企业家对中国企业国际化行为的影响：一个概念框架

王增涛

企业家对中国企业国际化行为的影响：一个概念框架

王增涛

（西安交通大学经济与金融学院，陕西西安710061）

响应Jones和Coviello的以多个理论为基础、构建综合性研究模型的呼吁，文章在相关文献综述的基础上，首先对企业家因素和国际化行为进行了整体构造，然后结合中国企业国际化实际，以战略管理理论、资源基础和国际化理论为基础，构架了一个综合的企业家对中国企业国际化影响的概念框架。该框架的基本内容是：企业家特点和行为共同影响中国企业国际化行为；中国企业国际化行为影响企业国际化绩效；企业国际化绩效反过来又影响企业家特点和企业家行为。

企业家；国际化行为；概念推架

一、引言

国际商务环境、经济一体化以及技术和沟通技术的快速变化，使国际化不仅成为企业的一个现实选择，更成为企业生存与发展的战略路径［1］。因此，当今的国际化企业数量不断增加，企业国际化的速度不断加快，企业的国际化行为也更需要理论指导。但现有研究要么聚焦于传统企业及其渐进国际化行为，要么聚焦于天生全球型企业及其快速国际化行为。聚焦于前者的渐进国际化模型（即阶段理论stage models of internationalization，SMI）被认为过于绝对，聚焦于后者的国际创业模型因采用了不同的理论和方法而支离破碎［2］。由于现存的国际化理论缺乏足够的解释力［2-3］，即既无法充分解释当前的企业国际化行为，也不能预测和指导企业的国际化发展，因而，Jones和Coviello等人强烈呼吁以多个理论为基础构建综合性模型，系统研究企业国际化行为［2，4］。

企业家和企业的关系如同司机和汽车的关系：即使是高度自动化的无人驾驶车，仍然需要司机发出定向指令，控制其功能和参数不超出一定的范围。相似的，企业国际化既需要企业家指明战略方向，也需要企业家在企业特定的资源和能力条件下，选择产品和服务组合，选择特定目标市场以及进入方式［5］。可见，企业家驱动国际化，而非宏观环境因素决定国际化［6］。因此，就企业家对企业国际化行为的影响进行研究具有重要的意义。

从理论的演进过程来看，企业国际化理论的研究对象经历了从大型企业到中小型企业，以及从中小型企业向企业家的转变［7］，因此，企业家对企业国际化行为影响问题得到了越来越多地关注，相关的文献不断出现，并快速增长。不过，作为一个新的研究领域，现有研究不仅只以中小高新企业为对象，忽视了企业家因素对其它类型（规模和产业）企业国际化行为影响的研究［8-9］，而且主要以欧美中小企业为样本［10］，其成果对我国企业国际化的指导作用有待进一步检验。再从我国实际来看，由于我国权力距离较大［11］，加之经济处于转型时期，企业重要的战略决策大多由企业家个人做出：国有企业的董事长往往都是企业的最高决策者、“一把手”，民营企业和家族企业重要的战略决策往往由创立者或企业家来拍板［12］。而Luo等通过对中国、印度和巴西跨国企业的研究也表明，企业家是新兴市场跨国企业发展的重要动力［13］。基于此，我们选择了企业家因素对中国企业国际化行为的影响为研究的切入点。

企业家对中国企业国际化行为影响的研究，首先需要明确企业家的概念。企业家是Cantillon（1755）从“Entrepren⁃dre”一词提炼出的一个词语，指具有负责能力的人。此后，Ely和Hess在建立了包括资本、劳动、土地和企业家的四要素模型后指出，企业家是在企业掌权并把各要素结合为整体的一个要素；Schumpeter（1911/34）则设想企业家通过创新组合的方式创造机会，其最终结果就是对过时性行业惯例的创造性破坏；Drucker（1974）把企业家主要归因于其远见（foreseeing）和及时反应能力；Krizner的企业家则拥有识别并利用机会的敏锐性（alertness）。可以看出，已有企业家概念强调的互补而不矛盾的企业家特点（如深刻的洞察能力和分析能力、准确的直觉和精确的远见等），为我们把握企业家概念提供了帮助。以前述概念为基础，结合现有国际化研究中的相关企业家概念①，我们认为企业家就是企业最重要的决策者，即企业家是企业内拥有企业最高决策权力的人②。这样，企业家既可以是大型企业的董事长，也可以是中小企业的建立者（所有者或管理者）。这样做的好处是，既把各种规模的企业包括在我们的研究范围之内，避免了国际化文献只聚焦于大型企业，或者仅分析中小企业的缺陷；又可通过企业家因素把不同规模企业的国际化行为进行联结，为企业国际化理论走向综合提供了可能。

本文的主要特点是：第一，对企业家因素和企业国际化行为进行了整体构造；第二，以资源基础、战略管理和国际化等多个理论为基础，构建了一个综合的企业家对中国企业国际化行为影响的概念框架。

二、文献综述

企业家对中国企业国际化行为影响的研究涉及三个方面的文献，一是企业家因素，二是企业国际化行为，三是企业家对企业国际化行为的影响。

（一）企业家因素的相关研究

在中小企业国际化研究中，涉及到的企业家因素既有企业家的国际化视野以及对国际风险的感知，又有企业家的国际化导向等［14］。而在国际创业研究中，涉及到的企业家因素则既有高阶理论采用的人口统计特征，也有企业家行为的聚焦，更有就网络条件下对企业和个人生存与发展产生重大影响的企业家网络关系的关注等。我们把国际化研究中涉及到的企业家因素进行了初步地概括与归纳后发现，影响国际化的企业家因素的种类繁多，内涵丰富（详见表1）。

表1 国际化研究中涉及的企业家具体因素

（二）企业国际化行为的相关研究

美欧大型跨国企业国际化行为是企业国际化理论的早期研究对象。从维农国际产品生命周期理论中的国际生产转移行为，到海默垄断优势论的对外投资行为，再到邓宁折衷理论中的出口、契约和海外投资行为以及尼克博克的寡占反应行为等莫不如此。由此，我们也不难发现，早期的企业国际化行为既包括了含出口、契约和对外投资等内容的进入模式选择，还包括了国际化的目标市场以及时机选择③等行为。而进入模式、目标市场和时机选择此后一直是企业国际化行为研究的重要内容。

20世纪70年代后，随着国际化研究重点从大型企业到中小型企业的转变，企业国际化行为在传统研究内容的基础上也有所变换。其体现就是企业在市场和进入模式的选择方面更进一步地细化和深入，强调企业国际化目标市场选择行为依据心理距离原则，一般从一个邻国开始，然后再到其它邻国来进行；企业在特定市场的经营则遵循纯国内经营——通过中间商出口——直接出口——设立海外销售公司——海外生产的顺序。

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随着国际创业研究的产生和出现，企业国际化行为研究在强调传统国际化行为的基础上，突出了对国际化速度以及国际创业等行为的讨论。如Autio等人的研究发现，传统国际化行为和新创企业国际化行为在速度［15］④上产生了很大的区别。新创企业国际化速度明显加快，其体现：一是企业从建立到开始国际销售的时间大大缩短，有些甚至中间没有间隔。这与企业需要在国内发展很长时间后才能进行国际化的传统理论观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二是企业国际化开始后的国际成长速度非常迅速（可以用企业年均建立的子公司数或企业达到当前的国际化程度所花费的时间来测量［16］），这与传统理论中的渐进而缓慢的国际化行为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综上所述，无论是早期针对大型跨国企业的国际化行为研究，还是过程以及国际新创企业的国际化行为讨论都共同地涉及了国际化进入模式和目标市场选择，以及国际化运营结果的规模（Scale）和广度（Scope）因素。其中，国际化规模又被称为国际化强度（International intensity）或国际化程度（degree of internationalization，即DOL），它与企业海外运营程度相关，一般通过出口强度（export intensity），即海外销售收入在企业整体销售收入所占的比重来测量；国际化广度也称为国际化的范围分布，通过企业收入来源国的数目来测量，是表现企业国际化行为的地理维度指标［17］。而只有国际创新企业研究才开始涉及了国际化行为的速度维度。那么，速度和规模以及广度之间存在何种关系？以前的研究要么集中于企业国际化的程度或范围，要么集中于国际化速度，却很少有国际化行为子变量间关系的讨论。

（三）企业家对国际化行为影响的相关研究

在企业家对企业国际化影响的相关研究中，企业家因素（即业主经理人员）在国际化中的作用得到了肯定：有研究指出了企业家的特点对企业国际化战略选择和制定的显著影响，还有研究发现了企业家特点对企业国际化决策及道路选择的决定性影响［14］。不过，这些研究在得到一些一致性结论的同时也存在许多矛盾的结论以及需要进一步研究的问题⑤。以企业家人格特质为例，Papadakis的研究指出，CEO的人格特质对企业战略选择过程几乎没有影响，而Halikias等人的研究却发现，CEO的人格特质对小企业国际化行为有影响。似乎有效的企业家都是人格分裂的人［18］；另一方面，现有企业家因素对国际化影响的研究要么是企业家对传统中小型企业国际化影响的研究，要么是企业家对国际创新企业国际化行为影响的研究。那么，企业家对两种类型企业国际化的影响是否相同？相关的文献却比较缺乏。因此，就企业家对企业国际化行为的影响需要进行系统的研究［2］。

通过企业家对企业国际化影响相关文献的回顾，我们发现：

第一，在企业家对国际化的影响方面，尽管已有文献从多个层面就企业家因素对国际化的影响进行了研究，但除了少量的一致性结论外，还存在着大量矛盾的结论。更为重要的是，企业家对特定机会的判断是其风险感知与承受，经验与机会把握等的函数［19］均要求研究者要从整体上讨论企业家对国际化的影响机制、影响性质和程度，但目前这样的研究却非常缺乏。

第二，已有企业家对国际化影响文献集中于企业家对国际化绩效影响的讨论，就企业家对国际化行为影响的研究相对有限。有限的企业家对企业国际化行为影响的研究，要么集中于企业家对传统企业国际化行为影响的研究，要么集中于企业家对国际新创企业行为影响的研究。所以，就企业国际化行为进行整体构造（既包括大型和中小型企业的国际化行为；又包括传统企业和国际新创企业的国际化行为），进而研究企业家对企业国际化行为的影响非常必要。

第三，现有企业家对国际化影响的研究主要以中小高新企业为对象，忽视了企业家因素对其它类型（规模和产业）企业国际化影响的研究［8-9］。且仅有的研究还主要以欧美中小企业为样本［10］，其成果对我国企业国际化的指导作用有待进一步检验。再从我国实际来看，国有大型企业是我国国际化企业的主体，加之我国权力距离较大［11］，经济处于转型时期，企业重要的战略决策大多由企业家个人做出：国有企业的董事长往往都是企业的最高决策者、“一把手”，民营企业和家族企业重要的战略决策往往由创立者或企业家来拍板［12］，因此，就企业家对中国企业国际化行为问题进行研究，在有助于国际化理论丰富的同时，也有助于国际化理论的本土化，为中国企业国际化提供理论指导。

综上所述，就企业家因素对中国企业国际化行为影响问题进行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际意义。

三、企业家对中国企业国际化行为影响的一个概念框架

（一）企业家因素和企业国际化行为的整体构造

基于企业家因素对企业国际化行为影响的研究现状，我们首先对企业家因素和企业国际化行为进行了整体构造。

在中小企业国际化和国际创业研究中，不同学者关注的企业家因素侧重点各有不同，这为我们的企业家因素整体构造带来了一定的困难。不过，Gartner的企业家研究分类思想为我们的分析和归纳提供了帮助。Gartner认为，企业家研究有特点学派（trait approaches）和行为学派（behavioral ap⁃proaches）两个学派。前者以企业家个体特征为分析对象，通过企业家的人格特质和特点解释企业的创业行为，主要回答“谁是企业家”的问题；后者关注的焦点不是“谁是企业家，而是企业家做什么”。由于企业家创建了组织，所以，企业家被看做是组织创建过程中的一系列活动［20］。考虑到企业家因素的多样性以及从整体上研究的需要，我们借鉴Gart⁃ner的思想，把企业家因素相应归纳为特点因素和行为因素两个层面，其中的特点包括了企业家人口统计、人力资本、社会资本和人格特质四个层面。进一步的，我们讨论了企业家因素子变量间的关系：①企业家特点所包括的企业家人口统计特征、社会资本、人力资本和人格特质四个变量间联系密切。人口统计特征是高阶理论测量高管（包括企业家）的重要变量，而企业家的人格特质影响其人力资本与社会资本，人力资本又进一步影响社会资本，社会资本则反过来影响企业家的人力资本；②企业家行为和特点之间存在着密切的联系：企业家人格特质、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会对企业家行为产生影响，而企业家行为也会影响企业家的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这样，由于企业家因素子变量之间的互相影响，互相制约，进而使企业家因素结合为一个整体。

从企业国际化行为来讲，由于天生全球化企业的出现，使时间因素成为国际化行为的重要变量。因此，我们以时间为核心变量，把企业国际化行为分为早期国际化行为和晚期国际化行为。早期国际化行为是企业诞生时间不长就开始国际化的国际化行为模式，其特点不仅体现在企业国际化程度、范围及速度的发展非常迅速，而且体现在企业国际化一般不从周边国家开始，国际化过程的阶段具有跳跃性等方面。相反，晚期国际化行为就是U模型等传统理论所指出的渐进国际化行为，其特点不仅是国际化在企业建立很长时间以后才开始，而且企业的国际化一般从邻国开始，并线性进行，即依次经过出口、代表处和投资等逐步发展的若干阶段，更为重要的是，这些企业国际化程度、范围和速度地提高（扩大）相对缓慢。

（二）企业家对中国企业国际化行为影响的概念框架

响应Jones和Coviello的以多个理论为基础，构建综合性研究模型的要求［4］，我们以战略管理、国际化和资源基础理论为基础，借鉴了Andersson等的管理者与小企业成长关系思想［18］，构建了一个企业家对中国企业国际化行为影响的综合概念框架（图1）。

图1 企业家对中国企业国际化行为影响概念框架

资料来源：作者根据相关文献，结合中国实际构建。

（1）企业家特点和企业家行为共同影响中国企业国际化行为。根据资源基础理论，企业家作为企业最重要的资源之一必然会对企业国际化行为产生影响。但不同于已有研究单独考察企业家特点的个别维度或仅考察企业家行为对国际化行为的影响，我们从整体上考虑企业家因素对企业国际化的影响后认为，虽然企业家特点和企业家行为均可单独影响企业国际化，但企业国际化行为要合理化，进而产生良好的绩效却有赖于企业家特点与企业家行为的共同作用，二者缺一不可。企业家因素越丰富、企业家行为越合理，企业越可能选择早期国际化行为模式；反之企业则可能更多的选择晚期国际化行为模式。

（2）中国企业国际化行为影响企业国际化绩效。按照战略管理的“环境——战略——绩效”框架，企业家因素影响中国企业国际化行为，中国企业国际化行为也必然影响到企业国际化绩效。无疑，适应环境特点，发挥企业特长的中国企业国际化行为更可能导致企业国际化的成功，进而获得较高的国际化绩效；反之企业则可能面对较差的国际化绩效。需要注意的是，早期和晚期并不能成为国际化行为是否有利于国际化绩效的判断标准。也就是说，适应企业家因素的企业国际化行为，无论是早期还是晚期国际化行为均有可能取得较好的国际化绩效。

（3）企业国际化绩效反过来影响企业家特点和行为。企业国际化绩效首先会影响企业家的行为：企业国际化绩效的提高可以促使企业家坚持其原有的行为；而国际化绩效的降低，则可能迫使企业家调整其行为。其次，企业国际化绩效还会影响企业家特点：企业国际化绩效的提高，不仅可以使企业家更加自信，而且使企业家更认同自己在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方面的投资，因而延续他们在提高人力和社会资本方面的一贯做法，进而不断提高其人力和社会资本水平；国际化绩效的降低则给企业家带来了一定的压力，迫使企业家审视和评估其人力和社会资本，进而加大自己在人力和社会资本方面的投入。不难发现，无论是国际化绩效的提高还是降低最终都可能促使企业家不断改善自己的人力和社会资本。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企业家都是善于并不断进取的人，他们是社会创新的主要推动力量［20］。

（三）概念框架的特点与政策启示

从概念框架的内容可以看出，我们的概念框架虽然是在Andersson等人概念框架的基础上发展而成，但与之相比却有着根本性的差异。这种差异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21］：①原框架强调企业成长，我们的框架强调企业的国际成长。虽然国际成长是企业成长的一个方面，但在越来越多企业国际化的背景下，聚焦于企业的国际成长有着更为重要的现实意义；而且不同于原框架单一的企业成长，我们不仅考虑了企业国际化行为，而且考虑了企业国际化绩效；在国际化行为中，不仅考虑了国际化模式的选择，而且考虑并强调了时间因素在国际化行为的重要性，即考虑了国际化速度问题，更符合企业的国际化实践。②原框架的前因变量包括了管理者特点、管理者导向和行为，而我们从企业家导向（包括其目标和动机等）可归入企业家特点出发，在概念框架的前因变量中仅考虑了企业家特点和行为两个层面。这样，由于前因变量的简化而有助于我们明晰并讨论变量之间的关系。③原框架仅强调企业家对中小企业成长的影响，我们的框架中，企业家不仅对中小企业，而且对大型企业的国际成长同样会产生重要的影响，从而拓宽了概念框架的适应范围。

若从企业家对企业国际化行为影响的研究来看，我们的概念框架有着更为重要的理论意义：第一，我们的概念框架是一个综合的概念框架。我们的概念框架不仅结合了国际创业理论、资源基础理论、网络理论和战略管理理论等多个理论，具有综合的理论基础；而且我们的概念框架考虑了中国权力距离较大的实际，具体表现在企业家因素对企业国际化行为的影响没有局限于对传统中小企业国际化行为的影响，而扩展到对所有规模中国企业国际化行为的影响。第二，我们的框架强调了企业家因素整体对企业国际化行为的影响，弥补了现有文献的不足。其体现：一是不仅可以弥补企业家因素对国际化影响文献中仅考虑单个或有限层面企业家因素的不足，而且从因素整体视角考虑，还为解决企业家因素对国际化影响研究中的矛盾结论提供了可能；二是丰富了国际化行为的前因研究。尽管理论界就国际化前因的研究很多，但关于国际化行为前因研究的文献还非常有限［2］。我们研究虽然仅考虑了企业家层面，但在一定程度上也有助于国际化行为前因研究不足状况的改变。第三，国际化行为的多维度考虑。以往企业家对国际化影响的研究，大多仅考虑了企业家对国际化绩效的影响，缺乏企业家对企业是否国际化、国际化模式以及国际化范围选择等国际化行为影响的分析。究其原因，缺乏国际化行为的整体构造是关键。我们的概念框架，通过对企业国际化行为的整体构造，为国际化行为研究的深入进行提供了一个方向。第四，企业家因素之间，进而企业家、国际化行为和绩效及其之间关系的讨论，为企业家因素对国际化行为影响的研究提供了一个整体、动态而综合的全景图，有助于推进企业家因素对国际化行为影响研究的深入进行。

企业家因素对中国企业国际化行为影响概念框架的构建亦具有积极的的政策和实践价值。从政策制定部门来讲，由于企业家对所有企业的国际化行为均会产生重要的影响。因此，重视企业家的作用，并在建立和制定企业国际化的相关制度和政策的过程中，积极引导企业家提高自身素质对促进中国企业国际化，提高中国企业国际竞争力具有重要的意义；另一方面，具体到近年来中国企业国际化面临的高风险和高失败率问题，政府相关部门则不仅要采取措施提高企业家的素质，监督其行为，更要从企业国际化行为层面入手进行监督与管理，即要从企业是否具备快速国际化的条件、企业国际化的摊子（范围）是否铺得过大、企业是否单纯地追求国际投资规模的扩大等方面进行监管，进而帮助企业降低国际化风险，提高国际化的成功率。从微观层面来讲，该框架不仅为准备或已经进行国际化的企业家了解自己所面临的挑战以及未来的努力方向提供了依据；还能为企业家根据自身及企业条件，调整或选择合适的国际化行为提供了理论支持。

四、结论

本文在相关文献综述的基础上，结合资源基础理论、战略管理理论和国际化等多个理论，并以Andersson等的企业家与小企业成长的概念框架为依据，构架了一个综合的企业家对中国企业国际化行为影响的概念框架。该框架的内容包括：①企业家特点和企业家行为共同影响中国企业国际化行为；②中国企业国际化行为影响企业国际化绩效；③企业国际化绩效又反过来影响企业家特点和企业家行为。

本文的主要贡献不仅体现在就企业家对企业国际化行为的影响进行了较为全面的文献综述，而且体现在对企业家因素和国际化行为进行的整体构造，以及以多个理论为基础，构建的一个综合的企业家对中国企业化行为影响的概念框架，为未来的企业家对国际化行为影响研究指明了方向。不过，作为一个初步研究，我们仅是在相关文献的基础上构建了一个综合的概念框架，该框架的合理性还有待于未来的实证检验。不仅如此，企业家因素对企业国际化行为的影响还有许多问题需要我们进行更为深入地讨论。以企业国际化行为为例，我们以时间为依据把企业国际化行为划分为早期和晚期两类是否包括了所有的情况？早期企业国际化行为开始之后，是否还会有晚期的国际化行为？反之亦然。可见，企业家对企业国际化行为影响研究的深入进行，不仅需要引起足够的重视，还需要理论和研究方法等方面的深入发展。

注释：

①企业国际化研究中，涉及到企业家因素的研究包括了中小企业国际化研究以及国际新创企业研究两类。两类研究中涉及到企业家的名称有经理（Manager），企业家（Enterpre⁃neur）和业主经理人员（Owner-manager）等。由于中小企业和新创企业的创立者一般既是企业的所有者，又是企业的管理者和经营者，所以，本文认为前述三个概念间仅是名义上的差别。

②我国企业家中既包括了现有国际化研究中的企业家（entre⁃preneur，既是所有者又是经营者），又包括了大量国际化研究没有涉及的内企业家（entrapre-neur，即仅是经营者而非所有者）。本文的界定包含了以上两种情况。

③这里的时机强调适当的时间，如通货区域论认为母国企业应该趁母国币值被高估，东道国币值被低估时进行对外投资；再如寡占反应中的对外投资的同时期发生等。时机与下文的时间指国际化起步的时间早晚含义不同。

④也有学者称之为国际化节奏，或国际化步伐（pace of interna⁃tionalization）。

⑤较为详细的论述参见本文作者的论文：《企业家对企业国际化的影响：一个理论综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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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欧世平］

The Impact of Entrepreneurs on Internationalization Behaviors of Chinese Enterprises：A Conceptual Framework

WANG Zeng-tao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Finance，Xi’an Jiaotong University，Xi’an 710061，China)

To respond to the requirement of Jones and Coviello’s integrating multiple theoretical perspectives to develop a gen⁃eral model，this paper constructs the entrepreneur and internationalization behavior variables based on the literature reviews about the impact of entrepreneurs on firm’s internationalization，then it proposes a conceptual framework of the impact of entre⁃preneurs on Chinese enterprises’internationalization behavior according to integrating theory of strategic management，re⁃source base view and internationalization with the concrete realities of Chinese enterprises.The major contents of the conceptual framework are as follows:entrepreneur’s traits and behaviors influence Chinese enterprises’internationalization behavior；Chi⁃nese enterprises’internationalization behavior also influences its performance；the enterprise’s performance of internationaliza⁃tion in turn influences the entrepreneurs’traits and behaviors.

entrepreneur；internationalization behavior；conceptual framework

F276.7

A

1007-5097（2014）01-0147-06

10.3969/j.issn.1007-5097.2014.01.030

2013-08-05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企业家因素对中国企业国际化行为的影响研究”（71072130）；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项目（SK2012031）

王增涛（1969-），陕西合阳人，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企业国际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