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令我对事物充满敬畏

陌生令我对事物充满敬畏

去年留下的柚子

有着一张张相似的脸孔

既不给人希望，也不令人失落

仿佛此刻的孤独

挂在黄昏枝头

你从屋中出来

看见春风中奔跑的小狗

乡村的背影已渐渐模糊

我与你相视一笑

那黄昏中深藏的秘密

我们没有力量说出

途经普照寺

正月初一，去北川新城

途经普照寺，红墙内香火缭绕

诵经声如水漫延至寺外

一匹白马，立于寺外草地上，

安静如石头，失去骑手的马

被周围草木苏醒的欲望惊呆

阳光热烈，你走出寺门

伸出双手，在信仰抵达不到的地方

触摸到早春稚嫩的肌肤

枇杷园

一条小径

通向枇杷园的后面

站在公路边，你看不到农舍

只有园中蔓延的杂草

簇拥着一片潮湿与宁静

清晨，几个民工

戴着安全帽，从园中走出

你不知道，他们什么时间归来

树林遮蔽了他们的居所

以及大部分的生活

偶尔，比如黄昏

也会有一只野兔

跑出，又闪电般消失

它仿佛来自隐秘的内心

你一直想走进林中

将它找寻

麻 雀

春天了，柳枝柔软

麻雀收拢翅膀

坐在昌明河边的栏杆上

河水照亮它们或明或暗的内心

对于我，它们是一群会飞的鸟

对于河边柳树，它们是一群房客

而对于整个春天，它们只是匆匆过客

游得最远的人

风平浪静，海滩上的人

或坐，或躺，不怕冷的

直接跳进海里，成为一条鱼

更多的人，与我一样

来到海边，只是发呆

或者，坐在礁石上

与白云对视，将心中的疑问全部抛向大海

不断有人从海里出来，像找到了秘密

浑身湿漉漉，心满意足

其实，我的身体里也有一片汪洋

没有风暴的日子，常常一个人

在里面游来游去，成为那个游得最远的人

旅 程

经过山谷和村庄，穿越晨昏

火车，停靠在无名小站

没有人上下，月台上空空荡荡

只有车厢内的倦意和歌声在继续

我细数熟悉的地名

默默收集一张张陌生的脸孔

内心的一缕宁静，像此刻的炊烟

全部馈赠给了夕阳

左边是江水，右边是农田

树木纷纷倒向群山的怀抱

仿佛运送我抵达的

不是长长的列车，而是流转的风景

昨日，秋风来过

昨日，秋风来过

桂花落了一地，有人抓紧采摘

自酿桂花酒，冬天时招待客人

也有人只是闻香

听见了火车的汽笛声

想起明月照耀下的江南

天有了凉意，抖落一身名利的桂花树

清瘦如书生，也许

它的心中也有一个清澈的故乡

我已习惯靠近乡村的生活

以麻雀为邻，有一道路

通向江边的玉米地

没有欲念的树分立两旁

这样的夜晚，我会熄了灯

悄悄关上门，来到秋天的田埂上

听秋虫在草丛中练习合唱

然后，回到室内

点亮灯，以真实的方式爱身边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