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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生死疲劳》和《变形记》看中西方“异化”文化

2013-12-12吕建彬

安徽文学·下半月 2013年12期
关键词:生死疲劳高尔变形记

吕建彬

卡夫卡笔下的格里高尔曾给无数读者带去震撼的心理感受。《变形记》以其荒诞反常而在文学史上经久不衰。小说中,作者给我们讲述了一个公司小职员一夜之间变成一只大甲虫的故事。因为这他遭受了家人的冷漠对待,最终孤独地死去。这里,作者通过人向甲虫的异化揭示了生活的艰辛和人们相互冷漠残忍的心灵距离。

莫言的《生死疲劳》讲述了地主西门闹死后经历驴牛猪狗的轮回历程。作者用动物的口吻讲述主人公的所见所闻,反映了几个家庭之间纠缠不清的感情矛盾,也展示出中国社会发生的各种变化。“荒诞叙事手法的运用使小说文本看似无法萃读,却又绝非胡言乱语,它是荒诞小说家精心安排的严谨结构,把无数杂乱无章,却又无一多余的细节组成一幅异化世界的缩影。”[1]下面我们来分析一下这两部作品在表现中西文化上的特点。

一、动物视角全面观察生活

两位作家摆脱传统的思维,从甲虫和几种家畜的视角看周边的生活,别具一格。这种视角让人避免片面,从而更客观全面地了解生活,体悟生活本质。人往往只在乎自己的利益,导致人们无法冷静客观地观察生活,利用动物的眼睛对熟悉的事物进行陌生化的处理,便可以让我们重新审视熟悉的生活。两位作家在这方面又是有区别的。大甲虫观察生活,更侧重对自身的感受。“《变形记》重点刻画了格里高尔如何被抛弃和被弃的心理。其实,人物的内心最宝贵最柔软的地方被撕得七零八落,这是人物自我‘异化’的原因。”[2]文本中,格里高尔变形后表现出种种的不适应,更在乎周围人对自己的看法。比如他尤其关注变形后的腿、肚子,考虑怎么下床等问题,以及以后他还极力躲避自己的亲人。除此之外,他还特别害怕秘书主任,对公司很不满。相比之下,莫言笔下的西门闹虽然也关注自身,但更多的是关注周围人的喜怒哀乐。他变形后能够比较快地适应这种变化并且享受新生活的乐趣。变成驴后他爱上了一头母驴花花,勇斗饿狼保护花花那一情节让人感动不已。再如变成牛后,金龙、解放经常打架,西门闹也会插上一脚,用自己的行动表明是非立场。可见,西门闹并没有完全沉溺在变形后的痛苦之中,而是能将精力更多地分到对周围人群的关注上。在这一点,我们可以看到更深层次的文化原因:西方人往往具有很强的自我意识、独立意识,因此也就会特别在意别人对自己的评价。这种自我意识利用不当,便走向自我化的极端,最终孤独寂寞;而西门闹身上反映出来的东方文化中那种随遇而安、群体意识则格外明显,也因此,西门闹能在较短的时间适应自己的新身份,表现不反抗的温顺特点。

二、心理隔膜展示生存困境

俗话说,人心隔肚皮,个体之间封闭的心灵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隔膜,进而产生了彼此的不信任。扩展开去也就引起整个社会的信任危机。除了心理的隔膜,越来越大的生存压力也压得人们喘不过气来,是人类的生存问题变得步履维艰。于是,这两点正好是两部作品的主题所反映的重点。格里高尔刚变形时,他母亲望见他竟然吓到了,挪动家具时,他母亲则吓得衣衫不整地跑出屋子,一丁点亲情也没有体现出来。更甚者,萨姆沙对格里高尔的厌恶远远大于同情与怜悯。他用装好苹果的袋子击打格里高尔,这种亲情的裂隙让我们感到恐惧。亲人尚且如此,外人更可想而知。秘书主任看望格里高尔的目的是受了老板的命令来查看格里高尔是否弄了公司的钱。相互之间的不信任让我们感受到社会的冷漠和个人的自私。莫言在写心理隔膜时异于卡夫卡,他在提出问题的基础上也写出解决问题的方法。阎王欺骗西门闹,多次把他投胎成动物。结果欺骗之后阎王终于实现了诺言。在入社问题上,起初父子俩执意不肯,最后蓝解放还是背叛父亲入了社。父子间的不信任是一种对未来的不信任,对新生事物的不信任。蓝解放与黄合作这对夫妻共患难却不能共富贵,解放背着合作与春苗发生了男女关系,最终两对鸳鸯分道扬镳。莫言笔下这些人与人的心灵隔膜最终通过一定的方式做了了断。蓝脸多年的坚守被证明是正确的,钉子户终于有了清白。蓝解放在多年流浪他乡之后终于得到合作的谅解,黄合作自动退出了婚姻。这样,就比卡夫卡仅仅在作品中呈现出人物间的隔膜又有了深化。

三、寓言式警示引人深思

毫无疑问,莫言和卡夫卡所写的这两部作品都有寓言的特色,用异化来揭示社会问题,带给人启示。他们同样是通过故事以期引发读者思索生存的意义和生活的价值。相对莫言的直截了当,卡夫卡则是含而不露的。《变形记》里,工作似乎贯穿始终,所有事情都围绕工作展开,可见在急速发展的社会下,人们已经变成工作的奴隶。“《变形记》中体现出来的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异化’表现,进一步揭露了资本主义制度下普通人的灾难处境和异化感。”[2]格里高尔直到变形后也念念不忘上班,分秒必争的观念已经印入他的脑海。他母亲在灯光下为时装店做针线活,妹妹还得东窜西跑,父亲在银行里也给小职员买早点。总之,世界上要求穷人的一切,他们都已经尽力做了,然而这一切似乎永无尽头。卡夫卡揭露了金钱带来的人的另一种异化,也可以这样说,格里高尔是形体的变形,而他的家人是心理的变形。莫言同样写到了社会环境所造成的无数苦难,驴折腾最后被穷人瓜分吃尽,蓝脸因土地与儿子矛盾重重意见不合,解放与金龙的兄弟反目。所有这些,不都是中国在探索发展中出现的问题吗?作者只是将这个问题具体化,以小见大,用一本书作为反映那个社会的镜子,当然,他也教会人们怎样摆脱某些不必要的苦难。少欲无为,身心自在。这便是解脱之道。这里作者想通过佛家的学问给人一个启示,怎样对待生活和生命。卡夫卡的《变形记》没有指明某些道理,但值得深思的是,可探究的空间更加广阔,内涵更加广泛,这样不仅消除了理解上的局限,也让作品具有更加多元化的主题。

异化问题是一个复杂的概念,特别是在东西文化背景差异下更是有多种阐释。《变形记》和《生死疲劳》只是研究异化问题的一个方向,相信更多的内容将会被发掘出来。

[1]夏鑫.析莫言《生死疲劳》的荒诞叙事[J].山花,2010(9).月

[2]王倍倍,陈思嘉.试论《变形记》中的自我“异化”[J].鸡西大学学报,2012,9,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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