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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艾丽斯·沃克《紫颜色》中的女性伦理

2013-12-12黄迎

安徽文学·下半月 2013年5期
关键词:紫颜色西丽艾丽斯

黄迎

《紫颜色》是美国当代非裔女作家艾丽斯·沃克的代表作。该作品自发表之日起,便成为美国黑人文学与妇女文学的必读作品。小说以书信体的形式讲述了黑人女性西丽的成长之路。这部作品深刻的内涵和独特的形式引发国内外学者从众多不同层面不同的角度对其进行解读。本文拟从女性伦理批评的角度解读艾丽斯·沃克的《紫颜色》。

文学伦理学批评方法是聂珍钊教授首次提出的一种新的文学批评方法,主要是从伦理的立场解读、分析和阐释文学作品﹑研究作家以及与文学有关的问题。[1]从方法论上说,文学伦理学批评是在借鉴、吸收伦理学方法基础上融合文学研究方法而形成的一种用于研究文学的批评方法。[2]女性伦理批评是指对女性问题的伦理探讨,包括对一切女性相关问题的伦理道德研究,[3]换言之,即指从女性的视角来研究社会生活中的伦理道德问题。本文将从女性伦理的角度,对《紫颜色》中女性角色的成长过程中的伦理环境、伦理意识和伦理身份进行剖析,从而对艾丽斯·沃克对女性问题的伦理关怀进行解读。希望本文能启发当代女性树立积极正确的伦理观念。

一、伦理环境

文学自产生以来,个体便是文学描述的重心之一。对于个体的描写往往与个体存在的环境息息相关。文学伦理学批评重视对文学伦理环境的分析。所谓伦理环境指的是“文学产生和存在的历史条件……不同历史时期的文学有其固定的属于特定历史的伦理环境和伦理语境,对文学的理解必须让文学回归属于它的伦理环境和伦理语境”。[1]在小说《紫颜色》中,艾丽斯·沃克深入刻画了黑人妇女处于社会底层的生存环境。

自非洲人被贩卖到北美洲以来,南方黑人恶劣的生存状况长期压抑着南方黑人的人性,限制了黑人男性的发展,歪曲了他们的心灵。黑人男子心中的双重意识不断凸显,他们渴望获得有独立平等的人的地位,同时也无形中试图使自己符合白人文化的审美标准。[4]同时黑人男子把自己对于社会体制或运用这种体制的权力拥有者的愤怒和失意转嫁到家庭中。小说中的黑人女性角色,便生存在种族主义和男权主义双重压迫的伦理环境中。

主人公西丽的父亲因抢了白人的生意被白人迫害。她的儿媳妇索菲亚不堪白人市长夫人的侮辱出手反击而入狱,被迫服侍市长家长达十多年。西丽的妹妹那蒂在非洲也见证了英国白人恣意妄为、强取豪夺,迫使世代居住于此的奥林卡人背井离乡,迁徙其他部落。这些都体现着白人对黑人的恣意欺压和剥削。在整个黑人民族遭受到来自种族的奴役的历史伦理环境中,黑人妇女生活在男权意识形态下,成为男性机械地遵循传统施行男权的奴役的对象。西丽被继父随意指派嫁给某某先生后,她人生的掌控权便由继父转移到某某先生手中。身处这样的伦理环境中,西丽逐渐麻木不仁,甚至教导继子以暴力的方式驯服儿媳索菲亚。她的行动“基于的是一种男性偏见,使用的是男性探讨世界的方式”。[5]西丽无形中把男权社会的价值标准和男权规范内在化,顺从于男性的观点来看待世界,看待自我和社会。

小说中女性人物所处的伦理环境正是由这些鲜明的社会现实构成的。艾丽斯·沃克通过刻画种族主义和男权思想双重压迫的社会现实,真实地揭露了黑人女性在社会底层,身受种族主义压迫和黑人社会内部男权思想的双重压迫的伦理环境中,只能被动地在双重压迫的夹缝中求得生存之地。也正是因为双重压迫共同制约着黑人女性的成长,阻碍着黑人女性探寻自我伦理身份和自身价值,其伦理意识的觉醒则显得尤为重要。

二、伦理意识

在艾丽斯·沃克的作品中,女性与女性的关系历来是刻画的重点。“黑人女性的传统强调个人与他人、个人与群体、个人与社会的相互影响,她们之间的姐妹情谊是促进个人发展的重要因素”。[6]《紫颜色》中,原本伦理意识麻木的黑人女性正是受到姐妹情谊的感染,才逐渐激活了内心清醒的伦理意识。

以西丽为例,最初继父阿方索试图蹂躏耐蒂时,她对耐蒂说“我会照顾你的”。[7]西丽同意嫁给某某先生,他私藏了耐蒂的信,西丽失去了女性情谊的支撑,心如死灰,致使给上帝(白人形象)写信成为西丽表达自己内心的精神需求的唯一方式。这种态度到某某先生的情人莎格的出现才开始改变。西丽发现自我认同的伦理身份根本不被别人认同。她被莎格的独立的人格和对男权社会的勇敢反叛行为所震撼。西丽的儿媳索菲亚因在家中得不到与丈夫平等的权利而决然离家的言行,也给了西丽榜样的力量。有了女性情谊的支撑,西丽作为拥有独立伦理意识的女性开始觉醒反抗,主动寻找自己在家庭中的话语权,终于面对某某先生的讥讽喊出“我穷,我是个黑人,我也许长得难看,还不会做饭,有一个声音在对想听的万物说,不过我就在这里”。[7]之后,西丽开办起自己的服装作坊,获得了经济上的独立。

《紫颜色》中除了西丽的觉醒和独立,也同样涉及其他女性伦理意识觉醒和独立的过程:玛丽(吱吱叫)从对哈伯依赖顺从到最终离开他去开始自己的演唱事业;索菲亚独立坚强地反抗男性和白人的压迫。这些不同个性的女性都最终在其他女性的鼓励和帮助下走向了自己独立幸福的人生。女性间的友谊和情感为每位女性具备独立清醒的伦理意识都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它使得女性能够更加自由地追求自己的生活,实现自身的伦理价值。

三、伦理身份

《紫颜色》中除了探讨黑人女性伦理意识的成长,也同时探讨两性伦理关系及其变化对女性伦理身份的影响。“在阅读文学作品的过程中,我们会发现几乎所有的伦理问题产生往往都同伦理身份有关”。[1]特定的伦理环境中的个体必定拥有特定的伦理身份,其承载着特定的伦理环境所要求的伦理责任、义务以及权力。伦理身份得不到社会的认可将缺乏应有的尊严和保障。[8]

在《紫颜色》中,西丽最初完全生活在一个被男性控制的社会中。生父被处死后,父亲这一伦理身份在西丽的生活中便处于缺失状态。继父阿方索的出现未能弥补父亲这一身份。其不顾伦理禁忌,奸污了西丽并生下两个孩子,致使西丽羸弱的母亲因误会西丽被活活气死。至此,西丽本应享受到的家庭伦理应当带来的父爱母爱统统缺失,作为女儿的伦理身份彻底宣告破灭。已经迷失自我,伦理意识不再清醒的西丽对于和父亲(当时并未知是继父)的乱伦关系,她遵守了“建立在血缘和亲属关系上的伦理禁忌,对建立在禁忌基础上的伦理秩序没有反抗”。[1]孩子一出生即被阿方索夺走送人,无法再生育的西丽为人母亲的伦理身份再次缺失。之后,阿方索恣意将西丽嫁给某某先生,西丽为人妻的伦理身份由此构建。作为某某先生的妻子,西丽得到的不是平等的两性伦理关系。她的身体只是丈夫的私有财产,时常遭受暴力相向,她的精神需求被忽略、践踏。西丽作为妻子的伦理身份再一次宣告失败。耐蒂被迫离家出走,她的来信被某某先生藏起来,迫使西丽没有了姐妹情谊的支撑,为人姐的伦理身份也被无情地剥夺。无论是在继父还是某某先生的家中,西丽的家庭伦理结构都是破碎的。

幸运的是,受莎格的影响,西丽作为拥有独立伦理意识的女性开始觉醒,开始探寻自我的伦理身份,敢于摆脱男性权威的精神桎梏,脱离冷酷而毫无温情的家庭伦理结构,开办起自己的服装作坊建立自我与社会的创造性联系,最终寻找到自己的社会伦理身份。这些举动使某某先生开始重新审视两性关系,并逐渐摆脱了男权社会无形中传授给他的偏见。他甚至再次向西丽求婚。同时西丽与耐蒂和儿女终于重逢,在大家庭的拥抱中寻找到自己完整的为人妻为人母为人姐的家庭伦理身份。

《紫颜色》中女性角色探寻自身伦理身份的过程充分说明,女性以独立的伦理意识做后盾,勇于反抗女性屈从于男性的传统桎梏,不合理的女性的伦理身份才会有改变,女性个体在男权社会中才能获得最终的独立。同时女性伦理身份的重新获得也能促进和谐平等的两性伦理关系的构建和两性的伦理价值共同走向圆满。

四、结语

艾丽斯·沃克从小在种族主义和黑人传统特色浓重的南方佐治亚州长大。亲身的经历使沃克对黑人女性所受的伤害十分关注。也正是基于此,艾丽斯·沃克的小说往往蕴含着丰富的伦理内涵。在其作品《紫颜色》中,作者通过刻画黑人女性人物在双重压迫中如何追求自身的伦理意识的清醒和伦理身份的完整,从而圆满实现自身的社会和家庭伦理价值,体现了黑人女作家沃克鲜明的女性伦理诉求:广大黑人女性必须互帮互助,敢于解除传统势力施加给女性的精神枷锁,保持清醒的伦理意识和健全的伦理身份,维护精神世界的完整和经济独立,才能获得真正意义上的身心解放和独立自主,同时也传达了作者对建立和谐平等的两性人伦规范的美好愿景。

[1]聂珍钊.文学伦理学批评:基本理论与术语[J].外国文学研究,2010,1(32):14-19.

[2]聂珍钊.文学伦理学批评与道德批评[J].外国文学研究,2006,2:8-17.

[3]刘艳华.女性伦理观的现实维度与价值考量[D].黑龙江大学,2009:4.

[4]伯纳德·W·贝尔.非洲裔美国黑人小说及其传统[M].刘捷,潘明元,石发林,宋红英,王琳,译.重庆:四川人民出版社,2000.

[5]肖巍.女性主义关怀伦理学[M].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

[6]王晓英.走向完整的生存——艾丽斯·沃克的妇女主义文学创作研究[D].南京师范大学,2006:71-72.

[7]艾丽斯·沃克.紫颜色[M].陶洁,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3.

[8]易立君.论《宠儿》的伦理诉求与建构[J].外国文学研究,2010,3:13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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