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外一首）

安吾

盛开着永不凋零

——许巍

阳光弥散在时代的新居里。在这个

人影稀疏的清晨，孩子们一大早

就出门玩起了玻璃弹珠。

——这真是糟糕。那么，谁来关心

祖国的烦恼呢？要知道，这还是

一个刚刚进入青春期的大孩子，

他遇事急躁、四处寻找桥梁，他有

一个怎么也收不紧的胃。孩子们

三五成群，蹲在地上，释放出危险

的语言；清晨的火烧云喘着粗气，

也一朵接一朵，无故坠落。谁来关心

这些堆砌在岁月中的拥挤呢？

看看那一张张小小的脏脸，多像

心事重重、却又故作镇定的英明领袖；

一只狗懒懒地趴在家门口，晒太阳，

晒这个季节的幸福，它身体内的风暴

熄灭了。有些人看到了这一幕，依然

无动于衷、刷牙洗脸、一错再错，唯有

孩子们激情万丈，继续玩玻璃弹珠。

也许，他们不知疲倦、不知承受，

祖国不过是前行路上的一块土疙瘩，被

随意踢走，——他们，是为了走得更远？

玻璃弹珠强行拽住了灵魂，孩子们

走啊走，走成了大孩子，走成了大人，

走向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地方；

他们的父亲，在时代的新居里，

做着同样内容的梦。“今天，正如

历史上的很多天，是被忽略的一天……”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你辛苦工作、

为吃喝拉撒耗尽一生，我敲击键盘、

开掘一条条通往未来的隧道，他

沉默不言、总想在手臂纹上切格瓦拉；

今天，在一面巨大的镜子面前，

人们各安天命，而孩子们出门去，

在光明大道，玩起了玻璃弹珠。

“妈妈，今天不用再煮药了；你看，

在我被忽略的嘴里，傍晚早已过去。

今天，我没有哭，我不回家。”

为无所事事地面对着窗外而作

在我和傍晚之间堆满了早期的

窦唯：把制作粗糙的天使挤出门缝，

这就是一个旧房间。老式磁带放音机

里新熟的痛苦攥紧初中二年级，

暴政点燃尖叫不已的晚餐；我无法

咽下更多虚构的云朵，灰尘重又筑起

后悔的事。灵魂挣脱市中心的吻，

像一只苍蝇落在音乐上，轻轻颤动

着年轻的、生满霉斑的黑暗。窗外的

上海却不合时宜、小型宗教般奋起；

广告牌上，瓷器闪烁田野母亲的光，

仿佛，那里盛放着一个美利坚合众国。

而街道上小学生们高举课外作业

奔向空无一人的革命，风兀自不肯

落地，把空响的身体悬挂在晾衣绳上。

是另一个潦草的我，恰到时机地

推窗而入，没有多余的表情：想象

一场雨越下越大，而快退键已经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