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的秋天（外三首）

姚源清

时光微醉，一只受伤的鸟

从口袋飞出，嵌进童年的秒表

我们无视稻草人，一支咸涩的

木叶歌，足以安抚内心

消除深处的悸动——这该是

怎样欢欣的日子。而你卸下

午后的口讯，斜挎帆包

在短促的悲伤中，把自己变成

一只木偶，从秋天横穿而过

途经消失的河流，你感叹

成人的世界，天空

多么明亮，像一张暗蓝色的

火柴皮，引诱你

一路狂奔，把自己擦出火芒

祖父的雪

大雪把新坟压紧了

这是我从冬天目击到的

最大的残忍

尘世所有的秘密

正被一个证词

反复掏空

而我蹲在你的墓碑前

燃烧香烛

摆设刀头和米酒

一卷鞭炮鸣完

剩下的寂静

就如往事

烟云缭绕

让我无法释怀人生

聚散无常

仪式

雨水已经撤退。鸽哨

划过天空，一排清晰的隐喻

点缀广场。

这个送别的清晨

行人无几，你身着灰色格子衫

表情夸张，犹如一颗

坚硬的牙齿，在雾中屹立

“生活并不遥远”

你说，二十年过去了

你仍然怀揣梦想——消费

这座庞大的城市

空房间

故事盛开，和雨水一样

充沛。你上房揭瓦，翻看

第二天的田螺

种植玫瑰的季节，邮递员

身披雨衣，在一扇虚掩的门里

与邻人过从甚密

她时而是情人，时而是你

远方的妹妹，在洪荒到来之前

爬成树上的蜘蛛，忙于结网

你隐匿表情，繁殖一颗

脱落的牙齿，这样的时间

让你感到异常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