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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解与听话人的“视像”
——从汉日对比的角度出发

2013-12-04

当代外语研究 2013年9期
关键词:视像雪国日语

梁 爽

(清华大学,北京,100084)

1. 《雪国》的启示

很多学者经常把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川端康成的名作——《雪国》中开篇的第一句作为比较语言学的研究对象,其中,用认知语言学视角进行的具有代表性的分析当属池上(2006)。

(1) 国境の長いトンネルを抜けると、雪国であった。(川端康成《雪国》)

(2) The train came out of the long tunnel into the snow country. (E. Seidensticher译)

比较日语原文与其英译版本便可发现这两句话虽出自同一小说,但带给读者的感受却完全不同。英语译文中,将“the train”作为句子的主语,通过“came out”和“into”等词语勾勒出列车由隧道驶出转而进入雪国的画面,同时我们不难发现此时叙述者(或说话人)的视角是站在画面外,远眺从隧道中驶出的列车的(如图1)。而日语原文则没有明确标记主语,池上(2006:195)指出,这种主语的无标记化使叙述者(这里指小说的作者)与故事主人公的视角巧妙地合二为一,这句话所描述的景象便是主人公坐在奔驰的列车中所见到车窗外列车从隧道驶出进入雪国时的情景。池上(2003,2006)认为这种不同是由语言使用者识解方式的不同造成的。后者(英语)属于“客观识解”,即说话人将自己置身于将要用语言表述的情景之外,作为旁观者或观察者客观地把握该事件。即使说话人处于事件之中,说话人依然会采用一种近似旁观者或观察者的视角站在事件之外,客观地把握该事件。而前者(日语)则属于“主观识解”,即指说话人将自己置身于将要用语言表述的情景之中,作为当事人体验性地把握该事件。即使说话人没有置身事件当中,也会身临其境地令自己宛如事件当事人一般体验性地识解该事件。

图1

那么,汉语使用者采用的是怎样的识解方式呢?作者做了有趣的调查。为了不让汉语使用者受汉语译文的影响,我们对50名日语本科专业二、三年级的学生进行了调查。他们都没有过赴日学习的经历,可以说他们虽懂得日语却没有受到日语使用者识解方式的影响,依然保留着汉语使用者原有的识解方式。为了比照汉日使用者识解方式的不同,我们又对42名操日语的日本大学生进行了同样内容的访问调查,具体内容如下:

问:「国境の長いトンネルを抜けると、雪国であった(译文:穿过长长的县境,便是雪国)」。读到这句话时,你的脑海中是否会有画面浮现出来?如果有的话,是怎样的画面?

调查研究结果发现日本学生的回答比中国学生的内容完整许多,具体体现在很多细节上。例如:大多数中国学生回答脑海中能够浮现出隧道和雪国交界的情景,而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自己为什么会在隧道里(如图2)。甚至有3名学生浮现的画面与英语使用者浮现的画面相似(如图1)。而日本学生的回答再次印证了池上(2006)中的论述,他们认为自己就坐在这趟列车中,车窗外是从隧道驶出时看到的雪国的景色(如图3)。日本学生的回答十分具体,他们能不假思索地回答自己坐在列车的哪个座位上,车窗在自己的左边还是右边。甚至有些同学还能感觉到进入雪国的瞬间自己的呼吸在玻璃窗上形成了哈气。

图2

图3

汉日语使用者之间对于同一句话为什么会出现不同的反应,作者将在后面的分析中做进一步论述。

2. “表象”与“视像”

2.1 “在线(On-line)”与“下线(Off-line)”认知加工

基于经验哲学的认知语言学主张语言形成的认知过程是“现实-认知-语言”。王寅(2006a)在此基础上又将“认知过程”从心理学、哲学、逻辑学等学科详细解析为:感觉-知觉-表象-意象图式-认知模型-范畴化-概念化-意义(如图4)。

图4 王寅(2006a:54)

王寅(2006a)引用了心理学的论述,将认知主体对外部客观事物进行认知时的第一步,即从体验到意象图式的过程用感觉(Sensation)、知觉(Perception)和表象(Image)来解释,认为这三个过程的递进关系就表示了人们认识客观事物初始阶段的一般规律。王寅(2006a)的这段表述非常值得深入探究,他认为客观世界是感觉的源泉,人类首先是依靠“感觉”认识客观事物的;其次,“知觉”较“感觉”复杂,包括人类器官在头脑中的综合反映;而“表象”相对“感觉”和“知觉”的“在线”认知加工而存在,指“客观事物不在场时依旧能够留在人们头脑中的印象,人们依旧能够通过想象‘唤起’或‘回忆’起该事物的表象,它是感觉和知觉的抽象性心智表征,当属一种‘下线’认知加工”(王寅2006a:50)。无论感觉、知觉还是表象都是人类基于身体的体验,而表象更多的是一种“抽象性的”认知加工。

2.2 “视像”与自我

“视像”是日语“見え(日语读音:Mie)”一词的汉译。日语使用“视像”一词指代认知主体通过感觉器官所感受到的外部世界。之所以采用视觉用语来表述我们说感知的外部世界,是因为视觉在人的五感中占到了8成以上。本多(2008)分析了“视像”与“自我”的关系,认为生态学的自我可以通过身体感官创造“视像”,而自身的影像却不包含于视像之中。具有语音的语言形式相当于对“视像”进行的描写,只有“视像”中包含的事物,才有可能在语言表达中以某种具有语音的语言形式明确地指代出来。然而第一人称代词的出现,标志着“作为指示对象的自我”作为独立个体进入到了生态学自我的视线范围内,并作为“视像”被语言表达出来。“语言表达中嵌入了两个信息:其一是在被认识的范围内‘发生了何种事态’的信息;其二是认识者和说话者在于这个范围相关的基础上‘如何理解(construe)该事态’的信息”(本多2008:85)。

2.3 不同“识解方式”下的“表象”与“视像”

王寅(2006a)的“表象”与本多(2008)的“视像”都指代认知主体在对现实世界进行认知活动初始阶段所必不可少的部分,但二者之间又具有怎样的差异呢?在深入剖析此问题之前,有必要先回顾一下池上(2010:3)对“主观识解”与“客观识解”的定义。

主观识解:指说话人将自己置身于将要用语言表述的情景之中,作为当事人体验性地把握该事件。即使说话人没有置身事件当中,也会身临其境地另自己宛如事件当事人一般体验性地识解该事件。

客观识解:指说话人将自己置身于将要用语言表述的情景之外,作为旁观者或观察者客观地把握该事件。即使说话人处于事件之中,说话人依然会采用一种近似旁观者或观察者的视角站在事件之外,客观地识解该事件。

“说话者如何理解该事态”是认知语义学中最大的焦点问题。Langacker(1997:242,250)把这种理解称为识解(construal),将其定义为“以不同方式识解同一情景的能力”。池上(2003、2004)将识解分为“主观识解(subjective construal)”和“客观识解(objective construal)”。主观识解中,认知主体与被观察的客体是合二为一的,池上教授将其称之为“主客合一”的观察图式,也正因为认知主体主动融入到了客体之中,认知主体本身通常不会在语言表述中被明确地标记出来。而客观识解中,认知主体与被观察的客体相对立而存在,这种观察图式被称为“主客对立”,认知主体自然作为客体在语言中被标记出来。生态学的自我作为认知外部事物的客体而存在,从其自身出发所感知的“视像”直接被转换成语言,此时的“视像”自然不包括认知主体。然而“自我”可以被“客体化”,即作为观察主体的分身以“他人”的形式出现在“视像”之中,此时认知主体所采用的识解方式则由“主观”转换为“客观”。

虽然日语研究者普遍认为由于识解方式的不同,“视像”中可以出现被“客体化”后以“他人”形式出现的自我,但对于日语来说,其“视像”的原型(prototype)应该是不包括认知主体的分身在内的。池上(2006b:189-190)指出“日语倾向于尽量避免‘自我的他人化’,更喜欢使用‘自我中心式(ego centric)’的识解方式。说话人喜欢将自己至于事态之中,身临其境地体验事态,从这一角度进行识解。”池上(2004:40-41)认为“在将外部事物转换为语言时,日语说话人将自身置于该事态之中,‘身历其境’地,同时从自我出发以自身为观察外部事物的出发点进行‘体验式’的识解。”在这种识解方式下的“视像”是具有“临场性”的,由于说话人是将自身置于事态之中进行“体验”,因此,具有“主观识解”特征的日语说话人所“唤起”的不只是停留在人们头脑中的客观事物的“表象”,而是带有人类感官感受的近似“在线”的认知加工,我们可以将其称为“类在线”认知加工,而非单纯的“下线”认知加工。

而王寅(2006a:54)中的“表象”指“客观事物不在场时依旧能够留在人们头脑中的印象”,这更近似于英语使用者在“客观识解”方式下对知觉和感觉的抽象性心智表征。“表象”虽然也是基于感觉和知觉的基础上存在的,但将自己置于事态之外的识解方式令认知主体采用一种更为客观的视角对心智表征进行理解,这种理解虽然也是基于“体验”的,但这种“体验”已脱离主观感受作为一种“经验”而存在。

在池上教授看来,日语使用者的识解方式是典型的“主观识解”,叙述者与小说中主人公的视角合二为一,列车本身并没有进入叙述者的视野内作为观察的对象出现,因此在语言中并没有被标记出来。叙述者的“视像”是通过叙述者进入到事件之中,进行“身临其境”地体验而转换为语言的。而英语使用者采用了客观的识解方式,正如《雪国》开篇第一句的英译版一样,叙述者(即观察的主体)将自身置于事态之外,“the train”完全作为被观察的客体而存在,因此成为了主语,叙述者的“视像”自然是基于经验的“下线”认知加工。王寅(2006a)对“表象”的定义完美地诠释了当客观事物不在场时,客观识解方式下的说话人依旧能够通过头脑中的印象进行“下线”加工,将体验转化为意向图式。然而,正如池上(2003)所论述的那样,主观识解方式下的说话人将体验转化为意向图式时,更多地采用一种“临场性”、“体验式”的识解方式,此时说话人对外部世界进行的不只是单纯的“唤起”或“回忆”,而是动员了身上更多的感觉器官积极主动地将体验再次提升至近似“在线”加工的阶段,进而将“视像”转化为意向图式,池上(2004)认为此时的“视像”对说话人来说就是在“此时、此地”所认知到的。因此,作者大胆对王寅(2006a)提出补充:“表象”(或“视像”)指客观事物不在场时依旧能够留在人们头脑中的印象,认知主体可以通过各种感觉器官再次调动外部现实的表象,他可以是感觉和知觉的抽象性心智表征,也可以是具象性的,这主要由认知主体的识解特征所决定。以下,本文将使用“视像”一词代替新定义的“表象”。

3. 体验的互动性——“共同注意”与“视像”

莱考夫和约翰逊在《体验哲学——基于身体的心智及其对西方思想的挑战》(PhilosophyintheFlesh—TheEmbodiedMindandItsChallengetoWesternThought)(Lakoff & Johnson 1999)中提出了体验哲学,认为认知语言学是以体验哲学为其哲学基础,提出了心智是基于身体的(The mind is inherently embodied),后来被归纳为“心智的体验性(the embodied mind)”,与认知的无意识性、思维的隐喻性并称为体验哲学的三项基本原则(王寅2002)。基于体验哲学的认知语言学提倡心智的体验性,认知主体的体验是基于身体的互动式体验。语篇传达信息的意义是通过叙述者(或说话人)与读者(或听话人)之间体验式的互动所实现的。然而,不同的语言使用者之间未必具有相同的互动式体验,这主要是基于语言使用者各自的识解方式不同。

探讨语言使用者喜用何种识解方式时,学者们大多自然而然地选取说话人的语言表述做为研究对象。我们是否也可以考虑从听话人的角度切入呢?说话人若要通过语言实现相互理解、交流的目的,必然根据自己喜用的识解方式对外部世界进行认知加工然后转换为语言,听话人自然也会根据自己喜用的识解方式去理解语篇。同一种语言的使用者,无论是说话人还是听话人都用其喜用同的一种识解方式,因为体验是有互动性的。我们可以通过分析听话人对语篇的理解方式进一步挖掘不同语言使用者在识解特征上的差异。

人类的认知过程是极为复杂的。那么,听话人对语言理解的认知过程又是怎样的呢?作者认为应该是“语言-认知-意义理解”。Tomasello(1999)提出了“共同注意(joint attention)”,认为这是人类在出生9个月后就开始具备的本能,是在说话人与听话人以及双方共同将注意力所指向的物体三者之间形成的人类所固有的交流行为。在说话人与听话人以语言行为进行交流时,通过实现“共同注意”,双方所共有的认知基础便是“视像”。寻求注意的人(即说话人)和被寻求注意的人(即听话人)之间介由“视像”实现语义的传达。因此,通过对听话者的“视像”进行分析,进而探究语言使用者的识解特征,不失为另一种认知语言学探索的有效手段。

4. 不同识解特征下听话人对“视像”的解读

4.1 日语听话人的“视像”与“主观识解”

本多(2008:81)指出“只有‘视像’中包含的事物,才有可能在语言表达中以某种具有语音的语言形式明确地指代出来”。那么,我们是否能够反过来说,只有被某种具有语音的语言形式明确地指代出来的事物才能够出现在听话人的“视像”中呢?

回到前文中叙述的关于《雪国》开篇第一句的探讨。虽然使用的调查材料都是《雪国》原文中开篇的第一句话,但是不同语言使用者所表现出的反应却各不相同。汉语使用者的“视像”只反应出了原文中所指代的事物“長いトンネル(长长的隧道)”、“抜ける(穿过)”、“雪国(雪国)”。而日语使用者则反应出了原文中所指代的事物以外的更多内容,如“坐在列车中的自己”等等。对于具有“主观识解特征”的日语听话人,近藤(2008:157)对具有主观识解特征的“日语听话人”的认知特征进行了定义:“(日语)听话人具有‘共同注意’态势,为了与说话人在‘此时、此地’所导入的‘视像’和在‘此时、此地’存在的‘视像’寻求有效关联,听话人会积极主动寻求与说话人相一致的认知内容”。《雪国》的作者川端康成在开篇中所使用的视角,就是与主人公相同的视角,可以说是主人公的“合体”。而日语使用者(读者)会积极主动地动员全身各个感觉器官以寻求作者所描绘的一种“此时、此地”的情景,亲身进入到小说中描绘的“雪国”的世界中,用自己的身体“体验”小说中描绘的境界。

4.2 汉语听话人的“视像”与其识解特征

汉语使用者则体现了与具有“主观识解特征”的日语使用者完全不同的“视像”。如果说,日语使用者的“视像”是用身体“体验”出来的,汉语使用者则是凭借“经验”通过语言的描绘而较客观地感知出来的。汉语使用者脑海中所浮现的画面,只有语言所描绘的内容,因此大多数汉语使用者很少认知到与“自我”的联系。当问及“你自己在哪时?”,有些汉语使用者会回答:“在隧道外边”、“在隧道里边”等等。再追问:“你为什么会在隧道里面呢?”,得到的回答大多数是:“不知道”。前文谈到,日语使用者使用的是一种“主客合一”的主观识解方式,听话人自然会站到与说话人的同一立场,而说话人“独白”式的语言表达,造就了其本身就是“自我中心式”的表述。同样具有“主观识解特征”的听话人则相当容易地理解说话人“独白”式的表述特点:虽然没有明确标注主语,但听话人却能够明白说话人的用意,二者之间形成了一种不言自明的默契。但是,同样的语言表达,对于较日语相比更“客观”的汉语使用者来讲,就没那么简单了。汉语使用者不能充分地理解“主观识解”方式下说话人的用意,对他们来说,这种没有明确标记主语的语言虽然能够理解,却有时令人费解。

池上(2007:333)指出,“语言沟通的进化过程就是逐步地与人的具身性相剥离,作为一种‘制度’逐渐客体化的过程。日语仍保留着浓厚的具身性色彩,是比较接近语言原点的语言。”从《雪国》开篇的第一句话,我们便可以看出日语使用者,无论是说话人还是听话人,都具有强烈的具身性体验特征。说话人自然地“自我中心式”地观察客观现实,并通过身体对外部事物进行感知,将“此时、此地”所感知的“视像”直接转换为语言,而听话人同样积极地用身体去感受说话人所描绘的“视像”,主动进入到“此时、此地”的情境中,借由“视像”达到说话人与听话人之间语义传达的目的。这种认知模式是基于日语使用者“主观识解”方式下形成的。

通过比较汉语使用者对日语的理解与日语使用者对母语理解上的差异,分析汉语使用者的识解特征是比较有效的方法。虽然我们看到了不同,但我们不能就此断定汉语使用者的识解方式就是客观的。但我们可以肯定地说,汉语使用者的识解方式较日语使用者更客观。从本文开头的调查结果中可以清楚的看到,汉语使用者并没有像日语使用者一样将自身融入到“此时、此地”的情境中,用身体去“体验性”地感知叙述者(或说话人)所描绘的“视像”。汉语听话人脑海中所浮现的“视像”仅仅是叙述者用语言所明确指代的部分而已,这些内容均来自自身的“经验”而非“此时、此地”的“体验”。虽然汉语说话人与听话人也是借由“视像”达到语义传达的目的的,但这些“视像”大多来自客观的观察,而非感觉器官上的体验。我们可以断言说,汉语使用者的识解特征较日语使用者来说更客观。

美国日语语言学家John Hinds(1987)将英语定义为“说话者负责(speaker-responsibility)”的语言,而日语则为“听话者负责(listener-responsibility)”的语言,此外他还认为至少古汉语也属于“听话者负责”的语言范畴。换句话说,与现代汉语不同,古汉语更近似日语,具有“主观识解特征”。王寅(2006b)在谈到互动体验性时,以“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为例,指出看似各自独立的9个物体,我们必须依靠生活经验和想象力才能将他们置于一个场景或画面之中,建立起这些事物之间的联系,才能较好地理解这首元曲,同时指出:“中国古代诗人一般都是通过‘感物起兴’,激发创作灵感,展开想象的翅膀,用外物唤起内心的情感世界,因此我们在理解传统古诗时往往要去寻找其赖以形成的物理环境,尽量还原其物象”。以现代汉语使用者的识解方式去理解具有“主观识解”特征的古汉语,我们似乎要更费一番功夫,因为没有达到完全“体验式”认知模式的现代汉语使用者单单凭借“经验”去体会古人的“意境”未免有些欠火候。

5. 结语

本文试图对王寅(2006a)论述的“表象”结合具体实例进行再探讨,从“主观识解”和“客观识解”两个侧面进行了分析论证,并在其定义的基础上进行了有益的补充。以“自我中心式”进行识解的日语使用者借由“视像”达到语义沟通的目的,这种“视像”既包含了人类对事物认知时所必须的“经验”,同时也涵盖了说话人和听话人带有具身性的对“此时、此地”的“体验”。

通过对汉日听话人对同一语篇产生不同“视像”的分析,我们可以更加清晰地看到汉语使用者在识解方式上与日语使用者间的差异,特别是现代汉语较日语来讲识解方式更加“客观”。因此,在研究语言“主观性”问题上,我们可以把日语作为比较研究中非常有益的研究对象,以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不同语言使用者在认知阶段各自心智过程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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