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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媒体教学技术下学校课堂的教学迷失

2013-12-04魏登尖冉丽娜

成人教育 2013年2期
关键词:多媒体教学课堂教学课堂

严 怡,方 渊,魏登尖,冉丽娜

(西南大学教育学部,重庆 400715)

作为一个现代化后发的国家,对科学技术革命有着过度的热衷情绪。然而,大多数情况下我们往往对技术“本体论”“认识论”“价值论”等缺乏理性的思考,而执着于新技术的推广应用,这种盲目性的直接后果是对技术的过度崇拜。眼下多媒体教学技术正充斥学校课堂,教师在教学中过度依赖多媒体技术,把多媒体技术作为传递知识的工具,把“技术与知识、技术与人”的结合看成是它们之间的简单相加,对技术在促进教学改革和学生学习方式转变上的作用认识不清,严重扭曲了对多媒体教学技术在促进教学方面的认识,导致课堂教学中到处晃动着技术的影子,而缺少知识的灵魂。

一、逻辑起点的迷失

罗伯特·费希尔将“技术”定义为“方法的总称”——“人类想尽一切办法去获得物质基础以保证营养和享乐,技术受物质需求的驱使,技术是有倾向性的,其目的是满足某种物质需求,这是人的价值体系所决定的”。[1]技术的产生“包含某种道德伦理色彩,同时技术的革新也改变着我们的兴趣结构、符号和社群性质,对‘自由’、‘真理’、‘事实’、‘智慧’、‘历史’等词汇进行重新界定,是对传统信仰体系和价值体系的突破”。[2]而这种技术价值、信仰和生存方式的突破背后体现的是一种世界观和意识形态。即任何技术或媒介都有自己的偏向,都为人的使用预设了一定的方向。可以说,我们现在是处在一个无处不在的技术社会里,技术渗透到我们社会的每一个毛孔。技术被发现或发明出来,本身并没有人类的自主意识,但是正如“基因”一样,伴随着人类的意识发展,以人类的文化符号为载体,在人类社会性生活中,越加体现出其意识性偏向,从而在社会性过程中形成一种工具性的意识形态偏向,“它用一种方式而不是另一种方式构建世界的倾向,或者说它给一种事物赋予更高价值的倾向”。[3]而教育作为一种世界观和意识形态输出的社会活动,在这一点上体现了与技术的高度一致性,它们之间的合力将产生更大的影响。以互联网为核心的信息通讯技术诞生于西方发达国家热衷于技术创新的文化环境当中,其必然包含有西方国家的世界观和意识形态的偏向,然而西方世界的这种“热衷”在经过四五个世纪的膨胀之后几近到了失去控制的地步,科学技术占据了意识形态的主导地位,企图统治和垄断社会文化的各个方面;科学成为信仰,唯科学主义盛行;信息泛滥失控;技术凌驾于人之上;学校到处弥漫着商业气息,课堂成了知识的宣讲机器,教授的是没有灵魂的知识,学生信仰体系破裂,师生之间缺乏情感。我们正处于这种网络化、信息化的时代,也同样能隐约嗅到我们的文化和课堂教学中所散发出来的正落入技术垄断魔爪的邪恶味道。对技术的纯粹乐观主义,已经使得在最初便失去了对技术的理性思维。也正是此种意义上,多媒体教学技术课堂变成了一种技术或工具的意识形态的跑马场,在赶往信息化、现代化教育的技术革命中成为了一种逻辑起点的迷失。

二、多媒体技术教学辅助地位的僭越

现代教育技术促进了教育信息化的发展,从根本上改变了传统的教学模式,教育信息化所表现出来的开放、共享、交互、协作等特性完全适应了现代信息社会发展的要求,在实现教育终身化、自主化、民主化和信息资源传递、实现教育资源平衡以及降低教育成本等方面也表现出了独特的魅力,切实给教育的发展前景描绘出了一幅“乌托邦式”的画卷。多媒体教学技术从当初教学辅助工具的地位一跃而成为课堂教学中主导的地位,学校、教师、学生以及学校外的社会各领域也都对现代教育技术顶礼膜拜。其一,我们从感官层面或是从效率推进的追求层面上,对现代教育技术膜拜。今天的教育前所未有的重视技术和机器,甚至教育技术和机器的装备情况成为教育质量评估的重要尺度。“技术和机器对于现代教育而言是支配性的,它前所未有地决定了人才的培养模式、培养规模以及受教育者对于‘教育’商品的消费模式”。[4]其二,这种膜拜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灵上的。它直接影响或可能性的主导我们的思维方式和存在方式,把人类的灵魂从与自然世界的可持续和谐中抛进与技术(机器)的媒介潮流中而丧失了主体能动性,即教育“依赖于技术和机器的合法化系统和理念支持系统,即教育所依赖的从根本上讲是技术理性本身”。[5]自此,多媒体教学技术在教育教学中的地位成功得到僭越。而其所携带的意识形态观念及技术理性主义的世界观正鲜为人知的进入我们的文化,直接呈现就是对传统文化生存所在的侵蚀,在拓展了世界多元的个性化发展渠道的同时也压缩了世界本身所拥有的不同发展路径的多元化的生存空间,统一的将世界多元文化圈群卷进技术及技术理性主义的角斗场中进行逆向淘汰。

我们可以看到的情景是传统的教育方式与多媒体教育教学的激烈冲突,文化的存在是社会演进方式的基础和必然反应,改变也是社会文化发展的必然,然而我们需要的是如何从这种激烈冲突中反思并发掘人的幸福旨在。事实上,作为群体意义上的教师和学生无意识的参与到这场激烈的竞争当中,却不知道自己该站在那一方,这只能说是一种盲目的理性。不得不承认多媒体技术在课堂中的应用给教学带来了一丝生机和活力,然而,现代人们对技术的轻信、对技术背后隐藏着的世界观的茫然不知、对孕育技术的文化环境的迟钝,使得多媒体教学技术的地位在课堂教学中成功僭越,造成了多媒体技术在教学中的误用或滥用,也最终导致了课堂教学的迷失。因此,我们在“容许一种技术进入一种文化时,就必须要睁大眼睛看它的利弊”。[6]

三、“何以教”的本体意义之迷失

“如何教”的方法论问题合法地取代“何以教”的本体论问题是造成课堂教学迷失的根源。当技术充斥课堂,技术理性主宰人的心灵之时,“现代教育根本没有能力来反思教育何以可能的根本问题,相应地,它以在满足当下人类谋算世界方面的实利效果的能力来证明它在抛弃教育本体方面的能力。”[7]自多媒体技术进入课堂伊始,人们满足于技术所带来的眼前利益,不断地寻求各种各样的方法使教学迎合时下泛滥信息化的需要,投靠学生的兴趣和教育主管部门的喜好,却止步于对“教什么”、“为什么教”等问题的深入思考,这也是当下多媒体教学技术难以实质性的融入课堂的根本原因所在。盲目于追求采用多媒体教学方式来呈现教学内容,也导致了过度追求一种形式上的美观和技术上的成就,而缺乏对“教”本身内涵的思考,在教学这一本体意义上迷失了本质,转为追求一种浮于表面的形式主义,进而被技术所主导的意识形态偏向占据阵地。

四、方法选择的迷失

方法选择的迷失是指教学从一个立体的多层次的生成性活动转变成一个单纯的技术活动。多媒体技术进入课堂,对教师传统的教学方式构成了威胁,大多数教师在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威胁时茫然无措,许多教师依然采用传统的教学思维来运用新的教学工具,把原先准备的教案生搬入多媒体课件,教学依然“照‘课件’宣科”,多媒体教学技术也仅只是传递知识的工具,课堂教学中的这种“换汤不换药”的现象屡见不鲜。多数学校投资巨额采购和安装多媒体设备,装修多功能教室来彰显学校的实力以争取更高的级别和更有效的宣传,而不是从根本上改变教学。另外,多媒体教学技术的运用不当,使得技术的开放性、可控性等优势变成了机械化、程式化的弊端,教学过程变得更加保守,教师严防死守,学生无奈顺从,课堂成了课件的复制转换场所,知识成了数字的游戏,教学成了一个单纯的技术性活动,缺乏意义的生成性。如果说,传统意义上的讲授式、灌输式的教学,还有一些师生之间的方法性生成的话,那么多媒体教学技术下的课堂呈现的是抄写机器或者是精神的不在场。一个缺乏沟通交流的、对话式的课堂,多元化的、多层次的转化与交流缺失下的课堂,只是一个专制的或不在场的单向输送。所以,当前呈现的多媒体教学技术下课堂的迷失之实质是工具与思维理念的不同步。

五、价值取向的迷失

教育的本真在于师生之间的相互生成性活动,是灵魂与灵魂之间的碰撞,而今教育教学活动的取向是技术滥用下造成的课堂“泛娱乐化”。课堂的“泛娱乐化”是指多媒体教学技术下的娱乐化倾向的媒介技术对课堂的影响,主因是媒介技术中所蕴藏的价值偏向,其可能的结果是导致全民泛娱乐化,人个体独立性降低,也丧失了课堂教学的价值理念与知识灵魂。技术的革新和娱乐活动都是伴随人类历史的两项最悠久的活动,然而新技术与娱乐高度结合的时候,人类便会进入泛娱乐化的时代,尼尔·波斯曼称这是一个娱乐至死的时代,赫胥黎也曾预言人们渐渐爱上压迫,崇拜那些使他们丧失思考能力的工业技术。在大众娱乐文化、消费文化盛行的今天,人们对“什么是知识”、“怎么获得知识”从新进行了定义。教育被要求有娱乐性,教学成了一种娱乐的活动,娱乐成为教师课程中的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教室被改造成教和学都以娱乐为目的的场所,教师要想尽一切办法去配合这种娱乐时代来迎合学生的娱乐心理,而多媒体教学技术的使用更促进了这种迎合。最直接的体现就是教学的表演性不断得到强化,课堂的这种娱乐性造成了教学的虚假繁荣,降低了教学的效率和水平,也带来了教师的教学和学生学习能力的下降,教授的只是因充满娱乐性而缺乏实质性、没有灵魂的东西。

六、师生关系的迷失

前多媒体教学技术时代的师生关系是“人与人”的主客体地位的转化,而多媒体教学技术时代的师生关系是“技术垄断”背景下的隐形师生关系的平行线。即教学中师生关系由教师和学生的“人与人”的关系转变成“教师到多媒体设备,学生到多媒体设备”即“机器(技术)和人”的关系,把机器凌驾于人之上。这样的关系导致课堂中的人的主观能动性的心灵与心灵的教育性交流的缺失,在机器的导引下成为一种现代技术时代版本的灌输式教育。这正凸显出传统理念与技术结合下的压迫性教育后果,在这过程中教师和学生都成为了被灌输者,屈从于技术的单向导引。事实上,“信息从技术到人,其间涉及诸多环节,如媒体技术本身的特性、媒体设计、知识表征、教学方法与策略、学生信息加工或建构,乃至社会文化等,是一个系统、复杂的过程。”[8]而在实际的课堂教学过程中所体现出来的现象是,多媒体教学技术的使用只是与人、与知识的简单相加,多媒体技术仅是知识传递的工具而很难融入课程以适应学生的需要。在这种情况下,便导致了教学中“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异化。而且,由于教育制度的种种因素,课堂教学承担着繁重的教学任务,教师也无暇顾及技术与知识、技术与学生的适应性问题,知识以课件的方式呈现,学生开始满堂抄写教师的课件,知识的传授由“人灌”变成了“机灌”,师生之间的关系被“机器和人”的关系取代。同时,这种单向的活动过程,将进一步恶化师生民主、平等的对话式的师生关系的实现,导致课堂教学中的教师和技术对学生的共同压制。这与现代社会的民主、自由、平等的精神是相违背的,然而在技术理性主义之下,人却在不断的格式化、机械化、形式化,陷入了技术的泥沼。

七、评价尺度的迷失

技术取代了人成为教学评价的最终尺度,“人是万物的尺度”逐渐隐去,标榜客观、真理的技术堂而皇之的高坐在审判席上,将人的精神尺度引向机械王国。我们承认教育的现代化与信息化和对现代信息技术的使用有一定的相关,但是没有必然的联系,教育信息化是指要在现代教育过程中要具备现代社会的信息意识,信息处理、分类、判断、选择和决策能力,更多意味着处于信息化环境氛围中去构建主体性认知存在。而对于教育教学过程中是否使用多媒体教学的信息化教育的认知,只能证明是一种信息化教育的盲人,在教育教学评价中将其作为一种评价指标也只能说明评价指标制定者的无知和想当然。环顾当前课堂中没有几人不在多媒体教学技术使用下进行教学相长,在逆向淘汰机制下的课堂讲演比赛充斥着以多媒体教学技术的使用来替代对现代教育的理解,一种舍本逐末的方式。这迫使教师在考虑技术与教学融合的道路上偏颇更远,这样也更不利于教学的优化。

总之,多媒体教学技术以强大的信息技术做支撑,强大的信息技术又成长在被称为“技术垄断文化”的国度之中,而“技术垄断”的实质是集权主义的技术统治,技术垄断文化的形成过程是“科学形而上学化和形而上学科学化”的过程,这是西方哲学对象化思维方式膨胀发展的必然结果。在这里,我们并不是在竭力的抵抗技术的运用,科学技术并没有错,只是在发展的过程中被人类的私欲有意或无意的歪曲了。我们必须要认清楚多媒体教学技术背后所蕴藏着的世界观和意识形态,不认识到这一点,我们的教学只能是多媒体技术(机器)与人、与知识的简单相加,就做不到技术与教学的实质性的融合,就会造成技术地位的僭越,课堂教学也就很容易被大大小小的因素所左右而走向迷失。因而,在面对技术的革新时,我们要时刻保持冷静;在教学过程中,要对教育技术与人的关系做深入细致的考察,始终把人作为终极关怀的对象,注重人的德性的培养和有意义知识的建构,避免教学落入机器统治的境地。

[1]覃朝宪.研究生英语自主阅读[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0:166-167.

[2][3][6]【美】尼尔·波斯曼,何道宽译.技术垄断[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7,1 -10,8,10,3.

[4][5][7]高伟.生存论教育哲学[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6:152 -152,130.

[8]莫永华.论教育技术的乌托邦[J].教育评论,2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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