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缭绕动人思（外一篇）

□张丽嬅

走在街上，一阵阵花香悠悠荡漾，丝丝入肺。放眼望去，一片片花海映入眼帘，热烈红火的报春花、羞答答的木棉花、脉脉含情的金银花、多姿多彩的蔷薇花……好一个繁花似锦、姹紫嫣红的初夏！

最常见、最普通的要数蔷薇花了，任你走到哪里，蔷薇花总是随处可见，在街边、在花园、在围墙边、在私宅的庭院、在院门……蔷薇花依势攀援、斜枝交错、姿态婉转、袅袅娜娜，如扇如炬如帐如旗，欣欣然、芃芃然。枝蔓四下里努力地伸展，圆圆小小的绿叶不躲不藏，生机盎然。垒球般大小的花儿或绛红、或朱红、或酡红、或桃红，三五一簇、四六一团，笑脸相迎，热情洋溢，和气团结。也有个别的自我特立，也不觉孤单，很耀眼，很夺目的开放。

还有一种小朵的蔷薇花，也很别致，这小朵的蔷薇花就像大朵的同父异母的姊妹。

坐在班车上，窗外一行行的小朵蔷薇斜弋丛生，浓浓密密，自然流泻，如瀑布轻轻流淌。指甲大点的小叶子，层层叠叠，遮遮掩掩。花色各异，有白色的、黄色的、紫色的、粉色的。一元硬币大的花团团簇簇，聚集如球，小巧娇艳。一面面，一串串，如朵朵音符撩动你的心情。街道两边，工厂栅栏，城郊院落远远近近角角落落横铺开来。绚烂一路，美丽一路。

蔷薇花与月季花同属木本蔷薇科，但没有月季花大气，与月季相比之下，叶小，花小，要小巧妩媚得多。

喜欢蔷薇，说来很有历史了，因为小时候住在乡下老家，房子门前栽种一棵高过房脊的旺盛的粉色月季花，很是喜欢，但看的久了就移情别爱了。邻舍的大姑家有一株缠绕着石墙院门的朱红色的蔷薇，那样婀娜多姿地，那样姿态扭捏地生长着，俏丽地装饰着简朴宁静的小家。我也嚷着要找一枝来装点着我家的院门。爸爸却说：胡闹，咱家的院墙哪能栽花。（是呀，我家的院墙歪歪斜斜，就快要坍塌似的。）

现在我已年过四旬，从六层的小筒子楼到现在的旧式陋室，仍然未能拥有一巴掌小园，一株缭绕门庭的蔷薇花。有时心里不免有些怅憾，是呀，细细想想人生就是充溢着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遗憾，从形而上的精神、事业、工作，到形而下的票子、房子、车子，甚至一丛花。

明代顾磷曾经赋诗：“百丈蔷薇枝，缭绕成洞房。蜜叶翠帷重，浓花红锦张。张著玉局棋，遣此朱夏长。香云落衣袂，一月留余香。”我想用蔷薇花装饰门庭、装饰庭院、装饰花廊、装饰篱笆墙的人家，一定是有情趣的爱生活的，有生机的和谐的家庭，用花来表达情愫的人家，一定是心中有爱有希冀的人家。

所幸，我现在居住的楼房前的花园里，栽种着两株繁茂硕大的白色的蔷薇花，像两蓬撑开的大裙袂。推开窗子，目光所及，满眼洁白的小花，蓬蓬勃勃的、精精神神的。唐朝高骈在《山亭夏日》中写道：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我确实深深地感受到了满园香气。

我想在自己没有的情况下，权作是“人人为我”的共赏吧。花既如此。街上随时随处行驶的轿车既如此，还有那些层出不穷美观的楼宇也如此。心里失衡时，就出去看看吧。

人海飞飏女人花

总想成为百花中最优秀的那朵，正因为这个奢想，我牺牲了女人的幸福，也因为汲汲于这个奢想，常刺得我心里隐隐的痛。我不知道自己追寻什么，也不知道我的希冀是一叶空迷的纸灯船。我只是不懈地放飞放飞，消淡了青春时代遥不可及的幻梦。唯一没有舍弃的是我最初的爱恋，诗文书画，诗情画意，将绵绵的情思倾注笔端，与自己的心灵对话，与自己的灵魂交流，赏心悦事。我义无返顾地执迷着我的钟情。

我寓居在一个不足50平米的小屋，但雅洁幽致，却能让我的精神自由的休憩。一个小半导体，两盆绿色植物，一堆书，一支笔，足以丰富了我的精神庭院。有绿意，有美文，心里就会被柔柔的感动。岁月的车轮碾去了浮躁和心高，生活教会我珍惜和自足。我甘愿固守着我的清贫我的执着。我想清贫就像独立峭壁戈涧的菱草，没有过多的油腻，没有过多的污浊，傲然挺立，清爽自然。清贫才能接近思想的真实，让最真的意识裸露，不加伪饰。有爱有情的女人才动人，懂得珍惜和放弃的女人才慧美。

我至今也抹不去，十五年前，在华山见到的那个布衣长衫的青年僧人，遗然世外超脱绝俗的气宇，深深地震撼着我。其实不需要华服，也不需要浓彩，真正打动人心的是内在的气质。我是一个平凡的女人，食需为首，凭借自己的智慧和辛劳操持我的生计，打拼我的天地。一个人拥有的外物越多，牵累也就越多，简约是我生活的原则，我愿清淡如菊。我愿承受命运凌加给我的一切。

成熟丰盈的女人，耳边的清风也有价，岁月的流响也悠然。心海里的花暗暗地开，内心的芬芳能香沁自己，也能香沁四周。一个人的江湖，也可以澄澈，也可以宽广；一个人的星空，也可以绚丽，也可以精彩。

就这样静静的简单的生活，做一朵蕴秀的小野花，诗意的生存，做一朵快乐的小白云，独行在这个街市。即使百年孤独青灯为伴，只要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有梦粲粲的，这样的女人永远也不会老，这样的女人花永远娇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