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声思维法：研究网络用户信息行为的有效方法

韩青青（山西医科大学汾阳学院）

韩芳芳（西南大学计算机与信息科学学院）

1 出声思维法简介

1.1 基本概念

出声思维法（think-aloud）是认知心理学研究的一种基本方法，是指被试者在实施信息行为的过程中，让其将正在进行的行为和思维用语言表达出来，依靠录音机等设备将这些旁白录下来，通过记录、分析，进而理解用户的思维过程和行为动机。该方法由德国心理学家Duncker 提出，后来认知心理学家Newell 和Simon 在研究问题解决时，把它当作一个重要的方法加以利用。

1.2 实验程序

通过阅读相关文献，笔者归纳出利用出声思维法进行网络用户信息行为研究的实验程序，主要分为实验准备、实施、总结三个阶段。

1.2.1 实验准备阶段

一项实验的顺利进行，很大程度上得力于认真细致的实验前期准备工作。全面考虑被试者、实验环境、实验设备等各种因素，以确保实验结果的真实可信。

（1）选择实验地点、工具。实验地点一般选择安静、计算机比较多的机房。录音、录像设备在保证效果的前提下尽量小型化，使其便于隐藏或与周围环境相协调。如果设备体积过大或显眼，可能会影响被试的情绪。理想的有声思维，是被试者一刻不停地说出自己在实施信息行为时大脑内的任何信息。为了防止被试者在测试过程中出现长时间的沉默，可以设置一些提醒方法，即提醒机制。提醒机制可以是灯光、声音，也可以轻敲桌子或咳嗽等。但一定要注意提醒机制设置的合理性，避免灯光过亮或声音过大，以免对被试者产生影响，更要排除对被试者带来的潜在危害。

（2）选择合适被试者。网络用户的信息行为受到个体差异的影响，因此，要根据实验目的选择合适的被试者。被试者确定后，对其进行语言和心理培训。未经过语言训练的被试者常常不清楚自己应该口述什么内容，有些经过大脑的信息是否需要口述，因此，进行一定的语言和心理培训是十分必要的，培训时要注意方式和技巧，尽量在轻松的气氛中友好的交谈。针对语言培训，可以给定被试者某些任务，让其进行反复口述模拟，并将这些旁白录下来，测试者从中挑选停顿时间较短、内容较丰富的录音回放给被试者听，让其明白什么样的有声思维报告才是较好的。同时，针对停顿部分，测试者可以询问被试者，当时大脑是否在处理一些信息，还有哪些信息没有汇报出来等等。通过简单的提示，帮助被试者将其未意识到的信息内容表达出来。而心理培训除了克服被试怕被人笑话、害怕泄露绝技、惧怕设备的心理外，更重要的是避免其出现迎合测试的心理。

1.2.2 实验实施阶段

在正式实验前，必须对录音设备及提醒机制反复检测，确保其正常工作。测试材料最好要与培训材料不一致，以免对被试思维产生一定影响。在熟悉的环境中，对被试者进行测试，测试时间不宜过长，并记录其全部口述。测试期间，避免环境及陌生人对被试者可能产生的干扰，确保被试者在正常状态下完成测试。测试要本着自愿原则，如果被试者想中途退出，要尊重其选择。另外，测试完成后，如有必要，可以对被试者进行访谈。

1.2.3 实验总结阶段

测试结束后，要遵循完整、真实、可靠的原则，完成有声思维录音到书面语言的转写工作。转写过程中，沉默、停顿、口误、含糊不清或非语言等现象都要如实转写，转写结束后，转写者可以与被试者一起核实转写材料的准确性，并对有声思维数据进行评估，评估其信度和效度。在评估合格的基础上，对数据进行编码，将编码信息输入计算机，对问题进行分析，找出被试者在解决问题中的思维过程以及共性问题，发现其存在的规律。

2 出声思维法的应用

2.1 出声思维法在国外用户信息行为领域的研究

（1）Beverly Janosky 等为了对美国俄亥俄州立大学在线图书编目系统的用户错误进行分析，以30 名初次使用该系统的被试者进行研究，要求被试者实施四项标准检索，在检索过程中出声思考。

（2）Peiling Wang 等以24 名学生为被试者，借助屏幕抓取软件和出声思考的声音，创建了过程跟踪法，提出了网络—用户交互的信息查寻行为模型。

（3）Christoph Hoelscher 等在研究专家与新手信息查寻行为区别的实验时，在第一个专家组实验中，要求被试者口述他们每一步的查寻步骤。

（4）Asako Miura 等为了探索利用搜索引擎在WWW 上的信息查寻行为，以12 名学生为被试者，利用出声思维法获得被试浏览行为以及思考过程方面的资料，比较对查寻任务有足够知识和没有知识的被试者所使用的关键词，旨在研究用户查寻信息所需要的能力。

（5）Andrew Thatcher 在研究中使用了出声思维法，调查被试者的认知策略，进而了解用户的思维过程和行为动机；Thatcher 在研究查寻任务与网络经验对查询策略的影响时，实验中采用了出声思维法分析用户的行为动机，提高对网络查寻行为的理解。

2.2 出声思维法在国内用户信息行为领域的研究

（1）国内用户信息行为领域较早提到出声思维法的是曹树金等，主要对国外网络信息查寻行为研究进展进行了探讨，介绍了国外构建的网络信息查寻行为模型，其中提到了Peiling Wang 构建的用户—网络交互的多维模型，模型构建中使用了出声思考法。

（2）胡岷对用户行为研究常用调查方法进行了探讨。介绍了国外及中国台湾地区研究人员在进行用户检索行为研究时常使用的七种方法，其中包括出声思维法。同样，黄丽红对国外网络用户信息查寻行为的研究方法进行了评述，将研究方法分为定性和定量两种，其中出声思维法属于定量研究方法之一，并列举了国外实证研究中用到此方法的实验。同时结合我国现状，借鉴国外研究方法的多样性及综合使用的优点；陈成鑫等对近几年国外新一代用户网络信息行为研究成果进行了综述，出声思维法为研究新一代用户的方法之一。

（3）马捷论证了运用“出声思考法”获取企业专家决策过程中的隐性知识，并构造了获取模型框架；沈超红等将出声思维法作为一种有效的数据收集方法进行探讨，属于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研究成果之一；曹梅等从研究方法学的角度，初步构建了用户信息行为的研究方法体系，其中包括出声思维法，属于2008年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项目的系列研究成果之一；邓小昭等在网络用户行为研究方法中概略地阐述了出声思维法及其优缺点，属于国家社会科学基金研究项目成果之一。

（4）王庆稳等在研究网络用户信息浏览行为中的心理模式的实验中，鼓励被试者将浏览网页时的心里想法说出来，进而了解被试者使用网络浏览器、浏览网页的情况。

（5）在硕士论文研究中，周坤在研究网上购物用户信息搜寻行为与网站设计时，实验过程中通过观察被试者的实际操作，了解其在网上购物时的信息搜集行为，同时并借助出声思维法和情景后问卷法更好地了解被试在购物时所关注的主要商品信息以及这些信息是如何影响其购物行为的，为深入了解用户的需求、优化网站设计服务；袁留亮在研究认知信念对网络信息查询行为的影响时，实验中当被试进行信息查询时使用了出声思维法，了解被试者知识来源信念如何影响其对自己所遇到的信息源的评价；杨俊英为了研究数字资源整合检索系统的功能有效性及用户的满意度，实验中要求被试者完成12 项任务测试，测试过程中除了研究者直接观察、记录被试者的检索行为外，还鼓励被试者出声思考，了解其行为和想法。

（6）在博士论文的研究中，成颖为了研究信息检索相关性判据及应用，采用了“不出声”的出声思维法，略去了录音或录像环节，由被试用笔记录其相关性判断的思维过程，结果直接就是可用于分析的文本信息。

3 出声思维法的优缺点

3.1 出声思维法的优点

3.1.1 数据真实、可靠

出声思维法获取的是用户在实施信息行为时短时记忆中的内容，区别于长时记忆，所收集的信息是对思维的直接反应，将真实的思维过程直接提取出来，没有经过加工改造，得到的信息较为客观、准确。同时，这些数据也是思维反应的过程，能够观察到被试者的认知过程，这是其他方法所无法比拟的。此外，数据以录音形式保存下来，可以反复查看、比较使用，便于研究人员核实数据。

3.1.2 低成本、高效率

利用出声思维法进行研究，所消耗的资金和时间成本都较低。实验中不需要高端设备，普通的录音设备就可满足；实验样本不需要很多，就可获取大量的有用数据。就被试数量而言，Talke Klara Hoppmann 指出样本通常为10-30 人。但这并不排除更少样本实验测试的准确性，尤其是在定量研究中，如Virzi Robert A表明：平均而言，只需9 个被试者就可获得所需信息的95%；Ulla K.Bunz 等进一步指出：在出声思维法的实验研究中，只需4-5 个被试者即可确定80%的信息。甚至在一些相关实验研究中，还可找到更少的样本量。笔者认为，对于样本数量可根据被试的水平及具体实验而定。就测试时间而言，相对较短。可见，与传统的调查法相比，出声思维法利用较低的成本便可获取丰富的信息。

3.2 出声思维法的缺点

3.2.1 增加被试者的心理负担

由于出声思维法要求边说边做，有的被试者可能会不习惯，这样可能会增加被试的负担，如果被试的心态受到影响，可能会影响其行为处理中的速度和正确率。

3.2.2 涉及到用户的隐私问题

在测试过程中，被试的声音会被录音，有时出于实验的需要，还可能录像。这些行为涉及到伦理道德问题，因此实验前需要得到被试者的同意。在允许的情况下，实验过程中所得到的数据要做到保密，不对外公开，尤其是关于一些专家的行为信息。

综上所述，出声思维法能够有效地再现思维过程，收集的数据真实、可靠，是研究网络用户信息行为的一种有效方法。但同时也应看到，任何方法都不是完美的，出声思维法也不例外，它本身固有的一些缺陷是无法避免的，因此需要结合问卷、访谈等研究方法一起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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