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吉登斯的《现代性的后果》

张展

摘 要：在《现代性的后果》一书中，吉登斯从一个全新的视角对现代性的反思性、动力机制、制度性维度，并对现代社会信任的产生和信任风险等进行了详细的论述，在提出现代性后果的同时，为我们指出了一条乌托邦现实主义的道路。笔者通过对书中脱域机制，尤其是专家系统的理解，结合当代中国凸显的专家体系问题进行反思，并试图提出相应的解决措施。

关键词：现代性；专家体系；思考

中图分类号：C91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3）25-0138-02

放下《现代性的后果》，理智和情感都备受触动。吉登斯在书中以一种全新的视角，对现代性进行了制度性分析的解释。在我们已经真切地感受到现代性时，深入了解“现代性以及可能会出现在本时代彼岸的后现代秩序的性质”[1]3，更易产生共鸣，抑或发现问题。

安东尼·吉登斯是战后英国最重要的社会学家之一，他的学术一直处于当代社会学理论和实践的发展前沿。《现代性的后果》是其社会思想脉络的第二阶段[2]，即20世纪80年代以后对现代性问题进行集中研究，系统阐述其“现代性思想”过程中的一部代表作。吉登斯认为，在20世纪终结之时，我们并没有进入后现代性时期，而是进入了一个高度现代性的时期，它与传统社会发生了“断裂”，全球化的特点使得“新的”风险纷纷出现，或者隐藏在现代性的浓雾下。在书中，他对现代性的动力机制、制度性维度，以及相关的信任、风险、危险等进行了详细的论述，并在提出现代性后果（严重后果）的同时，为我们指出了一条乌托邦现实主义的道路，防范不适应反应，给我们描绘出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但是，在思考吉登斯现代性思想的过程中，笔者对现代生活中出现的“砖家叫兽”①的争议进行了反思，并设想了相应的解决措施，希望能有所助益。

一、现代性思想的产生的基础：反思性

吉登斯反对诸如“后现代性”、“后现代主义”、“后工业社会”、“后资本主义”等一系列在21世纪即将到来时（此书首版于20世纪90年代）伴随时代转变出现的新的术语；他采用学者们对利奥塔等人提出的后现代性观点的典型回应——“一种首尾一致的认识论是普遍存在的，并且，人们能够获得关于社会生活和社会发展模式的普遍性知识”[1]21——的不同路径：关于现代社会发展的“断裂论的”解释。他所说的“断裂”，表现为现代的社会制度在某些方面是独一无二的，其在形式上异于所有类型的传统秩序。他认为，要想理解现代性的本质以及现代性的后果，对断裂的理解必不可少。

作者在第一部分的后半段详细讲述了现代性的反思性，我们既可以把它理解为现代性本身所具有的一个特点，也可以把它同作者对现代性阐述的起点相联系，作为一种基础的思考模式。社会学在反思现代性的过程中的关键地位，源于它用最普遍化的方式反思现代社会生活；作为硬性资料的统计数据，对这些“官方数据”的例行监测等都是反思过程中的重要内容。在运用社会学的概念、理论和发现反思性地重新构建研究对象时，研究对象自身也学会了这种思考方式——反思性模式。

二、现代性的微观与宏观分析

（一）现代性的宏观分析

揭示了内在的动力机制，吉登斯将视角切换到现代性的宏观部分。他提出要超越化为论，②建立现代性分析的多维度。除了社会理论家们曾经推崇的“资本主义”、“工业主义”占主导地位的制度性分析，他还加入了监督（对信息和社会督导的控制）以及军事力量（在战争工业化情境下对暴力工具的控制）。即现代性的四个基本制度性维度为：资本主义、工业主义、监督和军事力量。

这几个维度并不是简单的孤立因素，而是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任意一个维度的解释必须与其他三个维度相互关联。同时，在现代性制度维度的基础上，吉登斯还概括出了全球化的四个维度：世界资本主义经济、国际劳动分工、世界军事秩序、民族国家体系。每一制度性维度的背后存在着可以被称作文化全球化的现象。印刷、通讯等技术的发展，剧烈地影响着全球化的所有方面。正是这些技术使得现代性在全球范围内扩展，使其真正具有全球化的特点。相应的，他们也是现代性反思的重要内容。

对于现代性的制度维度，笔者并不打算阐述过多。但应该认识到，吉登斯对于现代性的宏观制度的分析，有助于我们了解现代性这头猛兽的内在构造，明白其运行的机理。

（二）现代性的微观分析

1.信任

信任是吉登斯对现代性分析中的一个重要部分，作为动力机制、制度性分析下的细微部分，我们可以把它看作现代性的微观。

吉登斯将信任定义为：对一个人或一个系统之可依赖性所持有的信心，在一系列给定的后果或事件中，这种信心表达了对诚实或他人的爱的信念，或者，对抽象原则（技术性知识）之正确性的信念[1]30。在现代性中，吉登斯强调的信任与时空分离以及脱域机制密切相关，在你还未接触到对方时，你对他的信任在一定程度上总是与对他所处系统的信赖有关，你相信的是系统能够有效地运转，而不是系统中的特定个体及其“道德品质”。你更愿意相信电视里某位高校教授对事件的分析，而不是主持人；你更愿意选择质监局人员认定为“绿色”食品、饮料；你在听了财经专家的分析后选择了他所推荐的理财产品……你并不认识消息的传送者，但是他所处的体系让你更有安全感，更容易相信。

2.信任与抽象体系

共同在场与单方在场的情况下，信任是有区别的；前者的信任由已经建立的社会关系进行维系，而后者“则是指象征标志和专家系统（笔者把它们归为一类，统称为抽象体系）中信赖的发展”[1]69。吉登斯集中讨论了抽象体系中的信任问题，提出关于脱域机制方面的可信任性与建立在熟悉的个人之间。或者基于长时间了解的可信任性不同；“现代性制度的特性与抽象体系中的信任机制（特别是专家系统中的信任）紧密相关”[1]73。在现代性的许多方面都已经全球化了的情况下，没有人能够完全置身于现代制度中的抽象体系外。

信任储藏于抽象体系中，而不是存在于特定情境中代表信任的个人身上；我们所相信的，并不是那个发言的高校教授、质监局人员或者财经专家，而是对他们所处的系统能够正常运作持有的一种习以为常的态度。信任机制一方面与非专业人士和专家之间的联系相关，另一方面也与那些在抽象体系“内部”工作的人的活动相连。在这里，吉登斯提到了一个概念：交汇口。它是指非专业性个人或团体与抽象体系的代理人之间的连接点[1]77。观众与教授、消费者与质检人员……然而，这些交汇口既是信任得以维系或建立的交叉，又是抽象体系的薄弱环节。

3.适应性反应

尽管拥有脱域机制提供的安全，现代社会的新的风险以及交汇口暴露的问题依旧令人生畏。灾祸临近感已经成了当今时代的一大特征。书中提到了一个评论[1]：“一种永久性的现代方案：对世人而言的警告正在逼近，但它还没有发生；而且它还在逼近……对世人的警告是一个长长的系列过程：不是‘警告现在，而是‘从现在起就开始警告。”[1]面对如此的现代性，人们采取何种反应来进行适应，吉登斯归纳为以下四种：实用主义的接受现实、持久的乐观主义、犬儒式的悲观主义和激进的卷入。

三、关于信任与专家系统的反思

笔者在此无法对吉登斯在《现代性的后果》一书中所阐述的所有观点一一进行分析，只是画出了本文所讲内容的大体框架，对某些要点进行具体分析，而带过其他部分。将吉登斯对于现代性的分析从宏观和微观角度进行，只是为了便于理解与阐述。

最近几年，“砖家叫兽”备受争议，人们对于周围的专家系统产生了越来越多的怀疑。有调查显示，59.2%的人直言专家学者在自己心目中的权威性有所下降，原因是“伪专家”过多、“许多专家被利益集团绑架，失去社会责任感”。按照吉登斯对信任的分析，专家体系是信任存在的重要机制，然而，随着大众新闻传媒对相关新闻报道的增加，影响日益扩大。小到日常吃穿住行，大到军事、政治，不同领域的专家体系逐渐浮上了水面，纷纷露出了残破的一角。专家体系受到权力、利益干扰的负面消息的曝光让人们的存在性焦虑加深，人们采取的适应性行为只是实用主义的接受现实，或者犬儒式的悲观主义。

专家问题应该得到重视和警惕，恢复人们日常生活中对专家体系的信任。这不仅有利于本体性安全的获得，也有助于社会秩序的稳定，维护应对现代性风险的力量。对专家系统问题进行有效的解决，可以考虑从不同的主体入手，以此逐渐引导其良性发展。

第一，重视群众的监督。社会个体要重视自身的权利，对于“砖家”言论、行为要问到底，选择合适的途径及时曝光。尤其是新闻媒体要发挥公众代言人的作用。三鹿集团作为通过各项质量检验的“优秀企业”，却因“大头宝宝”给了我们极大的震撼，然而等到事情曝光已经有很多家庭受害。建立一个快捷的反馈渠道，在医院一经检查出来就能直接向上举报，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第二，制定、完善相关的法律法规。专家对食品、保健等商品的代言如果违背了事实，应该采取法律措施，坚决遏制；对于国家机关的职责严格监管，一出问题就对相关人员追究到底，实行领导负责制。

第三，相关团体、机构加强对专家的评估以及管理。专家资格的鉴定应该由专门的机构进行，因此，要经过严格的资格认定等方式授予专家称号。

第四，规范新闻媒体的运行。不能仅为了提高收视率就随意聘请“专家”，不重视专家研究领域是否相符；甚至通过各种方式让专家说假话、制造假新闻。

第五，专家自身应该提高道德水平，忠于事实。

如果专家系统都无法让我们信任，那么这个世界的秩序就会让人感到惶恐，也许表面上一切依旧，但是深层的矛盾最终爆发所造成的危害是没有人能够想象的。也许以上并不是最好的办法，但是如果每一个社会成员都能对这个现象进行深思，积极采取行动，努力解决问题、缓解风险，尝试“驾驭这头猛兽”，让现代性正常地前行，而不是调转头来把人们一口吞掉。

参考文献：

[1]吉登斯.现代性的后果[M].上海：译林出版社，2011：3.

[2]唐复柱.吉登斯现代性思想探析[J].高教论坛，200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