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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危机背景下的价格波动及其对低收入和贫困人口的影响——基于中国数据的经验研究

2013-10-27王朝明韩文龙

天府新论 2013年1期
关键词:价格水平城镇居民农村居民

王朝明 韩文龙

一、引言

自美国“次贷危机”引发全球性金融危机以来,持续的经济衰退给全世界经济发展带来了灾难性的后果。金融危机不仅对世界主要经济体的发展速度产生了冲击,而且,伴随着金融危机扩散、演变而产生的欧洲政府主权债务危机以及高失业率和高通货膨胀,严重改变了广大工薪阶层的经济收入和社会福利水平,尤其是对贫困人口的福利影响更加深远。据世界银行的统计,金融危机后,更多的人由于失业或者生活成本的提高将陷入相对贫困或者是绝对贫困。改革开放30多年,中国无可置疑的已是一个开放经济体,全球金融危机同样会通过传导机制影响中国经济的稳定性,给低收入或贫困群体带来风险。在此,我们不仅要问:金融危机是如何影响贫困人口福利水平的?

什么因素影响贫困?国内外学者对此已有大量的研究解释。如果单就增长因素来看,Ravallion认为正常的经济增长率可以减少贫困,而收入不平等对贫困的影响是不确定的。〔1〕Dallar和Kraay实证分析得到的结论是贫困人口的平均收入会随着经济增长成比例的增加。〔2〕与他们的观点相反,Fields的研究认为。经济增长对收入分配并没有呈现出一定的规律性。〔3〕就中国的贫困问题而言,许飞琼认为,在转轨过程中的中国,历史、自然、地区经济发展不均衡和收入分配等因素是造成贫困的主要原因。〔4〕林伯强的研究表明,不同类型的公共支出对农村经济增长、贫困的减少和地区间的非均衡的发展具有重要影响,且不同类型的公共支出的边际效应存在时间和空间上的差异。〔5〕胡鞍钢、胡琳琳和常志霄认为,持续的经济增长、农村劳动力转移、城市化、出口导向型战略和政府的反贫困战略是中国的反贫困行动取得较好绩效的原因。〔6〕郭熙保和罗知认为,国际贸易通过促进经济增长进而会降低贫困率。〔7〕刘穷志基于中国农村家庭调查数据构建了PSM分析模型,其研究发现,政府转移支付可以保证贫困人口的基本生存,但是却产生贫困人口减少劳动力和资本投入的负激励效应。〔8〕

在特定的背景下,如金融危机背景下,贫困的动态变化也是国内外学者重点关注的问题Levinsoh,Berry,Friedman研究了印度尼亚金融危机中价格变化对贫困的影响,其结论是急剧上涨的价格使贫困人口,尤其是农村贫困人口的生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难。〔9〕Suryahadi,Sumarto 和 Pritchett的研究则发现,印度尼西亚金融危机中贫困发生率从1997年的15%上升到了1998年的33%。〔10〕另外,Fallon和Lucas研究了20世纪90年代的东亚和墨西哥金融危机对劳动力市场、收入和贫困的影响,结果显示,金融危机严重降低了贫困家庭的医疗水平、子女入学率和营养健康状况。〔11〕

我们接下来主要利用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前后的中国数据,对伴随危机爆发、扩散所产生的价格波动给贫困人口造成的影响进行具体分析。有关这方面的文章在国内外还比较少见,本文的研究力图在这方面有所进展。

二、后危机背景下的价格变化

1.价格波动的总体趋势。金融危机前后,受多重因素影响,我国的总体价格水平呈现了阶段性的波动。2007年1月—2008年3月,我国的CPI呈现了上升的趋势;2008年4月—2009年4月,我国CPI出现了下降的趋势;2009年4月—2010年12月,我国CPI又呈现了上升趋势。分类别考虑的我国城市和农村居民的消费价格指数也呈现了与以上相似的变化趋势。从CPI变化的总体情况来看,在这48个月的时间区间,共有39个月的CPI在100%以上的水平,共有20个月的CPI在104%以上 (含104%)的水平。这说明,在此时间区间,我国总体的CPI水平处于温和通货膨胀水平,只是各个月份通货膨胀的水平不一样而已,即CPI的均值为103.33%,方差为9.07%。

在金融危机前后,为什么我国的CPI呈现了阶段性的波动,而危机后期主要是上升趋势呢?杨继生认为,国内的流动性过剩导致了一定程度的通货膨胀 (这一方面表现为CPI的上升,另一方面则表现为地产、房产和股票等金融资产价格的上升)。〔12〕金融危机扩散、演变后,一些新的元素也成了影响国内价格波动的条件。从外部冲击方面来看,国际食品价格和原油价格上涨在一定程度上推高了国内相关产业产品和服务的价格。美国实施的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对全球性的通货膨胀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尤其是美国主要的债权国和贸易伙伴深受其影响。当然,作为美元资产最大的购买者和美国第二大贸易伙伴,我国国内价格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冲击。从内部冲击方面来看,主要是我国政府应对金融危机注入大量流动性资产的滞后效应。具体看,近几年实施的水、电、气等资源价格的改革也导致了资源性产品以及以此为原材料的消费品价格的上升;在土地财政的背景下流动人口巨增对城市住房的刚性需求以及房地产市场过度投机使商品房价格高居不下;同时,阶段性地某些食品(蔬菜、食用油、面粉、食糖、水果等)价格冲高也推动了CPI上行。当然,一些地区性最低工资的调高在某种程度上也增加了消费品的生产成本,价格必然上升。

2.价格波动的区域性分布。一个经济体一般是由多个区域组成的。由于自然地理因素和资源禀赋的差异,一个国家的价格波动会表现出区域性的差异。依据行政区划标准,我们收集了我国32个省、市、自治区2007年1月——2010年12月48个月的月度CPI数据作为样本。通过计算样本的数字特征,用32个省、市、自治区CPI的平均数绘制了城市、农村和总体的CPI均值分布图。(图1)由图中可见48个月的CPI均值变化,其中青海、甘肃、宁夏和新疆四省的CPI均值都较高。四个省(自治区)的城市居民CPI均值分别为107.3%、104.6%、104.28%和103.96%,农村居民CPI均值 分 别 为 106.82%、105.2%、105.51% 和106.15%,总体 CPI均值分别为 106.20%、104.78%、104.69%和104.67%。而北京、广东、福建三省的CPI均值处于相对低位。总体来看,各省的CPI均值都位于100%的水平之上,而价格变化的波动幅度较大,各省 (自治区)CPI的方差最小的为西藏 (5.01),方差最大的为广西 (19.3)。这里便出现一个疑问,为什么经济发展相对落后地区比经济发达地区的CPI涨幅更大呢?我们给出的一种解释是经济发展落后地区的市场发育程度低,商品丰富度相对较低,会产生部分商品供不应求,另外,不发达的交通和油价等资源品价格上涨也会增加部分紧缺商品供给难度或推高商品和服务的成本。

图1 消费价格指数 (CPI)的区域性分布

3.价格变化的分类分布

消费者价格指数 (CPI)是由几大类商品和服务依据不同的权重加权后构成的。正因为它是加权的综合性价格指数,本文重点考察了8大类商品和服务组合成各自价格指数的数字特征。样本数据的选取时间区间仍然是2007年1月——2010年12月。从分类价格指数的统计数字特征看,农村居民和城镇居民的食品和居住消费价格指数都偏高,其均值分别为食品:108.89%和108.66%;居住:103.92%和102.19%。此外,城镇居民的烟酒及日用品消费价格指数和医疗保健以及个人用品消费价格指数的均值都大于农村的相对应类别的水平。食品和居住等生活必需品是与居民生活水平直接相关的,上升的食品和居住价格指数意味着居民的经济和社会福利会被严重削弱,尤其是贫困人口的基本生存会遇到更大的风险与挑战。

三、后危机背景下价格波动对低收入和贫困人口影响的估算

1、贫困的度量

贫困是一种物质和精神上的匮乏状态。经济学意义上的贫困主要是指部分或者少数居民收入水平或者生活支出水平低于某一标准的状态。Sen(认为,贫困就是贫困人口缺乏获得和享有真正生活的能力。〔13〕

在研究贫困问题时,专家学者们一般采用贫困人口发生率来度量贫困人口的规模:用贫困距来表示贫困程度;用Gini系数和Lorenz曲线来表示贫困与不平等的关系。但是,Lambert认为,好的度量贫困的指标应该反映3“I”标准,即贫困发生率 (Incidence)、贫困深度 (Intensity)和贫困成员之间的收入不平等 (Inequality)。〔14〕如果按照Lambert的3“I”标准,以上的各指标均不满足,那么,我们需要引入新的贫困指标—Sen指数和FGT贫困指数。下面我们简要的介绍下这两种指标。

Sen(1976)构造了Sen指数来衡量贫困的强度〔15〕。Sen指数可以表示为:

FGT指数是Foster-Greer-Thorbecker(1984)构建的贫困指标。〔17〕这是目前被贫困问题研究专家广泛使用的指标。FGT指数是建立在贫困距计算公式基础上的。贫困距表示贫困人口收入与贫困线之间的平均距离,用公式可表示为:

这可以用来度量贫困人口中的不均等状况。FGT指标还可以表示为一般形式,即:

其参数a取整数0、1和2。当a取0时,FGT表示贫困人口发生率;当a取1时,FGT表示贫困距;当a取2时,FGT表示贫困距的平方。后来Foster(1991)又拓展了FGT指数,将其表示为各地区贫困指数的加权和,即:

其中,K表示K个地区,Si是地区的人口占全国总人口的比例,Pi是地区 i的贫困指数〔18〕。这样就可以通过计算各个地区的FGT指数进而加总得到全国的FGT指数。

不同的贫困指标具有不同的用处。在接下来的论述中,我们会选取不同的贫困指标来反映后危机背景下全国或者是某个地区的贫困状况。

2.后危机背景下的贫困动态演化。金融危机扩散、演变后,世界主要经济体的失业率和贫困发生率都上升了。具体到我国,首先,金融危机后,国外需求减少导致我国东南沿海地区的出口导向型企业停产或者限产,进而演变成失业或者部分失业。其中出现的2000多万返乡农民工现象就是经验证据。这些返乡农民工大多依靠打工收入暂时脱离了贫困,如果他们持续失业,那么,他们将可能重新陷入贫困。其次,危机发生后,基于预防性动机的需要,人们通过减少消费和增加储蓄来应对危机。消费的减少就意味着部分商品和服务的需求会减少,减少的需求最终会导致失业的进一步增加。再次,危机中,由于货币流动性和外部冲击引起的通货膨胀,尤其是CPI的上涨,会严重影响贫困人口的实际收入水平,增加其生活成本。

为了度量后危机背景下城镇和农村中贫困的动态变化,我们计算了2008年前后几年中FGT等贫困指标,并进行了相关的比较分析。在贫困指标的计算过程中,主要采用《中国统计年鉴》中的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数据。统计年鉴中的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被分成了7等份组,而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被分成了5等份组。由于缺乏详尽的样本数据,这给研究带来了困难。为了达到本文的研究目的,我们设置了两条虚拟的贫困发生率,即,选取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分组中最困难的5%的人口和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分组中属于低收入组的20%的人口作为虚拟的贫困发生人口,并把5%和20%作为虚拟的贫困发生率,计算出近几年的贫困指标,以此来分析固定比例下的贫困人口组的贫困变动情况。这种方法是不是可取,主要取决于研究者的目的。本文研究的目的不是精确的估计各年贫困发生率等指标的变化,而是研究后危机背景下贫困人口的动态变化情况。因此,采用虚拟贫困发生率来分析NBS调查样本中5%的城镇困难户和20%的农村低收入人口在2008年前后几年贫困指标的动态演化的方法是可取的。

表1 虚拟贫困线下城镇和农村贫困的动态演化 (低收入和贫困人口)

由于用了虚拟贫困发生率,且这两个比例远高于国内学者估计的我国贫困发生率 (详见夏庆杰、宋丽娜、Appleton〔19〕,罗楚亮〔20〕),也高于官方公布的农村贫困发生率,故本文在选取贫困线时选取了世界银行公布的1.5美元/人天和2美元/人天的贫困标准,并运用PPP法进行了折算 (PPP的数据来源于世界银行公布的私人消费的购买力平价)。在计算FGT贫困指标时,我们选用了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分组中最困难的5%人口的平均可支配收入为值 (贫困人口的平均收入)。因为样本中5%的城镇困难户的人均可支配收入和20%的农村低收入家庭的人均纯收入的平均数都较高,所以产生了负的贫困距、贫困差率和FGT(2)指标。但是这不会影响我们的分析,出现负数只是表明在虚拟贫困发生率情况下,贫困状态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改善。

从表1中看出,以5%的城镇最困难家庭为研究对象,以2美元/人天的国际贫困线为例,表示贫困距的FGT(1)指标呈现了逐年下降的趋势,这说明5%的最困难家庭的人均可支配收入与贫困线的差距在缩短,负数则表明一定时间段内该组家庭的人均可支配收入已经超越了贫困线。表1中显示贫困深度的FGT(2)指标在2006年后又呈现了逐年上升的趋势,这说明了这5%家庭的贫困程度加深,原因可能是随着危机的扩散、演变,城市居民的日常生活品 (蔬菜、食用油、禽蛋、猪肉、水电气等)价格上涨以及失业恶化所造成的。另外,我们可以看出,表示城镇居民收入差距的基尼系数出现了先升后降的趋势,即基尼系数从2002年的0.3719上升到2005年的0.3945,后又下降到了2009年的0.3667。从总体水平来看,在2002-2009年这个时间区间里,城镇居民的收入差距还是十分大的。从农村方面看,在20%的农村低收入家庭中,贫困差率总体上出现了下降的趋势;贫困距FGT(1)和贫困距的平方FGT(2)也呈现了逐年下降的趋势。这说明2008年前后,以虚拟20%的贫困发生率为基准,农村中贫困人口的收入离贫困线的差距在缩减,贫困的深度也在降低。这是2004年之后中央政府加大了免除农业税、财政直补农业生产等惠农政策力度所致。但值得注意的是,农村居民间的收入差距却在不断扩大,基尼系数由2006年的0.3453扩大到了2009年的0.3563。原因主要在于农村居民组内部在经营性收入、工资性收入等方面的差距不断扩大。总体来说,2008年金融危机前后,城镇和农村居民的贫困变动不是很大,但是城镇贫困人口的贫困程度有加深的趋势。

3.价格波动对贫困的影响:一个简要的估计。金融危机前后价格水平的变化对城镇和农村居民,尤其是贫困人口的影响有多大呢?为此,我们采用2001-2010年的季度数据估算了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的收入和支出弹性。在估计的过程中,城镇居民收入指标我们采用的是城镇居民的人均可支配收入,城镇居民支出指标我们采用的是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性支出;农村居民的收入指标我们采用的是农村居民的现金收入季度数据,农村居民支出指标我们采用的是农村居民人均生活费支出。收入和支出数据都用当月的CPI调整成了实际收入和支出,并且对消费价格指数、收入和支出数据都进行了对数变换。估计结果见表 (2)。

表2 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的收入和支出弹性估计

从表2估算的结果看,全国范围农村居民的收入价格弹性为5.4388,其在5%的水平显著;农村居民的支出价格弹性是5.3373,其在5%的水平显著。农村居民的收入和支出价格弹性均大于1,是富有弹性的,这说明价格波动对农村居民的收入和支出的影响较大。城镇居民的收入价格弹性为5.5786,其在5%的水平上显著;支出价格弹性为0.8079,其在10%的水平上不显著。我们需要对估算结果做一些解释。从估算结果的符号看,农村居民和城镇居民的支出弹性与现实的分析是一致的。以农村支出价格弹性为例,其弹性系数为5.3373,意味着价格水平每上升一个单位,农村居民的人均支出就需要增加5.3373元。农村居民和城镇居民的收入价格弹性的数据特征和我们的一般认识也是一致,即一般的认识是价格水平上升,居民的名义收入水平应该会上升。这一结果在其后论述价格、工资变化对贫困的影响时得到了佐证。

从典型地区的估算结果来看,在图1中平均价格水平上升较大的地区,如青海、甘肃、宁夏和新疆四省 (自治区),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的收入和支出价格弹性都相对较大;而平均价格水平上升相对较小的地区,如北京、广东和福建三省 (市),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的收入和支出价格弹性相对较小。这样的估算结果说明,价格变化对经济发达地区城镇和农村居民的收入和支出水平的影响,要小于对经济相对不发达的城镇和农村居民收入和支出水平的影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即为什么经济发展水平越高的地区,收入和支出价格弹性越小呢?可能的解释是,一方面,由于经济发达地区居民的人均收入水平和财富水平较高,以收入为基础的支出水平的波动会小于经济不发达地区居民的支出水平;另一方面,由于发达地区和相对落后地区的产出水平、商品的供给数量和丰富度不一样,发达地区的总体价格水平的波动要小于相对落后地区价格水平的波动。这样,在多重因素的共同作用下,形成了一个现象,即经济越发达地区居民的收入和支出价格弹性越小,而经济相对落后地区居民的收入和支出价格弹性较大。

我们再来看看城乡居民的支出弹性对贫困人口意味着什么。价格水平上升,贫困人口的生活支出会增加,如果他们的收入水平没有随之变化,则会因为价格水平的上升而贫困程度加深。由于我国大多数贫困居民分布在老少边穷地区或大多为失业困难群体,价格水平的变化不能被收入的变化所抵消,他们的贫困程度会加深。在价格变化的区域性分布中,青海、甘肃、宁夏和新疆等经济不发达地区的价格水平的均值处于全国平均水平的前列,这些地区分布了我国主要的贫困人口聚集区,较高的价格水平一定会降低本地区贫困人口的福利水平。

4.价格变化、工资增长与贫困。后危机背景下,我国CPI从2009年1月开始了逐月上涨。在理论上,价格水平的上涨一般会加剧贫困人口的生活成本负担,使贫困深度加深。这一结论的成立需要一个基本前提,即,当价格水平变化时名义工资水平没有改变。如果价格水平上涨,而名义工资水平没有随着同步改变,必然结果便是实际工资水平下降,居民的货币购买力水平下降。但是,如果名义工资是随着价格水平同步变动的,那么,情况可能会相反。不过还要考虑名义工资变动的幅度,如果其上涨幅度低于价格水平上涨的幅度,以工资为主要生存来源的低收入和贫困人口的生活水平可能会下降。在现实中,还存在这样的情况,即一些贫困人口主要依靠政府的救济等转移支付所得维持生存。价格水平变化时,政府对贫困人口的转移支付水平的变化与工资水平变化对贫困的影响的作用是一样的。

图2 消费价格指数与实际工资指数趋势图

从图 (2)中可以看出,CPI和名义工资指数同步变化,这意味着在我国以工资为主要收入来源的低收入和贫困人口的生活水平,从平均意义上来说不会因为CPI的涨幅而下降。但是,这只是在平均意义上而言的,局部也会存在由于价格水平的下降而导致实际工资水平降低。以上的分析只是限于具有工资收入的城镇和部分农村居民 (农民工或从事非农就业人员),而我国贫困人口主要分布于老少边穷地区的农村,他们一般只有务农收入不会得到非农性的工资收入或经营收入,所以价格水平的变化对他们的影响会更大些。

四、简要结论及政策涵义

金融危机在全球扩散、演变后,由于受外部冲击和国内流动性等因素的影响,我国的价格水平总体上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涨幅,且2009年以后的涨幅在加大。〔21〕数据分析结果表明,价格水平变化存在空间性的差异,具体表现为,在地区性价格变化中,青海、甘肃、宁夏和新疆四省 (自治区)的CPI的平均值居于全国前4位,而北京、广东等地的CPI均值居于全国后3位。价格水平的变化也会依商品和服务类别的不同而不同,具体表现为食品和居住类商品和服务价格水平涨幅较其他类的价格变化幅度较大。后危机发展的一个结果是,我国城市贫困人口的贫困深度加深,而农村的贫困发生率有所上升。那么,需要我们回答的是,在后危机背景下,价格水平的波动对贫困的影响是怎样的?通过估计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和农村居民纯收入等指标对价格指数的弹性后,我们发现,价格水平的变化对城镇居民的影响要大于其对农村居民的影响。在价格波动、工资增加和贫困的关系变动的分析中,我们得到了1990-2009年我国在岗职工名义工资指数和CPI几乎保持了同步增长得结论,这说明,从平均意义上来讲,价格波动对以工资收入为主要收入来源的低收入和 (相对)贫困人口的生活水平的影响不大。

我们认为,以上研究结论的政策涵义主要为:(1)依据CPI的涨幅情况,政府应该为为贫困人口发放针对性和结构性的价格补贴,价格补贴的水平应该和CPI的涨幅保持一致,应针对不同区域有所差异,否则贫困居民的贫困程度会加剧。 (2)政府应该加大对贫困人口的转移支付力度,尤其是老少边穷地区的贫困人口更应该得到更多的转移支付。通过财政转移支付缓解危机冲击性贫困,通过生产性转移支付消除持久性贫困。(3)加快贫困地区的经济发展速度,从长远来看,贫困发生率的减少是同经济增长成比例的,但是其前提条件是经济快速增长时的收入分配秩序是保持公平、正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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