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资源开发及产业化发展模式探析——以莫言作品为例

罗爱玲

（福建行政学院 社会与文化学教研部，福建 福州350001）

一、文学作品所处的社会场域

2009年国务院《文化产业振兴规划》的颁布，标志着中央增强国家文化软实力，使经济、文化协调发展的决心和战略。同时，也标志着文化产业已经上升为国家的战略性产业，而文学作为诸种艺术门类的核心和文化的集中代表，文学产业化在文化产业振兴中具有重要的地位。文学作品的产业化意味着文学创作不再是一种排他性的个体行为，而是一种必须满足和制造消费者需求的社会行为。［1］文学作品的产业化其实就是文学作品的工业化和商品化，即文学作品可以作为工业产品进行大规模的复制性生产和销售，因此文学作品产业化就意味着文学作品不但具有精神产品的性质，也具有商品的性质，是文学在社会“场域”中的生存选择，是文化资本与经济资本有效融合的途径。［2］文学作品产业化有其时代的语境，文学作品走向产业化，必须考虑社会、经济、科技、工业领域等因素，应该说，在文学作品产业化的过程中，不仅能够带来商业效益，而且还会促进文学作品创作的不断发展。

在传统的理念中，文学作品是意识形态的组成部分，它的发展不仅要依赖于经济社会的发展；同时还要依赖于政府的重视和支持。无疑，官方的支持与倡导对文学作品的发展确实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3］文学作品的创作也因此被认定为是一种事业。文学作品若想得以发展，就必须依靠政府或经济组织的投入，这就成为在这个过程中形成的文学作品发展的独特模式；同时也是这种模式使得文学在市场经济中陷入困境。但是，特别是20世纪后期以来，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文学作品的创作与经济相互融合、相互渗透，文学作品在经济建设中的作用日益凸显，不仅文学作品的产业化日益成为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构成和发展趋势，而且文学作品在经济建设中的作用也日益凸显。文学作品由此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的文化商品，走出了意识形态的殿堂。此时，文学不仅具有审美意识，而且具有商品的属性，它完全可以市场化和产业化。莫言作品获诺贝尔文学奖之后的产业化发展，就不能只局限于意识形态层面。因为，当代文学作品发展的方式与途径已不同于传统文学的时代了。

二、莫言作品产业化发展的前景预期

文学作品产业化过程的优势在于，既能够推动经济社会的发展，又能使其文学创作观念和价值理念渗透在文化消费中，得到更为广泛、更为有效的传播；更重要的是能够提高我国文学产业的国际市场占有率，提高文化竞争力，有利于国际认同，让世界了解中国，并树立中国形象。［4］当前，世界上许多文化产业的大国正是凭借其具有优势地位的文化产品强势地传播其文化理念和价值观。如美国的电影业在获取丰厚的商业利益和赢得全球市场的同时，也在输出美国价值观、传播美国文化方面起到了不容忽视的作用，使美国的文化和价值观在世界范围内广泛传播，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和改变了输入国家固有的文化观念。因此，作为中国第一位获得诺贝尔奖的莫言来说，其文学作品的产业化不仅对传播中国文化和价值观具有重要意义，而且还可以取得丰厚的商业价值。例如，在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莫言的故乡山东高密拟投资6.7亿元，弘扬红高粱文化；莫言作品的影视改编权正处于激烈争夺之中，他的签约公司还在预备上市；莫言研究会的理事成了商家抢手的位置；曾经授予他文凭的文学院以获诺奖为号召，提高了知名度、生源的扩大也在意料之中；莫言数年前创作的一部电视剧剧本手稿，有人出价120万元；即将出版的《莫言文集》，预计印刷上百万册，估计总额大约有7亿多元。［5］由此可见，莫言作品的产业化发展具有非常可观的前景。此外，在莫言获奖后，世界各大出版社都对出版莫言作品反应非常热烈，莫言海外版权费也水涨船高。

当前中国的国际地位越来越高，中国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也是世界人口最多的国家，在这种背景下莫言作品的产业化也就拥有了更具优势的因素。莫言及其作品本来在国际上就已具有一定的知名度，现在莫言又作为第一位获得诺贝尔奖的中国作家，其作品的产业化，必将得到快速的发展。因此，莫言作品产业化的巨大商业前景不但会激励更多的中国作家创作出更多具有创新意义的作品，而且还会给其他作家提供很好的借鉴，使其他中国作家的作品以产业化的方式发展。莫言作品的产业化，从这个意义上看，不仅能够为中国文学的发展提供更为广阔的空间，而且有利于其商业效益的获得。

三、莫言作品产业化发展的类型

文学是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文学既有精神性的一面，又有商品性的一面，文学活动既要重视社会价值，又要重视经济价值。以文学创作为原点，使其价值呈放射状幅射到文化与科技多个领域，从而衍生出一系列文化产品，进而形成文化产业化的核心价值，已成为许多地方文化的成功模式。［2］具体表现为由这部产业文学作品各章节组装成的产业文化链，将传送出带有这部文学作品浓厚气息的派生产品。因此，莫言作品的产业化发展，大致可以分为以下类型：

一是成立与莫言的作品直接相关，以莫言作品的生产、传播与消费为直接内容的文化产业。莫言的作品存在着产业化的巨大潜能，如在作品生产方面，可以成立出版集团；在作品传播方面，可以成立各种发行机构、销售集团；在作品消费方面，可以成立读者俱乐部，还可以借助网络，成立网上图书馆，进行有偿服务等等。莫言的作品在文学活动的各个环节都可以进行产业化。

二是成立与莫言作品的内容相关的文化产业。莫言作品的内容是丰富多彩的，莫言的作品为我们描写了一个个各具特色的文学世界。根据莫言作品的内容，运用现代科技和物质手段，将莫言作品中的世界与人物再现出来，供人们参观、体验、游览，是其作品产业化的又一途径。如《红高粱家族》《丰乳肥臀》这些脍炙人口的作品，都可以将其内容现实化从而形成文化景观，在弘扬文学文化、满足大众消费需求的同时，也给莫言作品产业化的创办者带来可观的经济效益。

三是成立与莫言活动相关的文化产业。不容置疑，莫言作品获奖的影响是深远的，其作品在人们心中有着深刻的印象。一方面，莫言曾经生活、工作过的地方，作品中的人物原型、生活场景所牵涉的地方，都可能成为人们的兴趣点。如山东高密莫言的故居、莫言的母校、莫言曾经工作过的地方、莫言进行文学创作的地方，如果进行产业开发，相信每年都会有不少的参观者，开发得好，也可形成一定规模的产业集群。另一方面，莫言文学活动本身也可产业化，如创作作家培训班、文学创作夏令营等。古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将两者结合起来，边欣赏莫言作品中的祖国大好河山、了解莫言作品中各地的风土人情，边阅读有关莫言的文学作品，也是一个可取的产业化途径。

四是成立与莫言作品、文学活动的翻译转化相关的文化产业。一方面，莫言的作品总的来说属于文学作品，文学作品与其他艺术形式乃至文化的其他形式有相通的一面，相互之间可以翻译转化。如文学作品可以改编成电影电视，可以改编成戏剧戏曲；不同国家、民族、语言的文学可以互译；文学作品的内容可以制作成游戏软件等等。莫言的作品中有的已经成功开发，比如电影《红高梁》在国际影坛的获奖。另一方面，文学活动的有关内容，如作家的生平、轶事、重大的文学事件等等，也都可以进行挖掘，写成相关的文学作品，制作成相关的影视作品，进行产业化运作。例如可参照以往的以徐志摩的爱情为题材的电视剧《人间四月天》、英国电影《恋爱中的莎士比亚》等很受观众欢迎的影视，摄制如《莫言在高密》《莫言的故事》等影视剧。

此外，莫言的文学产品、手稿等的拍卖；莫言作品的礼品化与珍品化，如用高档材料、高级装帧，生产出少量文本，然后毁版，高价出售等，也都是莫言作品产业化后可能出现的新现象，也可能产生一定的经济效益。

四、莫言作品产业化发展的策略选择和前瞻思考

对于如何促进莫言作品的产业化发展，笔者认为，最重要的是要搭建切实有效的经济平台，以市场化运作为前提，尽可能地开发莫言作品的资源优势，利用项目和经济平台，与国际类似的产业运作模式接轨，具体可从以下方面作为着力点：

第一，政府可以牵引文化的走向，成立文化公司作为推手，举办“莫言文学节”等系列文化活动。莫言的作品内涵深刻，意义重大，无需赘言，诺奖就是最好的证明。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诠释莫言作品之所以获得诺奖的精神内核，这些精神内核如何推广能让更多的读者接受，让更多人深受其益。这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莫言作品的影响力目前还远远不够，不仅在于缺乏被受众接受并行之有效的平台，而且也没有政府或者公司来当幕后使者。尽管往年学术研讨会、学术研究会等活动不少，但缺乏长期有效的机制，难以发挥品牌效应。因此，可以获奖日为时间，创办一个能容纳以莫言作品为中心的节日庆典，创建富含莫言作品特色的产业品牌；或者以获奖日为时间，每年举办一次“莫言文学节”。这个文学节要高瞻远瞩，结合诸多主题活动，即围绕莫言作品乃至莫言作品的衍生品展开，诸如旅游、影视、歌舞、民俗、书画等活动。在形式上，可以有表演、研讨会、博物馆、各种比赛等多种形式，这些传统文化形式融入现代元素，体现了生命力和创造力，多层次表现莫言作品，多角度展现丰富而独特的莫言作品内涵。在运作上，由政府牵头，公司管理，政府出台优惠政策，扶持公司化和市场化运营；同时，通过大力营造节日活动的气氛，还可以吸引对莫言及其作品关注的来自各国的读者及游客，使得“莫言文学节”具有本国乃至世界影响力，从而创建品牌美誉度。

第二，开创以莫言作品为特色的旅游品牌，创建前所未有的莫言旅游文化精品线路。莫言作品中的故事发生地，当地政府可以出台相关规划文件，在旅游法规等政策上倾斜这类文化精品游，政府旅游部门积极参与策划或主导“莫言文化精品游”，围绕这个精品游品牌做一系列推广工作，使得莫言作品的影响力不断渗透。同时，要注意到，精品游路线不是昙花一现，而是要有可持续发展前景，这不仅需要精心规划和整合旅游资源，还需要以产业优势为导向，政府旅游机构和文化公司密切配合，互相帮扶，才能进一步扩大莫言作品的文化产业规模和影响力。要有意识地丰富现有旅游项目，融入莫言作品内涵，如可依托莫言故乡山东潍坊市的“世界风筝节”品牌，创作一台以莫言作品为主题内容、以山东潍坊秀丽风景为舞台背景、以现代歌舞为表演方式的大型演艺节目《印象莫言》，既能扩展莫言故乡旅游的项目规模，又能以通俗的、大众的方式展现莫言作品的丰富内涵。

第三，以莫言作品为纽带，加快实现莫言作品与国际文化产业化发展的对接。首先，港澳台地区及海外华人不仅与中国大陆同祖、同宗、同根，有利于莫言作品的弘扬。其次，当前莫言的作品被翻译成多种国家文字，莫言的读者遍布世界各地，莫言的作品在世界许多国家出版发行，莫言的作品也可以借鉴这些获得诺贝尔奖的国家在文学作品产业化方面的成功经验，利用国内传统文化的资源优势，发展自己的产业化模式，力争与这些有成功产业化运作经验的国家，特别是发达国家文学作品的产业化发展对接，一方面可以提高莫言的知名度和影响力，另一方面对传播中国文化具有现实意义。因此，与莫言及其作品有关联的地方政府机构应尽快出台相关扶持政策，让国内外已经产生效益的文化产业公司进驻。例如，借鉴日本和台湾地区的动漫产业成功的操作模式，尤其是近水同源的台湾地区。随着两岸经济的日益紧密，许多台湾的动漫企业都意欲往内地转移，莫言故乡山东潍坊就具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视角优势，当地政府应该及时抓住机会，有效利用莫言品牌效应，这样，莫言故乡有望成为两岸文化产业对接的理想承接地。在积极引进这些文化产业公司的同时，打造具有莫言作品特色的动漫产品及其衍生品，如服装、日用品、玩具等，以形成完整的产业链。在图书出版、期刊业、影视业等其他领域，莫言作品产业化发展与国外也有着广阔的合作发展空间，使莫言作品的国内产业化发展与国外产业化发展最大限度地实现优势互补，这不仅是推进莫言作品产业化发展的重要契机，也是促进中国作家作品与国际交流合作的重要途径。此外，还可以发展以“莫言”冠名的商品和广告节目，发挥优势，不仅能够宣传莫言作品，而且还可以产生商业价值。

总之，文学作品的产业化，是20世纪以来文学发展的一个重要趋势，文学作品的产业化不仅能够充分发挥文学的商品效益与经济效益，增加文学从业者的数量，提高文学从业者的生活水平，为国民经济的增长做出一定的贡献。而且，文学作品的产业化能够扩大文学活动的规模，增加文学作品的数量，使人民群众在文学消费方面有更多的选择。因此，建立有效的莫言作品产业化长效机制，既是新时期文化产业发展的需求，也有助于将莫言作品形成产品，走向市场走向产业化，而这个过程也是传播莫言作品的重要途径。

然而，尽管莫言作品的产业化发展具有广阔的市场前景，但是它的产业化发展却有着与其他文化产业化发展都必须共同遵循的规律，那就是我们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忽视文化发展的特殊规律。文化产业的生产要能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生活的需要，它的产品必须具备文化和知识的含量，即具有文化的底蕴和文化的力量。而富有意义含量、具备鲜明的地域特色和丰富的民俗学价值、方便的物化手段和物化途径是文学文本实现文学产业化的前提条件。［6］因此我们绝不能为了市场化、产业化，而忽视了文化产品的质量，因为，归根结底文化的产业化能走多远都必须源自于其文学、文化的底蕴而不能任意丢弃。无论如何，对莫言及其作品来说，其文学的精神内核都是第一位的，获奖是因为有了这个文学精神内核，没获奖前在国内外的知名度也源于此。同时，人们对文化产业的关注，起因是对文学作品的关注以及诺奖的效应，没有优秀的文学作品，哪来发达的文化产业？所以，无论我们创建产业化、打造旅游品牌还是与国际接轨，不论什么手段都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来关注莫言，要关注莫言就要先关注他的文学，读懂他的作品。脱离莫言的文学而去消费莫言，神话莫言，是对莫言缺乏尊重，更是对莫言的文学缺乏了解。可见，莫言作品产业化发展将取决于其文学作品内涵和价值的可持续发展。

［1］帅 震.中国文学产业化发展的路径探究［EB/OL］.（2011-12-30）.http://wenku.baidu.com/link？url＝pvCdK1h7EssqjzqEVeef92WHPhLGJtkXpkCVYOPnHTewJqaByNMKRWknz0CnZOOn8JKT-AXFHl-rxBoqQsqT5 mnyzXjEtVAhpvvhI2bUzMm.

［2］李亚军，付艳杰.文学产业化：市场经济下文学的生存方式［J］.吉林省教育学院学报，2009（3）：128-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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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李莹，刘荀.透视文学产业化在中国的发展价值［J］.聊城师范大学学报，2012（8）：56-58.

［5］陈原.莫言的“被产业化”［N］.人民日报，2012-11-06（22）.

［6］慈兆泓.对文学产业化若干问题的探索［J］.环球市场信息导报：理论，2012（8）：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