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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容性制度与国家繁荣
——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的制度决定论述评

2013-10-22

山东行政学院学报 2013年4期
关键词:格鲁包容性权力

赵 卫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经济学院,武汉430060)

新制度经济学家诺思(Douglass North)的一个重要观点是“制度是重要的”,好的制度可以促进新技术的使用,提高生产率。奥尔森的分利联盟理论强调分利联盟对国家的兴衰有重要影响作用:分利联盟会减缓社会采用新技术的能力,减缓为回应不断变化的条件而对资源的再分配,并因此降低经济增长率。[1]35以贾雷德·戴蒙德(Jared Diamond)为代表的地理假说理论认为,国家之间贫富的巨大差异是由地理因素差异造成,一般贫穷国家都处在南北回归线之间,而富裕国家大都位于气候温和的纬度上。戴蒙德认为,500年前不同地区动植物资源的丰裕与否造就了农业的发展程度差异,从而产生了不同技术和生产效率。挪威经济学家埃里克﹒S﹒赖纳特(Erik S.Reinert,2008)从演化发展经济学角度,立足于“生产创造财富”[2]136的基本点,强调“正确的经济活动”是一国走向繁荣的关键条件。无知假说理论认为,国家贫穷是因为过去采纳了错误的政策建议而导致市场失灵,而富国则是采用了好的政策消除了市场失灵,人类历史上由于无知而导致的最大灾难是在很多国家实行计划经济。麻省理工学院(MIT)经济学教授达隆﹒阿西莫格鲁(Daron Acemoglu,2012)和哈佛大学政治学教授詹姆斯﹒罗宾逊(James Robinson,2012)在对不同国家(或地区)进行比较研究的基础上,提出制度是决定国家兴衰的根本原因。2006年,他们合著的《民主与独裁的经济起源》一书获得美国优秀专业学术出版奖,在学界产生了广泛影响。2012年,他们的新作《为什么国家会失败:权力、贫穷和繁荣的起源》,可谓是其政治经济学研究工作的集大成,一出版即受到多位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的褒扬,很快登上畅销书榜单。下文将对Acemoglu和Robinson在这一研究领域的原创性贡献进行述评。

阿西莫格鲁与罗宾逊认为,制度是国家兴衰、国富国穷、国家间不平等和经济发展差距等问题的根源,这种观点与诺斯的“制度是重要的”观点一致。但是他们没有局限于“制度是重要的”这个一般性的说法,而是进一步分析制度为什么是重要的,制度影响经济发展和经济增长的机理是什么,不同国家(或地区)的制度差异是由什么原因造成的,并结合大量历史事实对这些问题的回答提供佐证和解释。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用包容性(inclusive)和攫取性(extrac-tive)、政治和经济两个维度对制度进行刻画,从而提出了包容性政治制度、包容性经济制度、攫取性政治制度和攫取性经济制度等概念。他们没有对这些概念进行界定,而是借用历史上不同国家或地区政治经济制度进行了描述性说明,进而展开他们的理论。其国家兴衰制度理论包括两个层次:一是包容性制度与攫取性制度的区分;二是包容性制度存在于世界上一些国家而不是另外国家的原因。

一、两种制度的区分

(一)包容性经济制度与政治制度

阿西莫格鲁等通过对南北朝鲜、美国与拉丁美洲的对比,认为包容性经济制度是能够促进经济产生活力,提高生产率的制度。这种制度允许并且鼓励民众参与到经济活动中,充分发挥他们的才智和技能以使个人能够做出他们所希望的选择。包容性经济制度有以下特征:保护私有财产,拥有公正的法律系统,提供的公共服务能方便人们在公平竞争的市场交易和订立合约。这种制度允许新企业的自由进入,允许人们选择自己的职业,即强调自由进入和竞争,任何人都没有通过垄断、专卖或者市场控制获得超额利润的机会,人们都可以获得生产性收益的绝大部分或者全部,人们具有很高的生产性激励。[3]88其中,私有产权保护是包容性经济制度的核心,因为拥有这些权利的人才愿意进行投资和扩大生产。一个商人若预期他的产出将被盗窃、征用或者完全用以缴纳税款,那么他不会有动力去工作,更不用说去投资和创新。包容性经济制度创造了包容性市场,这种制度不仅使人们自由地追求最合适自己的职业,而且提供了公平竞争环境。这种制度也为经济引擎——技术和教育铺路,因为一国经济持续增长总是伴随着技术进步。因此,发挥包容性市场的潜力,鼓励技术创新,增加人力资本投入,发挥个人能动性,对国民经济持续增长至关重要。

包容性政治制度强调广大群众具有政治权利,他们能够参与政治活动,选举领导人,领导人或当权者是选民的代理人而不是统治者,任何人都有成为领导人或政策制定者的机会。阿西莫格鲁认为,包容性政治制度包含两个不可或缺的方面:民主的多元化和有力的中央集权。首先,包容性政治制度下政治权力分散在社会中,并且权力受到多元化的监督与限制。就像英国的政治制度,拥有强大的市民社会,有着正规、自由的选举,政治家要对民众负责。这种民主政治制度的创立才是合乎规律的,政权才是稳固的。其次,理解包容性政治制度的关键是要看到有力的中央集权的作用,这样国家才可以顺利推行法令,保护产权,进行公共投资以鼓励经济活动。东非的索马里,政治权力在长期内被分散,国家没有足够的权力控制或者约束人们的行为,形成了各路势均力敌的诸侯割据的局面,一个宗派的权力只会被另外一派的炮火约束。这种权力的分散不是包容性制度而只是一种混乱局面,政令得不到推行,更不用说刺激经济活动或者保护私有产权了。马克思·韦伯将国家定义为一个“拥有合法使用暴力的垄断地位”的实体,缺乏这种有力的中央集权,国家会像索马里那样陷入混乱状态。

(二)繁荣的起源:正反馈与良性循环

阿西莫格鲁等人的制度决定理论的核心是包容性经济制度、政治制度和繁荣之间的关联。包容性经济与政治制度一旦确立,便会趋向产生一个良性循环,即一个正反馈的过程,使得包容性制度能够维持且进一步发展,在促进整个社会活力的过程中达到更高层次的包容性。这个良性循环通过以下机制来运行:

1.多元主义的政治制度使得独裁者、小集团政府甚至是善意的总统不能够滥用权力。大萧条时期,罗斯福总统推行的一系列复兴法案被最高法院认为违反宪法而推翻,罗斯福试图拒绝最高法院对他权力的强制性检查,但最终失败。包容性政治制度不仅能保证包容性经济制度运行,同时也会防止自身的持续性被破坏。如果个人或小集团掌握了更深一层的权力,那么多元主义政治制度会受到威胁,而检验多元主义的方法就是观察其抵御侵蚀的能力。多元主义政治制度珍视法治理念: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法律不能够成为一部分人侵害另一部分的手段;政治系统中人人平等,法治鼓励并且包容更多的人参与到政治活动中。

2.包容性经济制度和包容性政治制度互相支持。多元主义的分权并且拥有强大中央集权的包容性政治制度,能够建立法治社会,从而为保护产权,建立包容性市场经济奠定基础。包容性经济制度会加强产权保护,创造一个公平竞争的环境,鼓励有助于经济增长的新技术投资;经济增长不仅是一个设备更新换代、更多人受到更好教育的过程,还是一个随着“创造性破坏”的传播而导致变化和非均衡的过程,这将会引致出更公平的收入分配制度,促使社会权力分散、政治环境更平等,所以经济制度的成功很容易影响到选择相应的政治制度。

3.包容性政治制度允许自由媒体的蓬勃发展,自由媒体能够及时发布信息,并会动员公众抵抗威胁包容性制度的因素。美国内战后,随着铁路、工业和贸易的扩张,产生了一些拥有巨额财富的商人。凭借经济上的成功,这些人开始肆无忌惮起来。他们建立了垄断联合组织,并且限制潜在竞争者进入他们的市场,因此被称为“强盗大亨”(Robber Barons)。他们逐渐控制美国经济,对包容性制度形成巨大威胁。美国自由媒体在粉碎托拉斯的过程中起到重要作用:勇敢并且有效曝光了强盗大亨的放肆行为、地方和联邦政府的一些腐败现象,让美国公众了解到托拉斯权力的扩张,动员整个社会来反对这些对包容性制度的啮噬。

(三)攫取性经济制度与政治制度

所谓攫取性制度,是指有助于攫取一部分人的收入和财富来使另一部分人受益的制度。在经济上,所有经济制度或经济政策都是由当权者制定出来的,他们通过各种垄断权、专卖权、市场控制等方式掠夺生产者,使得生产者只能够得到所生产产品的一少部分,甚至得不到所生产的产品,导致生产性激励不足。在政治上,广大公众没有决策权或表决权,既没有选择当权者的权利,也没有选择政治制度或经济制度的权利,当权者要么是世袭的,要么是通过革命由军阀担任的,既得利益者在制度的选择或政策制定中起着重要作用,其所选择的制度或制定的政策成为一部分人攫取另一部分人的工具。[4]349比如,历史上欧洲殖民者对南美洲秘鲁、巴西和北美洲墨西哥等的殖民,欧洲殖民者从非洲大量贩运奴隶到美洲、亚洲等国家或地区进行奴役等。殖民地的土著居民被剥夺了政治权利和经济权利,被迫为殖民者工作,他们建立起来的是典型的攫取性政治制度和攫取性经济制度。

(四)贫穷的缘由:负反馈与恶性循环

经济制度与政治制度有密切联系,攫取性政治制度会增强小众利益集团的权力,并且对其权力运用缺乏监督。经济制度很容易被利益集团控制以攫取社会剩余价值,因此攫取性经济制度经常伴随着攫取性政治制度。攫取性经济与政治制度之间的协同关系导致很强的负反馈,即恶性循环。攫取性政治制度使缺乏限制的利益集团控制政治权力来选择经济制度,并会预设未来的政治制度。攫取性经济制度反过来会增加利益集团的财富,经济力量的强大会加强他们对政治的控制。例如,拉丁美洲的殖民者利用其政治权力来强行确定一个经济制度,攫取当地人民的大量财富;而通过经济制度获得的资源又能够让他们建立军队等“安全”力量来维护其政治上的垄断地位,这显示出攫取性经济制度和政治制度是互相支持并且是协同推进的。

攫取性制度会诱致恶性循环的另外一个机制:无约束的权力、严重的收入不公和政治博弈中的潜在障碍。不管谁控制了国家,都会获得极大权力和巨额财富收益,因此攫取性政治制度产生了一种激励:为控制权力及其收益而进行内部斗争。从这个角度来考虑,许多非洲国家从其殖民地时期承袭下来的攫取性制度为内战和权力争斗埋下种子就不足为怪了。他们的内战不同于英国内战(1642—1651)和1688年的光荣革命,前者不是为了改变政治制度、限制政府权力或者建立多元民主制度,而是为了篡夺权力,为自己集团牟取暴利。在安哥拉、乍得、刚果民主共和国、利比亚、卢旺达、尼日利亚、刚果(布)、索马里、雅加达、苏丹和塞拉利昂,这些争斗变成了血腥内战、经济崩溃和空前人类灾难,这是国家的失败。

(五)攫取性制度下的经济增长

当权者也有发展生产、促进经济增长的动力,因为他们需要有攫取的资源,不过他们的动力不是基于劳动者的自愿,而是强迫劳动者进行生产。比如,农奴制度下的西欧和东欧社会,统治者通过农奴来发展生产;美国南北战争时期的美国南方通过黑奴来发展生产;在殖民时期的美洲、非洲,殖民者强迫劳动力生产,然后占有其产品。生产的物质产品越丰富,攫取者能够得到的资源越多,所以攫取者有促进经济增长的强烈动机。阿西莫格鲁等认为,攫取性政治制度下有两种不同但是互补的经济增长方式:

1.当统治者可以直接把资源分配到他们控制的高生产率的经济活动中,经济可以实现增长。一个典型的例子是苏联从一五计划到70年代的经济增长和工业化进程。当时苏联政治与经济制度非常具有攫取性,市场被严格限制,然而却可以取得经济快速增长。如图1所示,在1951年至1969年,苏联的工业产出增长率和国民收入产出增长率一直维持在较高水平,主要是因为苏联通过国家权力把资源从农业转移到工业上来。阿西莫格鲁认为,人们通过市场决定资源使用对社会是最有效率的,相反当一个国家或者小众利益集团控制所有的资源,则不会产生正确的激励,反而会导致缺乏效率的技术和资源分配。但在特殊情况下,劳动和资本的生产率会非常高。苏联工业化进程中,技术水平远远落后于同期欧美,有巨大经济潜能,斯大林的工业化粗放地释放了这个潜能,因此工业部门资源的再分配会有巨大产出;另外,苏联采用严密的组织管理流程来分配资源,促进了增长。

图1 1951—1969年苏联经济增长情况

2.攫取性政治制度中包含一定程度的包容性经济制度,前提是当利益集团确定这种程度上的包容性不会危及到他们的政治权力。许多攫取性政治制度的国家因畏惧“创造性破坏”而躲开包容性经济制度。但是利益集团垄断权力的程度却不一样,利益集团地位非常牢固的时候,会允许一定程度的包容性经济制度。韩国朴将军(General Park)执政时期就是典型例子。1961年,朴正熙通过军事政变夺取政权,而当时韩国严重依赖美国支持并且经济制度本质上是包容性的。其虽然是独裁政权,但政权稳固能够比较积极地促进经济增长。

二、通往包容性制度:塑造国家制度的历史路径

为什么有些国家建立起了包容性制度,而有些国家建立了攫取性制度?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对建立包容性制度和攫取性制度的国家和地区进行历史分析,并给出了答案。他们认为,在现代有些国家建立包容性制度之前,几乎所有国家采用的都是攫取性制度,比如光荣革命之前的英国、大革命之前的法国、独立革命之前的美国以及明治维新之前的日本等。而这些国家建立起包容性制度并非必然,而是偶然的。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强调偶然因素、偶然重要事件(critical juncture)的作用。

他们采用了“制度漂移(institutions drift)”这个术语来进行解释,即制度的发展变化就像浮在水面上冰块的漂移,两块本来紧挨在一起的冰块,可能会漂移得越来越远。原因就在于它们在运动过程中受到了许多偶然因素影响。两个国家或地区的制度本来可能基本一样,但它们的发展变化可能会在各种偶然因素或偶然事件的影响下渐行渐远,并最终导致了本质差别。比如,北美洲和南美洲在欧洲殖民之前并没有太大差别,但西班牙人最先到达了南美洲,并且开始了掠夺性殖民地的建立过程,到处搜刮黄金、白银等贵重物品。而英国殖民者到达北美洲,由于资源分布和人口分布的差别,没能够学习西班牙人的殖民模式,不得不在北美发展生产,通过生产获得可以攫取的资源。这导致北美洲能够发展起生产活动,采用先进技术,而南美洲却在资源受到严重掠夺的情况下越变越穷。这还导致了欧洲不同地区之间制度的差异。光荣革命发生在英国而没有发生在西班牙,就是因为面对奢侈的王室生活和战争等威胁,英国王室相对于西班牙面临着更大财政压力,英国王室对海外贸易没有垄断权,需向由大西洋贸易致富的中下层资产阶级控制的议会妥协,以获得更多征税许可。但西班牙王室不需要妥协,因为它垄断了国家的海外贸易,从美洲获得的大量金银使其国库充足。[5]由于光荣革命发生在英国,其最早建起了初步的包容性政治制度,进而建立起了包容性经济制度,结果是工业革命最早发生在英国而不是欧洲其他国家。所以,按照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的观点,包容性制度的建立具有偶然性。

世界范围内经济发展差异取决于制度漂移和重要偶然因素,制度漂移产生的差异在重要关键时刻会影响社会对经济和政治制度环境变化的反应。而这些关键时刻点本身就是历史转折点,因此良性与恶性循环也表明制度差异源于历史安排,但这并不表明其理论承认历史决定论。国家繁荣之路是从攫取性制度走向包容性制度,但他们并没有像华盛顿共识那样给出简单药方。首先是因为恶性循环意味着包容性制度难以出现,特别是攫取性制度能够存在于不同社会中;其次,历史路径的偶然性表明:重要转折点和当前制度差异结合而产生的包容性或攫取性制度是很难预料的,因此提出一般的政策体系来支持包容性制度的演进显得比较草率。阿西莫格鲁等提出,包容性制度的建立需要注重以下因素:

(一)中央集权与政治权力相对分散

一定的中央集权可以防止社会陷入无法律状态。历史上的一些国家在通往包容性制度的政治改革的共同点,是权力在相当大的社会范围之内进行分散。政治权力相对逐步分散,就会逐渐接近到包容性制度的基石:多元主义政治。另外,一个影响分权的重要参与者是媒体。社会中如果缺乏充分与及时的信息,就很难对权力进行约束。就像前面所讲到,美国媒体可以在公共信息发布与联合社会力量来抵抗对包容性制度的威胁方面发挥重要作用。特别是随着信息科技的推进,出现了网络博客、网络微博和交际网络(Facebook,Twitter)等新媒体形式,加快了信息传播,也加强了对权力的监督。

(二)渐进性良性循环

政治上趋向于包容性政治制度是基于权力分散的需求,但其过程是渐进性的。英国在发展过程中每个时代每一步,有时小,有时大,都是朝着民主的方向。在每一步都有冲突,结果都是偶然的,但是良性循环会减少其中权力障碍的影响,同时也促进了法治。这样就不太可能发生全局性革命,更可能是一种更广泛包容性制度下的进步。相对于全盘推翻整个体系,渐进性改革的优势是对利益集团具有较小威胁。[6]186渐进性改革不靠一次决胜负,这很明智。渐进性改革也会避免进入到未知领域,具有内在优化演进机制和广泛的决策修正机制,降低了决策的失误率。渐进性制度变迁的创新主体看到了潜在利润,从而产生了对制度的内在需要,正是这种逐利机制推动制度逐步成熟和完善。

三、简要评析

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通过比较攫取性制度和包容性制度,综合经济和历史的视角来阐释经济制度与政治制度之间的反馈循环,以政治经济学的视角分析国家繁荣最重要的原因,即是否建立了包容性制度。他们认为,历史重要关键时刻点导致不同国家走上不同政治发展路径,因此没有提出一般的政策体系。但其制度决定理论中的重要内容——中央集权与政治权力相对分散、渐进性良性循环,对于我们了解那些能够促进国家繁荣的制度因素是颇有裨益,对我们洞悉应该如何夯实包容性增长的政治经济基础也富有启发意义。其观点与亚洲开发银行(ADB)所强调的一致,(1)一国的包容性制度能够提供法治环境、公平的市场竞争环境以及便捷的公共服务,更加注重机会平等,鼓励创新,引导经济持续增长。ADB(2011)建立的包容性经济增长的指数评价体系中,有着很好的图示。[7]如图2所示,包容性增长需要良好的政府治理和制度,即建立一个包容性政治制度;包容性政治制度促使了社会各种机会的平等,建立了社会保障体系,从而保障了经济持续性增长。阿西莫格鲁等从制度的角度来阐释包容性经济和政治制度对于一国经济发展的关键作用,其实质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所强调的生产关系对经济发展的重要作用,正确合适的生产关系会促进经济社会发展。他们也强调政府公共服务、“创造性破坏”对包容性经济发展的重要作用,其实质是肯定了大力发展生产力对一国繁荣的关键作用。当然,其制度决定论的重心还是放在了调整生产关系上。

图2 包容性制度的政策支柱

注释:

(1)亚洲开发银行(ADB)在2007年首次提出“包容性增长”概念,强调增长必须具备包容性、可持续性以及更为民众所认同。

[1]曼瑟·奥尔森.国家的兴衰:经济增长、滞涨和社会僵化[M].上海: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7.

[2]埃里克·S·赖纳特.富国为什么富 穷国为什么穷[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0.

[3]Daron Acemoglu,James Robinson.Why nations fail:the origins of power,prosperity,and poverty[M].New York:Crown Publishers,2012.

[4]Daron Acemoglu,James Robinson.Economic Origins of Dictatorship and Democracy[M].London: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6.

[5]Daron Acemoglu,Simon Johnson& James Robinson.The Rise of Europe:Atlantic Trade,Institutional Change,and Economic Growth[J].American Economic Review,American Economic Association,2005,95(3):546-579.

[6]卢现祥.新制度经济学:第二版[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11.

[7]Asian Development Bank.Framework of Inclusive Growth Indicators[R].Asian Development Bank,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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