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杨：行走在揭露中的中国梦

张呈瑞

摘 要：柏杨先生在《丑陋的中国人》中以“匕首一样”的杂文笔法，单刀直入地揭示中国人的国民劣根性，文笔犀利，酣畅淋漓。在揭露的同时，却也蕴含着他别样的中国梦。这些可怕而丑陋的特征，需要我们全民族自我检讨、自我反省、自我调整，具体总结为我们要切实的人民幸福，勇敢地讲真话，团结合作，不被“酱死”。

关键词：柏杨；国民劣根性；中国梦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3）20-0183-02

美国有一个德莱塞，他可以用《欲望三部曲》来写美国人和美国梦，那么中国呢？中国是否出现了那种能解读这个时代的中国人的梦想，愿意用真诚的谦虚的眼睛观察一下中国，敢于用真实的语言描绘一下中国的作家呢？思来想去，得到的回答是：柏杨。

正如柏杨先生在《丑陋的中国人》中所说，这种国民劣根性全世界都有，但我们是中国人，没有比我们自己提出更合适的了，柏杨是“我爱吾国，爱之切，故责之也苛”。这部书中，寄托着柏杨先生在那时就有的中国梦——对中国清醒地认识，深刻地剖析，“不隐恶”。我们不会一味地沉溺于天朝大国的美梦中，也不会冒然地妄自菲薄，这是中国人本该有也最珍贵的梦想。

柏杨先生的这部作品，以“匕首一样”的杂文笔法，单刀直刺入中国人的国民劣根性，文笔犀利，辛辣讽刺，用词大胆，实话实说，酣畅淋漓，像一把亮光闪闪的匕首，将中国人的种种劣行，一览无余地反射在我们的面前，让我们每个中国人对号入座，不自觉地映照出自己的丑陋嘴脸，让我们无比惭愧羞赧地修正自我。

柏杨先生在书中沉痛地说，中国人的悲哀就在于我们丑陋，却不知道也不承认自己丑陋！只会“死不认错”。因此，作品以恨铁不成钢的严厉态度，强烈批判了中国人的“脏、乱、吵；窝里斗；不能团结”等劣根性表现。并且将中国传统文化视为污染国人精神的“酱缸”，内中含有一种滤过性病毒，使我们的子子孙孙深受感染，直到今天都不能痊愈。使一个泱泱大国，拥有全世界四分之一人口的中华民族，长期陷入贫穷、无知、落后、争斗、残忍的流沙之中难以自拔。这些可怕而丑陋的特征，需要我们全民族自我检讨、自我反省、自我调整。这就是柏杨先生的中国梦。

一、一心系中国

有人曾严苛地批评过柏杨先生，认为他根本是刻意丑化中国，以偏概全。笔者认为柏杨先生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爱国，他是怀揣着美好中国梦的，他说：“中国人并不是品质不好，中国人的品质足可以使中国走到一个很健康、很快乐的境界，我们有资格做到这一点，我们有理由相信中国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国家。但我们不必整天要我们的国家强大，国家不强大有什么关系？只要人民幸福。”他有赞扬中国的言词，实事求是。他说，人民幸福，这难道不比一个又一个响亮的口号来得更让人舒心吗？笔者深切认同，柏杨先生所说的人民幸福，才是真正的中国梦。2008年奥运会获得桂冠的中国没有让中国人很欣喜，因为我们忘不了2月肆虐的雪灾，3月西藏的骚乱，4月奥运火炬传递的受阻，5月的汶川大地震，9月的三鹿奶粉……我们关心的不再是让人流泪的激动民心的金牌数量，我们关心的是人民是否幸福。同时，我们又思考，比较成熟的西方社会已经越来越把奥运金牌局限于体育赛事，很少有人把奥运金牌同一个国家的国富民强真正联系起来，而中国却始终相信能够举办一场奥运会，是我们国际地位的提升。我们的质疑是我们不爱国吗？绝对不是，我们只是想——人民幸福。

张爱玲说到爱国的时候，有这样一段话：“我们不幸生活于中国人之间，比不得华侨，可以一辈子安全地隔着适当的距离崇拜着神圣的祖国。”爱国心，是亘古不变的，但身份的转换必然带来看法的转变。华侨们，因为远离故土，他们爱的是有距离的中国，是儿时梦中的中国。他们，在闽奥沿海港口，被一艘艘红头船，送到海外各地。他们热爱祖国大陆，但这种爱绝对不会让他们的理智做出“全家搬回祖国定居”的决定。所以，笔者不得不说要实现中国梦，我们就不能活在“好话”中，我们必须活在“真话”中，我们必须充分认识到我们国民劣根性在哪里，我们才能更深刻地理解我们的中国梦，去实践我们的中国梦。柏杨先生就是这个震醒我们的先驱，只有他敢于这样地说真话，这样勇于向丑陋宣战。

二、丑陋的性格

（一）面子

“既然建立了制度，我就不破坏它。可是这玩意一到了中国，就成了‘只我例外。盖我阁下如果不能例外，岂不有失面子，活着还有啥劲？”中国人是绝对自傲的，又是绝对自卑的，永远徘徊在两个极端之间却永远不知道自尊是什么，他们倾向于选择某种变态的特殊性以彰显自己的面子。

“中国人不习惯认错。”司礼义神父说：“一旦受到指责，立刻觉得没面子。因为，他用逃避问题的态度来对待你，使你无计可施。其实，根本的原因是，他不想讲理，因为讲理会使他失去面子。”中国人总是用自己所认为的理所当然去要求别人，容不得别人的批评。就像在西安的书院门，遇到外国游客就漫天起价，在狠宰一顿之后，沾沾自喜，感叹自己的精明，让人很怀疑中国人的朴实。如果你指责他们，他们会给你上升到吃里爬外乃至不爱国的高度。

“中国人喜欢讲大话，喜欢讲空话，喜欢讲假话，喜欢讲谎话，更喜欢讲毒话—恶毒的话。”说穿了就是爱面子，容不得别人质疑自己，更甚者还要让别人钦佩、羡慕自己。对于韩国成功申报江陵端午祭为联合国无形文化遗产，我们应该祝贺，而不是恶毒的诅咒韩国，因为不是只要你大声咒骂就有用。那中国人为什么声音大，讲话恶毒？因为没有安全感，他们觉得声音大就是理大，只要声音大、嗓门高，理都跑到我这里来了。中国人讲究正统、身份尊卑的“礼”，但谁也不愿冒天之大不韪，我们可以堂而皇之地冠以“清君侧”，实则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中国人只讲礼，不讲理。于是礼的好处就变了质。因为礼应该接受理—正确的原因的指导。”“中国人讲‘礼，却只是虚礼——面子。”所以就造就了这样一种局面，尽管你是歪理、没理都不要怕，只要“礼”的大帽子扣下来，你可以在其下做任何事，前提是你一定要找一顶好帽子并且戴好。但真正的中国梦，应该是有容乃大，自强不息，有理有据，以诚相待的。

（二）窝里斗&超脱老猾

“每一个中国人都是一条龙，中国人讲起话来头头是道，但是三个中国人加在一起——三条龙加在一起，就成了一头猪、一条虫，甚至连虫都不如。”为什么中国人在不同境况下却有不同的表现？因为他们像鸽子一样温柔，蛇一样机智。他们永远知道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从不管别人的死活。就像蛇不会咬你一口，再问你疼吗？会死吗？中国人总是充满了敌意，非常担心自己的利益。所以他必须自私，自私到无与伦比的地步。公交车上的爱心伞、杂志都是没有的，公园里摆放的花少了很多，井盖也是随时丢失。

就算是放在外国，他们也“斗”外国人。明恩溥说：“在我们眼光里，他们显然缺乏我们对工作与生俱来的热忱与尊崇。他们是出工不出力。”工人们只认可自己的工作经验，不接受教训，任你说穿嘴皮子，依然我行我素，你勃然大怒，但最让人无措的是他们态度又好得让你挑不出一点错，真是有那么一点无赖的意味。他们还会允诺，但这些允诺不着边际，却也有可能使你暂时息怒，这才是他们的承诺所要达到的目的。鸽子和蛇在中国人身上始终并存，却相安无事，让外国人对中国人深感无奈。中国的双重标准始终存在，“大概、或许”等词屡见不鲜，这种混沌不清的状态，在遇到状况时，大家均可免责，不会深究，因为处处都是模棱两可。中国人真是太滑头了。这里寄托着这样的中国梦：团结合作，不但踏实地对待中国人，也要以同样的方式对待世界人。

三、狂奔的仁义道德

仁义道德的狂奔形成了畸形的道德，在柏杨先生笔下就是师承，就是对当权者无条件的畏惧，但这就是奴性，是中华民族不可理喻的忍耐力。柏杨先生曾一度感叹过“狂奔”二字的精妙，笔者想，如果不是狂奔，中国也就不会落到这样的地步了。

“中国文化就被儒家所控制。一个知识分子的发言、辩论、写文章，都不能超出他老师告诉他的范围，这叫做‘师承。几千年下来，一切东西都由别人—圣人或有权势的大官之类，替我们想好了，自己不需要想，而且也不敢想。”他还说，书上有“仁”了，行为上“仁“的成分实在稀薄。“仁”是当权派对小民的一种怜恤和同情事实上是，人与人之间充满了“恭敬”和“恐惧”。“一旦读书人进入官场之后，就与民间成为对立状态。中国官僚有他的特征，效忠的对象绝对不是国家，也绝对不是领袖，他只效忠于给他官做的人。”

读书人为了进入宦海埋头苦读，不断奋斗直至成功。各级官员的工作繁琐复杂，即便这样，这些职位最让人羡慕，趋之若鹜，每个心存大志者都设法跻身于其中。这样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儒林外史》中的范进了？是不是能够明白蒲松龄为什么一生都在科举考试？因为科举制度是像范进、蒲松龄这样的穷知识分子改变命运的唯一出路，所谓“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那么中国人真的是这么热爱读书吗？不是，中国人喜欢上学，却不喜欢读书，因为中国文化所强调的核心不是个人，而是群体。但读书人不知道知识的来源还有其他方式，他们只知道每天刻苦读书。读书人瞧不上实用技术，只看重理论学习，真可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他们时刻铭记孔子的教诲“君子不器”，君子应当博学多识，具有多方面才干，不只局限于某个方面，因此，他可以通观全局、领导全局，成为合格的领导者。记住他已经被“师承”被“狂奔的仁义道德”酱死，进入官场之后，沾沾自喜，浮夸肤浅，惹人生厌生畏。他们不要求平等，他们只求赶快跻身于这个特权阶级。

日本伊达正宗家训：“超仁成懦，超义成顽，超勇成暴，超智成狡。”在狂奔的仁义道德之下，在这样的现实环境之下，中国人民除了表现出强大的忍耐力，别无二法。中国人习惯了忍耐，就像黄色只属于皇家，龙袍只属于皇帝，等级划分中国人也可以坦然接受，并认为这是合理的。就是现在，我们也接受，你会时常听到这样的言论“听领导的，他是领导！”果然我们心甘情愿臣服，我们心甘情愿低人一等，我们不能得罪官大的，中国人是聪明的，他们知道官官相护，趋炎附势之徒比比皆是。我们现在是坐稳了奴隶的时代，可我们还是要说人人平等。在你对领导点头哈腰，卑躬屈膝的时候，当你对下层人民任意摆布，趾高气扬的时候，想来岂不是好笑？我们似乎永远平等不了，因为我们永远是那么势利。我们从小就被教育，上课要遵守纪律，回答问题必须举手，不能随意发言，绝对不能去厕所，喝水什么也是不能想的，从小就被老师“酱死”了。笔者认为柏杨先生的中国梦在这里是希望我们不要被“酱死”，不要受“酱缸蛆”的蛊惑，需要酱缸震荡，不能让仁义道德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