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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固族与匈牙利民间故事母题比较之一*

2013-09-13钟进文

楚雄师范学院学报 2013年10期
关键词:裕固族母题民间故事

钟进文

(中央民族大学,北京 100081)

裕固族民间故事内容庞杂、情节斑驳陆离,呈现出多文化特色,这与裕固族历史上的频繁迁徙、反复融合有着直接关系,但是这种不断吸收变异的民间故事的母题情节仍然以族源民族的传统文化为底层结构。

同样,匈牙利民间故事的历史也源远流长,早在匈牙利人来多瑙河定居之前,一些与东方文化有关的主题就已经出现在这些游牧部落的口传故事中。[1]从搜集整理的民间故事作品看,匈牙利民间故事属于典型的欧亚混合型民间故事,其中不少成分来自东方史诗及古希腊传说,这是匈牙利人从先辈那儿继承而来的。匈牙利人的先辈起源问题目前仍无定论,基于此,如果将匈牙利民间故事和裕固族或突厥语民族乃至阿尔泰语系民族的民间故事进行比较研究,会发现它们之间有许多惊人的相同或相似之处。笔者在这方面曾做过一些探讨研究,①钟进文《裕固族与匈牙利民间文学比较研究》,载《民族文学研究》1992年第4期、《裕固族与匈牙利民间文学共性、特征形成的文化背景初探》,载《西北民族研究》1992年第2期。本文仅将匈牙利民间故事的某些母题情节抽取出来和裕固族民间故事进行比较。

在匈牙利民间广泛流传着这样一个民间故事:一对夫妻多年没生孩子,他们盼望有一个儿子。有一年家中的白马生了一个孩子,他吃了七年的母乳,能拔大树,听得懂禽言兽语,呆在家里坐在灰上啥也不干。后结识推山勇士和揉铁勇士,共同寻找并搭救被妖魔拐走的少女,见到一个长胡子的矮小老人,并且找到地狱之门。他孤身一人通过洞口进入地下,在地下杀死龙 (三头、七头、十二头不等),营救被拐走的少女。推山勇士和揉铁勇士把少女用绳索接到阳世,把拔树勇士留在阴间。他在阴间和黑公山羊与白公山羊探险,后发现一鸟首狮身兽,在有鸟巢的大树梢上,拔树勇士去保护鸟巢中的小鸟,由此感动了小鸟的父母,鸟首狮身兽把拔树勇士带到人间,在飞往人间的途中,拔树勇士用肉和葡萄喂大鸟,把自己腿上的肉割下来给大鸟吃。拔树勇士回到人间,大鸟把英雄腿上的肉吐出来还给他,并从腋下拔下一根羽毛,用其液体使腿复原,最后英雄和公主结婚。②《七十七个民间故事》,匈牙利布达佩斯出版,国内有《白马之子》中文手抄本。未作注的匈牙利民间故事均见《匈牙利民间故事》。

据匈牙利民俗学家介绍,该故事在匈牙利各个地区都有流传,而且有30多种变体,有些地区称为“白马之子”,有些地区则称“白羊之子”,总之和动物有着密切关系。

这一民间故事在突厥语民族和我国北方的其他一些游牧民族中也广为流传,其中从整体内容、结构而言,最为相似的是裕固族民间故事《树大石二马三哥》。③笔者搜集翻译,刊在《民间文学》1988年第2期。为了更好地进行比较,现将二者主要情节列表如下:

情节 白马之子 树大石二马三哥祈子 一对夫妻无子,盼望儿子。 一对夫妻无子。英雄为动物之子 一天,白马生一孩子。(细节不详)夏天,马难产,生一肉球,切开从中蹦出一男孩。外出闯世界 在一小老头指点下力大无比,成为拔树勇士,到世界碰运气。小孩得知自己是白马所生,告别父母,背上弓箭,外出打猎。和强者结伴 结识推山勇士,揉铁勇士,三人摔跤,决定排行。从树中蹦出一个人,从石头中蹦出一个人,三人结为兄弟,树大石二马三哥。安营扎寨 去找过往的三个公主,在三棵树底下生活,听说公主被一怪物带到地底下,他们去找洞口。三人在一破屋里生活,每天中午回家,家中有三碗面。轮流守业第一天,推山勇士守家,来一长胡子的小老头把饭全吃光。第二天揉铁勇士守家也是如此。第三天,拔树勇士守家,他抓住长胡子老头,得知树根底下有洞口。第一天,树大哥守家,没发现做饭人,第二天石大哥守家也如此,第三天,马三哥守家,发现三个白鸽子脱去鸽皮。变成三个姑娘,马三哥烧掉鸽皮,留她们做妻子。降临灾难 鸽皮烧掉后,一蟒古斯来喝三个姑娘的血,马三哥与之大战,蟒古斯携带三个姑娘进入地底下。营救姑娘 拔山勇士和揉铁勇士不敢下去,拔树勇士下去。 树大石二害怕蟒古斯不敢下去,马三哥下去。地底下 地下的世界要比地上美丽,长胡子老头告诉公主的藏处,前后三次救出公主。地底下是一片辽阔的牧场,有牛、马、羊群。放羊娃告诉公主的藏处,马三哥吃了蟒古斯的大绵羊、花公牛,夺到宝剑后才把三个姑娘救上来。英雄落难 拔树勇士被留在地底,找到一个大老鹰,老鹰要求路上吃12条公牛、12桶酒和12条面包。马三哥被留在地底下,一只孤雁帮他飞上人间,但要在路上吃100只鸟。用肉喂鹰 离洞口一百里时,没吃的,拔树勇士从腿上割下块肉喂鹰。因马三哥自己吃掉一只鸟,离洞口一百里时,大雁要吃肉,马三哥从胳膊上割下一块肉喂大雁。还肉成英雄 走出洞口,鹰吐出肉给拔树勇士,拔树勇士和公主结婚,有七倍力量。走出洞口,知道原因后,孤雁把肉吐出来还给马三哥。马三哥和三姑娘结婚,有超人力量。

一、英雄与动物互变母题

此类母题的核心是英雄为动物之子,这一情节的变体是人与动物互变,尤其人在落难或危急关头,往往是人变动物脱险,这是二者许多情节的普遍主题。

在匈牙利民间故事《噢,我的》中,穷孩子在一矮人手下干活,矮人的女儿教会他怎样变成动物和物品。穷孩子回家时变成一只狗,又变成一匹有金毛的马,马变成鱼,鱼变成鸽子,矮子变成老鹰想吃鸽子,鸽子变成王子,并爱上从老鹰那儿解救他的公主,王子变成公主手指上的戒指,戒指又变成一颗小米,矮人变成红公鸡吃米粒,但剩下一粒,这粒小米又变成王子,与公主结婚。

《王子和鹰的女儿》中,姑娘变成一匹马,让其心爱的丈夫骑上逃走,铁鼻女巫让自己的丈夫变成鹰去追,姑娘变成磨房,丈夫变成磨工。第二次姑娘变成大麦,丈夫变成守麦人。第三次,姑娘变成湖,丈夫变成金鸭。最后他们成为王子和公主。

《飞堡》中,两个小孩子因不听老人劝告而变成动物。

《布鲁茨克王子》中,小王子造了一匹又弱又难看的小马,此马死去,后又复活,小马帮助王子成为英雄。

……

在裕固族民间故事中也有相似的情节。

《猴媳妇的故事》中大头目的儿子娶一猴子为媳妇,丈夫烧掉猴皮后,媳妇被蟒古斯抢走,丈夫穿着铁鞋去找妻子,在蟒古斯的住地找到了自己的妻子。丈夫披一件麻雀皮和妻子飞走,蟒古斯变成鹞子来追。妻子变成牛粪,让丈夫变成拾粪人。一会儿鹞子又追来,妻子变成西瓜,让丈夫变成卖瓜人。第三次让丈夫变成一座房子,妻子变成谷穗挂在门头上,鹞子变成大公鸡吃谷穗,有一粒谷穗掉在门槛里,公鸡没看见,正好这粒谷穗是头目儿子的妻子。从此他们又过上了美满的生活。

英雄与动物互变母题应该是草原游牧文化的产物,而且具有悠久的历史,似乎和动物图腾崇拜有着密切关系。按照图腾标志 (象征)的演变轨迹,在图腾文化早期,图腾标志或象征是全兽形的,即图腾图像为现实中的狩猎对象物。在旧石器时代,洞穴艺术中的许多具体、形象的动物画,如海豹、山羊、巨象、鱼、鸟、鹿、马、狼等,这些都是早期的图腾动物形象。[2](P70—77)随着思维的发展,原始人认为自己与群体成员关系最为密切的是图腾,于是原始人误以为图腾不仅是亲属,而且是自己的始祖。这样便产生图腾祖先观念。同时又由于当时实行同体化,人人都打扮成图腾模样,但这种打扮实际上只能做到半人半兽的地步。因而,原始人“便按自己的模样来拟想始祖,自己的模样既然是半人半兽,当然始祖也是半人半兽,这样由全兽型图腾蜕变成半人半兽型的始祖,可称为兽的拟人化。”[3]人兽互变母题情节应和半人半兽的图腾崇拜观念相吻合。此类形象不仅在民间故事中有所反映,而且在考古遗存和史籍中也不少见。如甘肃甘谷县西坪出土的人面蜥蜴形象 (此形象在匈牙利民间故事中也存在),古埃及的阿蒙神“人身羊首”,古希腊的特里同神为“半马半鱼”等。

在此值得细究的是“人兽互变”母题中的“白马之子”或“人马互变”情节为何如此突出?笔者认为,这是特殊的自然环境和游牧生活方式导致的,游牧民族一开始就对马有着特殊的依赖和深厚的感情。在突厥民族的英雄史诗中,往往把人与马的这种特殊感情,加以艺术化的渲染,使马较之其他动物有更加突出的地位,使马不仅具有人格化的特征,而且被赋予人的灵性,这种情感的思维意识进一步促使人兽同体化。众多的考古调查资料表明,中国古代各少数民族中至少有以下民族(或部族)曾以马或斑马为图腾,这些民族是匈奴、突厥、羌、氐、契丹等。[4]

匈牙利民间故事中的英雄、王子等杰出的人物都有变成马或得到魔马帮助的经历。在匈牙利有一本著名的民间故事集子,名叫《七十七个民间故事》,每一篇民间故事都涉及上述母题。同样的母题在突厥语民族的民间故事中也普遍存在,而且具有如下共同特点:(1)得到的宝马会说话、会飞翔,具备人的心态和情感,并能预知祸福。(2)普通人造的马神力魔法都不够,只有英雄或国王得到的马才具有魔力。匈牙利的《英雄雅诺什》中,雅诺什去找他的妻子,他的三个姐夫给他三匹有魔力的宝马,但征战中马都不够强壮。最后他得到一匹有五条腿的魔马才战胜妖魔,找回妻子。《布鲁茨克王子》中小王子造了一匹又弱又难看的小马,马走不动而死去,当王子为它哭泣时,马又复活,而且能说话,会飞,还为英雄出主意。柯尔克孜史诗《玛纳斯》中的阿库拉 (白马驹子)在未遇到玛纳斯之前“头长得像水烟袋一样”,“四肢瘦得像芨芨草”,当白神驹和玛纳斯相遇后,忽然全身光洁得像旱獭一样,伸长的脖子,像野鸽子的羽毛熠熠生光,明亮得闪闪烁烁,就像山岩上的羚羊……”

二、营救落难英雄母题

英雄落难是二者相同的又一重要母题,而且这种情节模式在其他突厥语民族中也相当普遍。据学者研究,这是再现古代关于成年礼考验的仪式过程。按照古老的社会风俗,青少年进入青春期之后要接受一定的考验才能够被承认作为正式的社会成员,这种考验非常严酷,要通过一定的仪式来完成。成年礼仪往往在萨满教巫师的主持下进行,受礼者应该接受包括信仰在内的民族传统教育,还必须离开亲人过一段独居生活,经受从精神到肉体折磨和摧残的考验,以此锻炼意志和体力。①参考毕桪先生《哈萨克民间文学概论》一书观点。

营救落难英雄是成年礼考验仪式的另一过程,这一行为一方面意味着考验成功,青年人开始步入社会角色;另一方面反映了成年礼考验中人们渴望借助神力魔法实现成功的种种心愿,而且这种神力崇拜也和氏族、部落的图腾、祖先崇拜观念相联系,这在民间故事中留下了明显的发展轨迹。

匈牙利民间故事《玫瑰英雄》中小王子的魂发现巨人的城堡,巨人把他切成碎块扔出窗外,美人首蛇用魔草和魔水救活了他。此事发生了三次,经过三次生死,王子变得很强壮,他杀死巨人,去找他的兄长。《高耸入云的树》中雅诺什因放走城堡里关着的一条七头凶龙,以致妻子被龙掠走,雅诺什带三双铁鞋和一星期吃的食物去找妻子,他必须经过三次考验,才能得到神马的帮助,找到妻子。《树之子彼得》中贫穷的老两口没有孩子,用木头做一孩子,复活。彼得找到两只有神力的公牛,离开家去闯荡。到一王国,与公主结婚。独自去迎战,被敌人杀死,在父亲和神牛的帮助下起死回生。《农夫少年和国王公主》中红头发马夫想害死农夫少年,少年变成一只金鹰,战胜红头发马夫,并依靠金鹰展翅高空的本领和那壮丽的羽毛,赢得公主的爱情。

裕固族民间故事《鹰孩子》中,一对老夫妻将儿子推下山崖,这孩子掉进鹰巢,在鹰群中长大,会禽言兽语。在鹰的帮助下,孩子长大且本领无穷,能使病人起死回生,能使水草丰美。《贡尔建和央珂萨》中央珂萨把蟒古斯打死,蟒古斯的儿子又用刀把央珂萨剁碎,扔到大山后面。贡尔建把哥哥的碎尸用针缝好拿回家。贡尔建在一位会飞的白发奶奶帮助下学会征服各种禽兽的本领,并从种种禽兽口中夺回哥哥的各个内脏,使其复活。同样的情节模式在其他突厥语民族中也不少,如哈萨克族的《金髌骨》、《额尔托斯特克》等。

在这一母题情节中被营救的是落难英雄,这是非常明确的形象,其变体多为国王、王子。总之,是部落的杰出人物,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营救者的形象却复杂多变,在不同的故事里呈现不同的面貌,其中最典型的特征是混合性动物的形象。这与英雄动物互变母题有直接联系,只是英雄落难不是变成动物而脱险,而是在动物的帮助下战胜灾难。这一母题显然是人兽互变母题的发展。

匈牙利民俗学家霍尔瓦特·伊沙贝拉认为,匈牙利及中亚各草原民族中有一特殊的造型艺术——鹰首狮身兽,它是一种仁慈的、令人尊敬的、超自然的存在物。具体特征是:①有耳之猛禽,常为双手;②四足鹰首狮身兽,半禽半兽,有翼之狮、虎;③人面狮身兽;④有喙之马,有翼或无翼。①《鹰首狮身像从中亚到马尔喀阡山的旅程》,匈牙利科苏特大学出版物第66号 (匈、英两种文字)。

《白马之子》中营救落难英雄的是一只大鹰,这一情节模式在土耳其、哈萨克、维吾尔乃至整个阿尔泰语系各民族民间文学中普遍存在。匈牙利民间故事家Berze Nagy对匈牙利民间故事和民族资料研究后得出结论认为,在树梢上的猛禽在民间信仰及草原民族的宗教中象征着对天空的崇拜。这一结论与我国北方民族视鹰为萨满的化身,腾格里 (天)的使者是相吻合的。同时这一母题中营救与被营救者之间开始发生一种由主客体彼此不分 (即互变)到逐渐分离的变化,这种发展其实也是图腾文化 (标志)产生演变的一种迹象。每个民族的图腾文化到晚期,都会产生图腾神的观念,其标志或象征也逐步演变为人兽相伴或人兽分离的局面。

在民间故事中营救者不仅依靠其他魔力神法,而且本身就是魔力的载体,同时它又和被营救者相伴而生,共同对付其他妖魔力量。这种情节模式的结局往往是落难英雄成为国王或英雄,而他能得到营救,是因为营救者被英雄落难后的坚强意志所感动。

裕固族与匈牙利民间故事中还有如下共同母题:①祈子母题;②英雄结拜母题;③守业母题;④命根子母题;⑤鸟还人肉母题等。因本文篇幅所限,这些母题留待下次探讨。

仅此而言,匈牙利民间故事中的东方文化特色主要是受中亚及我国北方游牧民族文化的影响而形成的,很多资料可证明这一点。匈牙利史书记载道:“古代匈牙利人在五世纪就已经居住在南俄罗斯平原,他们和迁徙到这儿的突厥人混杂在一起,突厥人的文化对他们影响很大。而且很多突厥人融入匈牙利人中。匈牙利有Venger、Llngarn、Hungrans等不同名称,这些名称都来自突厥部落Onogur。古匈牙利人也自称“马扎尔”(Maggar),这一名称又起源于突厥Ligrain部落。②Bartha Antal《Hungarian Society in the 9th and 10th Centuries》Budapest,Akademiai kiad 1975 年.另有资料表明,公元10世纪,有一支名叫马札尔人的游牧部落从中亚进入匈牙利平原,在那里形成独立的民族国家。因而,现在的匈牙利民族血统中,又有相当多的马札尔人的成分。③《公共关系导报》(李赤文),1992年11月6日。尽管这些资料在时间前后、民族族源等问题上有不一致的地方,但历史上不断有突厥语民族迁往匈牙利大草原,这却是事实。正如匈牙利音乐家柯达伊在其《论匈牙利民间音乐》一书中所说:“时间虽然可以模糊匈牙利人在容貌上所具有的东方特征,但在音乐产生的泉源——心灵的深处,却永远存在着一部分古老的东方因素,这使得匈牙利民族和东方民族间有所联系。”裕固族与匈牙利民间故事中的共同情节模式正是上述资料所阐述的文化的产物。

[1]徐汝舟,潘世文译.神秘的王后:匈牙利民间故事·前言[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86.

[2]岑家梧.图腾艺术史[M].北京:商务印书馆,1937.

[3]闻一多.从人首蛇身像谈龙与图腾[J].人文科学学报,1942,(2).

[4]何星亮.图腾文化与人类诸文化的起源[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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