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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文学”文学史观与中国现代文学史的建构

2013-08-15徐红妍

红河学院学报 2013年5期
关键词:人学现代文学文学史

徐红妍

(1.洛阳理工学院中文系,河南洛阳 471000;2.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济南 250014)

文学史观是文学史的逻辑基础,它使文学史能够有内在的统一性,同时,文学史观作为方法论对文学史研究具有“指南”作用。任何一部文学史都有一定的文学史观贯穿其中,或隐或显地显现和制约着文学史研究的成果和面貌,因此,文学史观对于文学史的研究与写作是至关重要的,它像一个“灵魂”一样统摄纷繁复杂的文学现象并使其凝聚成史。

中国现代文学史学科的建立是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由当时的政务院教育部规定在各高校的中文系教授“五四”后的新文学史。此后,中国现代文学史课程成为高等学校中文系的一门基础课,中国现代文学学科的建立也由此开始。虽然中国现代文学学科的建立不过短短几十年的时间,但现代文学史的撰写和研究却是自“五四”新文化运动之后不久便开始了。胡适的《白话文学史》、《五十年来中国之文学》,周作人的《中国新文学的源流》,梁实秋的《现代中国文学之浪漫的趋势》,朱自清的《中国新文学研究纲要》(是作者1929年至1933年在清华大学开设“中国新文学研究”课程的讲义,只有条目和要点,当时并未发表),王哲甫的《中国新文学运动史》,以及由赵家璧主编、众多新文学的创造者共同参与的《中国新文学大系》等。这些著述以不同的文学史观对新文学进行了回顾和研究,可以说,这些著述为现代文学学科的成长做了重要的基础性铺垫。由于严复等人在1897年引进西方的进化论思想,文学界很多人自然接受了进化论思想,因此,上世纪20到30年代的文学史大多持进化论的文学史观,进化论的文学史观也成为20世纪最重要的文学史观念之一,其影响巨大而深远。

上世纪40年代末至50年代初,“新文学”的地位已经确立,现代文学作为一门学科被确定下来。文学史的关键问题是如何阐释“新文学”的历史。毛泽东在1940年代的《新民主主义论》、《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等成为建国后现代文学研究的唯一指针。毛泽东从政治革命的立场来总结历史,认为五四新文化运动是“无产阶级领导的人民大众的反帝反封建的文化”,[1]是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文化,毛泽东在此要论证的是中国共产党对新文化运动的领导权。有了新民主主义论这一“指针”,建国后十七年的文学史的书写都是在这一框架下进行的。在这一时期的文学史写作中,特别强调要以唯物历史观和革命历史观为支撑,强调文学的人民性和现实主义,注重以阶级分析的方法研究作家。在这种文学史观的指导下,虽然给文学史研究带来了新面貌,但是,由于过分强调文学的社会功用和政治功能,中国现代文学被解释成与现代社会保持同步发展的过程,文学的知识和观念成为革命的知识和观念。而编写文学史与其说是对新文学的历史进行研究总结,不如说是运用文学的历史史实解释中国共产党夺取革命胜利的必然性和正义性,论证新的革命政权和意识形态的合法性,以宣传群众,教育群众。于是,那些身份左倾、艺术成就并不太高的作家作品被描述成文学史的主流,而许多有成就的作家却被忽略或故意遮蔽了(如沈从文、徐志摩、路翎、张爱玲、钱钟书、林语堂以及现代派诗人和小说家等)。

王瑶的《中国新文学史稿》是建国后的第一部现代文学史著作。作者力图顺应当时的政治要求,用毛泽东的“新民主主义理论”作为撰写这部文学史的指导思想。该文学史“撰于民主革命获得完全胜利之际”,作者沉浸于当时的欢乐气氛中,写作中自然也表现了一个普通的文艺学徒在那时的观点。譬如对于解放区作品的尽情歌颂,以及对于国统区某些政治态度比较暧昧的作者的谴责”。[2]虽然王瑶基本按照体制内规定的政治思维模式及话语表述方式来写作这部《中国新文学史稿》,但是该书问世后,还是遭到了很多人的尖锐批评。因为早在1940年代,毛泽东便对中国的五四文化革命做了权威性和经典性的回答,文学史的建构无非是将各种文学史资料按照这一标准放到事先预设好的理论框架中。王瑶作为一名学者,试图在既定的政治思维模式之外保留一点学术性,但因为有《新民主主义论》的权威理论,留给学者自己驰骋的空间是极其有限的。自王瑶之后,丁易的《中国现代文学史略》、张毕来的《新文学史纲》、刘绶松的《中国新文学史初稿》,以及到1958年后由多所高校的青年师生集体编写教材,便是一个探讨现代文学史的编写如何完整地体现他们各自所理解的《新民主主义论》的过程。但是,由于他们只注意接近、靠拢《新民主主义论》,却使现代文学史浮在政治概念化的地表,往往将许多文学史现象首先给予政治定位,然后再给予文学性的“论证”,这样便造成了不少虚假的、不切实际的史学结论。

由于17年来文学史的编写过分政治化,强调“政治标准第一,艺术标准第二”的价值观和历史唯物主义的文学史观,使文学史研究与政治宣传捆绑在一起,从而使文学史失去了最重要的品质——历史真实。

文革结束以后,随着改革开放的到来和学术界的“拨乱反正”,对中国现代文学史的编写和研究也开始逐渐升温,文学史观也呈现出了多元化的发展趋势。

1985年,北京大学的黄子平、陈平原和钱理群三位学者首先提出了“二十世纪中国文学”的概念。认为二十世纪中国文学是十九世纪末至今还在进行着的文学进程,“改造国民的灵魂”是其总主题,“悲凉”是其总的美感特征,其目标是走向世界文学。[3]这样的文学观打通了近、现、当代的文学历史,是所谓的“大文学史观”,也使文学史的研究从政治史和革命史的附庸中得以解脱,这种具有知识分子精英意识的文学史观有效地瓦解了政治意识形态支配的文学史阐释体系,使中国现代文学的研究进入了一个新的领域。1988年,由王晓明和陈思和主持,在文学界发起了“重写文学史”的讨论,发起者是吁求着文学史“研究者精神世界的无限丰富性”以及“文学史研究的多元化态势”,[4]打破文学史写作大一统的局面。1991年,《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以问卷的形式对文学史观进行了讨论,虽然这场讨论没有解决多少实际问题,但毕竟在学术界营造了一种探讨文学史观的气氛,对于此后的文学史建构有着重要的理论意义。此后,又有现代性文学史观、启蒙文学史观、民族文学史观、个性主义文学史观、“人的文学”文学史观的提出和讨论。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文学史观讨论中涌现出来的各种文学史观,都程度不同地体现出挣破政治话语乃至历史话语束缚,面向文学本体回归的趋势。随后出版的文学史作品也是各种文学史观的具体实践,由孔范今主编,于1997年6月出版的《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史》是“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史观”的直接体现本;陈思和主编并于1999年9月出版的《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是持以作品为主、以民间的视角写知识分子心灵史的文学史观。新时期以来,无论以何种文学史观建构的文学史,都是试图接近文学真实,以更加准确地揭示文学发展史的实际。因此,“文学史的发展是由多种内容、多重层面组成的有机统一体,可从不同的角度进行描述和概括,以建构不同的体例框架。”[5]可以说,新时期以来各种文学史观的开拓和创新,各种写法各个角度的现代文学史专著的涌现,都显示了文学史写作环境的相对宽容和逐步开放。

纵观中国现代文学史观的发展演变,大致经历了上述三个阶段:“五四”到建国前是第一阶段,这一时期的文学史观以进化论影响最大;建国后的17年是第二阶段,历史唯物主义史观是这一时期唯一合法的文学史观;新时期以来是第三阶段,这一阶段的文学史观超越了17年的单一模式,呈现出了多元化趋势。

新时期以来人们对文学史观的讨论和关注,在很大程度上体现了当前文学史研究和写作的某种理论自觉。如果没有文学史观,文学史的研究就难以成“史”,有了文学史观,可以更好的寻求文学现象背后的统一性。但是,到底以什么样的文学史观来建构文学史是更合适和更具操作性的呢?因为任何一种文学史观都有其特点,也都有局限性。在进化论文学史观、阶级论文学史观、现代性文学史观,“人的文学”文学史观等众多文学史观中,以“人的文学”文学史观建构中国现代文学史是一个比较合理又便于操作的角度。

五四时期进化论的文学史观强调了文学发展的历史线索,将文学看作是一个动态过程,树立了“一时代有一时代之文学”的革新意识,这种文学史观在当时的确有进步作用,影响也很大,但它的局限也是明显的。将文学史的研究用来证明事物进化的规律,一切作家作品和文学现象都被纳入“进化”轨道来评价,未免将复杂的文学现象简单化了,而对那些不那么符合进化论规律的文学史现象无法做出合理解释。而阶级论的文学史观强调以阶级的方法分析文学作品和文学现象,强调文学的政治功利性,却忽视文学的审美性和艺术性,遮蔽了文学史的本来面目,扭曲了一些文学的真实历史,以阶级论的文学史观来建构文学史实不足取。现代性是决定中国现代文学史性质的核心,它既是中国文学从古典向现代转型、中国文学史进入现代阶段的决定性因素和主要标志,又是贯穿中国现代文学史、决定现代文学发展方向和基本特点的关键所在。但将现代性作为一种史观却仍有许多问题。首先,到现在为止,现代性仍是一项“未竟的事业”,它“自身可能涵容着矛盾、悖论、差异等复杂的因素”,[6]并不是简单的同一性;其次,关于现代性与中国现代文学史的关系问题涉及到一个极为庞杂和复杂的“问题群”,如中国现代文学史的现代性分期问题、文学的现代性与审美性的兼容问题等。因此,现代性文学史观可以在学术上进行讨论,但要运用到具体的文学史写作中,其操作性是很困难的。因为文学史观与一般的文学理论的最明显区别,是它必须具有可操作性。

从整个二十世纪中国文学来看,“人”的观念的演变是贯穿与推动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发展的内在动力,也是中国现代文学现代转型的开始和标志。而“人的文学”文学史观,是认同“文学是人学”的特殊本质。自五四时期以来,新文学的先驱就提出“文学是人学”,而且人学思想也成为了新文学的核心思想。所谓“人”的观念,包括人对自我的认识,人的本质,人性、个人、个性、人的价值、人的自由,人的权利、人的地位以及人生观、人道观、义利观、荣辱观、幸福观、爱情婚姻观、美丑观、友谊关、人的未来与发展等。

五四时期的人学思想张扬的是反封建与个性主义的大旗,如周作人提出“人的文学”,胡适等宣扬“易卜生个人主义”。这种对“人”的发现,是一种“个人主义的人间本位主义”。其人学思想是以人文主义为思想基础,以个性主义为主体思想与主要特征,还包括个性、人性、社会性等思想。

个人自我的存在与个性主义的张扬是五四文学的重要表现内容。每个个体都有其独立存在的价值,个人不再隶属于宗法家庭与君主,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这肯定了人的价值、尊严以及情感的合理性。因此,个人的内心情感、情爱、情欲,对他人的人道主义的同情,有关人性、人的情感等一切方面,在五四新文学中获得全面的展开和展现。数千年来中国人心灵深处锁闭的情感和欲望的闸门豁然打开,人的个性观、道德观、人性观首次获得大解放,个人的情爱、情欲等自然情欲的合法性得到肯定。“人的一切生活本能,都是美的善的,应得完全满足”[7]陈独秀也说:“知识理性的冲动,我们固然不可看轻,自然情感的冲动,我们更应当看重。”[8]他们石破天惊地呼喊获得了众多人的呼应。

在这一现代人文主义的人学思想基础上产生了五四与现代中国文学的新的主题、新的人物。有鲁迅的《狂人日记》对“人”的历史、现实与未来的思考,有《阿Q正传》对旧的“人”即国民性的反思;有郭沫若《女神》的青春放歌;有新月派等诗歌的人性抒发;有巴金、老舍、茅盾、曹禺、沈从文、丁玲、张爱玲、钱钟书、孙犁以及新感觉派等对人性的种种剖析。鲁迅对国民性的思考引发了乡土文学作家以及张天翼、沙汀、陈白尘等作家对国民劣根性的挖掘,郁达夫自叙传小说大胆描述了人的性欲、性心理等生存本能。五四文学的创作中,无论是什么样的创作手法,不管是现实主义还是浪漫主义以及现代主义的创作手法,都从“文学是人学”的角度发现人、思考人。有的文学作品重在反映现实状态,表现人与社会的关系,剖析物欲驱动下人的心灵世界的涌动与挣扎;有的文学作品重在表现人的心灵情感,表现人对生命力的热切向往,张扬个性、扩张自我主体,展现被文明压制下人的自然欲求和生命意志的冲动;而有的作品则从人的心理真实出发,深入挖掘人的潜意识,以及理性与非理性、道德与欲望、善与恶、灵与肉等冲突。这些关于人的不同观念,就是不同的人的话语,在文学创作中形成不同的文学观念与创作流派。不管是文学观念和创作流派的丰富多彩,还是作家艺术风格的异彩纷呈,都包含着“文学是人学”这一深刻命题。因此,五四文学最重要的意义和成就是从多个层次揭示了“人”的新内涵,构成了一个完整丰满、具有现代性的人学观。

自1928年开始,无产阶级革命潮流介入文学领域,使中国现代文学发生新的分化组合。五四文学精神的秉承者继续坚守“文学是人学”的创作理念,现代的人的观念与文学话语继续发展。丰子恺、梁实秋、林语堂、朱光潜等人在理论阐述与论争中坚守这一观念,茅盾、巴金、曹禺、沈从文、钱钟书、张爱玲等继续弘扬五四“文学是人学”的观念,深化对人性的复杂思考。另一方面,带有鲜明的革命政治倾向的一批新人迅速成为文坛的舆论先锋。他们在文学活动中提出关于“阶级的人”的新观念和革命文学话语,注重从人与社会关系的角度考察人,以阶级性为人的本质。这是五四新文化发现人的社会性进而发现人的阶级性的嬗变。虽然这一嬗变即由人的社会性向阶级性的推进有着极端性的危险,但左翼文学作品中,对被压迫者和被侮辱者的关注,为被压迫者、被侮辱者的不幸命运和卑贱地位的呼喊,都是五四“文学是人学”观念的一个重要方面。因此,就这一方面而言,五四文学与左翼文学的人学思想有某些相通之处。但另一方面,左翼文学又以人的阶级性、革命性取代人性,对峙人情、否定人的个性的自由发展,否定人性的自然存在,这也是左翼文学的致命缺陷。

建国后到文革结束的17年文学,是社会主义现实主义一统文坛,中国文学运动也随之进入了全面政治化和阶级斗争化阶段。毛泽东在报告中指出“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在意识形态方面的谁胜谁负问题,还没有真正解决。我们同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的思想还要进行长期的斗争”[9]认为阶级性是阶级社会中人性的集中表现。这些论断决定了文学要遵循社会主义现实主义与典型化创作的原则,强调作家的阶级意识和政治立场,要求作家必须写出“发展历史的必然趋势”。于是,在文艺为政治服务的方针指导下,阶级论和革命论成为文学的核心观念,高大全的工农兵英雄人物、典型化、本质成为这一时期文学作品的中心话语,而五四时期所提倡和张扬的人的个性、人性、人情、情爱、情欲、人权等概念与话语成为当时的禁忌和敏感词,稍一涉足这一敏感地带,就会招致讨伐和惩罚。但是,总有一些作家在心中依然坚守五四时期“文学是人学”的信念,一旦文艺政策稍有放松,“人的文学”便浮出表面。如《我们夫妇之间》、《洼地上的战役》、《组织部新来的青年人》、《西苑草》、《在悬崖上》、《美丽》、《红豆》、《小巷深处》、《英雄的乐章》、《陶渊明写<挽歌>》、《广陵散》、《洞箫横吹》、《布谷鸟又叫了》等作品,在高压的环境下依然不绝如缕地发出人性的声音。在理论界,秦兆阳、巴人、王淑明、何其芳等以对人性、人情的思考而显示出对人文主义和“文学是人学”精神的坚守,质疑、挑战非人的极“左”文学,而这些人因为坚守遭到了残酷的批判。

在经历了“文革”将文学中的人性赶尽杀绝、以“革命性”、疯狂性抹杀人性的描写后,新时期文学从伤痕文学、反思文学、改革文学、朦胧诗歌到寻根文学、新写实文学、先锋文学等一系列文学创作,都是在以对人的再发现、“人的文学”的再探索、再恢复过程中,构成了新时期文学发展的内在律动。

可以说,“人的文学”既是二十世纪中国文学追求的目标,又是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发展的内在动力,整个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史就是一部“人的文学”史。因此,以“人的文学”文学史观来建构文学史,既体现了20世纪中国文学的历史经验和核心价值,又兼顾了文学的审美价值,同时又能最大限度的体现20世纪中国文学的现代性意义。此外,文学史并不同于普通的历史著作,而常常兼做教科书;文学史不仅仅是面对专家,还要面对大学中文系的学生。在这一前提下,文学史的撰写就要将最有价值的文学作品和现象体现出来,无疑,“人的文学”文学史观建构的中国现代文学史,在贴近文学审美本质的同时,又能发挥文学提升人的精神境界、丰富人的精神生活的作用,让“人的文学”成为人的灵魂依归和精神家园。所以,“人的文学史观作为研究和书写中国现代文学通史的核心理念,可以充分发挥其宏阔的统摄力量与巨大的阐释功能,既能够把中国现代文学所蕴含的现代性与民族性从中抽绎出来,也能把掺杂在中国现代文学结构中的‘非人文学’因素剔出来,更能以人学史观作为逻辑纽带将各种形态文学联结为一部整体的中国现代文学史。”[10]

[1]毛泽东.新民主主义论[M].毛泽东著作选读(上),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388.

[2]王瑶.中国新文学史稿[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82:782.

[3]黄子平,陈平原,钱理群.论“二十世纪中国文学”[J].文学评论,1985,(5).

[4]陈思和,王晓明.主持人的话[J].上海文论,1988,(4).

[5]冯光廉,刘增人.中国新文学发展史[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1.

[6]吴晓东.中国现代文学中的审美主义与现代性问题[J].文艺理论研究,1999,(1).

[7]周作人.人的文学[M].北京:当代世界出版社,2002:12.

[8]陈独秀.基督教与中国人[J].新青年,1920,7(3).

[9]毛泽东.在中国共产党全国宣传工作会议上的讲话[M].毛泽东选集:(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7:418.

[10]朱德发.现代文学史书写的理论探讨[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10:1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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