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特桥市长》研究在西方
2013-08-15黄晖
黄 晖
( 扬州大学文学院,江苏扬州 225002)
0 引言
《卡斯特桥市长》是英国著名小说家哈代的重要代表作之一,其体现了哈代创作一贯的别具一格的艺术特色,这部小说的内容在历史的和现实的社会认知方面,至今都有鲜活的意义。小说主人公亨查德,从一个地位卑微但正直、善良的工人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受人尊敬的市长,又因性格的弱点而受到命运的捉弄,最终在贫困孤独中凄惨地死去。这部小说自出版以来,被翻译成多种文字,受到世界各地一代又一代读者的欢迎,也引发诸多评论家的关注和评价。
1 现实主义批评与社会文化视角
《卡斯特桥市长》(The Mayor of Casterbridge)是哈代在1884年至1885年间写成的,他在小说手稿的最后一页上明确注明:“写于1884~1885年。”另外,哈代在1885年4月17日的日记中也有明确记录:“写完《卡斯特桥市长》的最后一页,至少在一年前动笔,每一部分的写作常常时断时续。”《卡斯特桥市长》虽然是在1885年上半年写成的,但是直到1886年1月,这部小说才开始分别在英国的《写真》(The Graphic)周刊和美国的《哈泼斯周刊》(Harper's Weekly)上发表,历时五个月。同年5月,小说由史密斯-埃尔达出版公司分两卷出版。
小说描写的是一个惊心动魄的悲剧故事,记述了“一个有性格的人”悲壮的一生,因此出版之后立即引起热烈的反响,但评论界看法并不完全一致。小说家史蒂文森(Stevenson)写信给哈代说:“我怀着崇敬的心情读完了《卡斯特桥市长》,亨察尔是一个伟大的人物。”小说家乔治·吉辛(George Gissing)也写信给哈代说:“我在你这部作品中不断获得愉悦和前进的力量。”评论家和作家威廉·夏普(William Sharp)高度评价了小说的悲剧主人公,称亨察尔是“哈代所塑造的最著名的形象之一”。《威斯敏斯特评论》(Westminster Review)在发表的评论中写道:“除了说他是继《远离尘嚣》之后的又一部重要作品外,我们没有比这更高的赞扬了。在描写人物和环境方面,它们都有着同样完美无缺的艺术,有着同样娴熟的技巧和生动的描写,有着同样巧妙的幽默暗流,而这一切又构成哈代富有魅力和个性的整体。”
当时著名的文学评论杂志《殿堂》(The Athenaeum)首先指出哈代“从未达到我们期望他所达到的高度”,但同时又肯定了哈代人物心理刻画与乡村风土人情描写上所体现出来的深厚功力。《周六评论》(The Saturday Review)同样认可哈代的描写功力,指出哈代“最突出的是他刻画一般农民的能力”,但同时又认为亨察尔卖妻的细节描写不合常理,会让读者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在哈代生前英国便已出版了第一部哈代研究专著——里昂纳尔·约翰逊(Lionel Johnson)的《论哈代的艺术》(The Art of Thomas Hardy,1894),它甚至早于《无名的裘德》面世。这是研究哈代的最早的文学评论集,约翰逊对哈代的艺术和思想进行了全面探讨,里面包含了一些对哈代悲剧创作实践非常有见地的评论,这为后来的哈代研究奠定了理论基础。约翰逊运用了希腊悲剧和亚里士多德的理论,认为《卡斯特桥市长》这部小说里面那些包含“精准而无情的惩罚”的故事情节真正实现了“亚里士多德对悲剧的严格要求”。里昂内尔·约翰逊认为亨察尔是哈代塑造的所有人物中最出色的一个。
2 现代主义批评与人文关怀视角
20世纪初期,现代主义思潮逐渐成为文学创作和批评的主流,学术界对《卡斯特桥市长》的评论也随之产生改变。英国著名女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Virginia Woolf)在分析《卡斯特桥市长》时认为,亨察尔的毁灭具有动人心魄的悲剧效果,最后甚至受过他委屈的伐尔伏雷、纽逊和伊莉莎白·杰恩都来同情他,钦佩他的人格的力量。伍尔夫把这种力量称为“一种不可解释的力量,一种爱或恨的力量,这种力量在男人身上导致他们反抗人生,而在女人身上则意味着遭受无限的苦难。”亨察尔的最大悲剧不在于他在竞争中的失败、财富的丧失、市长的落选,而在于他的自尊的丧失和对爱的渴望,在于他被抛弃后感情上所经受的巨大痛苦以及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后而感到的无限悔恨。他的悔恨和痛苦使他的死变成了一种引人怜悯的崇高的死,使他像李尔王一样成为英国文学中不朽的悲剧典型。
也许是受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影响,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是哈代研究的低潮期,几乎没有产生有影响的批评著作。而在二战之后,随着文学研究的持续升温,哈代及其代表作品也成为许多评论家重新关注的焦点。朱利安·莫拉翰(Julian Moynahan)和约翰·帕特森(John Paterson)从不同角度梳理了《卡斯特桥市长》与西方传统文学的历史渊源。帕特森在1959年12月出版的《维多利亚时代研究》(Victorian Studies)上发表《作为悲剧的<卡斯特桥市长>》(The Mayor of Casterbridge as Tragedy)一文,认为哈代在《卡斯特桥市长》中,表现出自莎士比亚之后英国文学中缺失的传统悲剧主题,即西方传统关于人与命运之间关系的思考,“亨察尔的悲剧在于,他由于否定了他同人类社会的休戚与共,也就破坏了把人置于上帝与自然之间的中间地带的那种秩序,这样他就清清楚楚地同人类反叛的原始模型代表人物浮士德博士化为一体了。”
在1970年出版的《托玛斯·哈代:距离和欲望》(Thomas Hardy:Distance and Desire)一书中,希利斯·米勒(J.Hillis Miller)认为亨察尔是卡斯特桥古老传统的化身,“卡斯特桥市长可以被看成是一个不可能脱离过去的范例。虽然亨察尔尽力使自己得到解放,但是他过去的行为,以及他在无意识中所体现的宇宙模式,又反过来毁灭了他。”他永远无法割断自己同过去的联系,他的思想模式、行为方式都是传统的,他完全按照旧的传统为人处世,结果处处给自己造成恶果。当然,他也认识到自己缺乏科学知识,不善于计算,希望打破传统,但是他同过去的联系太紧密了,无法打破过去对他的束缚。因此,他最后是抱着新生的渴望死去的。
珍·布鲁克斯(Jean Brooks)在1971年出版的《哈代:诗学结构》(Thomas Hardy:The Poetic Structure)一书的研究涵盖了哈代的所有作品,他把哈代独特的具有多重视角的体验定义为“诗学”,通过广泛的文本分析来支撑他的理论探讨,用现代存在主义的人文主义观点来解释哈代的悲剧观。布鲁克斯认为哈代的创作里存在着一些喜剧场景,例如在《卡斯特桥市长》里有这样一个情节——煮粥的老太太在法庭邂逅亨察尔,这种写法接近悲喜剧的荒诞形式。“当一个努力奋斗、敏感而并不完美的个体存在于这个只能给人带来永死的冰冷无情而荒诞的世界,这种多重视野的不协调反映了哈代小说的形而上学色彩。”
评论家也应用精神分析批评对《卡斯特桥市长》进行了不同角度的解读。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至今,精神分析批评对哈代的研究有一个很明显的线索:其研究主要建立在弗洛伊德的早期理论和法国精神分析学家拉康的最新学说之上,他们最基本的假设是试图通过分析哈代作品中人物的性格,来揭示哈代在精神分析上的先入之见。梅赛尔(Perry Meisel)在1972年出版《托玛斯·哈代:被压抑者的回归》(Thomas Hardy:the Return of the Repressed)一书,重点研究哈代心理上的冲突,这个冲突是哈代对基督的信仰、他的乡土情怀和十九世纪以达尔文为代表的科学理性主义的冲突。梅赛尔考察了这种冲突对哈代小说形式演变的影响,认为哈代小说中的乡土情怀在逐渐减少,而孤独的个人主义在逐渐增加。梅赛尔认为在《卡斯特桥市长》这部小说中,孤独的个人主义应成为研究的主要内容,正如哈代所承认的“无意识是一种真正的心理现实”。
伊安·格雷戈尔(Ian Gregor)在1974年出版《哈代主要小说的形式》(The Great Web:The Form of Hardy's Major Fiction)一书,格雷戈尔从形式主义的角度出发,认为对哈代小说的理解应该基于哈代对人性的认识,哈代的全部小说创作构成了一张人性的网,并由此分析其主要小说之间的联系以及主题、风格上的一致性。格雷戈尔认为,“当我们思考存在于哈代所创作的小说与其要表达的主旨之间的关系时,我们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相似之处。哈代在1885年3月4日说过这样一句话:‘人类呈现为一个巨大的网,当其中的一个点被摇动时,每一个部分都会震动,像一个蜘蛛网被碰到一样。’通过哈代描述的这个意象,我们可以从中发现一个关于哈代如何成为一个小说家的理念,而这个理念决定了小说的形态与主旨。”格雷戈尔的分析强调将作者的创作思想、小说的叙述和小说人物的讨论结合起来,统摄全局,从而使得对具体作品的探讨更加鞭辟入里。
戴尔·克雷默(Dale Kramer)在1975年出版的《托玛斯·哈代的悲剧形式》(Thomas Hardy:The Forms of Tragedy)一书中,把亚里斯多德的理论运用到哈代小说的研究之中,重点强调了小说的修辞和整体结构,把研究的重心从寻找小说的悲剧内涵转移到文本实体本身,“哈代的每一部小说中都有一个重要的美学特征或结构原则,从而形成其总体特征,并使每部小说因呈现出自己特定的悲剧品质而相互区别。”
3 悲剧传统与文化研究视角
劳伦斯·勒纳(Laurence Lerner)在1975年出版的《托玛斯·哈代的<卡斯特桥市长>》(Thomas Hardy's The Mayor of Casterbridge)一书中,认为亨察尔从前的雇工阿倍尔·惠特尔“对亨察尔的死的描述是哈代最成功的莎士比亚式的表达法,是对悲剧的结局采用报道式方法进行处理的杰作。”按照古希腊的悲剧原则,死亡和暴力是不能在舞台上出现的,只能通过报信人和其他的说明进行处理。惠特尔就是李尔身边的臣仆肯特,伊丽莎白·杰恩就是来晚了的考狄利娅。约翰·巴特勒(John Bayley)也曾经说过,在这部小说中“有着希腊悲剧和李尔王的清晰回声”。当亨察尔在荒原漂泊流浪和渴求理解、友谊和爱的时候,我们感受到了李尔王形象的再现。
勒纳非常重视文学与地理环境的关系,他认为卡斯特桥市是同哈代表现英国南部农村地区变迁过程的主题紧密相连的,实际上它是现实中多塞特郡的艺术再现。1910年哈代在接受多塞特郡荣誉市民称号时发表的讲话中曾经指出,它通过印刷机描写了多塞特郡的古城墙、街道和周围的地区,描写了多塞特郡的外部特点。他说:“有人对我说:‘卡斯特桥是多塞特郡从前的某种本质的东西,是一个比多塞特郡本身还要多塞特郡的环境’,对此我绝没有反对意见,尽管我还没有完全察觉到这一点。”
1976年,理查德·卡彭特(Richard Carpenter)在《托玛斯·哈代》(Thomas Hardy)一书中认为亨察尔“是一个伟大的悲剧形象,敢爱敢恨,富有生气,富有力量,富有激情”。小说一开始,哈代就企图按照希腊悲剧和莎士比亚悲剧的模式,把亨察尔塑造成一个巨人的形象。在这个人物身上,古典悲剧的影响是十分明显的。亨察尔是一个古典式的悲剧英雄,也是哈代小说中最成功的男性形象之一。哈代在对亨察尔的“生与死”的描写过程中,充分显示出索福克勒斯构思情节和刻画人物的艺术天才。他从人本身去寻找对命运和悲剧的解释,描写“性格即命运”的主题。亨察尔的复杂性格使他成为一个有血有肉的艺术典型,可以说,《卡斯特桥市长》如果“没有亨察尔这个杰出的人物就很难是悲剧性的,正是这个人物使小说富有力量,变成一个寓意深刻的寓言。”
亨察尔是哈代塑造的“一个有性格的人”,一个真正的男性悲剧主人公。正如伍尔夫评论的那样,亨察尔这个“谷物商人在爱敦荒原他的茅舍中死去,可与萨拉米斯人的首领埃阿斯相媲美。我们体验到了真正的悲剧感情。”显然,亨察尔的客观意义远远超出了哈代最初意图。卡彭特曾经说过:“《卡斯特桥市长》的结尾让我们回忆起李尔的死。”在英国小说中,很少有悲剧用如此完美的遗嘱结束,也很少有小说像它那样能够达到莎士比亚《李尔王》的悲剧效果。但是,同时我们也应注意到,亨察尔不只是一个由于自身性格的弱点而导致毁灭的李尔式人物。毋庸置疑,亨察尔一生中许多不幸应归咎于他的悲剧性性格。但是,在整个社会历史发展的进程中,在不同阶级的激烈冲突中,我们可以看出,亨察尔是历史的产物,他的毁灭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社会规律发生作用的结果。他的性格也只是社会历史在一定阶段被物化了的具体表现,他的悲剧性命运主要是由社会历史的规律决定的,而不仅仅是由他的命运决定的。综观哈代的创作,后人可以感觉到古希腊以来的文化、文学传统与十九世纪现代人思想、文化的互动、交融。可以说,哈代是十九世纪英国作家中既重视文学传统、又具有个性特征的作家。
伊莱恩·肖尔沃特(Elaine Showalter)在对《卡斯特桥市长》的评论过程中创造性地运用了女性主义视角。在1979年发表的《卡斯特桥市长的非男性化》(The Unmanning of the Mayor of Casterbridge)一文中,她探索了男性家长制统治观念对亨察尔这个男性主人公性格上的影响,认为亨察尔的悲剧与游苔莎的悲剧是不同的。在哈代看来,游苔莎是无法担负责任的环境的牺牲品,而亨察尔则是他自己的性格和愚蠢行为的牺牲品。哈代十分深刻地揭示了亨察尔的悲剧性格,用肖尔沃特的话说:“在《卡斯特桥市长》中,哈代最详尽地描写了十九世纪一个男人的内心生活:他的反抗和痛苦、他的孤独和嫉妒、他的偏执和绝望以及他不能控制的无意识。”哈代能够洞察到亨察尔内心深处的奥秘,恰如其分地描写了他的内心冲突,从而揭示出他的悲剧性格。在亨察尔身上,正直和偏执、仁慈和残暴、渴望和保守等品行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他的悲剧性性格,构成了他的性格悲剧的基础。西塞尔也曾说过:“正如哈代所认为的那样,亨察尔是一个可怜的人,他天生一种不幸的性格,但是又真诚地渴望做得好些,当他做错了事时,就受到悔恨的折磨,总是在不幸命运的打击下失败。”
罗杰·艾伯森(Roger Ebbatson)在2004年发表的《哈代与阶级》(Hardy and Class)一文中,认为《卡斯特桥市长》中所彰显的阶级主题是压倒其他一切的主题,“是一部检讨和阐释阶级观的作品,这种阶级观不仅是经济上的,而且是意识形态上的。”在小说中,哈代通过他创作的艺术形象揭示了新旧秩序在政治、经济等社会生活方面的悲剧性冲突,详细描写了资产阶级如何在卡斯特桥取得胜利的全过程。伐尔伏雷是一个与亨察尔相对应的人物,哈代通过他来彰显亨察尔毁灭的悲剧性。伐尔伏雷是在资本主义社会里诞生的现代人的典型,正如卡彭特所言,是“一个用现代科学武装起来的农业家”、“是一个真正适应卡斯特桥的人”。他身上集中体现了资产者的本质特征,利用从亨察尔那儿获得的资本成为暴发户,并最终将亨察尔取而代之。哈代通过对伐尔伏雷与亨察尔在经济、政治、思想和道德等方面的斗争的描写,抨击了他所同情的阶级的保守、落后,真实地描写了资产阶级取得胜利和农民阶级的衰亡。在《卡斯特桥市长》中,我们可以看到哈代尽管非常同情亨察尔这个人物,但哈代能够认清现实,尊重现实;在旧的封建势力和新兴资产阶级对抗的过程中,新兴的力量必定能战胜封建势力,这是历史的必然。哈代勇敢地、也是痛苦地说出了真理,这也就是哈代的作品之所以受到那么多激烈的批评的原因。
4 结语
通过分析《卡斯特桥市长》在西方学术界的研究历程,可以看到早期的评论虽然存在着各种社会价值观念上的局限,使得支持者的评论往往流于形式,但对小说主题与人物形象的重视,都成为后来的众多评论家关注的焦点。在此后的一个多世纪的评论演进中,我们不仅可以看到评论界的观点流变,更可以看到整个社会价值观念的发展。从最初评论中体现出的新旧社会价值观念的斗争,到成为解析现代主义理论思潮的标本,直到小说文本成为各种后现代主义理论竞相争艳的舞台,西方学术界对《卡斯特桥市长》的评论流变纷繁复杂,对我们的外国文学研究也颇具启发性。中国研究者需要在继续坚持本土批评传统的基础上,以文本的社会性为切入点,以文化研究和性别研究为主导,引入新的批评方法和视角,并不断扩大与西方学术界的交流与对话,共同促进哈代研究的进一步深入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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