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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包容性增长”培养高度的文化自觉

2013-08-15顾绍梅

哈尔滨市委党校学报 2013年1期
关键词:包容性制度改革

顾绍梅

(中共河南省委党校,郑州 450002)

近年来关于中国模式的争议引起广泛讨论,在讨论中国模式的时候不得不涉及文化方面,涉及文化的自信和自觉问题。或者说,讨论文化自觉时我们需要对政治模式和社会模式本身进行根本性思考。自2011年以来,在中央政府的推动下,关于文化自觉培养和创新的讨论在中国开始盛行开来。自2012年1月1日胡锦涛总书记在第1期《求是》杂志上,发表了关于文化建设的重要文章《坚定不移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发展道路努力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之后,我国关于文化、文化自觉的讨论走向高潮。既然大家都在谈论文化、文化自觉的培养和创新,那么到底什么是文化自觉?中国是否需要文化自觉,以及靠什么来培养文化自觉?对这三个问题的讨论也许能够深化人们对文化自觉的创新和培养的认识。

一、中国亟须培养高度的文化自觉

(一)文化自觉的三层含义

文化自觉,从语义上讲,就是对文化的自我觉悟,它是我国著名社会学家费孝通先生于1997年在第二届社会文化人类学高级研讨班上首次提出来的。按照费孝通先生的解释,文化自觉有三层含义:一是秉承本民族文化的历史和传统。文化自觉是在悠久的历史与传统文化中慢慢孕育形成的,是我们民族生生不息的基因和根基。因而,文化自觉首先体现为生活在民族文化中的人,对自己的文化有“自知之明”,即明白它的来历、形成过程、特色和发展趋向,主动自觉地维护本民族文化的历史和传统,使之得以延续并发扬光大。二是从传统和创造的结合中去看待未来。文化自觉既秉承历史和传统,又不断地推陈出新,在过去与现在、传统与创造的有效结合中,不断以发展的观点、思路,向未来的文化展开一个新的起点。三是在多元文化世界里找到民族文化的自我定位。在全球化时代,多种文化的对抗和消长正在推动、酝酿和形成着世界的大变局。在此语境下,文化自觉就是反观自己找到民族文化的自我,增强自身文化转型的能力,确定其存在的意义和对世界可能作出的贡献。总之,文化自觉就是认知、理解和诠释自己的民族历史文化,联系现实,尊重并吸收他种文化的经验和长处,与他种文化共同建构新的文化语境。费孝通先生将此总结为16个字:“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1]。

(二)文化自觉是以“和谐、仁爱、公正、共享”为核心价值

文化自觉属于文化的范畴,反映着文化的精神,又在文化中传承创新。文化自觉立足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历史背景和现实困境,重新思考价值,提出了“和谐、公正、仁爱、共享”的价值理念。和谐是社会主义社会的本质状态,公正是社会主义社会的价值指向,仁爱是社会主义社会的伦理诉求,共享是社会主义社会的价值追求。

1.“和谐”、“仁爱”。在人类文明发展过程中,不同的文明孕育出了不同形态的文化,这就是文化的多样性。文化多样性反映在文化自觉上,最大的特点就是相对于别的民族文化来说,本民族文化具有独特性和内聚力。社会主义的文化自觉根植于我国五千年的灿烂文明和优秀文化,其独特性和内聚力突出体现为“和谐”、“仁爱”。“和谐”,一言以蔽之,“天人合一”、“和而不同”。“和谐”首先是承认“不同”,充分肯定、尊重、保障社会主体的多样性、差异性、独立性,但这个“不同”又没有导致根本性的冲突与斗争,而是“和谐相处”,各尽其能、各得其所,在更高层面上达到一种融洽、协调、有序的状态。“仁爱”来自于中国传统文化,但其价值内蕴有鲜明的现代色彩。“仁爱”是仁者爱人,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是一种“关系之爱”,但是,用后现代主义提出“第二次启蒙”的思想来表达就是关心他者,尊重差异,即“仁者爱人”,却有差等,向上爱父向下爱子,亲爱夫妇敬爱英雄,同样是爱,形式内涵截然不同。

2.“公正”、“共享”。社会主义社会作为人类社会的一个发展形态,许多内容与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等其他社会形态有所不同。把这些不同社会中最关键、最根本、最核心的东西,提升为理论和价值层面,就形成了社会主义的文化自觉。社会主义社会最关键的、最根本的、最核心的内容就是“公正”、“共享”。公,一个社会大家庭的理想状态;正,一个社会大家庭的共同信念。“公正”在社会主义社会,是超越所有社会主体自发利益,而又普照所有社会主体根本利益的共同标准和价值评判。“共享”是“公有”的应有之义。社会主义所有制形态上的“公有”,要求尊重劳动、反对剥削,实现共同富裕,体现在分配形态上必然是“共享”[2]。

文化自觉彰显的核心价值,恰恰是我们亟须积极培育和践行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最核心部分。十八大报告明确指出,积极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要“倡导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倡导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倡导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十八大报告还明确指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是兴国之魂,决定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方向”。因而,围绕以“和谐、公正、仁爱、共享”为核心来建设的社会,必然是一个民主充分、法治昌盛、权利神圣、国富民强的社会。

(三)培养高度文化自觉的必要性

假如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失去了构成它最内含的“自我”的文化,它的自我认同必然会出现危机。目前社会出现的价值迷失、道德沦丧,都是这种症状的表现。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90周年大会、中国共产党十七届六中全会,开始把“文化自觉”作为一个极具战略性的命题进行研究和部署,回应了全球化时代所带来的挑战,也昭示着党在文化问题上的一次深刻破题,即以文化认同召唤社会认同和政治认同。

按照意大利马克思主义哲学家安东尼奥·葛兰西的洞察,谁夺取了“文化领导权”,实际上就相当于夺取了“政治领导权”。但是,建国60多年来,尤其是改革开放30多年来,我国还没有形成影响世界的文化核心价值观。或者说,我国一直处于以解构意识形态、强国富民为特征的“现代化”运动中。我们期待着“现代化”的图景早日实现,然而,“现代化”的图景还没有到来,面对国内外经济社会出现的各种危机,我们又不得不夺取“文化领导权”。众所周知,回顾过去,对于我党来说,意识形态的巨大号召力,对于革命的成功,以及改革开放前的执政起到了难以估量的作用。但是当我国的政治结构稳定或大体稳定以后,人们开始会本能地要求物质需求上的巨大补偿,意识形态不得不退居次要地位,这在文革时期表现的特别明显,或者说,在文革后期我们意识到,社会完全依靠意识形态已经出现了历史的倒退。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开始要进行改革开放,以经济建设为中心。30多年的经济高速发展给中国带来了巨大改变,也因此成为政治认同和共识的重要来源,或者说,我国的改革开放正是一次对政治认同基础的重新打造。但是,从上个世纪90年代中后期开始,中央政府意识到社会仅有经济发展是远远不够的。社会问题和社会矛盾开始出现。很显然,经济发展是“执政能力”的体现,但已经无法构成对政治认同和共识的完全论证,因为它缺乏价值上的吸引力。事实证明,把一切宝押于经济发展上,在逻辑上等于把政治认同置于风险之中。30多年来,值得注意的是,在贫富悬殊格局的形成和阶层结构的固化中,我国一定程度上已出现了社会认同、政治认同的流失。而且,我们已不可能期待经济的继续发展对此进行挽救,因为许多问题的产生正是发展本身造成的。有专家预言,21世纪初的经济风险、危机,给政治社会带来的风险、危机,似乎只有一步之遥。这在2008年世界金融危机波及中国的时候表现得尤为明显。2008年底我们处在普遍的世界性危机之中的时候,全国各地的群体性事件、网络舆情事件时有发生,并出现了特大群体性事件,影响了社会和谐。但是,遗憾的是,2008年以来我国仅有一整套经济对策出台,却很少出现文化讨论,很少思考危机构成的历史基础和文化条件,以及人们的信念到底是什么。因而,在意识形态被祛魅,经济发展也无法完全解决执政认同的时代,文化自觉作为我们这个民族、这个国家最内核的“自我”的文化,在现阶段的中国急需培养起来,对外代表着具有强大“软实力”的国家形象,对内成为强化社会认同、政治认同与共识的来源。

二、培养高度的文化自觉需要以“包容性增长”为理念

有人认为,十七届六中全会的召开,预示着“文化自觉”的时代可能会导致中国发生大的变化。可以想象,文化立国给我们这个正处于转型的社会和国家带来的积极影响。但是,冷静地分析和理智地思考,我们会发现由文化自觉催生的文化认同,对社会认同、政治认同的支撑作用是有限的,找准社会认同和政治认同的方向最为重要。从深层次看,文化自觉来源于社会形态的深层结构与运行关系。有什么样的社会就会有什么样的文化自觉。也就是说,以文化自觉促进文化认同进而促进社会认同、政治认同,需要从公平、正义的社会结构中去保障,需要在民主、自由、法治的制度安排中去开掘,它逻辑地要求政治体制改革的继续深化。这些制度沉淀才是深层政治认同的核心要义。2012年初天则经济研究所学术委员会主席张曙光教授给天则所2012“新年期许”论坛撰稿也声称,未来5~10年是一个相当不确定的时期,如果不能通过政治社会的改革化解矛盾和危机,那么,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因而,培养高度的文化自觉,优化社会结构,建立公平共享的制度是最重要的。

然而,社会结构的优化,制度的变迁又与人的理念高度相关,有什么样的理念,就会建立什么样的制度。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理念可能更重要。“包容性增长”理念为我们培养高度的文化自觉指明了方向。“包容性增长”的理念是和谐发展、科学发展,公平合理地分享发展成果,核心是发展权利的同质均等性。这个理念最早是2007年由亚洲开发银行首次提出的。亚洲开发银行在《新亚洲、新亚洲开发银行》研究报告中提出:“新亚行关注的重点要从应对严重的贫困挑战,转向支持更高和更为包容性的增长。”[1]后来胡锦涛主席在第五届亚太经合组织人力资源开发部长会议上,代表中国政府积极倡导“实现包容性增长,切实解决经济发展中出现的社会问题”。“包容性增长”最基本的含义是,一个国家的发展应最大惠及公众,使得全体人民都能从增长中得到好处,改善生活。对于中国而言,胡锦涛主席所倡导的“包容性增长”,就是指在发展社会主义经济时要做到多方面并重:例如工业发展与农业发展并重,城市发展与乡村发展并重,第一、二、三产业发展并重,国有企业发展与民营企业发展并重,生产、交换、分配、消费各个环节的发展并重,进口发展与出口发展并重,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并重,经济发展与文化发展并重,经济发展与国防发展并重,等等,而目前最重要的包容则是指经济发展与民生改善并重。党的十七届五中全会强调的“更加注重以人为本,更加注重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更加注重统筹兼顾,更加注重保障和改善民生,促进社会公平正义”则是这种包容性思想的最高内涵。“包容性增长”理念的反义是“社会排斥(Social Exclusion)”。在社会政策学及相关领域中,“社会排斥(Social Exclusion)”意指占据社会主流地位的阶层或群体在社会意识和政策法规等不同层面上,对边缘化的贫弱阶层或群体进行社会排斥。因而,作为一种新的发展理念,“包容性增长”的价值取向是公平、公正、共享、共容,倡导的是权利公平、规则公正、成果共享、利益共容。“包容性增长”理念和社会主义文化自觉在价值取向上具有本质上的一致性,为培养以“和谐、公正、仁爱、共享”为核心价值的社会主义文化自觉指明了方向。或者说,我们现在之所以还没有形成促进社会认同、政治认同的文化自觉和文化认同,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因为我们的一些利益集团还没有树立“包容性增长”的理念,导致需要在第二次转型中解决的这些问题,如民主制度的推进、法制的建设、对于权力的制约、对于既得利益集团的约束、公平正义如何得到维护、当前社会的规则和秩序如何建立等等这样的问题,推进就相当艰难。

三、以“包容性增长”培养文化自觉的思路

以“包容性增长”来培养文化自觉的过程,是一个重新认识文化、确立文化、创造文化、共享文化的过程,是一个标定时代文化坐标、构建民族精神家园的过程。这个过程需要我们准确把握好以下几个思路:

(一)用“包容性增长”凝聚改革共识

一个国家发展皆源于它的文化自觉及其核心价值,来源于以什么样的思路来改革文化自觉背后的深层社会结构、社会形态及其运行关系。当前我国的深层社会结构、社会形态及其运行关系,突出表现为阶层对立、阶层固化及各利益集团之间的利益博弈。清华大学社会学系孙立平教授称这种现状为“转型陷阱”,即改革和转型过程会造就一个既得利益集团,这个集团会阻止进一步变革,要求把过渡时期的体制定型化,形成使其利益最大化的“混合型体制”,由此导致了经济社会发展的畸形化和经济社会问题的不断积累。清华大学凯风发展研究院社会进步研究所、清华大学社会学系社会发展课题组发布2011年度“社会进步系列研究报告”,指出我国目前最需警惕的是“转型陷阱”。“在转型陷阱中,人们没有通过重要的体制变革来解决问题,于是只能寄希望于做大蛋糕,在不触动既得利益格局的前提下,用发展形成的增量来缓解问题。”在这种“增量依赖症”中,经济增长了,民众不见得会受益;但如果不增长,民众则会受损[3]。在转型陷阱中,人们感受最深的、最不满的,是公平正义受到了破坏。2008年世界金融危机波及我国导致群体性事件频频发生就是最好的例证。因此,在今天这样一个时代,我国最需要的是用“包容性增长”凝聚改革共识,把推进公平正义作为改革的基本价值和目标,正视既得利益格局,冲破既得利益格局,打破“转型陷阱”的逻辑,走出目前的僵局与困境,从而为以“和谐、公正、仁爱、共享”为核心价值的文化自觉的养成,创造良好的社会环境。

当前,无论是党政官员,还是社会群体,人们对改革都缺少有意义的共识。在政府层面,人们大多只知道什么不能做,但不知道能够做什么、如何做,或知道应该做什么但不愿意做。在社会层面,各种具有意识形态化的思潮(大多是进口而来)泛起,不仅没有为人们厘清改革的方向,反而带来了更多的困惑。社会问题和社会矛盾表面上看起来是利益问题,但在很多情况下,相对强势和相对弱势双方的矛盾之所以变得难以化解,实际上是没有形成共同认可的价值观念,至少是没有形成游戏规则的利益之争,或者说,利益之争的游戏规则更多是相对强势的利益集团制定的。所以,用“包容性增长”凝聚改革共识,推进公平正义,关键是要凝聚谁的改革共识?在一个社会多元化的时代,如果以小圈子、小群体的共识为基础进行改革,势必会损害大多数人的利益,也势必为民众所唾弃。这些年出现的利益集团以改革的名义获取利益,让改革走样变形,使利益阶层之间的对立情绪凸显,“仇富”与“嫌贫”的集体意识蔓延,社会底线失守,道德沦丧,职业操守和职业道德的丧失,等等,就是这种现象的显现。因而,如何凝聚社会共识,突破既得利益格局,就必须面向世界,相信民众。当前迫切需要用“包容性增长”来重新凝聚全社会的改革共识,兼顾各个阶层、各个群体的利益,深化改革的精神力量,提升年轻人职业的安全感、营造人群的温暖感、国家的归属感,锤炼社会的向心力、凝聚力。中宣部部长刘云山所要求的,“壮大主流舆论,凝聚思想共识”。必须从思想理论上回答以上迫切需要解决的实际问题,以形成主流舆论。

(二)构建“包容性增长”的制度和程序

凝聚改革共识,关键是要把“包容性增长”的思想理念转化为“包容性增长”的制度和程序,这是培育当前文化自觉的必要前提和最重要的基础。制度和程序的“包容”,能够保证每一个人经济生活权利扩张的公平,或机会平等,能够在其既定的约束条件下寻找各自发展的空间,并通过制度安排每个人都可能选择到适应个人发展的生存空间。例如,逐渐取消当前不合理的户籍制度,让公民自由迁移;改革当前不平等的教育制度,让公民平等接受受教育的机会。那么,如何构建“包容性增长”的制度和程序?目前全球有两种做法,一种是自下而上的革命,另一种是自上而下的改革。重大制度改革是整个社会利益关系的重大调整。在这种情况下,既得利益阶层或集团就会采取不同方式来阻碍这种改革。无论是既得利益者还是老百姓都不愿意看到革命的发生,因为大家都是受害者。因而,构建“包容性增长”的制度和程序就必须实行自上而下的改革。实行自上而下的改革,顶层设计是必不可少的。改革什么?什么能改,什么不能改?如何实施改革?这些问题都需要通过“顶层设计”过程来回答。或者说,从改革的思想、方案的设计,到改革政策的落实,再到新制度的形成,都离不开自上而下的权力。在近现代国家,没有一项重大的制度是在没有权力运作下得到确立的。2011年党的十七届五中全会和中央经济工作会议,都反复强调“改革顶层设计”这一全新概念,恐怕原因就在这里。顶层设计这一概念来自于“系统工程学”,其字面含义是高端开始的总体构想。换句话说,在系统工程学中,顶层设计是指理念与实践之间的“蓝图”,总的特点是具有“整体的明确性”和“具体的可操作性”,在实践过程中能够“按图施工”,避免各自为政造成工程建设过程的混乱无序[4]。

用顶层设计来构建“包容性增长”的制度和程序,需要建立一个高层的改革协调机构。这个机构能够站在人民这边、站在中央政府和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这边,锐意改革,切割不合理的利益格局,重组利益关系,让利于民,放权于民,聚拢民心,维系和提升执政党的公信力和合法性。因此,用顶层设计来构建制度和程序的时候,要把握好几个原则。一是要明确构建制度和程序的价值取向,即权利公平、规则公正、成果共享、利益共容,通过构建公平、公正、共享、共容的制度和程序来培养社会主义文化自觉的核心价值。二是要明确构建制度和程序的基本内容,主要强调提高“辩证思维水平”,从战略高度、从党和国家全局出发,统筹兼顾,把经济社会发展各领域各环节发展好协调好,加强民生建设,在实践中不断开拓科学发展之路,促进良好社会结构、社会形态及其运行关系的形成。三是要明确构建制度和程序的重点和关键,主要是解决现存的体制性障碍和深层次矛盾,实现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脱离既得利益群体对经济的控制,全面协调推进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等方面的体制创新。四是要关注构建制度和程序的外在环境。全球化的现实需要有一些共同遵守的行为秩序和准则,我们应该精通并掌握这些秩序和准则,结合我国的国情吸收借鉴使用。

(三)培育“包容性增长”的制度文化

文化和制度是一体两面,“包容性增长”的制度建立起来后,能否最终促进文化自觉的形成,关键还要看我们是否具有“包容性增长”的制度文化。因为制度持续的维系或者深入人心,它依靠的不是武力,也不是收买,而是一种与这种制度相适应的文化。从对制度构建本身的意义程度来看,任何一个社会的制度改革或转变虽然都少不了“顶层设计”,但也必须有相应的“底层实践”或者文化。因为,一种真正有效的政治与社会体制实际上包括两个层面:一是法律所规定的制度,二是贯穿于实践的相应的文化。“包容性增长”的制度也包括这两个层面。如果有“包容性增长”制度而无“包容性增长”文化,这种制度也只能存在纸面上,对其成员的言行和政治社会关系的调整是极其有限的。在一个相对成熟的社会中,制度只规定基本的政治社会事项,更多的事务实际上都根据社会的惯例和习俗来调整,这就是文化。作为一种观念的产物,“包容性增长”的制度文化一旦形成,就会内化为社会多数成员的思维习惯,从而具有自我复制和强化的功能。因此,有“包容性增长”的制度必须有相应的“包容性增长”的文化,否则文化自觉还是培养不起来。但关键是,建立“包容性增长”的制度很容易,形成“包容性增长”的制度文化则很难。

从目前的情况看,培育“包容性增长”的制度文化,当务之急是让公众参与社会建设,让整个社会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底层的政治文化实践中来。因为,“包容性增长”的制度文化的生成和发展,主要依靠的是底层大众的逐渐积累与实践。而且,在改革领域,无论是经济制度、社会制度和政治制度,都会涉及社会,所有改革的起点和终点都是社会,都需要社会的接受度和支持。社会只有通过大众的参与和实践,“包容性增长”的制度文化才能最终生成并为大众所接受。实际上,近些年来,“包容性增长”的改革之所以会走样变形,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缺乏民众对改革的参与,忽略了大众层面的文化建设。当前,推进制度文化建设应该给公民社会一个合法的地位,允许他们通过试错的、渐进的、经验摸索的方式进行探索,包括省、市甚至更基层的探索。现在重建公民社会,我们面临一个两难问题:不建公民社会,“包容性增长”的制度文化无法实现;如果完全放开,首先出来的组织,可能会把很多问题引爆,公民社会可能还没建成就会大乱。这个矛盾用什么理性来设计都没用,怎么办?就是要允许试错,让民众有很多组织,让它在试错中找到一个边界。这个边界既能够使公民社会发育,又不足以引起对现秩序的根本挑战。当然,这种文化的建设也离不开制度层面的推动,其形成实际上是顶层设计和基层探索交互作用的结果。总之,“包容性增长”的制度文化的形成需要的是一种顶层的制度改革与底层的文化建设相互调适、相互推动的交互式动力。

[1]包容性增长[EB/OL].http://baike.baidu.com/view/4335125.htm.2010-09-10,2012-09-07.

[2]辛鸣.寻找我们的核心价值观[J].南风窗,2011,(10).

[3]清华大学社会学系社会发展课题组.社会进步系列研究报告[EB/OL].http://www.022net.com/2012/01 - 09/412762/92280204.html.

[4]竹立家.什么是“改革顶层设计”?[N].浙江日报,2011-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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