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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理想与现实规范的二难选择——对《呼啸山庄》的一种解读

2013-08-15齐瑞艳

山东青年政治学院学报 2013年4期
关键词:斯克利夫呼啸山庄凯瑟琳

齐瑞艳

(烟台大学,山东烟台264005)

与中国文学的伦理化诉求不同,西方文学一直致力于展示人类历史进程中感性和理性、理想和现实的矛盾冲突,并由此反思、探求人性的复杂内涵及人生的终极价值。莎士比亚笔下的哈姆雷特在面对这一历史性冲突时喊出了“生,还是死,这是一个问题”,少年维特则以生命的代价凸显了现实秩序对自由性情的扼杀,《红与黑》中的于连,也不惜以自由的生命追求撞击社会的尊卑等级规范而最终毁灭……《呼啸山庄》无疑是艾米莉·勃朗特对西方文学中理想和现实冲突这一主题的个性言说,只是因其外在形态的特异,人们对其内在特质的认识过程颇费周折罢了。《呼啸山庄》最初问世时,曾遭到很多人的质疑,一些评论界的人士对作品进行攻击,称书中的内容是恐怖、可怕、令人作呕的,并因此认定作者本人怪异、另类。直到20世纪初,人们才逐步接受这部作品,称它是英国文学史上“最奇特的小说”,是一部“奥秘莫测”的“奇书”,并从多方面阐释其内在意蕴。仅在中国学术界,就有从原型、人性、命运等不同视角的解读。①这些研究,可以说都触及到了《呼啸山庄》的某些本质,丰富了对其内涵的认识,但作为一部经典,其自身的丰富性还远未被充分挖掘出来,自由理想与现实规范的二难选择就是其一,本文就从这个角度加以阐释,以期实现对《呼啸山庄》思想意蕴的深层把握。

一、爱情理想与现实婚姻:凯瑟琳的二难选择

人类文明的累积发展过程,不只是社会物质财富的增长过程,更是社会伦理规范的细化过程,艾米莉·勃朗特所生活的英国维多利亚时期,是一个极度动荡和喧嚣的时代,工业革命不仅促进了英国经济的迅速发展,创造了巨大的物质财富,而且拉大了贫富差距,加剧了社会矛盾,人们的价值观也承受着空前的冲击,社会的等级规范日渐强化清晰。在这样的历史境遇下,《呼啸山庄》中的凯瑟琳·恩萧在爱情理想与现实婚姻之间的艰难取舍,就典型地体现了人类生活中的自由理想与现实规范之间的内在紧张。

凯瑟琳和希斯克利夫从小惺惺相惜,他们都喜爱大自然,喜欢去荒原上玩耍,经常把身上弄得脏兮兮的,甚至因此而经常挨打,可他们有单纯的快乐,享受着原始荒野给予他们的自由,并为了这尽情的快乐、自由而忘却社会行为规范。管家耐莉就曾说:“从清早跑到旷野,在那里呆一整天,这已成为他们(希斯克利夫和凯瑟琳)主要娱乐之一,随后的惩罚反而成了可笑的小事一件罢了。尽管副牧师随心所欲地留下多少章节叫凯瑟琳背诵,尽管约瑟夫把希斯克利夫抽得胳臂痛,可是只要他们又聚在一起,或至少在他们筹划出什么报复的顽皮计划的那一分钟,他们就把什么都忘了。”[1](P36)但个性的自由挥洒无疑是人们的美好理想,因为人毕竟不是纯粹的个体,恰如马克思的经典论断:“人的本质并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2](P18)因而在具体的社会实践中,人又往往难以抗拒文明的强大感召力,难以超越社会规范的笼罩。凯瑟琳也不例外。某个晚上,凯瑟琳与希斯克利夫偶然遇到了代表文明体面的林惇一家,富足的生活、优雅的外表仪态使她震惊而又不禁心动,凯瑟琳顿时觉察到了自己和他们的区别,并开始向文明社会的现实规范靠拢。

当然,在最初阶段,年幼的凯瑟琳尽管对文明体面的生活充满向往,可她还是对自然与自由有着更多的喜爱之情;于是,这时的她已开始表现出某种两面性:当她与希斯克利夫在一起的时候,她可以完全展示自己的本性,不拘礼节,享受自然带给他们的自由与快乐;而当她和林惇一家在一起的时候,又自觉地扮演大家闺秀的角色,把自己的自由天性隐藏在温柔端庄的外表之下。而在当时的社会大变革时期,在人们越来越膨胀的物欲面前,在越来越严明的社会规范面前,逐渐长大的凯瑟琳最终与希斯克利夫显示出了某种分离性,即希斯克利夫身上一直保持着纯真的自然之性,而凯瑟琳虽然内心也有这种自然本性,就如她曾说希斯克利夫是“作为我自己本身而存在”,但因为她从小所受教育和生活环境的影响,又比希斯克利夫更为复杂,更向往有权势、地位的世俗生活。再加上周围人所代表的世俗规范的强大制约作用,所有的人,包括凯瑟琳的哥哥辛德雷、管家耐莉在内,都极力反对她和希斯克利夫的自由天性,认为他们的感情是违背伦理的,并想方设法阻挠他们走到一起。所以,即使凯瑟琳从心底爱着希斯克利夫,和他在一起可以把自己的天性释放无遗,能够不顾一切地在大自然中享受自由与快乐;但在强大的社会规范面前,这种规范既包含长久存在的种族门第观念,也包含当时盛行的物质实利算计和权势地位攀比,凯瑟琳不得不听从并遵循这种现实规范的无情逻辑:尽管爱着希斯克利夫,但她还是选择嫁给埃德加·林惇,宁愿压抑自由快乐的天性也要融入象征文明与规范的林惇之家。具体到凯瑟琳当时的现实处境,即在理想爱情和现实婚姻之间如何选择,最终她选择了现实婚姻,就如她自己所说:“嫁给希斯克利夫就会降低我的身份”。凯瑟琳在现代文明的诱惑下,屈从于现实的规范:金钱和权力至上,婚姻不是基于爱情,而是以出身、财富和地位为标准,此刻现实规范战胜了爱情理想,成为凯瑟琳人生取舍的依据,她的选择也得到了周围亲人的认可。

在凯瑟琳看来,希斯克利夫是她的自由化身,是爱情理想;埃德加则是她的现实,代表着社会规范,而她的理想与现实总是不能和睦相处。在代表着理想自由的希斯克利夫离家出走以后,凯瑟琳在生活中遵循现实规范,与温文尔雅的埃德加生活得平静而富足。此时的婚姻生活因缺乏自由理想的反衬而显得比较平淡,但人类怎能失却理想呢?在历史的长河中,即使现实再美好,也抵不过自由理想对人们的感召力。离开代表着爱情的希斯克利夫,离开象征着自由的呼啸山庄和荒原,凯瑟琳顿然失去了以往的勃勃生机和激情活力;在画眉山庄这个循规蹈矩的环境里,她感到了深切的失落。忽然一天,希斯克利夫回来了,他打破了现实的安宁,让凯瑟琳心底隐藏着的爱情理想和对自由的向往又重新升腾激越起来。凯瑟琳还是难以同时拥有代表着自由理想的希斯克利夫的爱情和代表着现实规范的婚姻,当埃德加质问她是选择希斯克利夫还是选择家庭时,凯瑟琳拒绝回答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她喜爱自由天性,又无法抛却社会规范,她渴望拥有与希斯克利夫的爱情理想,又不愿放弃与埃德加的现实婚姻,自由与规范的这一历史性的二难选择使凯瑟琳进退维谷。

对凯瑟琳而言,活着已成为无法忍耐的煎熬,豪华富足的画眉山庄也成为了牢笼,她在临死前就说:“使我最厌烦的到底还是这个破碎的牢狱,我不愿意被关在这儿了。我多想躲避到那个愉快的世界里,永远在那里:不是泪眼模糊地看到它,不是在痛楚的心境中渴望着它;可是真的跟它在一起,在它里面。……我要为你们难过。我将无可比拟地超越你们,在你们所有的人之上。”[1](P133)最终,凯瑟琳在自由理想与现实规范的二难选择中,用死亡的代价实现了自己的自由理想,使心灵真正得到了自由。因而,凯瑟琳在死后,耐莉对希斯克利夫说她死的时候“像羔羊一样地安静”,“她的容貌是柔和的,眼睑闭着,嘴唇带着微笑的表情:天上的天使也不能比她看来更为美丽。”[1](P136)一个人如果获得了真正的自由,那么她就是幸福的。

自由理想与现实规范的二难选择在凯瑟琳身上已具体化为爱情理想与现实婚姻的不可兼得。当她遵从现实规范,为融入社会而选择现实婚姻时,潜伏心底的自由理想之火使她无法获得心灵的安宁,她始终向往能回到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旷野,那是她心灵的乐园;当她听从内心的召唤而选择爱情理想时,社会规范对个体自由的排斥使她只能以自身的死亡来告别社会统治秩序,以亲近自由理想。最后,凯瑟琳死去了,她逃离了令人厌烦的牢狱般的画眉山庄,选择了呼啸山庄,选择了旷野,得到了真正的心灵张扬。

二、自由天性与情恨复仇:希斯克利夫的二难选择

自由理想的炫目之光和现实规范的强大制约可以说是人类存在的普遍状态,因为自由与规范源自同样具有普遍意义和合理力量的人性需求,因而,《呼啸山庄》对自由理想与现实规范的二难选择的书写,不仅体现在凯瑟琳的婚恋选择中,更体现在希斯克利夫的自由与复仇的痛苦抉择中。

和生活境遇单纯的凯瑟琳不同,希斯克利夫有着复杂的人生经历。他在很小的时候被恩萧先生从利物浦带回来,作为恩萧家的一个外来者,尽管得到了恩萧的关爱,却一直被辛德雷排斥、欺压。为此,充满了活力和野性的他,常陶醉于大自然,无视约束人们的日常戒规而在荒野上尽情玩耍,他的这种自由天性也唤醒了凯瑟琳心底对自由的渴望,并深得凯瑟琳的喜爱、追随;他们平等自由地朝夕相处,连女管家耐莉都说:“她(凯瑟琳)非常喜欢希斯克利夫。我们如果真要惩罚她,最厉害的一着就是把他俩分开,可是为了他,她比我们更多挨骂。”[1](P33)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与凯瑟琳产生了超越世俗规范的狂热而深沉的感情,喜尔达·斯皮尔曾说,“他们的爱有着伟大的精神特质,远远超越了一般的浪漫的爱。”[3]他们在一起分享着逃离规范的快乐。可是,就周围的社会环境而言,希斯克利夫又显得有点儿格格不入,当时社会等级门第观念深重,伦理规范严明,并要求人们的言行举止符合礼节,如要求女孩有淑女气质,男孩要表现出绅士风度等;因而,在彬彬有礼的埃德加·林惇、装腔作势的辛德雷式的同龄人中,希斯克利夫身上的自由天性显得格外突出。恩萧夫妇去世后,凯瑟琳的哥哥辛德雷成了家庭的掌权者,他看不惯希斯克利夫的自由欢快,认为他侵占了自己的特权,抢走了父亲对自己的疼爱,于是千方百计地压制、贬低希斯克利夫:他剥夺了希斯克利夫的受教育权利,强迫他到田间劳动,不准他接近妹妹凯瑟琳,并禁止他们一起玩。而正因为如此,在凯瑟琳的眼里,希斯克利夫的自由个性反而被无限放大,使他不再只是一个人,而成为一种理想的化身,所以凯瑟琳才说:“我对希斯克利夫的爱恰似下面的恒久不变的岩石:虽然看起来它给你的愉快并不多,可是这点愉快却是必需的。耐莉,我就是希斯克利夫!他永远永远地在我心里。他并不是作为一种乐趣,并不见得比我对我自己还更有趣些,却是作为我自己本身而存在。”[1](P66)

而希斯克利夫因为特定的成长背景被搁置在上层社会之外,他没有被物质世界所腐蚀,表现出了比凯瑟琳更为纯粹的自由天性。当希斯克利夫看到凯瑟琳从一个脏兮兮的小姑娘变为一个温柔端庄的少女时,他看到了自己和有身份地位的人之间的差别,但他没有太在意,而是满足于和凯瑟琳的情投意合,这份爱情让他为自己的自由理想而骄傲。这时的他以为只要有了对自由的追求,对爱情的执着,就可以幸福快乐,可现实的残酷还是让他的理想遭到破灭。随着年龄的增长,当凯瑟琳在爱情理想与现实婚姻之间,最终选择了能带给她体面地位和物质满足的埃德加·林惇时,希斯克利夫真切地感到了现实规范的粗暴与强硬,“他从凳子上站起来,不声不响地悄悄出去了。他一直听到凯瑟琳说嫁给他就会降低她的身份,就没再听下去了。”[1](P64)他带着受伤的自尊、受挫的爱情愤然出走,同时,他也终于明白了,在那样一个物欲横流的年代里,自己的理想无法战胜世俗权势、物质带给人的满足与富足感,因为现实规范对大部分人来说,远比自由理想更重要、更实际。

几年后,深受伤害的希斯克利夫怀着复仇的激情回来了,为了失落的爱情,他背弃了自己一向珍重的自由天性,开始憎恨现实规范并展开了一系列的报复,而且获得了物质满足和地位权势的至高无上。因为凯瑟琳的爱情对希斯克利夫太重要了,不仅极大地安慰了希斯克利夫的敏感心灵,而且构成了他生命存在的支柱,“凯瑟琳的爱如同黑夜里的一盏明灯,照亮了从小被剥夺人间温暖的希斯克利夫这个弃儿黑暗的心,也点燃了他对凯瑟琳生死不渝的爱情烈焰。”[4]事实上确实如此,凯瑟琳死后,希斯克利夫成了一个灵魂不全的人,变成一种破坏一切、摧毁一切的复仇力量;并始终坚信凯瑟琳的灵魂还没有得到安息,还在荒原上等待着、呼唤着自己,希斯克利夫努力破坏曾经阻碍他们结合的一切,从呼啸山庄到画眉山庄到山庄的下一代,试图通过摧毁一切来显示自己心灵的受伤程度。可见,正是为了这份爱情,希斯克利夫才开始报复这个不公平的社会。他的报复,是一种情恨复仇,更是对现实规范的一种反抗,是对上流人士的一种蔑视,也是对物欲横流社会的沉重打击。他的一系列复仇行为不仅有力地还击了夺己所爱的仇人家庭,而且获得了富裕的物质生活和无上的地位权势。然而,现实的功利性所得并没有让他得到期待已久的爱情和一向坚守的自由理想,反而失去了更多;他没有感到快乐,没有感到充实,他的人生并没有因为物质的丰富而圆满,他在向现实规范反抗和报复的时候,反而让自己身上原有的自由理想离心灵越来越远。复仇未能让他得到真正的自由,未能让他的爱情归位,也未能让他的灵魂得到安宁;反而促使了凯瑟琳的死去。最终,他忽然明白了,自己真正需要的不是情恨复仇,不是权势地位,而是天性自由,是凯瑟琳的爱。爱人不在了,生活中的一切也越来越失去了应有的价值,最终,希斯克利夫放弃了复仇,决定借助死亡让自己获得解脱。而一旦决定选择自由天性,决定要离开这个世俗而不自由的世界,希斯克利夫就放弃了复仇,放弃了一切,并且开始绝食,同凯瑟琳一样,他自愿地选择了死亡来解放自己的躯体和灵魂。他整日情绪亢奋,夜夜激动地在荒原上行走。他告诉耐莉:“我灵魂的的喜悦杀死了我的躯体,但是并没有满足它本身。”[1](P283)为了满足灵魂的快乐,在四天绝食之后,希斯克利夫愉快地踏上了他的死亡之旅,他死在小时候与凯瑟琳一起睡过的橡木床里,眼睛里显出一种“像活人似的狂喜的凝视”,[1](P284)这意味着他已实现了毕生的渴求——回归自由天性。“昨天夜里我是在地狱的门槛上。今天,我望得见我的天堂了。我亲眼看到了,离开我不到三尺!”[1](P279)尘世的纷扰再也不会打扰到他的自由与安宁,现实规范也由此被超越。

一个人遵从心灵的召唤,才能让自己的灵魂更完整、更自由。希斯克利夫死去了,与凯瑟琳一同葬在了荒野之上,现实规范让二人的爱情理想无法在活着的时候实现,却在死后得到了复原。从此,他们可以自由地玩耍,不必在意现实的规范;他们可以率性而为,不需要遵循规范的约束。自由理想在此时以生命的代价战胜了现实规范,得以张扬。

《呼啸山庄》中,凯瑟琳通过死亡挣脱规范对个体生命的约束,多年后,希斯克利夫放弃复仇,也借助死亡超越现实规范的强大制约,回归自由天性,他们在自由理想与现实规范的二难选择中,都做出了最后抉择:以放弃个体生命的代价来亲近自由理想。至此,小说不仅从人类自由理想的角度描写爱情、自由、尊严等在残酷社会现实中惨遭毁灭的不合情理性,而且从历史必然的角度暗示了社会等级、现实规范的合理性及强大规约作用。其中,二人的悲剧命运,既形象化地阐释了裴多菲“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的著名诗句,又具体地印证了恩格斯的经典论断:“这就构成了历史的必然要求和这个要求实际上不可能实现的悲剧性冲突”。[5](P346)个体生命自由的必然要求与社会规范对它的强制规约之间的矛盾构成了悲剧的真正根源。

在人类历史的演进过程中,感性和理性、理想和现实的矛盾冲突一直伴随着人们,凯瑟琳在爱情理想与现实婚姻之间、希斯克利夫在个性自由与情恨复仇之间的痛苦挣扎,既凸显了个体性与社会性的永恒冲突,又揭示出了人在面对这一历史性矛盾时的悲剧选择,《呼啸山庄》所表达的这一主题意蕴,不仅使自身汇入了源远流长的西方文学传统,而且道出了“千万人的心声”,激发起人类无意识中埋藏很深的重返自由的内心渴望,并因此而感动了一代又一代的读者,获得了不朽的艺术魅力。

注释:

①参见代新黎《试论<呼啸山庄>所表现的人性与人际关系》(载《学术交流》2008年第6期)、朱晓映《爱恨情仇:对<呼啸山庄>的原型解读》(载《学术交流》2007年第6期)、杨立军《浅析<呼啸山庄>中希斯克利夫的人性本质及其艺术价值》(载《吉林工程技术师范学院学报》2008年第5期)。

[1]艾米丽·勃朗特.呼啸山庄[Z].译林出版社,2012.

[2]马克思.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A].马克思恩格斯选集(卷1)[C].人民出版社,1972.

[3]蒲若茜.对《呼啸山庄》中希斯克利夫与凯瑟琳的爱的原形分析[J].暨南学报(哲社版),1997,(2).

[4]王春辉.环境·性格·命运——《呼啸山庄》主人公希斯克利夫悲剧命运解析[J].湖南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12,(1).

[5]恩格斯.致斐·拉萨尔[A].马克思恩格斯选集(卷4)[C].人民出版社,19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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