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川陕苏区党群关系研究的一些思考——基于川陕苏区党政军文献的视角

2013-08-15黄国华

长春市委党校学报 2013年4期
关键词:布告苏维埃政府苏维埃

黄国华

(中共成都市委党校 统战理论教研部, 四川 成都 610110)

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建立的川陕苏区,东起四川城口,西抵嘉陵江,南达营山、渠县,北至陕南的镇巴、西乡、宁强等广大地区,面积4.2万平方公里,人口500余万,先后建立过23个县和一个市的苏维埃政权,曾经是苏维埃时期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第二大苏区。如果从1932年12月29日成立川陕临时革命委员会算起,到1935年4月21日红四方面军撤离川陕苏区,川陕苏区前后历时两年又五个月左右,就一个局部政权的存续时间而言,是短暂的,但其为何能在短暂的时间内,迅速建立20余县的苏维埃政权乃至8万多红军,其中的缘由是多方面的,而良好的党群关系的建构无疑是其得以迅猛发展的主要经验之一。探究川陕苏区存续时期党群关系演变、区别与主要因素和表现,对于以史为鉴、资政育人有着十分重要的历史与现实意义。

一、研究川陕苏区存续时期党群关系的视角问题

研究川陕苏区党群关系,其实与研究其它苏区的党群关系具有许多共同点,也有一些不同点。把握这些异同点,是客观地研究川陕苏区党群关系的基点。总体来看,探究川陕苏区存续时期的党群关系,具有多角度切入的视角。

第一,研究者应该用把握全局客观还原历史的观念审视川陕苏区的党群关系。研究川陕苏区的党群关系,实际上是在研究中国20世纪30年代初期,中国共产党在川陕苏区局部执政历史中的党群关系。因此,研究者不能脱离川陕苏区当时特定的历史条件,而以今人的理智和理念去考察与评价当时川陕苏区的党群关系。为避免偏颇,研究者应该在全面掌握当时历史文献的条件下,运用比较史学甚至统计学的方法,尽量接近与还原当时川陕苏区的党群关系。诸如,土地占有对比、苛捐杂税对比、社会保障对比视域下党群关系必然的发展趋势等等,切不可以寥寥数条史料,甚至几乎没有什么骨干史料支撑,就想得出一个关乎川陕苏区党群关系的整体结论。

第二,研究者应该把握川陕苏区速起迅落的大势审视川陕苏区的党群关系。川陕苏区的兴起与失去,前后两年零五个月左右。要探究为何红四方面军入川时仅1.5万人左右,时仅一年,就迅猛发展到8万多人,建立起20余市区县的苏维埃政权的现象。在川陕苏区迅猛发展的大势背后,难道不能感觉到一些川陕苏区党群关系的基本状况?既要观大势,也要查细节,方能对川陕苏区党群关系有一个总体的基本判断,不至于为一些枝节问题而一叶障目。至于为赋新诗强说愁的研究,就更没有什么历史价值了。

第三,研究者应该把握川陕苏区敌我双方你死我活拉锯进退的基本态势来审视川陕苏区的党群关系。1933年田颂尧的三路围攻,1933年到1934年刘湘的六路围攻,1935年的川陕会剿等等,在这种几无宁日的残酷的以战争为主导为中心的氛围与环境下,生存是第一位的,其必然会衍生相应的生存体制与机制,在这种体制机制下,会对党群关系产生什么影响?没有这种思考,就妄言权力高度集中的体制机制,以及征发、没收、肃反等影响党群关系的主要事件,往往容易产生出较为简单、幼稚、甚至偏颇的史评,给那些距今久远、原本史记就少的较为复杂的党史研究增加更多的烦恼。

第四,研究者探讨川陕苏区的党群关系应该找到最基本的切入点。这个基本的切入点,实际上就是探讨由中国共产党的性质、宗旨、理想信念所决定的党的群众路线在实践中的演变与实现程度。在战争年代,党的群众路线是党的根本政治路线、根本组织路线。在和平建设年代,党的群众路线又是党的根本工作路线。这就决定了党群关系必然总体趋好的大氛围,进而决定了党与群众关系总体上应该是也必然是鱼水关系。

第五,研究者探讨川陕苏区的党群关系,可以以史学研究的视角为基本点,辅以政治学、社会学、经济学,尤其是统计学的方法,从川陕苏区存续时期的政治建设、军事建设、经济建设、文化建设以及社会建设的视角,以及政治学、社会学、经济学与统计学的独特逻辑思维,直接与间接地探究蕴含其中的党群关系因素,从而使这一研究进一步地接近和还原其历史本来面目。

二、1932—1933年川陕苏区前期的党群关系

川陕苏区存续时期的党群关系研究,其实质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红军和苏维埃政府三位一体与绝大多数劳苦民众关系的探究,因此有一个渐进的演变过程。1932年12月至1933年12月大致可以划为川陕苏区前期。这一时期的党群关系,既有总体向好的一面,也有问题不少的一面。仅从我党政军的内部文献中可以看出,这一时期影响党群关系的原因,更多地是由于红军入川才一年,中共川陕省委、川陕省苏维埃政权建立还不满一年,川陕苏区的民众还不十分了解,党政军各方面的工作很不完善,与群众的结合尚有较大距离,由此决定了川陕苏区前期党群关系的基本状态。

1932年12月,红军由原来的鄂豫皖苏区进入四川通南巴地区,时仅5个月,从1933年5月11日中共川陕省委文件中,我们触摸到了一些有关党群关系的分析。

文件在分析红军入川,敌我武装对抗成效还不十分令人满意的原因时,指出了能够感悟当时党群关系状态的两个方面的问题。一方面,党“动员了广大群众参加斗争”,群众也“甚积极”地参加党领导的革命斗争。因此取得了红军入川仅一个月,就建立了通南巴三县苏维埃政权,开辟了通南巴三县范围的苏区。这与党和苏维埃政府给劳苦民众带来实际利益密切关联。对此,1933年7月1日巴中县第二次工农兵代表大会宣言就指出,“自从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到达川北以来,即与我巴中民众作较密切的联合,一致斗争。……巴中的劳苦群众都抬头翻身起来了,做工的实现增加工资和几小时工作制,务农的分得了土地;过去层出不穷的苛捐杂税,现在都取消了;过去的筹款、派捐、完粮、纳税、交租还债,现在都没有了。”[1](P245)这就与原来的国民党军阀统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就决定了中国共产党与广大的劳苦大众的关系必然会逐步向好。

另一方面,虽有党的动员,但群众参加斗争的积极性“还没有达到必要的程度,还不能使群众完全了解消灭敌人是群众自己的事”;[1](P4)“尤其是工会贫农团之作用还很差”,不少“地方及红军中党对群众斗争领导非常薄弱,不能善于组织与开展群众斗争。这样,使土地分配不能成为群众斗争来分配土地,多成为红军给予土地。苏维埃机关多半脱离群众,或者有些被反动残余把持,……土地革命之未能大大深入。”[1](P5)这相对客观地描述了川陕苏区建立不到半年时的情况,能够反映劳苦民众与党组织、红军和苏维埃政府之间关系问题的一些状态。因为,当问题在省委一级文献中进行总结时,已经表明问题比较明显,且具有了倾向性。

一直到1933年12月,中共川陕省委的重要文献中,还在系统批评影响党群关系的一些倾向性问题。

一是“我们缺点最大的是不会领导群众斗争。共产党顶要紧的是领导群众斗争,我们因为还没学会,所以不会组织群众,不会把群众从很小的扩大为最大的斗争,因此到处做工作都用‘安’和‘派’的方式,采取了旧式办人口的办法”。[1](P92)这种表述,反映了一些由于党的领导方式与方法在一些干部中尚不熟悉,习惯于战争状态下生硬的旧政权式地对待群众的工作方法与方式的现象。二是“许多地方没有很好的解决群众的切身要求。因为不是建筑在广大群众斗争基础上的,所以党还是很狭小地仅限于苏维埃和机关内,没有建筑在群众身上。发展党员大半是亲戚朋友的关系,因此在斗争中发现了不少开小差动摇的现象。”[1](P92)这反映了一些由于党的执政方式的缺陷,党群关系的社会基础还不稳固,基层党员会党式的活动方式,甚至导致了“不少开小差的现象”的出现。三是“因为党的不会领导群众,不会运用政权,因此很多苏维埃不是群众选举的,是私人拉来的,所以苏维埃机关里发现了许多包庇发财人的事情。”还出现了一些“因为苏维埃没有组织好,所以很多除掉打路条、抽烟、报表册而外,没有工作。没有把地分好,没有严厉镇压反革命,……因为苏维埃没有组织好,所以群众不起来。群众顶重要的是分土地,区、乡、村中富农用了种种办法停止土地问题的解决,……加上苏维埃委员的包庇,所以很多发财人还分田。”[1](P92)这揭示了一些由于党与苏维埃政府的领导方式、工作方式的错误,致使苏维埃政权行使权力时,出现的一些违背党的宗旨有损党群关系的现象,导致一部分群众没有积极起来参加革命斗争的后果。四是“党的群众工作,如工会、妇女、青年的工作等,也有很多缺点。党没有把团造成为很广大的组织,有些还厌恶这些青年。在工会工作中,……有些地方做工不给工钱,所以工会没有组织好。现在工会都是些空架子,没有下层群众。这次大会把过去工作的缺点都揭发出来了,我们要好好转变。”[1](P93)这反映了由于党的领导方式与工作方式上存在的问题,进而影响到党领导下的各式群众团体,使其还没能广泛凝聚社会各方力量,搞好苏区社会管理的方式方法,由此造成了一些有损党群关系,虚化党的社会基础的现象。五是由于上述影响党群关系现象的存在,出现了一些群众在敌我之间左右摇摆的现象。1933年12月中共川陕省第三次党员代表大会上的报告指出:“要告诉群众,红军不是外人,和我们穷人是一家人”,还“要告诉群众,不要脚踏两只船啊,脚踏两边船,一定要被反动派踢水里去”。[1](P57-58)大会还指出,“赤区群众还没有普遍发动起来,有许多地方包办命令群众等形式抑制了群众的积极性。”一些“苏维埃中暗藏了许多地主富农反动阶级异己分子,平分土地的斗争还未真正深入。”[1](P66-67)

以上党内文献描述表明,有许多是相同问题的反复表述,因此其至少反映了川陕苏区前期党群关系四个方面的一些状况。一是红军初入通南巴,立足未稳,且以应对战争为主,所以党组织的建设、苏维埃政权的建设尚处于开局状态,党群关系的建构还未提到应有的工作日程,只是本能地按照老苏区沿袭过来的,固有的传统与经验,机械地开展群众工作,因此效果自然还不能令各级党组织满意。二是一些民众对外来不久的红军不太了解,因此在红军与敌军作战进程中参与度不太高,甚至还有开小差的现象。三是建立不久的苏维埃政权,由于种种原因多半还脱离群众。四是对于党在青年、农民与工人等基本群众方面的基础还有一些缺乏,尚未全面正常开展工作。因此,这一时期川陕苏区的党群关系还处于初步建构阶段,由此似乎也决定了此时的党群关系程度——“群众不起来”以及“群众还没有普遍发动起来”的状态。

为了进一步深入群众,迅速密切同群众的关系,党提出了一些改进措施。

一是改变初步建立的苏维埃政府还存在脱离群众的问题,强调要改善党与苏维埃政府的领导方式与执政方式,“转变各级领导机关为真正领导群众战斗的组织”,使“各机关工作人员尽量能多深入群众”;强调苏维埃要实现“各级机关之轻便化与军事化”;养成民主执政为民执政的素质,“号召广大群众来讨论苏维埃的工作”,而苏维埃的工作,是在“深入群众”,“在群众自愿的条件下去完成(苏维埃布置的)任务的”,进而以实现人民当家作主。如此,党、苏维埃政府与红军才能完成战胜敌人,保卫苏区的任务。[1](P11)

二是初步分析了党群关系具有不断改善的必然性。在中共川陕省委的领导和组织下,“得到了土地利益的四川群众,再也不受田颂尧及豪绅地主的反动压迫,必然是大大的提高了他们斗争的决心,看清了他们自己解放的道路”。因此,这就决定了获得了切身利益的广大劳苦民众拥护党、苏维埃与红军的必然性。[1](P6)

三是总结指出了党群关系有进一步趋于良好的趋势。“川陕工农兵群众对革命的热烈要求,大批地参加红军,拥护红军,及成千上万的地方武装,配合红军行动,及有广大群众基础”。[1](P13)

四是严厉批评了苏维埃政府内各类严重影响党群关系的问题,客观地承认了目前党、苏维埃、红军与民众的关系不是太好,以至于“广大的工农群众对于一切苏维埃的工作,表示消极”[1](P33)的倾向性问题。川陕省委还指出,“这里新发展赤区劳苦群众对于红军固已热烈拥护,然一般的充满了以红军是外来客人……的认识,这种状态如果继续下去,将使扩大红军受到障碍,”因此要“密切红军与本地民众关系”。[1](P36)

通过上述基于党内文献中反映出的党群关系的分析,我们可得出川陕苏区前期,党群关系总体向好,存在问题也不少的基本认识。总体向好,是相对于民众与国民党的关系而言;问题不少,是苏区党政军自身存在的密切联系群众不足,工作方法与制度不尽完善问题。

三、1934—1935年川陕苏区后期的党群关系

如果我们能把1934—1935年划为川陕苏区后期的话,那么后期的苏区党群关系发生了一些新变化。其主要是指,后期影响党群关系的因素,主要表现为苏区党组织由于思想认识上的左倾,导致一些方针政策和制度制定与把握上的失误,形成了一些较前期还突出地影响党群关系的倾向,如肃反、征发及没收的扩大化问题。这在1934—1935年川陕苏区党的文献中,较多且集中纠正这些失误的文献有较前期突出的反映。但这依然不能否定一个基本事实,1933年底到1934年初,红军入川时仅一年余,川陕苏区就一度呈现出鼎盛状态:苏区地域东起四川城口,西抵嘉陵江,南达营山、渠县,北至陕南的镇巴、西乡、宁强等广大地区,面积4.2万多平方公里,人口500余万,先后建立过23个县和一个市的苏维埃政权,成为苏维埃时期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第二大苏区。这一基本事实表明,没有广大劳苦大众的积极支持,单凭党与红军的力量是很难在短期内走向鼎盛的。而这个广大民众的积极支持,就从总体上直接反映了这一时期党群关系的向好程度。故影响党群关系的不足方面依然是次要方面。

川陕苏区后期,在川陕苏区最高领导机关(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办的川陕苏区《干部必读》106期,刊登的一篇关于《彻底转变肃反没收与征发工作》的文献,较为突出地反映了一些影响党群关系的问题。

一是党组织在过去扩红的基础上明确提出了“完成扩大30万铁的红军和充实目前现有的各个独立团与扩大与建立新的地方武装”[1](P184)的扩军计划,超出了川陕苏区民众的承受力。如果按照川陕苏区辖区500万人口左右计算,每16个人左右就有一个要当红军,而16个人中,如果按照老人、小孩、妇女与青壮年这四类人平均计算的话,青壮年几乎每4人当中就有一人要去当红军,这仅仅是扩大正规红军的任务,还没有计算充实地方武装和独立团的任务,这就无疑加重了苏区民众维持日常生产生活的负担。

二是从该文反映出,中共川陕省委1935年3月19日“召集的七县委书记、保卫局长的联席会议及三月二十三日各级政治部政务科长与各县保卫局长联席会议”上,“彻底的检查了过去工作的缺点,尤其是肃反、征发及没收工作中的错误,一致认定过去错误的迅速转变是我们今后改善与群众联系的主要前提。”[1](P184)从这一总结性检查的反思中,我们可以感觉到几点。首先,川陕苏区最高领导层认为,过去工作最突出的缺点,是肃反、征发及没收工作中的错误。其次,川陕苏区最高领导层认为,肃反、征发及没收工作中的错误对党群关系的影响最大,到了应该“改善”的地步。再次,川陕苏区最高领导层认为,今后改善党群关系的主要点就从纠正肃反、征发及没收工作中的错误做起。由此可知,影响川陕苏区后期党群关系的因素很多,但是最主要的应该是肃反、征发及没收工作中的错误。

这种认识是否客观呢?我们还可以从1935年川陕苏维埃政府几乎连续发布的六篇布告中进一步感受到:川陕苏区晚期党的文献中,强调改善党群关系的文献,在党与政府的文献中分量逐步加大,在川陕苏区前期,文献主要使用“密切联系群众”的措辞,到晚期,更多的使用“改善”党群关系的措辞,这表明党群关系在晚期依然还存在着不少问题。

1935年川陕省苏维埃政府发布的六个布告,主要反映了对肃反、征发、没收工作扩大化错误的纠正,间接反映了党群关系。

《川陕省苏维埃政府布告》之一,主要反映了与苏区肃反扩大化密切关联的问题:“个人无私自捉人之权”;“中农、贫农、雇农被反动派胁从,可改过自新,仍旧享有原土地及公民权”;“县以下不能关案子、打案子。县革命法庭与县保卫局不得到省苏批准,不能解决案子”;“要有确实反革命证据才能逮捕。除现行犯外,逮捕要经过当地苏维埃最高机关常委会或政治部、处主任批准”。[1](P186)布告中尤为值得注意的这四项规定,实际上反映了在肃反扩大化影响下,基层各级政权及权力机关,在执行肃反政策或借口执行肃反的过程中,出现了上述殃及到一般基层民众与公民的倾向,以至于省苏维埃政府收回了县级及其以下机关乃至法院,若无确证,都不能单独行使逮捕、审案、判案的权力。

《川陕省苏维埃政府布告》之二,主要反映了与苏区没收扩大化密切关联的问题:一类主要是针对没收扩大化问题,“1.不准私乱没收。2.不准侵犯中农。3.不准打害穷人”。“乱行没收者,捆送苏维埃惩罚”[1](P187)。按照当时党与苏维埃关于没收的规定,“没收主要是没收土豪劣绅、恶霸、卖国贼、军阀、团正的一切财产,分配给穷人;商人不没收,贫农、雇农、中农不没收,富农一般不没收”。[1](P187)而上述规定反映出,在执行没收政策时,出现了扩大化问题。对此,中共川陕省委宣传部《没收条例说明书》指出,“川陕省苏维埃政府因为过去所颁布的没收条例,非常容易引起滥用没收权利的毛病。如象在各地没收工作中不断的发生‘左’、右倾的错误,乱打穷人,中农有几斗米,喂五头猪就被称为富农并被没收;以及在商业上实行普遍没收,极端的妨碍了私人资本在相当条件下的自由活动;甚至合作社也有遭没收的,这样就增加了物资供应的困难。另一方面又发现区乡级的苏维埃包藏豪绅地主土地财产,企图避免没收的事实。”[1](P226)这足以说明没收工作扩大化影响了党群关系。

另一类主要是针对肃反扩大化问题,诸如“不准随便捉人”、“不准拷打案子”、“不准无名报告”、“不准挟仇巫害”。[1](P187)苏维埃政府文献中不断重申此类问题,反映了肃反扩大化问题涉及面比较广,并非只是在党政军中有肃反扩大化问题。

《川陕省苏维埃政府布告》之三,是专门针对关于没收征发中出现的问题(征发主要是针对富农,没收则主要针对地主豪绅反革命)的。主要是在前项布告中只是简单发布禁止没收征发扩大化中的若干规定,而此布告主要是进一步提出了如何防止没收征发扩大化的具体限权举措。一是规定在没收方面,“没收要经过当地最高政权机关的常委协同该地红军的政治机关负主要责任的批准后执行,”县苏常委也可批准,但是必须保证其正确,没收物资除军需品外,大部归群众。[1]

二是“对反动首领威胁下的群众(得到)的财物一律不许侵犯”。三是“在原赤区内暂时一律停止征发”;征发一般要由县苏报省苏批准明令宣布后才能执行征发,并向富农办发征发证。四是“红军在原苏区内不得征发,确有征发必要时,由师团政治部与县苏会商后上报上级机关批准;一切私人盖不得擅自征发”。[1](P188)这种明确的限权规定,反映了苏区没收征发扩大化的严重性。

《川陕省苏维埃政府布告》之四,是关于没收工作六大约法的。该布告重申了上述各布告中零散的关于没收问题的规定,相对集中地阐释了党与苏维埃政府关于没收的规定,并使用了“约法”措辞。这无疑表现了两个方面的问题。首先是苏区没收扩大化问题较为突出,以至于苏维埃不得不三令五申以布告形式加以纠正,因此,布告之五、布告之六都是重申该问题。其次是反映了党与苏维埃政府对于没收扩大化错误的认识逐步加深了,且有了较为详细的专门约法,而不再是简单地禁止。

其实,在川陕苏区党政军的文献中,涉及反映和纠正肃反、没收和征发扩大化的文献还有很多,几乎覆盖了两年左右的时间空间,表明了这三个方面的问题及其对党群关系的影响,比其它问题严重得多。

四、几点总结

通过对川陕苏区存续时期党政军文献中反映出来的党群关系的探讨,我们可以有如下几点认识。

一是,在川陕苏区两年半的存续时期,党群关系总体上是趋好的。因此,在红四方面军入川一年左右,就建立起面积一度达到4.2万多平方公里的苏区,人口500余万,先后建立过23个县和一个市的苏维埃政权,这一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第二大苏区。

二是,在川陕苏区两年半的存续时期,党群关系存在着不少问题。在前期,主要是因为党政军初入四川,与群众的关系还未最大限度地构建起来,加之党政军在领导方式与局部执政方式方面,原本就不成熟,因而呈现出群众对红军认识不足,不愿意积极参加红军,不少人还开了小差;群众对苏维埃政府的各项工作比较消极;党政军与民众的关系还有很大的局限性,缺乏广泛深入的联系。在后期,川陕苏区党政军在苏区站稳脚跟后,由于思想上的不成熟,缺乏执政经验,因而出现了在执政过程中,政策把握有误,导致主要在没收、征发及肃反工作中出现了扩大化的错误,实际上殃及了基本群众与公民的权益,不可避免地影响了党群关系,因此党号召首先从这三个方面着手,改善同群众的关系。

三是,川陕苏区存续时期党群关系的建构与密切,由于时间十分短暂,因而并非传统意义上的一般性的动员、宣传和教育就能够迅速见效的。主要还是通过入川的党政军,在之前与之后,能够迅速地制定方针、政策与制度,能够迅速给最广大民众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诸如,迅速建立各级党组织,通过红军与苏维埃,迅速分给土地、取消苛捐杂税等,使他们迅速感觉到党政军是最广大劳苦民众自己的党政军,因而才能在一年左右的较短时期内,迅速地扩大红军和苏区,建成为中国第二大苏区。

其实,无论在革命、建设和改革开放的年代,党群关系密切有许多道理和经验是相通的,如果广大民众没有切实当家作主的感觉,不能感受到党领导下制定的制度的完善与优越性,那么就表明党群关系已经到了非要通过程序性制度大大改善的时侯了。

[1]四川大学等编.川陕革命根据地历史文献选编(上)[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2.

猜你喜欢

布告苏维埃政府苏维埃
苏维埃运动在湖南
耒阳工农兵苏维埃政府劳动券
从抑制到相对宽松:苏维埃政府对富农政策的转变
访三合区苏维埃政府旧址
太行山第一个苏维埃政权
苏维埃考
晋冀鲁豫边区政府布告
茂名:粤西地区第一个苏维埃政权成立地
读了更聪明的故事
◎还生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