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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鸿铭与林语堂《论语》英译策略对比研究

2013-08-15赵妍婷

关键词:辜鸿铭林语堂章节

赵妍婷

(江苏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苏 镇江212000)

早在19世纪80年代后期,一些西方传教士,如查洛纳雪花(1838-1898)就鼓励辜鸿铭翻译儒家经典,但辜鸿铭直到1898年才开始翻译,这年他的第一版《论语》被凯利和沃尔什有限公司出版——一家西方人投资的上海出版社,这本书为儒学在西方世界的普及奠定了基础。据说,这本书畅销欧洲,共售出近一百万本。

林语堂在1938出版了《孔子的智慧》,这本书由11个章节组成,孔子的警句在第五章。这本书以朴实的语言系统的介绍了儒学,包括四书,这些书都是删节的译本。

本文通过对比分析辜鸿铭和林语堂的《论语》英译本之后,发现两种译本在翻译策略方面存在着较大的差异。这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下文就将对这四个方面进行具体分析。

一、不同原文本的选择

在翻译过程中,译者处理的第一件事是选择原文本,它决定了整个翻译过程,选择的原文本就像交朋友,应选择从开始就感觉像老朋友一样的,后悔没有早点遇见他们。面对许多不同主题的文本,译者应在翻译开始之前就做出决定。

根据朱熹的《四书集注》,论语包括500篇文章;根据杨伯峻的《论语译注》,论语有512篇文章。朱和杨版本不同之处在于,朱版本的一篇文章有时在杨的版本中被分为两篇。辜鸿铭版本的长度及分布和朱熹的版本相同。辜鸿铭认为,西方文明面临物质化、拜金主义和科学主义的困难,他想让西方读者了解中国文化,因为他认为,中国传统文化可以帮助西走出困境。他对中国经典的翻译不仅基于他对中国学术的认知,还取决于他对中国文化的理解。在他的眼中,中国文化是完美的,所以他希望完整的保留中国文化,这种信仰让他的论语翻译几乎没有任何删节。

林语堂的翻译目的之一是使论语更系统和具体,所以他在翻译《孔子的智慧》时也是一位编辑者。孙艺风认为,源文本不是为目标语言的读者而产生的,但翻译的文本必须考虑目标语读者的感受。[1](P109)林语堂选择了四分之一的论语内容重新组合。事实上,他选取了203篇文章,超出了他所谓的“四分之一”,而在这203篇文章中,取自《孟子》和《礼记》的也和孔子的生活密切相关。和辜鸿铭不同的是,林语堂不会极力保持“中国精神”。当向西方介绍中国文化时,他是公正、没偏见的。

二、不同章节的安排

辜鸿铭热衷于中国经典文学,他指出,必须要完成中国经典文学的翻译工作。很明显,中国学术的发展将提高中国经典文学翻译的发展。此外,他对现有文学翻译的不满促使他进行新的翻译,他后来重新翻译论语也是这个原因。辜鸿铭保留了原来的二十章节,但省略了原来每章的标题,因此可以看到的是,一方面,辜处理章节的方式反映了他保守的心态;另一方面,之所以省略标题,因为他认为标题不重要,同时,他也没有给每章添加新的标题。

林语堂试图重新安排他从论语中选出的材料。林语堂说:“令人吃惊的是,中国没有一个学者尝试修改或重新编辑论语,虽然有一些作家写了关于如何编辑这本书的不同想法。”[2](P124)鉴于这些事实,他重新将这些段落组合为十个章节,每个章节都有一个特定的名称。

章节的重新安排和林语堂系统具体的翻译目的是一致的,林语堂说:“论语是一本好书,但它的编辑很糟糕。”[3](P64)林语堂认为,每章不同的部分都没有合理的编排。重新编辑后,结构更加清晰,内容也可以更加系统的被西方读者理解。[2](P79)林语堂的版本具备原论语中所没有的连贯性。

三、不同文化词的翻译方式

很显然,中国文化不同于西方文化,文化词是蕴含丰富社会和文化内涵的词语。在中译英中,文化词包括两种类型,一种是存在于中国文化中但英语文化中没有的词汇;另一种则是两种文化中都有的词汇,但它们在不同文化中有不同的含义。文化词代表民族的特性,比如,人名和地方非常复杂,不仅在于它们外在的标志,也在于隐藏在内部的文化内涵。在辜鸿铭和林语堂的年代,西方读者基本不了解孔子和《论语》。对于他们而言,《论语》中的中国文化习俗和方式非常奇怪,他们不能完全理解。

文化词在翻译中非常重要,通常采用两种方式来翻译他们:归化和异化。译者倾向于通过音译的方式保留词语中的文化意象,这是异化的一种,但是辜鸿铭很少这样做,他删除了原文本中的大部分人名,用他自己的解释来取代,比如,孔子弟子的名字,他倾向于翻译成“孔子的弟子”、“另一个弟子”或者“一个弟子”。

例如:

原文: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4]126

辜版本:On one occasion five of his disciples were sitting in attendance on Confucius.[5](P427)

林版本:Tselu,Tseng His,Jan Chi’iu and Kunghsi Hua were sitting together one day.[2](P132)

通常同位素质谱线中丰度越大灵敏度越高,但也要考虑到可能对它造成干扰的其它元素的同位素、离子团。此外,随着分析条件中分辨率模式的等级提高也能将待测元素质谱线同干扰离子团质谱线区分开来,以此实现降低干扰的作用。但在高分辨率下接收信号的质谱线宽度会相应地变窄以规避其它质谱线,使得最后参与计算的信号强度降低,因此分辨率也不是越高越好。

“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是孔子弟子的名字,辜鸿铭把他们翻译成孔子的五个弟子,而林语堂则分别列举他们的姓名。事实上,我们只能在原文本中找到四个人,但是辜鸿铭增加了一个人,他并没有提及第五个人是谁。对于中国人名的删除无疑会导致翻译中文化信息的缺失,但是辜认为,中国人名对于西方读者并不熟悉,这可能会导致他们的阅读不畅。辜翻译论语的目的是使西方读者了解中国文化,因此他删除了孔子弟子的名字以避免给西方读者带来奇怪的感觉。不受原文本的限制,辜考虑读者的感受,采用符合西方文化的翻译策略。

然而,林语堂音译了大部分原文本中的人名和地名,这符合他揭开东方神秘面纱的目的,他想展现真正的中国形象,所以他在处理文化词时保持中立。他在翻译中保留人名,这样中国的特性就能吸引读者的注意力。以下是林语堂音译的人名:

仲弓Chung Kung 叶公Duke Yeh

颜回Yen Huei 叔孙武叔Shusun Wushu

季路Tselu 微生亩 Weisheng Mou

冉求 Jan Ch’iu 曾子 Tsengtes

有子Yutse 荀子Hsuntse

四、不同的注释方法

辜鸿铭的论语翻译中共有85条注释,而林语堂仅有17条。通过加注,译者可以尽可能多的将原文化传递给目标语读者:

例如:

原文: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4](P65)

辜版本:Confucius remarked,“Those who know it are not as those who love it;those who love it are not as whose who find their joy in it.”[5](P386)

林版本:Confucius said,“The man who loves truth (or learning)is better than the man who knows it,and the man who finds happiness in it is better than the man who loves it.”[2](P139)

辜鸿铭在句尾加了注释:“这是道德家、哲学家和一个真正宗教人士的区别。”林语堂的注释则是:“文本并没有提及‘之’是指代热爱真理还是热爱学习,仅仅是用了‘之’这个词。”

可以看出辜鸿铭并没有解释“之”,但是他的翻译展现出对论语的深刻理解,而林语堂将“之”译为“热爱真理”、“热爱学习”,但他也在注释中提及并不确定“之”的准确含义,所以说辜鸿铭的注释更多的是文化的传递,而林语堂的注释则有对字词的探讨和自己的评论。

例如:

原文: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4](P72)

辜版本:Only once in his old age Confucius was heard to say:“How my mental powers have decayed!For a long time now I have not dreamt,as I was wont to do,of our Lord of Chou.”[5](P390)

林版本:Confucius said,“My,how old I have grown!For a long time I have not dreamed of Duke Chou again.”[2](P130)

西方读者并不了解原文下划线中的周公,所以辜鸿铭增加了注释:“中国历史上的Moses或者Solon;鲁国(相当于中国古代的英格兰)。”林语堂也增加了注释,但是以不同的方式:“周公是道德统治者的象征,是孔子试图修复周朝政府体系的创始人。”

通过阅读原文我们可以发现,“周公”曾经帮助解读孔子的梦,孔子似乎非常重视梦见周公。林语堂在注释中阐明了周公的个人地位,这有助于英文读者了解周公以及孔子为什么认为梦不到周公是年老的象征。然而,辜鸿铭除了解释了周公的地位外,还说明了他的个人能力,从而使读者知道更多的中国文化。

通过上述的分析可以得出结论:辜鸿铭和林语堂翻译论语采取了不同的翻译策略,而不同的翻译策略是由不同的翻译目的决定的,两位译者独特的游学经历和社会背景导致他们对中西方文化的态度和认知有着很大区别。辜鸿铭翻译《论语》是因为他发现理雅各的译本中有很多错缪之处,而且以前的英译本在当时导致西方读者对东方文明产生了误解。辜鸿铭所处的年代正值西方列强肆意欺压中国之时,因此他决定用翻译作武器,将中国文化介绍给西方,为中国赢得应有的尊重。而林语堂则不同,他觉得《论语》是一部未经梳理的孔子语录,对读者而言有一定的阅读难度。中西方文化长期存在的隔膜和历来文人墨客对中国的不实描绘,让西方读者对东方充满好奇,于是他决定通过翻译儒家经典向西方读者展示真实的中国文化。

辜鸿铭的翻译目的带有强烈的个人情感,他翻译了全部的原文本并保留了原有的20个章节,这反映了他对中国文化的完全肯定,也表明他急切想将中国古典文化介绍给西方世界来帮助他们走出过多发展的物质文明困境。林语堂的目的则不同,他学习了东西方古典和现代文化,所以他能客观的对待中西方文化,理性的分析他们的优缺点,他对源文本的选择和章节的安排反映出他对待文化的态度。林语堂则用了异化的策略向西方读者展现真正的中国文化。

[1]孙艺风.跨文化语境下的意识形态——兼论翻译的功能与作用[J].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3,(6).

[2]林语堂.孔子的智慧[M].黄嘉德,译.北京:当代世界出版社,2009.

[3]林语堂.林语堂散文经典全集[M].北京:北京出版社,2007.

[4]杨伯峻,杨逢彬.论语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1980.

[5]辜鸿铭.论语(英译)[M].黄兴涛.辜鸿铭文集[C].海口:海南出版社,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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