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末路狂花》解读电影中的女权主义
2013-08-15朱梦莉
朱梦莉
(江苏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苏 镇江212013)
自19世纪女权运动爆发之后,女性的个人权利和社会地位便受到了广泛的关注。女性领导者提倡的自由主义女性主义的基本观点是:理性、公正、机会均等和选择的自由。[1]她们认为,社会剥夺了女性的平等权利这一点是不能容忍的,女性无论是作为一个群体还是一个人,都应当享有同男性相等的权利。[1]随着女性地位提高,很多表现女性主义的影视作品也随之发展起来。在此之前,公路电影的主角全是男性,而1991年影片《末路狂花》一上映就引起了社会强烈的反响,很多人认为该电影中表现出的女性主义思想浓厚,可以堪称是一部典型的描写女性主义的电影。从影片的英文原名“Thelma & Louise”可以看出这是一部以两位女性角色的经历为主线的电影,而且影片中出现的各种组合,如同性恋、男女杀手,异装癖和暴力女杀手等,都极大丰富了公路电影的类型。编剧在设置这两个主人公的时候,并未将她们的身份设置的很特殊,而是就像你、我、她一样“正常地”生活在以男性为主宰的社会中的普通人。然而在一次本该简单而愉快的旅行中却发生了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情,让我们无法用“偶然”搪塞过去。本文主要通过对《末路狂花》进行分析来解读影片中的女权主义思想。
一、父权制社会下两位女主人公的性格转变
露易丝本是一个成熟干练的餐厅服务员,表面看似坚强,其实内心脆弱。她对于女性在社会中的地位特别敏感,因为在她心里有个痛苦的经历就是她曾在德州被强暴过。也正是因为这次痛苦的经历,才导致了她在旅途中做出的种种行为,开枪杀了意图强奸塞尔玛的人,虽然这是正当防卫,但她却不打算报警,因为她认为女性在社会中地位根本得不到重视,报警也得不到公正的对待,于是她选择了逃亡。在接下来的逃亡途中发生的种种事,包括她男朋友的出现、她和男友之间产生的种种矛盾,以及之后内心压抑已久的情绪的爆发,都反映出了她对这个以男性为主宰的社会的不满和对女性自由平等的向往。
塞尔玛这个人物可以说是影片中的关键人物,也是转变最明显的人物。她原本是个对丈夫言听计从的家庭主妇,但是在经历了旅途中的种种事情之后,她从原来的单纯善良、连烟也不会抽的循规蹈矩的妇女转变成了到最后抽烟喝酒、持枪抢劫甚至连警察都敢威胁的劫匪。除了性格上的变化,塞尔玛在服装上的变化也可算是一个突出点,从一开始规矩的白裙到后来随意的牛仔装,这些性格和服饰上的变化都表现出了塞尔玛的心理变化。她已经渐渐的从一个一开始遇事时手足无措的家庭妇女转变成了遇事沉着冷静的逃亡女,包括在露易丝经历了感情的再次创伤之后,塞尔玛对痛苦的露易丝的帮助与鼓励,都可以看出她走向独立的心理过程。
二、父权制社会下女性自我意识的回归
西蒙娜·波伏娃曾经提出过这样一个问题:“现代社会中,女性若是独立地存在,那么她们应该怎样存在?又是存在于哪里?”[2]
19世纪的简·奥斯丁在《傲慢与偏见》小说中写出了那时女性的困惑:“因为没有财产继承权,一旦她们的父亲去世,那么她们即面临着无处可去的尴尬地位。而唯一的出路即是给自己找一桩体面的婚姻,婚姻在当时成为了妇女摆脱社会压力、安身立命的唯一出路,而建立在财产、阶级、门第基础上的婚姻从来就是现实的、功利的,这是19世纪女性的艰难处境。”[2]由此可见,那个时候的女性地位基本是依附于男性的,女人想要摆脱社会压力,只有嫁个社会地位高的男人。
影片中出游前的塞尔玛可以算是这些女性中的代表,她几乎全部以丈夫为中心,没有自己的生活。当露易丝约她出游散心时,她还在忙碌着给自己的丈夫做早餐,就连这次简单的出游也不敢询问自己的丈夫,就像她自己后来说的:“他从来不让我做我喜欢的事情,他只想让我呆在房间里,而我确不知道他整天在外面都干些什么。”[3](所以刚刚摆脱丈夫束缚的塞尔玛就急于去酒吧狂欢,和酒吧男哈伦贴身热舞也无所顾忌,才招来了哈伦的羞辱。这里的哈伦无疑是这个男权社会的代表,他以其自己男性的地位与优势,对女性极尽羞辱之能事,即使后来露易丝拿枪威胁他,他也自信她不敢开枪,继续对其进行言语上的羞辱,这才使得露易丝一怒之下杀了他。杀人后的塞尔玛第一反应便是报警,她相信法律会给她们公正,因为她们属于自卫杀人,然而露易丝的话却点醒了她:“许多人都看到你跟他贴面热舞,谁会相信呢?我们不是生活在那样的世界。”[3]这也反映出了露易丝对这个男权社会的绝望,她不相信女性在这个社会会得到公正的待遇,她认为法律就是为男人设立的,所以她宁可选择逃亡也不愿去自首。
然而天真的塞尔玛在遭遇了哈伦的事情之后,依然对男性心存幻想,在之后逃亡的路上遇到了英俊帅气的牛仔小混混乔迪时,乔迪的幽默温柔一下俘获了塞尔玛的心,在经过了一夜激情之后,乔迪偷走了她们逃亡仅剩的钱,这让露易丝濒临绝望,而塞尔玛却冷静的安慰露易丝,并决定打劫超市来获取钱财。也许有观众会认为这种行为有些离谱或者过分,然而细想下,单纯的塞尔玛在遭遇了男人的多次欺骗之后,她知道想要摆脱困境只有靠自己。这一连串的事让塞尔玛对这个父权制社会不抱希望,对该社会的法律也不再心存幻想。可以说她打劫超市的行为也是勇于承担自己犯下的过错的表现。至此塞尔玛的性格也发生了彻底的转变。这也为之后塞尔玛的种种“过分”行为提供了一个合理的理由:威胁警察、报复那个途中多次调戏她们的卡车司机。这些看似疯狂的举动,却让塞尔玛和露易丝找到了失去的女性尊严,义无反顾地反抗这个父权制社会对女性的压迫和束缚。
20世纪初,著名的意识流作家弗吉尼亚·沃尔夫曾在自己的作品《一间自己的屋子》中提出了“双性同体”的观点。她认为“在我们之中每个人都有两个力量支配一切,一个男性的力量、一个女性的力量……最正常、最适合的境况就是在这两个力量一起和谐地生活、精诚合作的时候。”[4]而另一位法国的意识流作家西蒙·德·波伏娃也曾在她的作品《第二性》中提出:“一个女人之为女人,与其说是‘天生’的,不如说是‘形成’的。没有任何生理上、心理上或经济上的定命,能决断女儿在社会中的地位,而是人类文化整体,产生出这居间于男性与无性中的所谓‘女性’。”[4]在《末路狂花》中出游前的塞尔玛可以说是这个社会“形成”的“标准女人”,一个在家循规蹈矩的标准家庭妇女,丈夫说一,她不敢说二的人,而露易丝则是一个具有“双性同体”特点的假小子,在很多人眼里她独立稳重成熟,遇事沉着冷静,但即便性格如此,她依然不敢反抗男性的社会地位,最终只能靠出游来舒缓心中的压力。之后旅途中发生的一系列意想不到的事情才逼迫她们冲破了灵魂深处对女性独立自由的强烈渴望。她们身上“男性性格”的爆发似乎在向这个男性主宰一切的社会宣告:她们不要家庭里的精神压制,不要被当作性工具,不要被强奸,不要被调戏,不要被歧视……。[5]然而影片最后还是以悲剧结尾,这似乎暗示着这个父权制社会的强大,以及两位女主人公想改变自己命运的势单力薄,想要真正改变女性的现状,这必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相信很多观众在看到影片结尾时都有所感触:两人牵手开车驶向悬崖时,影片中唯一对她们心存同情的警察哈利试图阻止她们,最后画面定格在车子驶向悬崖的瞬间。与其说这是条通往天堂的不归路,倒不如说是两人灵魂的自由飞翔。我想导演这样的设计除了想感动观众,同时也是在引人深思,希望能唤醒这个社会对女性的关注与尊重。
[1]罗雪晴.解读《末路狂花》的自由主义女性主义[J].文学自由谈,2009,(10).
[2]蒲媛.荆棘里的花——对《末路狂花》的女性主义解读[J].四川烹饪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10,(3).
[3]蔡海燕.通往天堂的不归路——影片《末路狂花》的女性主义解读[M].电影评价,2008,(1).
[4]朱立元.当代西方文艺理论[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2002.
[5]钟丽茜.从“天使”到“魔鬼”的蜕变——对《末路狂花》的女权主义阐释[J].电子科技大学学报,200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