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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行政化视野下高校党外人才的发展及其对教育的影响

2013-08-15

皖西学院学报 2013年3期
关键词:行政化学术大学

黎 莉

(安庆师范学院 图书馆,安徽 安庆246052)

“党外人才”是一个相对概念,是指非中共党员的各类人才,包括各民主党派成员和无党派人士。党外人才是高校人才队伍的重要组成部分,占大学高层次人才的60%以上。在当前“去行政化”的教育体制改革声中,为实施“人才强校”工程,全面开发党外人才资源、构建和谐统战理论文化,意义重大。

一、大学行政化形成的历史渊源

现代意义上的大学来自西方,其最为显著的特征是自治与学术自由。西方大学这两个特征是西方传统与现实的政治制度相互作用的结果。而我国大学具有强烈的“官学一体”特征。以近代第一所大学“京师大学堂”为例,虽然设置上仿效西方大学,但本质上既是全国最高学府,又是国家最高教育行政机关,统辖各省学堂。其实就是一个“衙门”,人事纷争多于人才培养。在国子监和科举被取消后,其实际被当作了国子监的替代品。虽然蔡元培校长用西方大学“学术自由、兼容并包”的理念构建北京大学,提出“大学不当以升官发财之阶梯”,“大学为纯粹研究学问之机关,不可视为养成资格之所,亦不可视为贩卖知识之所。学者当有研究学问之兴趣,尤当养成学问家之人格”的办学宗旨,但在军阀混战、国民党统治时期,大学“学术自由”谈何容易,蔡元培也多次因为争取“学术自由”而辞职[1]。建国以后的大学引进苏联体制,所有大学都由国家接管,按照国家需要调整院系,大学成为专政的工具。改革开放以后,我国大学虽然恢复了正常的教学秩序,但在“党委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的前提下,仍是以行政权力指挥办学的政治方向。进入新世纪以来,高等教育改革经历了从收费、扩招,到院校合并、内部管理体制改革,再到院校纷纷升级以及教学水平评估等等,这些改革无一例外都是政府主导的,并不是高校自身发展所引发,而实际都是利益的调整和再分配。在这些改革中谁得到利益和谁失去利益取决于教育行政部门的政令。这样的改革次数越多,大学的“行政化”色彩就越强,因为政府教育行政部门可能从行政干预中分享到利益。因此有的学者认为“我国大学行政化严重,还源于利益上的诱惑。在我国权力寻租还比较严重的背景下,对个人或小团体的利益的追求,就自然地转变成为对权力的过分追求,这更加剧了大学的行政化倾向”[2]。另外大学内部有一套系统的行政权力体系,但却没有一套系统的学术权力体系,更没有像西方大学那样的自治系统。大学是国家官办的,有从科级到厅级的官衔设置,而且大学的行政职务和国家其他行政机构的行政职务是相通的,可以相互调动。那些从其他行政机构调来当大学领导的还往往有意识地通过控制干部使用权来强化大学的“行政”色彩[3]。

二、行政化体制下党外人才发展现状

大学教育和学术组织的内在规定性决定了大学必须在不受外界任何干扰,尤其是在不受权力和金钱干扰的环境下生产知识和追求、探索、传播真理。以控制为目的并带有强烈的官僚体系特征的行政化管理,导致了学术和教学地位边缘化问题日益严重。学术自由空气和学术活力生机被窒息。学术也失去了应有的超脱、独立和自尊,校园内崇官、玩物、享乐等非学府文化却日渐膨胀[3]。于是大学管理的去行政化便成为人心所向,也引发了对其的热议。

2010年6月6日我国颁布了《国家中长期人才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这是我国第一个中长期人才发展规划。纲要中提出的“要克服人才管理中存在的行政化、‘官本位’倾向,取消科研院所、学校、医院等事业单位实际存在的行政级别和行政化管理模式”[4],南方科技大学校长朱清时认为:“去掉行政化”目的是“恢复大学的本来面目——追求学术至上”[5]。“就中国高等教育出现的严重品格问题、质量问题,行政化的‘官级制’是其得以强化的条件。大学管理行政化、资源配置垄断化、学术活动功利化、教育伦理沦丧化,丢失了真正的大学精神”[6]。更有甚者评论:大学行政化最致命的问题是大学从内里开始糜烂。大学内部行政权力凌驾于学术权力之上,于是所有资源配置,无论是经费来源,还是专业设置、招生计划、职称评定、研究课题、教学方案等,一律由行政官员主导的行政管理系统控制,导致大学内部的所有竞争,都变成了权力的争夺或者向权力献媚的竞赛。教授和教育家被边缘化,大学的机体和灵魂就像烂苹果一样从内向外发生病变[7]。这种行政化倾向也直接影响到高校对民主党派和无党派高层次人才的开发和利用。在实际工作中,高校内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在民主协商中仅充当“政治花瓶”的角色,起一个点缀和摆设作用。高校的决策管理层对党外人才的使用上形成了“口头上重视,实际上忽视;表面上中心化,实际上边缘化”[8]的态势。统战工作的重点也仅局限于各民主党派的组织建设上[9],占三分之二的党外知识分子的发展无论是理论研究还是实践探索都处于统战工作的“零”状态。另一方面,行政化的管理体制,使“工具理性进一步演变为功利理性,短期行为、急功近利、浮躁心理”[6]等现象,使“大学教师的价值判断和价值取向迅速改变”[7],党外人才也同样地出现了价值主体自我化、价值取向功利化、价值目标短期化的行为倾向。不少党外高层次人才,不能正确处理理想与现实、政治与业务、个人与集体、本职与兼职、创收与创造等关系,功利意识强烈。还有一个突出的表现的是,大多数党外人才对意识形态的是非曲直不屑一顾[10],不讲政治。

三、去行政化视野下党外人才的发展以及对高等教育的影响

在《国家中长期人才发展规划纲要》中,就高素质教育人才培养工程提出了“高等学校培养造就一批教育家、教学名师和学科领军人才”[4]的规划。2010年7月14日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上,温家宝总理重申和强调了《纲要》中的内容,“逐步取消各类学校实际存在的行政级别和行政化管理模式,克服行政化倾向。倡导教育家办学,努力培养和造就一大批具有先进教育理念、独特办学风格的人民教育家”[11]。“高校去行政化”已变成了国家的声音[12]。去行政化的目的是要打破那些业已根深蒂固的违背教育规律的行政惯性,即:“优则仕”的认知惯性;“强则官”的用人惯性和“权则贵”的利益惯性[13]。这种去行政化的举国意志和行为,不仅对教育制度的改革,而且对高校党外人才的发展以及高校统战文化建设将产生巨大的影响。

(一)有利于党外人才资源的开发和利用,形成民主、自由的教育环境,构建创新型人才的培养模式

从科学发展观和教育自身规律来看,“学校自治、学术自由”是构建“大学精神”的本质。高校去行政化将意味着教授治校、学术至上“大学精神”的本然。教学、科研第一线的老师、教授将代表着学校的学术方向和发展方向,而长期处于教学科研一线,且与“权”“利”边缘的党外人才,将可更好地发挥学术生产力而成为学校建设和发展的主流。当高校形成崇尚知识、尊重人才,而非权力官位时,大学党外人才各路“英雄有用武之地”。客观上讲,大学高级知识分子中有三分之二之所以没有选择入党,这是由知识分子固有的本质特征所决定。从个体上看,都有着“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李大钊语)的个人价值观和人生观的追求。对此,有太多的党外历史名流,如陈寅恪、费孝通、季羡林,包括离世不久的钱伟长等大师,无不践行着李大钊的词句而成为后世知识分子的光辉典范和毕生的写照。从整体上看,是教育的、学术的规律和逻辑在大学组织和活动中的使然。我国20世纪初蔡元培校长在北大推行“思想自由、兼容并包”[14]的大学教育理念,便成功地几乎将世界所有华裔高层次人才收入囊中,开创了民主、自由的教育环境和育人模式,培养了大批的创新型人才而受到后世教育家们的推崇。也为我党建国初期多党合作制的执政方针提供了坚强的党外人才资源保障。反之,如果大学违背教育规律,遵循的是政治“权”和经济“利”的规律和逻辑,势必使高层次人才资源枯竭,纵有创新型人才也要胎死腹中,并可能次生腐败的人才培养模式,致使假冒伪劣的博士、专家、教授成批出炉。许多有良知的学者揪心地叹息:我们“距世界一流大师,以及距世界一流大学更远了”[6]。

(二)有利于教育制度的改革,形成文明、开放的教育管理环境,构建以党外人才为主的“教授治校”的大学领导机制

现代大学制度起源于1809年德国创办的柏林大学。学校保持高度的自治,几乎所有事情都由学校内部的教授会决定。柏林大学在短短几十年里获得了巨大成功,因而成为欧洲和美国各大学效仿的典范,对我国早期的大学也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如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北京大学,以及后来的西南联大、南开大学、燕京大学、协和大学等名校,它们所秉承的都是柏林大学的自由办学理念。其核心思想是对外“学校自治”,对内“学术自由、教授治校、学生自治”[15]。而现代高校实际工作中,所有事务均通过行政会议进行决策,决策过程中往往一把手起决定作用,包括学术方面所涉及的各种资源配置也都由学校党委会、书记办公会、校长办公会进行决议。教授和学生的权利没有保障,民主管理、民主监督成为空设。教师与领导间的冲突时有发生,造成了“中国还没有一所大学能够按照培养科技学术发明创造人才的模式去办学”[16],钱学森的此番谈话和忧虑,不仅指出了我国现行高校人才培养模式所出现的严重问题,更引发了“钱学森之问”教育改革命题的思考[17]。

毛泽东主席早就说过:“没有非党干部参加政府就会出毛病。共产党要永远与非党人士合作,这样就不容易做坏事和发生官僚主义”[18]。党的十七大报告也指出:“支持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更好地履行参政议政、民主监督职能,选拔和推荐更多优秀党外干部担任领导职务”[19]。在“去行政化”教育改革的举国行为中,恰好为党外高层次人才提供了发展契机。在以“教授治校”的教育理念下,党外人才必将发挥自己的才能和优势,充分履行“教授治校”所赋予教授的管理决策权,如参与经费预算委员会、学术委员会、教务委员会、教师聘任委员会等,参与经费分配、课程计划、学位标准、人事政策等事务的决策和管理,形成文明、开放的教育管理环境,构建以党外人才为主的“教授治校”的大学领导机制,党外人才的民主管理和民主监督从“花瓶”式摆设和点缀将步入大学的核心和主流。

(三)有利于统战文化作用力的有效发挥,形成和谐的政治文明生态环境,构建现代大学教育的大学精神

胡锦涛书记在全国统战工作会议中指出:“高校统战工作的重点是党外知识分子工作,要尊重党外知识分子的劳动和创造,发挥他们的聪明才智,鼓励他们把实现个人价值与建设创新国家结合起来[20]。”这是胡主席2006年针对高校统战工作所提出的要求。而讲话中的3个关键词即:“尊重”、“实现个人价值”、“创新”,恰好与今年颁布的《国家中长期人才发展规划纲要》中“去行政化”的教育体制改革不谋而合。3个关键词是一种逻辑递进关系。当大学形成崇尚知识、尊重人才的育人环境时,各方面人才方可最大化地实现个人价值,从而为建设创新型国家培养更多的创新型人才。从这个意义上说,高校去行政化的教育体制改革,也是目前统战工作的“重点”。有3点依据足以说明。其一,由有三分之二党外知识分子的大学组织结构所决定。因“高校统战工作的重点是党外知识分子工作”。其二,去行政化体制下“教授治校”的运行机制所决定。遵循教育规律、以及民主、自由的学术交汇,为党外人才构建了要担当时代先锋的平台。将会出现更多的像季羡林、钱伟长一样的大师级党外人才,他们将会成为时代和社会的灯塔而大放异彩。其三,受统战文化的作用力所驱使。去行政化的制度改革与统战文化之间是相互作用的关系。文化力是事物发展的生命力和内在动力。“表现为一种观念形态,即情感、愿望、理想、价值”[21]等的认同和归属,是组织成员的核心力以及灵魂和精神的支柱。而高校统战工作,长期以来受行政化“官本位”制度的影响,对党外人才的发展仅建立在制度层面的外作用力上,无论是工作内容还是工作方法仅限于去“组织好”、“发挥”“调动”看似“积极性、创造性”的东西。更不能接受的是拿行政的一套方法,设计和订立一些奖惩办法和细则,去考量党外人才尤其是高层次人才的政治和社会绩效,而忽视了我国历史变迁中以及社会高速发展中,各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尤其是党外高级知识分子所表现出的高度的“文化自觉”[22-24]。故随着“去行政化”教育制度改革的深入,统战文化的作用力将得到充分的发挥。所形成的和谐政治文明生态环境、以及现代大学教育的大学精神,定会造就一批引领时代潮流的党外知识分子大师。类似于“钱学森之问”的忧患和心结将会消除和破解。

[1]荣司平.论大学的“行政化”与“去行政化”[J].教育科学,2011,(2):76-79.

[2]林善栋.去行政化与现代大学制度的建立[J].教育评论,2008,(6):8-9.

[3]眭依凡.从南科大之困审视大学管理去行政化[J].探索与争鸣,2011,(9):73-79.

[4]中央政府门户网站.国家中长期人才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EB/OL].http://www.gov.cn/jrzg/2010-06/06/content_1621777.htm.

[5]张发旺.关于高校“去行政化”的几个问题[J].当代教育与文化,2010,(5):96-101.

[6]张 家.大学去行政化的困难何在[J].大学教育科学,2009,(2):110-112.

[7]中国雅虎.高校改革:去行政化还远不够[EB/OL].http://news.cn.yahoo.com/jdgz/100614.html.

[8]陈金圣,陈相明.切实加强高校统战工作,充分利用党外人才资源[J].管理教育,2008,(8):110-111.

[9]王毅军.高校党外知识分子政治引导工作要注重强化“八性”[J].重庆社会主义学院学报,2009,(5):72-74.

[10]李 季.高校统战工作的重要任务就是做好党外知识分子工作[J].河北省社会主义学院学报,2007,(1):50-53.

[11]中新网.温家宝总理在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上的讲话[EB/OL].http://www.chinanews.com/edu/2010/08-31/2502389.shtml.

[12]首次明确“学校去行政化”[EB/OL].中国教育新闻网,2010-07-15.

[13]范子军.事业单位去行政化关键在于去行政惯性[EB/OL].http://opinion.people.com.cn/GB/1036/11830160.html.

[14]蔡元培.文明的呼唤[M].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2.

[15]林善栋.去行政化与现代大学制度的建立[J].教育评论,2008,(8):8-10.

[16]涂元季.钱学森的最后一次系统谈话[N].人民日报,2009-11-05.

[17]靳晓燕.“钱学森之问”引发的思考[N].光明日报,2009-12-05.

[18]毛泽东文集(第6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19]十七大报告辅导读本[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

[20]胡锦涛.在第20次全国统战工作会议上的讲话[A].新世纪新阶段的统一战线[C].北京:华文出版社,2006.

[21]贺善侃.统战文化与文化统战[J].学习与实践,2009,(9):143-148.

[22]费孝通.反思、对话、文化自觉[J].新华文摘,1997,(9):153-156.

[23]费孝通.关于“文化自觉”的一些自白[J].学术研究,2003,(7):5-9.

[24]费孝通.文化自觉,和而差异[J].新华文摘,2001,(1):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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