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梁光华《问学论稿》
2013-08-15陈锐锋
陈锐锋
(贵州师范大学文学院,贵州贵阳550000)
近读梁光华教授赠阅新近出版的《问学论稿》一书(贵州民族出版社2012年6月出版),读后受益匪浅,敬佩之情也油然而生。这是一本厚重的学术论著,主要内容包括“莫友芝研究”、“水书文化研究”、有关文学文化等综合研究,以及为其他学者诗人著作所写的序跋等,该书还收入了其他学者评说梁光华的论著等文章10余篇。本书内容广博,体现出作者是一位很有才智、又具有相当高的学术素养的资深学者。本书最引人注目的是“莫友芝研究”。莫友芝(1811―1871)是晚清闻名全国的学者、诗人,被誉为“西南大儒”和大师,是古代贵州文化的主要代表学者之一。莫氏著述浩繁,文字艰深,研究的难度极大,梁先生的“莫学研究”却取得了巨大成就。单是莫友芝为中国文字学名著《唐写本说文解字木部残卷》(简称《唐写本》)所作的《笺异》,梁先生耗费10年时间,撰成了一部考证《唐写本》与莫氏《笺异》的校勘注评——《唐写本说文解字木部笺异注评》(32万字)。此书出版之后获得学术界高度评价,说他是这方面研究的“功臣”(贵州大学教授王瑛),是“全面系统地注评唐写本《说文》和《笺异》的第一位学者”,是“值得一读的好书”(上海师大教授徐时仪)。2008年,梁先生又领衔承担国家古籍整理规划项目——《莫友芝全集》点校课题达300余万字的浩大工程。他为莫学研究倾注了很多心血,成为贵州省和全国莫学研究令人瞩目的领军学者。
《问学论稿》一书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作者的研究都是与教学相结合的。梁先生曾说“述而不作的教师,其专业理论水平,往往难以达到学科学术研究前沿水平。”这是他长期从事高校教学的经验之谈,我以为也是有成就的高校教师的经典之言。的确,作为高校教师如果没有科研成果那就不是真正的大学教师。梁先生广受好评的专著《汉语汉字论稿》所收40篇文章其内容涵盖文字学、音韵学、训诂学、语法学、词汇学、方言学、文化语言学等诸多领域,文章论题都直接来源于高校教学和中学教学中的难题难点。这就是他长期从事古汉语和汉语史教学中的研究成果,被学界誉为是“一部汉语言文字学研究的力作”。这部论著作为梁先生《汉字文化研究》的选修教材,它丰富了教材内容,将教学与科研结合起来。据黔南师院一位老师介绍:“同学们认真阅读研究《汉语汉字论稿》所选篇目,在教学讨论中提出质疑,教师与学生平等交流,进行启发式讲解,引导学生掌握科学的研究方法,培养学生的动脑、动口和动手的能力。受到《汉语汉字论稿》中的创新研究影响和激励,学生的创新精神,创新意识得到加强,课后学生普遍反映良好。”这种研究型的教学方式推进了教学质量和水平的提高,是很值得学习的。
梁先生在本书一篇文章中说过:“治学贵在求实严谨”。这是一个学者最可贵的品格,他的学术研究正是践行了这一科学精神的。例如书中的《崔颢、李白名诗格律研究》一文,以唐人崔颢的《黄鹤楼》和李白的《登金陵凤凰台》这两首流传千古的名诗为例(两首诗从略),谈到崔、李及同时代人均未说是七言律诗,然而宋代至今均有学者大家硬说崔、李之诗均是七言律诗,似乎已成定论。梁先生质疑此说,他根据七言律诗的平仄格律规则,详论崔、李之诗并不是七言律诗,而是七言古诗,从而纠正了对这两首名诗的评判。
又如《汉语汉字论稿》中所收《试论西汉以前汉语中的系词“是”》、《中学文言判断句别议》等文,针对传统观点认为“是”字在先秦不是判断句系词,而作为判断系词出现的年代一直存在分歧等,作者也是梳理了大量文献资料,论证了“是”在先秦已是判断词,将其年代上推了几百年。这一论断为建立汉语语法史提供了重要材料,受到了学术界的高度评价。这表明梁先生的研究从不囿于旧说,也不盲从名家之论,而是根据丰富史料,严谨求实地论证,得出了令人信服的科学结论。这与当今学术研究中常见的急功近利、华而不实的浮躁学风形成鲜明对照。这对端正学风是大有裨益的。
也许是受莫友芝大儒的影响,梁先生不仅是建树卓著的学者,而且也是热情洋溢的诗人。2006年我曾有幸读到他赠阅的《剑水行吟集》诗词集,这部作品没有矫情,没有应景,篇篇都是真情的抒发。正如顾久先生在《序》中所说:“光华先生的作品,象一曲激越的交响曲,抒发出他人生历程中丰富的感情”,不少作品“都体现出他对祖国、党、领袖、家乡的耿耿真情”,也处处流露出他对亲友的感激、友善和责任。诗中抒发了对时代,对人生、对生活,对他人的耿耿真情,眷眷深情,融融温情”。顾先生中肯的评价道出了我的感受,十分赞同。
梁先生对古诗词有很高素养,他曾出版过《诗词格律理论与创作实践》专著,因此,他能熟练驾驭古典诗词格律。《剑水行吟集》就是他用传统诗词格律写就的。诗集出版后,也获得高度评价,被认为是”贵州诗坛上不可多得的一部严格意义上的古典诗词集。我省诗坛耆宿陈福桐先生赋诗盛赞曰:“本应诗词出校门,眼明望到眼蒙昏。新刊剑水行吟集,助唤诗魂醒学魂。”
梁先生是独山人,在他的学术研究中也体现了他对家乡的热爱和对地域文化的关注。例如对黔南地区的水书文化,他就作为重要的研究课题,专门著文评介,成为水书研究者的重要参考读物,并在校内建立水书文化馆。另外,他对本省乡贤名仕也很关注。如对黔东南夏同龢(1868―1925)的《行政法》,他就写了专文评介,指出夏是中国第一位状元留学生、法学家,其《行政法》是中国最早的法学著作。在《黔南古代教育名师与科举名人史话》一文中,他详尽评介了莫友芝、尹珍以及一些鲜为人知的乡贤名仕的文化教育业绩,彰显他们的贡献。他在都匀文化学界宣讲这些事迹,受到了热烈欢迎。在《剑水行吟集》中更有不少作品赞颂黔南和贵州大地的山水风光名胜和民俗文化。这对激发本土民众乃至贵州人的文化自信与自尊起到了积极作用,而且也体现了他热爱故土,关注地域文化的真挚情怀。
梁光华教授不仅是著名学者,也是政绩卓著的领导干部。1999年以来他先后任黔南民族师范学院院长、党委书记。在他带领下,一所崭新的、有民族特色的民族师范学院在都匀地区建立起来,成为黔南地区一颗闪亮的高校明珠。可喜的是他虽然政务繁忙,但是仍然一边教书育人一边问学撰著,而且取得丰硕成果。
梁光华教授从教30多年来,积累了丰硕的学术成果,计有近70篇论文,出版专著7本200多万字,荣获多项省部级奖,并评为省管专家,省高校教学名师。2010年又评为贵州省少有的二级教授。他的成就斐然,又有耀眼的荣誉,但他不忘师恩,没有名家架子,在他的诗文中一再表达他对母校和师长的眷眷深情,坦诚“师恩面前岂能忘”。颂扬“母校辉煌锦绣天”,尊师重教的真情,令人感动。
梁光华教授是原贵阳师院中文系77级大学生,我曾是光华的老师。当我读完《问学论稿》一书后,看到自己的学生如今已成为我省一位杰出的有影响的教育家和学者,我作为曾经的老师不但没有汗颜之感,而是倍感欣慰。令我喜悦的是我曾经执教过的这个班级,可以说是精英辈出,例如省人大副主任主管传统文化的顾久、主管贵州教育的教育厅长霍健康、国家一级影视编导苗月、遵义师范学院副院长王刚教授、主持贵州师大中文系党的工作长达十余年卓有建树的李玉芬教授,还有不少从事高校、中学教育的教授、副教授、高级讲师和校长,都出自这个班级。他们的业绩为贵州师大增光添彩,看到这些莘莘学子的成就,确实令我欣慰和喜悦不已。
依我之见,梁光华由于知识广博,功力深厚,勤奋笔耕,凭着他的学术实力,潜力很大,而且精力旺盛,正值学术研究的盛年期,我深信他会有更多更优秀的成果问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