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之谜试揭秘(连载九)——伊春暨金少屯地域金代历史文化研究新说
2013-08-15仲维波
仲维波
(黑龙江省森工总局 黑龙江 哈尔滨 150008)
千古之谜试揭秘(连载九)
——伊春暨金少屯地域金代历史文化研究新说
仲维波
(黑龙江省森工总局 黑龙江 哈尔滨 150008)
横山古墓“金牌”珍贵 金主令牌由来解谜
1972 年在横山出土一块“金牌”,长方园角形,上刻有类似契丹文。也可能是女真最早的“大字”(金啓宗先生之女乌拉熙春教授认为是女真大字)。这块金牌的出土,对于研究金山屯地区金文化具有特殊的重要意义。(此牌之事已载中国通史第六册,足见此金牌在史学上的重要地位。)而且,据笔者了解,这种金牌的出土,是非常少见的,黑龙江只发现这一块。就连金上京的阿城地区以及其它所有金代文物发现中,有铁、铜、银牌之类;但却难见一枚“金牌”,超过此金牌文物价值的几乎没有。笔者认为,这是金代文物之最高价值之所在。
“金牌”是金代信牌的一种,也称“递牌”,且为最高之者。信牌,在完颜部征战统一整个女真各部族、以及在以后攻辽灭宋中,都发挥了重要作用。那时,女真人无文字,如遇紧急情况均靠信牌传递信号。女真人以前传递信号是用箭杆(木制),在上面刻一道痕迹,表示“有情况”;划二道痕迹表示“有紧急情况”;而刻三道痕迹则表示“情况十分火急!”而更具体内容全靠传递信牌者口头表达。这样,二传二、三传三……一直传遍整个部族,整个部族就会蜂涌而起迎战敌人。此事一直到阿骨打成人参加几次征战活动,特别是在参加小兴安岭,当时叫“土温水”附近几次战斗中,他发现女真各部信令不一,经常产生错误,因此,在土温水大会师时,郑重地向当时总部落首领,节度使盈歌(五叔)提出统一信牌的建议。这看起来是个小事,可是阿骨打非常重视,足见他能小中见大。这件事在金史记载中多次提及,可见其重要性。“令诸部不得擅置信牌驰驿讯事,号令自此始一,皆自太祖(阿骨打)启之。”也足见阿骨打在以后当上金朝首任大皇帝时对信牌该是何等重视。
金之前的辽朝是否也使用过“金牌”?辽朝有金、银、木之信牌,但与金朝信牌完全不同。《辽史·符契》中有明确记载:“自大贺氏八部用兵,则合契而动,不过刻木契版合,太祖受命,易以金鱼。金鱼符七枚,黄金铸,长六寸,各有字号,金鱼左右判合之。有事,以左半先授守将,使者执右半,大小、长短、字号合同,然后发兵。事讫,归于内府。银牌二百枚,长尺,刻以国字,文曰‘宜速’,又曰‘敕走马牌’。国有重事,皇帝以牌亲授使者,手札给驿马者若干……使回,皇帝亲授之,手封牌印郎君收掌。”“木契正面为阳,背面为阴,合门换仗则用之,朝贺之礼。”“木箭,皇帝行幸则用之。”这说明辽朝以“金鱼符为最高信牌,其次才是银牌,银牌上刻字“宜速”。信牌由皇帝本人亲授,可见信牌管理之严格。辽朝银牌的样式与金山屯横山出土的金牌样式相近,但金质之牌较银质之牌显而易见高了一畴。这是阿骨打立大金王朝的初衷,以“金”立国号,表示金朝永不衰落,永不锈蚀之意。金朝对信牌管理类似辽,非总头领之命,擅制牌号者置重法。金史载,“收国二年,始制金牌”。“又有银牌,木牌之制……”
金山屯横山出土的这块金牌,上刻有契丹文(亦可能是金立朝后,阿骨打命希尹仿契丹文和汉字改写的女真“大字”),其意思与辽朝银牌文字意思相近,即表示“宜速”或“敕宜速”、“敕尔速”,即皇上命你快办诚办之意。(但银牌等级略低一些,据《金朝史征》介绍,1977年苏联科学出版社的《1976年的考古发现》一书所收该年在苏联滨海边区苏昌城以北发现的金代银牌的五个字意为“国论·你·哈答温”,意为“国之诚”。笔者认为“固论”即“国论”,似国论勃极烈(俗称国相)所发。中间的“你”即中国古语的“尔”,这样说来,金山屯这块金牌的女真本音应为“都勃尔·哈达温”。“哈答温”,意如“国之诚”。笔者认为“固论”即“国论”,“国之信”或曰“圣之信”,真是言简意赅。笔者查满语词典,“哈达温”其近似意为:“h a d a——山峰”,而近似音“h a d a f u n”是镶刀的意思,那么“哈达温”一词的全部意思应该是“像峰崖一样高崇坚定,象尖刀一样锋利快捷。”笔者认为,金牌之字意内涵非常深刻,不可简单用“速办”、“见牌行动”之类的表面意思去理解。阿骨打在授金牌时讲道:“辽政不纲,人神共弃。今欲中外一统,故命汝帅大军,以行讨伐。尔其慎重兵事,择用善谋。赏罚必行,粮饷必继。勿扰降服,勿纵俘掠。见可尔进,无淹师期。事有从权,毋烦奏禀。”“若克中京,所得礼乐图书文籍,并先次津发赴阙。”“汝等提兵于外,克副所在,攻下城邑,抚安人民,朕甚嘉之。分遣将士招降山前诸部,计已抚定。山后若未可往,即营畋牧,俟秋大举,更当热议,见可则行。如欲益兵,具数来上,无恃一战之胜,辄自驰慢。善抚降附,宜宣将士,使知朕意。”《金史·列传·杲》这段话,非常精炼精彩,笔者认为,这是此块金牌及上面字意最好的注解,不仅要求象尖刀一样勇猛快速,勇猛神速,同时要求象大山一样忠于皇上,严守诚信,张驰有度,“宜速宜诚”,勇猛直前,势不可挡。当你征战遇到问题时,且要记住此金牌上的内涵重托,“使知朕意”。这就是金牌的授予将领们的内在意义和作用所在!因此,如让我将此牌文字予以翻译,我一定译成“敕而速坚”。这个“坚”字表示,不仅有“速”的概念,而且有“诚”的内涵。非常巧合的是,金牌上的最后一个刻字,类似三个汉字:“堅”(坚的繁体字),“監”(监的繁体字),“鋻”(鉴的繁体字)。而这三个汉字的本意,各词典做以下标注:堅(坚):硬,结实,牢固;坚贞,坚决,坚韧,坚苦,坚定,坚持,坚信,坚强,坚毅;監(监):监督,监理,监察,监控;鋻(鉴):镜子,照,细看,审察,鉴定。总而言之,三个字其发音均为“j i a n”,只是声调不同,说明三字之根源相近。而作为契丹文或女真大字采用汉字之意、汉字之形,略作改变而成字的可能性存在。
此牌与金代宋人所见的金使者佩戴的金牌上有阿骨打“御押”(或叫画押),类似“主”字。而金山屯横山出土的这枚金牌虽已破残,但明显看出上面有类似“主”字的阿骨打画押,这清楚地说明是阿骨打首制的金牌之一(参看插页彩照)。而且,此金牌与后来所制金牌不同之处是,无穿孔,比较简捷,具有初制的特征。笔者认为,金牌若作为征战之用,不应有穿孔,因佩戴在外,会明显招风,引起敌方注意,再蠢的将帅也不会这样做,因此,初制金牌应当无穿孔。因此可以说,此金牌应是早期征战之金牌,即“收国二年”所制首批金牌。而到了金中后期,金牌有时是作为“使者”的身份证明,故有穿孔,可佩戴在外。随着纸张的广泛使用,以及官印的实行,金牌的作用已有转化和弱化,用于征战之用的则渐渐减少了。则可作为赐物,或带穿孔便于佩戴或悬挂。有无穿孔也应是区别不同时期制品的根据之一。关于此块金牌的年代,《金史》卷58《百官志四》载:“递牌,即国之初信牌也。至皇统五年三月,复更造金银牌,其制皆不传”。这说明金牌即为“递牌”,传信令之用也。著名专家魏国忠先生在《伊春市大丰(金山屯又名)金牌的断代》一文中已做出明确的结论。即,此金牌上虽铭刻有契丹文(辽国),但绝不是辽国文物,而是大金朝文物无疑。我完全赞成魏先生对此金牌的断代结论。但问题是,在河北承德也发现一枚类似金牌,尺寸有差,二牌字迹相近。据魏国忠先生文中引用宋人周燀《北辕录》中所记相符:“牌样如方响(一种敲打金属乐器),上有蕃文‘急速走递四字,又有御押,其状如‘主’字”。这样分析,金山屯出土的这块金牌更与金国之初所制金牌相符。
金史所云“收国二年,始制金牌”。这是金初之品。大金建国初的国号为“收国”。关于这“收国”之来由,笔者认为,这与完颜氏族老祖宗所立下的“复仇复国”宗旨有关。完颜阿骨打的上五辈祖爷老“函普”原居于渤海国属地。金史载:“金之先,出靺鞨氏。靺鞨本号勿吉。勿吉,古肃慎地也。唐初,有黑水靺鞨、粟未靺鞨。其后渤海国盛强,黑水(靺鞨)役属之。五代时,契丹尽取渤海地,而黑水靺鞨附属于契丹。”金之始祖函普,以前居渤海国之高丽部,年六十,与三兄弟分手。其原因是渤海国被契丹所吞灭,对女真人进行分化之策,南迁者被称“熟女真”,在北者称“生女真”。许多生女真不服从契丹的奴役,竟从渤海国逃向更北方。但完颜部的函普对契丹国留下深仇大恨,他一直嘱咐后代记住此仇此恨,有机会一定将“渤海国”收回来。后来,完颜阿骨打击败契丹人之辽军,便诏渤海人曰“女直、渤海本同一家。”这足以说明完颜族早已将女真人与以前的渤海人视为一家了。“收国”作为大金建国之第一个国号,其意在此也。
这同时也说明,以完颜氏族为代表的女真人崇尚“渤海国”,而渤海国则为唐朝的属国。渤海国上京城在现黑龙江宁安一带,那时,除高丽、契丹之外东北最主要的国家。渤海国由多民族组成,其中女真人是其主要民族之一。渤海国受唐代文化影响极大,几乎与唐朝融为一体了。这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以完颜氏族为代表的女真人即崇尚渤海文化,也同时崇拜中原的唐代汉文化,但鄙视契丹人及其辽国。后来,金朝灭辽进攻中原的北宋,亦有企图恢复“大唐——渤海国”之意。这也说明,东北的女真人将自已作为大中华的一部分,这对于后来中华民族版图的形成起到历史性的重大作用。
上面提到的这块金牌,上刻有文字,这是大金国建国后最早有文字标志的文物。在大金建国前,女真人虽有自己土著性质的乐、舞、宗教(萨满),但无文字。因此,考证此前的历史相当困难。据查,阿骨打创立大金国后命令完颜希尹制女真文字。希尹是贤石鲁之孙,欢都之子,著名的文武将领。希尹早年也是一个“大萨满”,当时能当上大萨满,就标志着他是有“文化”之人。他在大金建国之后三、四年前后,制成了女真文字,即仿汉字偏旁,借用契丹文制成,被称作女真大字。(以后金熙宗在此基础上,又创制成笔划有略的新字,称女真小字。)金史载:金于“收国”二年始制金牌,这金牌上面的文字应是女真人最早的文字,当时可能女真大字尚未正式应用,因此,可能使用的是契丹文。当然也可能在契丹的基础上又稍作改动。不管怎么说,它是女真人最早的带有文字的文物。因此金牌在金山屯横山出土,故也可以这样说:女真人最早有文字的文物出现在小兴安岭的金山屯!
金牌是信牌的最高位者。在本文第三章已做过分析介绍,在女真人的历史中,各部族均有自己的信牌,用于“交互传驿”。后来,随着完颜族的发展扩大,统一信牌成为重要课题。这是阿骨打参加几次战斗,特别是参加“土温水”附近几次大战后,在回到“土温水”的大会师时提出的建议,得到当时总部落长盈歌(即后谥的穆宗)的同意。在第六章已经谈到,在金山屯南沟(通往鹤岗方向,以前名为大荒沟)有一处“圣牌山”,山中有一块石头,其形状与横山出土的金牌形状十分相象,并且,此山一直传为“圣牌山”,这是为什么呢?笔者认为,可能在当时,阿骨打为了统一信牌,一定动了脑筋,在此沟的查拉巴气(大丰河)河旁,曾有一块高大石头,传为“点将台”,阿骨打在那里点过“将”,代兵袭嘟噜河,对此处山形十分熟悉,可能利用了“萨满”说教,说“神”之旨意,让信牌统一,或者事先按此石之形做了一个统一的信牌样子,说这是神的旨意,我们的信牌和山上的神石完全一样。众将皆拜。以后信牌便统一了。并且,阿骨打下令说:没有最高部落长的命令,擅制牌号者置重法。自此,号令统一。笔者推测,在金牌正式出现之前,完颜部族已经有了统一的号牌,其形状与后来在大金立国之后制做的金牌,从形状上看,基本一致。
而金牌的首次出现,金史说,是在“收国二年九月”,后又银牌、木牌之制。分别授予不同级别的将领。这里说的“收国二年九月”,即是阿骨打创立大金朝的第二年。据考公历应在1116年9月。1117年之后,阿骨打将“收国”元号改为“天辅”了。由此推算,至今近900年左右。这就是这块金牌“年令”。“收国”二年之后,史载在“皇统”五年三月又制过一次金银牌,“其制皆不传”,似乎没投入使用,可能封存了,或销毁了。
金初制做的金牌,最主要的使用于战争是在天辅五年。阿骨打创立大金国是1115年,前二年均为“收国”之号,而从第三年,即1117年始为“天辅”新元号,这样推算,天辅五年,应是公历1121年,那是大金国成立七年之后,在伐辽以及后来灭宋战争中正式将金牌投入使用。而以金牌为命,全面向南方征战,正与金朝将帅有关。并且,后来的后来,此将帅与金牌一同来到了“土温水”即今天金山屯这个地方,——这是后话。也正是笔者探讨金山屯横山能出土这样重贵之物的缘由所在!
说到大金国之创建,必提首皇完颜阿骨打。阿骨打为完颜部第一个被辽国任命的女真节度使乌古乃之孙,其父为劾里钵,均为节度使,经过兄传弟颇剌淑、盈歌以及又转为阿骨打之兄乌雅束之后,阿骨打接任了女真人最高统帅——节度使之职。阿骨打胸怀大志,对辽国契丹人的作为深恶痛绝。当时辽国契丹人压榨女真人主要是:“索贡”:辽国每年向女真人索取贡品,主要有马匹、北珠、貂皮、良犬、野味等。“常掳掠”:辽人常以各种借口攻击女真各部,掳女真人为奴隶,并抢掠财物。“打女真”:辽国在东北边境设立“榷场”,对女真人横加勒索,百般凌辱,人称“打女真”。“取鹰”:辽朝皇帝特别喜欢“海东青”这种猎鹰,每年逼女真人去猎取驯化此鹰,供辽皇玩猎。“荐枕席”:辽朝经常派出的“银牌使者”,除向女真地榨取财物,还随时要求女真女子陪睡。这些作恶令阿骨打忍无可忍。终于,在一次辽帝“头鱼宴”上,阿骨打向辽朝皇上进行了不驯性的挑战。前面已经介绍,辽朝皇上每年都进行四季“捺钵”活动,在这次冬去春来之时,辽朝按例举行春捺钵活动,远近属国,各部落均在此时向辽皇晋献贡品。辽皇天祚帝举行宴会,席间命令各部落首领依次献歌献舞,以助酒兴。当轮到阿骨打时,阿骨打“辞以不能,谕之再三,终不从。”这大大卷了辽皇的面子,这也是多少年以来没有过的事,辽皇大怒,欲杀阿骨打,但在大臣萧奉先的劝说下,才算罢了。此“头鱼宴”后,阿骨打知道可能产生后患,“疑辽见伐,乘其无备,齐并近邻各族。”阿骨打加快了女真各族统一的步伐。经过二年的准备,阿骨打终于举起反辽大旗,开始“造反”了。公元1114年九月,阿骨打率众将,诸部精兵2500人,会集于涞流水(今拉林河南岸,吉林省扶余县)举行反辽誓师大会。随后攻占了宁江州(今吉林扶余伯都讷古城),接着攻占了鸭子河(今松花江西段)出河店(今黑龙江省肇源县)。阿骨打兵力已过万人,他率众乘胜追击。继而攻下宾州、祥州、咸州等地。
必须指出,当时阿骨打起兵的主要“盟主”(《大金国志语》)是粘罕。在取得宁江州和出河店胜利后,国相撒改派儿子粘罕和希尹众将皆劝阿骨打称帝。终于在1115年正月,大金国诞生。大金建国后又进行两次大战役,一次是攻占黄龙府。(今吉林农安)。再一次是护步答岗战役。1115年11月,辽末帝天祚帝亲率70万大军与金军决一死战。阿骨打率2万金军迎战。12月在护步答岗(今农安西)以少胜多,大败辽军。在这些战役中,粘罕都是急先锋。金军打到这个程度,按理说就可以偃旗息鼓了。但是,以粘罕为首的主战派提出“宣将剩勇追穷寇”,这与阿骨打的想法完全一致。但同时也有一些稳健派提出“见好就收”的想法。金史载:天辅五年四月,宗翰(粘罕)奏曰:“辽主失德,中外离心。我朝兴师,大业既定,而根本弗除,后必为患。天时人事,不可失也。”太祖(阿骨打)然之。曰:“宗室中虽有长于汝者,若谋元帅,无以易汝。汝当治兵,以俟师期。群臣言方署月,乃止。无何,为移赉勃极烈。”可见粘罕之言极合金皇之意,并被任命为移赉勃极烈,欲任元帅。这移赉勃极烈,按现代的意思就是排位第三大官爵。这样排位,十分显赫。当时,除老国相撒改以外,似乎就是粘罕为最高官。同年十一月,粘罕复请曰:“诸军久驻,人思自奋,马亦壮健,宜乘此时进取中京。”群臣又说,天时刚到寒冷季,不合时机。金皇阿骨打再也不听别人的意见,而采纳粘罕的意见。但稍作修改的是,原先阿骨打答应让粘罕当大元帅,却改让阿骨打之老弟斜也任忽鲁勃极烈,这忽鲁勃极烈就是总元帅之官,兵马大元帅。其实,斜也资历和战功照粘罕差了许多,但只因斜也与阿骨打是亲兄弟,而粘罕是大伯撒改所生,按辈份粘罕比阿骨打和斜也都晚一辈,看来粘罕也无话可说,而粘罕那“赉勃极烈”(即第三大官)此时有些名不符实了。这时,阿骨打任斜也为总帅,同时任其三叔劾孙之子蒲家奴(与阿骨打同辈)和下一辈的粘罕为副帅,阿骨打之子宗斡也为副帅,阿骨打之弟吴乞买之子宗磐也为副帅,宗峻任督军。
此次出征非常隆重,由于战线长,为了战争能有机动性和权威性,征前:“皆授金牌”。金史所载的“皆授金牌”这四个字十分重要。笔者查所有金史书类,有使用金牌之壮行者仅此一次。这就回到了文前的话题,即今天金山屯出土的这枚金牌是否就是此次出征使用的金牌呢?笔者的回答是肯定的:绝对是。那么,金山屯出土的这一块皇帝是授予谁的那一枚呢?笔研究认为,这一块正是授予粘罕的那一块!下面继续谈金军征辽乃至后来灭宋与粘罕的关系。
此次征辽大战,包括斜也、粘罕共有六个主帅,“皆授金牌”,就是每个主帅都授予了一块,总共只有六块。皇帝亲自发的金牌,这是最高授权的象征,他们凭此金牌可以象皇帝在身边一样发布命令、指挥战事。金军势不可挡,迅速攻占辽国内腹之地。在占领“北安”城之后,粘罕了解到辽帝已逃至山西,但总帅斜也对是否再继续追辽帝犹豫不决。粘罕最后自己决定继续追山。粘罕还说:前皇上虽未说要打到山西,但已授金牌,“亦许便宜从事。”斜也最后也只好按粘罕的意见到奚王岭会军。粘罕率六千大军,“倍道兼行”,日夜追击辽帝。最后辽帝向西北逃去。天辅六年(1122)六月,斜也等在攻取西京后(今大同)派宗望上奏,请金皇阿骨打亲临军中。六月,阿骨打再次出征。此时将监国看守大权交给家里的弟弟吴乞买。阿骨打途中决定掉头攻取燕京,其子宗望率兵七千先行。燕京被攻下后,宗望等人继续向西去追击辽帝。天辅七年六月,阿骨打病重,返回金上京前,做出新的决定,金史载:“命移赉勃极烈宗斡为都统,驻在‘云中’”。《太宗》卷载:阿骨打在平辽大功告成前,率众将返回金上京,只“留粘罕等措划”,这个“留”字极有意义,其意思是不权留了人(粘罕),也留了“权”(金牌)”。七月宗翰刚还军中,八月,阿骨打病逝征途中。年五十六,大约两年前,天辅五年老国相撒改去世,可能此后阿骨打将其胞弟吴乞买任为谙版勃极烈,相当于第二大官,类似王储。阿骨打在返回金上京途中病逝,吴乞买前去接迎,不离左右。九月,在斜也等众臣拥戴下,吴乞买即帝位,改国号为“天会”。“天会”之年,金将娄室在大西北沙漠地带将辽帝天祚抓获。辽国全部灭亡。
当金反辽取得节节胜利,北宋企图联金灭辽。双方几经往返,达成协议,因经常从勃海湾出入,故称“海上之盟”。金灭辽后,撕毁协议,在粘罕(宗翰)和翰离补(宗望)的建议下,金军组成以斜也为总帅,粘罕为西路帅,宗望为东路帅的攻宋大军。金军所向无敌,势如破竹,很快逼近北宋首都汴京(今开封)。1126年正月,宋钦宗以割让太原、中山、河涧三镇与金议和,金军北撤。8月,金军再次大举攻宋,宋翰军攻占太原,11月与宗望军在汴京再次会师,很快攻破汴京,俘获宋徽宗和宋钦宗,1127年4月,金军代着徽钦二帝、后妃、官臣及大量财物北返。初解至金上京(今阿城),1130年改囚于五国城(今依兰县)。这一重大历史事件,史称“靖康之变”,震惊中外,金将粘罕和宗望以为自豪之至。
回到前面关于出征之前授金牌这一话题,当时在大规模攻辽前,金皇阿骨打只发了六枚金牌,他们是斜也、蒲家奴、粘罕、宗峻、宗干、宗磐。根据《金史太宗》卷记载,阿骨打去逝后,斜也(杲)、宗峻、宗干、宗磐等都回到了金上京,并参加了推举吴乞买当新皇帝的活动,按阿骨打对信牌的极严格管理规则,这些人应当到京后即将金牌交回皇帝手中。魏国忠先生在《伊春市大丰金牌的断代》一文中也说,“按当时的规定,这些人只能在执行使命时佩戴金银牌,使命完成后立即将牌交回有司保管。”阿骨打只留粘罕一人在前方驻守征战,这块金牌肯定仍授予粘罕使用,未还回宫中。并且,当时,粘罕最崇拜的首皇阿骨打突然病逝于路途中,而且此前,阿骨打在一个月前任命他为总前都统(大元帅),即再一次被授权,那块具有皇权象征意义的金牌肯定不能收回。但其他诸将,因已完成前面的任务,并已回京,按规则,将金牌交回朝廷是肯定无疑的。这在外面的金牌只有粘罕一人了。(宗望虽为攻宋主将之一,但在阿骨打的授金牌时,没有宗望),并且,宗望早逝,不可能带金牌到“土温水”另外,粘罕此后多年在中原留守,相当于二朝廷,手留金牌也在情理之中。从粘罕性格看,也居功自傲,并没将二代皇吴乞买放在眼中,因此,将金牌留在手中也是可能的。而其他将领,性格较温顺,包括宗望,虽然与粘罕一起灭掉北宋,同俘二帝,但史载宗望性格较柔和,人称“和尚”,他即使被授过金牌,只要战后返京也一定会将信牌交回的。(另一个被授金牌者是蒲家奴,他当时配合粘罕驻守云中(山西)和今河北一带。蒲家奴后来升任大司空,相当于朝廷大丞相;并正常死亡,不可能在自己手中偷留一块金牌)
从史料记载看,再次使用阿骨打所特制的金牌的机会极少。连接班人二皇帝吴乞买后来也极少使用。这从另一个方面证明,此种金牌只有第一个皇帝阿骨打授权使用。而且以后长期留在手中当“令箭”使用的也只有“粘罕”一人。这从《金史》编撰看也是如此,即金史篇叙述“列传”时只有《粘罕》章节有关于“授金牌”的表述,可见金牌与粘罕的特殊关系。(其它时期使用金牌者用“发”、“配”字样,但无“授”字样。)在此,我要向各位介绍此金牌当年出土的详细情况:当时在横山农场(那时称新曙光农场)有下乡青年挖地,其中就有叫刘吉顺的青年,他是我同届同学,下乡青年,挖地时就挖出此金牌,当时此金牌以金铂包裹,挖出的金牌包裹未受锹镐之伤,但打开金铂时,这金牌原本就是两块,而不是现在博物馆的四块,(遗失了右半块),后因他人分割成五块。原两块为横断,断裂处为旧痕,似折断,而非刀器断之。他们几个小青年还用称称量了一下,大体上为一两一块,二两一块。而金牌原本为两个横裂块,但却用金铂包裹完好,这证明,金牌出土是已不完整,早就分裂为两块了。可是仍以金铂包裹着,可以判断:此牌早期就分裂两块了,但又以金铂包裹了。可以推测断裂非盗墓所为。但不能排除当初有人或持牌人自断此牌的可能,后又用金铂包了起来。何人能这样做?何人又能有“金铂”之物?这人绝不是一般平民百姓,也不是一般之臣,当是类似皇帝权贵宗族。这与粘罕相联系,似有他因极度愤恨而自断金牌的可能,除了他以外,任何人都不会做出此举。如果推论到他身上,则非常符合他本人的烈性。这里,我要介绍一下横山当地有句顺口溜:“大窟窿(库伦)、小窟窿(库伦),烤肉窟窿(库伦)”。这句话的意思无人可解。但笔者反复查阅满语辞典,企图从满语中查到女真语的踪影。原来,满语近似音“koolombi”是“剥、脱、掀翻”之意,而另一词“koro”是“怨、伤、毒、悔”之意,笔者认为“大窟窿、小窟窿”与“烤肉窟窿”其实就是以上二词,大窟窿当指“koolombi”,而小窟窿当指:“koro”,类似“烤肉”音,均乃后人对女真语的传译而已,这里是否指粘罕之状,又怨又恨又悔又伤又毒也,气之至极“剥、脱、掀翻”(断裂了)这枚金牌?我还要介绍,当时此枚金牌出土时,断开处似折断,而非以其它器具砍断,(但后来分成五块时,则是金牌展转之中被今人以刀斧之类器具所砍断,这可以从金牌展件上看得非常清楚。此金牌在发现时,牌背面有三道划痕,当时此地村民曾称其为“三道金牌”,因不了解历史,也有人猜测是否是宋高宗、秦桧催岳飞的十二道金牌之第三道。(当然这是不对的)然而,笔者突发奇想,似乎这“三”道痕就是“粘罕”的自我标记。因粘罕称“移赉勃极烈”,第三大官,这是阿骨打一直以来的命名,这正好也能证明,此牌非粘罕莫属!假如,这金牌压根就分成两块,那么,一定是粘罕悔恨交加,不可一世,暴烈中随手将金牌折断,以示对自己一生辉煌的气怒,以及对熙宗“小儿”的极度愤恨,也包含着不再做官、“乞为士”,连先帝阿骨打的赐物也毁于一旦,表示与熙宗王朝彻底决裂的决心!这样的分析,似有猜想之嫌,可是只有此解释尚合情理,而找不出任何说得过去解释。那么,为什么这块金牌会辗转到“土温水”(今金山屯横山)呢!这要从金当时发生的变故去分析了。
金朝以后发生的变故与粘罕有特殊联系的可以概括指以下几方面:在首皇阿骨打去逝后,粘连罕是近宋地最高将领,他是主战派,但多次与二代皇吴乞买不再前征的想法相悖,发生多次争论,但最后吴乞买仍按粘罕的意志办了,决定继续攻打宋朝,在灭宋后,粘罕有一种老大自居的姿态,吴乞买多次奖励他,但粘罕似乎没把吴乞买放在眼里,有一次,甚至鼓动群臣将吴乞买揍了二十杖。据《三朝北盟会编》之《燕云录》载:“金国库收积财货,誓约唯发兵之用,至是国主吴乞买私用过渡,谙版(吴乞买之弟斜也)告于粘罕,请国主违誓约之罪。于是群臣扶下殿,庭杖二十毕……”足见粘罕狂妄至极,率领众臣打了皇上。说明他对并无大战功的吴乞买心里是不服的。这为以后粘罕遇挫埋下了伏线。吴乞买在当上二代皇帝后,在选定“王储”时发生了斗争,而粘罕从中原前线特意回金上京宫中,提出不立吴乞买之子蒲鲁虎(宗磐),而续立第一代皇上阿骨打之孙完颜亶(熙宗)的建议。金史明载:“天会八年(吴乞买时期),谙版勃极烈杲(斜也)死,太宗(吴乞买)意久未决,”说明吴乞买在立王储(即谙班勃极烈)人选时,好长时间未能决定,这里主要是立他自己之子蒲鲁虎(宗磐)还是立第一代皇上阿骨打之子犹豫不决。过了两年,到了天会十年,左副之帅宗翰(粘罕)、右副之帅宗辅、左监军希尹入朝,与当时主朝的宗干(斡本,阿骨打庶长子)建议立阿骨打之嫡孙合剌,“请于再三,乃从之,”说明粘罕反复坚持此建议,吴乞买才表示同意了,四月,吴乞买正式诏书,将合剌定为谙班勃极烈(接班人)同时,吴乞买将自己的儿子蒲鲁虎(宗磐)任国论忽鲁勃极烈,为平衡矛盾,又将战功赫赫的粘罕(宗翰)任国论右勃极烈兼都元帅。这样任命,似乎有些矛盾,宗磐本无多少战功,但他因是当政吴乞买之子,就排在头前,“国论忽鲁勃极烈”,相当是大宰相又兼总元帅。而粘罕为国论右勃极烈,似乎比宗磐低一点,但为了平衡,又让粘罕兼“都元帅”。“都元帅”即出兵总帅之意。天会十三年正月,吴乞买崩,完颜亶(合剌)即位,此为第三任皇帝,熙宗,年仅16岁。但实际大权掌握在宗翰(粘罕)和宗干手中。熙宗上任后,对粘罕(宗翰)更加重用。熙宗仿汉制朝庭进行改革,废勃极烈制,改为“三师“和尚书省制。“三师”为太师、太傅、太保,先将粘罕任为“太保”,“领三省事,”即相当于统领内外的大宰相并统管大元帅府,不久,又将宗磐任为“太师”。转过年来,熙宗将粘罕、宗磐、宗干(太傅)并领三省事,即相当于三人并管大宰相,粘罕(宗翰)与宗磐的不悦与斗争由来已久,宗磐没接父亲吴乞买的班而未当上皇上全由粘罕等人败之,此时二人并领三省事,互相意见不合,宗干斡本为金首皇阿骨打之十六子中长子,本应为阿骨打的皇位继承人,但因他是阿骨打偏房所生,故皇位与他擦肩而过。当年粘罕也没推荐宗干,宗干那时虽与粘罕在立合剌问题上非常统一,但宗干对粘罕也心有不悦。再说粘罕这位大宰相之一,大元帅在许多问题与宗干不合。熙宗仿汉制进行改革,实际将粘罕架空一些,粘罕非常不满。此时,宗干与宗磐联合,在熙宗面前说粘罕的坏话。熙宗也觉得粘罕“功高盖主”,恐为后患,随后利用宗干和宗磐二人先将自己被推荐的大恩人粘罕(宗翰)之骨干高庆裔以贪赃罪处死。那时,高庆裔已为左丞相。执刑前,粘罕不顾危言,到法场上与高庆裔诀别。高说:“您要是早听我的话,事情何必到今天。”高的话中说明以前高曾劝粘罕夺皇位,但粘罕没听他的计谋。粘罕是一个功大盖主又性情暴烈的人,心中明白此举是对着他来的,气得暴跳如雷。说“不干了行吧,我当老百姓,我回老家打猎去”,熙宗表面没同意,但实际希望将粘罕治死,又将粘罕在中原大战的不少主将都治了罪。粘罕“自知失势矣”,气得七窍生烟,大病不愈。这以后的情况,金史记述简略,只说,粘罕愤闷而病死;也有说是熙宗下了宗翰狱诏后,粘罕绝食,愤闷生病气死于狱中。细节并不详。但此两种说法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说粘罕不是被杀,而是因病而死。笔者根据金山屯横山土这块属于粘罕大元帅的金牌分析,粘罕应是被送囚于“土温水”(今金山屯)或他自己跑到“土温水”老家之后病死在这里了。笔者更倾向于是他在高庆裔被杀后,自己甩手不伺侯熙宗了,自己以有病的名义径直跑到了以前经常狩猎的老家“土温水”。笔者这一判断是有根据的。那就是女真人的习俗。当时女真人如果有病,不会治疗,一般都请“萨满”(跳大神)乞神保佑,消灾治病。还有一个习俗,就是重要人物有病之后,一般都乘一辆牛车拉到深山老林中去避之。《三朝北盟会编·政宣上帙三》有一段记载十分耐人寻味:“蛮(萨满)者,女真语巫妪(音玉)也,以其通变如神,粘罕以下皆莫能及。”又曰“其病则无医药,尚巫祝。病则巫者杀猪狗以禳之,或车载病人至深山大谷以避之。”粘罕本人非常信奉萨满,而且,他自己就有一个大萨满,对这套巫术非常熟知。粘罕如果有大病,没什么好法子,只有出去躲一躲,避一避,这非常符合当时粘罕官场受挫之后的常规选择。他一定是选择离开朝延,以治病为名,乘车到了深山大谷。这深山大谷不是别的地方,就是“土温水”。因为此地是他上几代的祖居地,他对那里又非常熟悉,而且,那里又与五国城相去不远。当年,将宋朝徽钦二帝囚于五国城,就是他的主意,他去离五国城不远不近的地方,也暗示他的大功在此可重新彰显,他也可能去五国城见二帝泄怒,发泄内心的无名之火。但这些史料无稽。笔者认为,如果他真的离廷出走,一定不忘随身携带具有皇权意义的金牌,他甚至曾一时萌发以此金牌为令,回“土温水”重组根据地、重组部落队伍、重新向熙宗发难的想法,也不能排除。不管怎么样,他走来走去,还是走到了“土温水”。这美丽的夏日山水,并没有消除粘罕的心火,当年七月,粘罕因病而死。即被气死。看来,就病死在这“土温水”老家了。史料记其享年五十八岁。粘罕虽为金朝重臣,按理正常去逝应隆重举行仪式,但这一切已不可能,他远离了朝廷所在地金上京;时间又在盛夏七八月份,他死后只能草草埋了。而他随身携带的上方宝剑——先帝阿骨打亲手发授的金牌就遗留在地在“土温水”这个隐蔽的地方了。这从金山屯横山出土的金牌可以验证,金牌仍完好地被一层金铂所封裹着,具有刻意保管的特征,说明此牌并非平民手中转换珍藏,而是被一个特殊的人携带者保存着,也说明保管人并不在意金质的本身价钱,而珍视的是它的特殊功能作用。是人活着时的珍藏之品。这些均符合当年宗翰突然在此地病死,他珍藏之物当时未被人发现的实际。
另外,这块金牌如果是其他朝廷大官带过来的,若没有突然事件,这么宝贵的东西绝不会随便被丢弃。如果某大官一时放在这里,日后也应当将此金牌找回去的。再说,一般无战事,朝廷绝不会发金牌,能接触金牌只有重臣高官,人数寥寥,而皇帝本人及皇妃之类一般绝不会携带朝廷金牌到山里游玩。这样说来,只有当年粘罕有此特殊机会,其他任何人均可能性较小。而粘罕也绝不会将此信牌交给其他任何人。那么,从金山屯出土的这块金牌去寻根问祖,结论是:粘罕与金牌一起突然出现在当年“土温水”这个地方,主人突然病逝,金牌就被留在这个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