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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菊与刀》看日本的道德观

2013-08-15胡礼莎

黑龙江史志 2013年11期
关键词:耻感道德观天皇

胡礼莎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哲学院 湖北 武汉 430073)

自去年4月日本东京知事石原慎太郎发表了东京将从私人手中购买钓鱼岛的演说之后,中日之间有关钓鱼岛的领土纷争就甚嚣尘上。中日两国的关系也日渐降入冰点,两国之间的历史遗留问题又成为了人们讨论的话题。日本在历史问题上的反常态度,一方面促发了中国人民的愤怒,另一方面也让大家困惑到底是什么造成了日本在历史问题的漠视态度。专家学者们试图从不同的角度去解释这个问题,美国学者鲁思·本尼迪克特的《菊与刀》这本书中民族本性的角度给出了另一种答案。

一、简介

《菊与刀》这本书完成时美军正在太平洋一系列艰苦卓绝的岛屿登陆作战中与日军短兵相接。美国政府对于盟军是否要准备在日本的深山老林中与那些可怕的顽抗分子战斗到底、是否应该接轰炸日本皇宫、是否能不进攻日本本土而使日本投降、战胜日本后是否需要永远实行军事管制、是否保留日本天皇等问题,还没有明确的答案[1]4。为此,美国政府委托人类学家鲁思·本尼迪克特对日本进行一项专门研究。本尼迪克特根据文化类型理论、运用文化人类学方法将战败的日本进行了彻底的研究。她利用了自己所受到的专业知识教育,通过把战时生活或者拘禁在美国的日本人作为研究原形,同时通过阅读大量有关日本的文献和日本文学和电影,并做出了最终日本会投降这个论断。作为一个从来没有在东方文化生活过的西方人,她准确把握了东西方文化中的细微不同,并把这种影响对民族气质的形成以及这种民族气质会对战争带来的影响做出了精辟的论述。虽然距离这本书最初写成已经有了将近60年,世界格局也有了巨大的变化,但这本书,依然是研究日本文化的首选文献。

二、《菊与刀》中的日本

在《菊与刀》这本书中,等级制观念和“耻感文化”成了概括日本的关键词。本尼迪克特以“等级制度”来解释日本发动战争的心理,她认为日本是个讲究等级的国家,在这个国家,处于最高效忠地位的就是天皇[1]15。虽然在日本接近700多年的历史中,天皇只是在扮演一个傀儡的角色,但这并不能消减天皇的精神力量。日本虽然从中国引进儒家伦理中关于“忠”和“孝”的观念,但却极为鄙视被儒家视为最高准则的“仁”。中国文化中的仁扮演的是一种内省的力量,调和各种矛盾,接近于最高行为准则。一个不仁的皇帝会被民众反对,只是因为他行使的是不是仁[2]63。而皇帝,也一直试图宣布自己是天庭仁道的人间代理。而日本,则完全摒弃了这种伦理。因此,“忠”和“孝”成为他们伦理中最主要的两极。而在对待天皇的态度上,这两种力量完全则是成为了合力。天皇在日本人的心中已然成为一种精神符号,在西方社会中,虽然也要求对某种精神符号忠诚,比如忠诚于国家或者忠诚于自由平等等等,但这种忠诚,更多的是一种对理想的实践,国旗等同于国旗后面所蕴含的国家理想。这种国家理想一般都是普适的。[3]7而日本那种对于天皇近乎神般的崇敬和忠诚,则成为一种准宗教。对所有日本人来说,天皇就是一切。在宗教中,神的发言是没有人可以质疑对错的,这就为日本的战争找到了借口。所有的屠戮都可以以对为天皇忠诚找到借口。“皇军”,是天皇的部属,是神的选民。[4]4本尼迪克特认为这一构造的成功之处,在于迅速完成了日本国民意识的整合,而其软肋则是对已经落后时代的非理性给以绝对强调。由此她得出结论——日本会投降,要利用日本原有的统治秩序,美国不能直接统治日本。事实果然是即便战争胜利无望,神风特攻队仍拼命用自杀式攻击报答“皇恩”,但一旦天皇宣布投降,日本人马上采取完全合作的态度。[1]156

在深入研究日本国民性格的问题上,本尼迪克特认为“耻感文化”贯穿了日本文化。“耻感文化”强调外在的约束力。它强调的是他律性的道德,罪错暴露,才会受到他人的谴责与惩罚,社会才会把耻辱降落到个人头上。假如罪错不为人知,那么也就不会有社会群体的压力。“耻感文化”中的个人,其所作所为首考虑的是他人、社会的评价,以受人赞许为荣,以人人排斥为自己的羞耻。“在以耻为主要强制力的化中,对那些在我们看来应该是感到犯罪的行为,那里的人们则感到懊恼。这种懊恼可能非常强烈,至不能像罪感那样,可以通过忏悔、赎罪而得到解脱。”[1]154本尼迪克特认为日本人完全符合“耻感文化”的所有特征,她在书中写到日本人总是处于一种对人生极为小心谨慎、循规蹈矩的行为世界之中,他们必须密切注意别人行动所做出的暗示,并强烈地意识到他人对自己行为的评价。这就意味着正确的行为很少由“内在的强制力”来决定,判断什么是正确的行为,也往往是从社会关系中去把握,由“社会”来决定。通过以上分析,作者指出,日本是“以道德作为绝对标准的社会,依靠启发良知的社会”[1]87,强调“只要坏事不为世人所知,就不必烦恼”,耻辱感只是对他人批评的一种反应的社会,是属于“耻感文化”的社会。社会的道德和人民的道德观都以他律性道德作为基础,支撑了日本国民生活和社会的方方面面。而这样的道德观和价值观也给接下来解释日本第二次中日战争后的回避态度做了很好的铺垫。

三、日本人的道德观

自从钓鱼岛纷争发生之后,中日关系又回到了冰点。日本方面频繁的参拜靖国神社和战争问题上悔罪意识的淡薄也被重新摊到台面受到中国人民的强烈谴责。日本政府表现出来的“民族健忘症”,透过《菊与刀》中本尼迪克特描写的日本我们可以找到答案。

《菊与刀》中写道,在日常生活中,日本人接受恩情是一种让人难以承受的情分,因此,他们必须倾尽全力去偿还。但,报恩是由条件的,就是施恩者必须是自己认为高尚的,可以偿还的人。中国自古以来对日本来说都具有特殊意义,作为从中国那里承受文化恩泽的国家,日本一直对中国怀着复杂的心理,既感到难以偿还,又在近代中国的沉沦中感到羞辱,这种羞辱来自于其自身国力的增强,由此感到曾受到过这种国家恩惠的可耻。这种复杂的心情由各得其所的借口成为发动战争的内在原因。它要为中国重新确立自己的地位,就是作为日本的附庸,并把这作为报恩的一种方式。[5]56

正如上文所说,正是日本这种他律性的道德观造成了他们对待历史问题的漠视。他律性的道德观直接导致的是他们缺乏恒定的是非观。前文说到,《菊与刀》一书中,本尼迪克特描写到日本人有与世界其他民族完全不同的他律性道德观的“耻感文化”,做错事并不可耻,相反被人发现才是可耻是日本行事宗旨。他们的是非观是非恒定的,对错误的认知也是随着情况而改变的。日本等级观念的要求每个存在的人应该有相应的地位和人生评价,如果做了于自己地位不相称的事就会被人嘲笑,就会在社会上抬不起头来。因而当某件事情和自己的地位相称,他们会认为这件事情是对的。我们不能以恒定的是非观来评价他们的观念。所以在对战争的历史问题上,“报恩”性质的战争竟然失败了,对明治维新之后自我嫉妒膨胀的日本来说是极大的打击,这样的失败使得他们在国际社会上被人嘲笑,地位下降,因而他们觉得承认这样战争的存在都是错误的,是和自己“大和民族”的崇高身份是不符合的,他们是天皇“神子”的子民,不允许有失败的事情存在,所以最后他们选择了对战争失败结果的漠视。而且对那场“报恩”战争中光荣捐钱的战士们致以敬意,因为他们是为了完成“报恩”才牺牲的,算是死得其所,是崇高的天皇的“战士”。

四、结语

《菊与刀》以其异乎寻常准确的结论证明了从民族本性的角度研究战略对策是一种不容忽视的重要方法[6]79,本文也借着其从民族本性的角度来分析了日本对第二次中日战争的回避态度的缘由,同时也增加了中国对日本长久以来对待历史问题态度上的理解。更进一步的说,对中国来说,不单日本,不同国家的人民在国际准则、社会道德准则、战争信条等方面有不同程度上的异同,我们必须学会从不同的角度和环境看待问题。在何种情况下可能达成共识或妥协,何种情况下可能矛盾激化,冲突中双方可能并能够采取哪些行动,需要运用多种方法作细致的研究。这里,从民族本性的角度作深入剖析,无疑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途径。

[1]鲁思·本尼迪克特著,吕万和等译,菊与刀——日本文化的类型[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0.

[2]尚杰,略论中日走东西方文化融合道路的两个差异性[J],辽宁:日本研究,1988.

[3]张清敏.外交政策分析中文化因素的作用和地位[J],国际论坛,2003.

[4]美曼菲尔德·海宁森著,王山峰译,大屠杀与记忆:战后德日两国对战争的反思[J],南京:南京大屠杀史研究,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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