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草莓的农妇(外二首)

马云飞

早晨路过菜市场，看见

一个卖草莓的农妇，她只有一些年轻

蹲在路边，对照手机

描口红

那一刻，我忽然看到了初春的大地

充满理想和生机，像乳房一样的自信

从我脚下开始辐射

布满天际

一个卖草莓的农妇，为我

拉开历史的距离

即便是城市的今夜，灯火辉煌

骄阳似火的田野，依然生长梦想

此时的天空，正发出玉米拔节的声响

大豆坚定金黄，高粱

依然是一团团火的象征，迸发出

原始的力量

卖草莓的农妇，在等待

今天的第一个顾客

一辆超载的大货车，从她面前

轰隆隆，呼啸而过

一片树林

去年春天，楼前的一片空地

被种植上很多树木

有白杨也有刺槐，还有柳树

更多的我说不清楚

更多的没有活过夏天

枯木如铁，在风中发出铮铮誓言

失去落叶的辉煌

直接面对，今冬的风雪

整整一个冬季，我都要穿过那片树林

总能听到呼唤的声音，那声音

荡漾着人世间的干净

透出来一片天地光明

可是那些死去的树木，在昨天

突然被全部砍掉了，我也突然感觉到

失控的目光，在今年春天

离开了我的眼睛

我不喜欢站在高处

每一次站在高处，我都不得不

保持和天空一样的沉默

偶然发现一只鸟，我会把飞翔

送给我童年的一块石头

登高远望，我只能看到脚下

雾一样的云，用沉重回忆往事

其中的颗粒，像行走的余音

反射阳光

我还是习惯行走在低处

如果不是因为攀爬，我会在低处

向往天空，并放声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