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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维差异对中西方语言表达的影响

2013-08-13马生虎唐丽玲

学术探索 2013年5期
关键词:中西方语言

马生虎 唐丽玲

摘要:思维方式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就中西方而言,由于各民族物质环境、文化起源等不同,所以在思维方式上有着显著的差异,具有不同的思维特征。笔者通过对思维差异对中西方语言表达的影响进行研究,希望能够全面、多层次地把握中西方思维差异的内涵及其对语言表达的影响,以便对促进中西文化交流,做出有益贡献。

关键词:思维差异;中西方;语言

中图分类号:H0-0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723X(2013)05-0094-05

语言是人类交际最重要的工具,它是用人类所特有的符号系统来表达感情和愿望、交流思想的方法。不同的民族,不仅有各不相同的民族文化,而且还有彼此不同的思维方式、思维特征、思维风格等,这便是思维差异。西方语言大多属于印欧语系,汉语属于汉藏语系。世界上讲汉语的人最多,而英语的分布最广。近些年来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中西方的交流日益频繁,思维与语言表达已经成为跨文化交流中的突出问题。导致中西文化差异的主要因素是中西方不同的哲学观念,而思维方式属于文化范畴,因此,总体来说,中西方在思维方式上具有的差异正是源于中西方哲学观念的不同。而思维模式与语言密切相关,是语言生成和发展的深层机制,语言又促使思维模式得以形成和发展。思维模式是沟通文化与语言的桥梁,不同语言折射出不同的文化。中西语言文化的差异形成的思维必然对中西语言的表达产生影响。

一、中西方的思维差异

(一)整体性思维与分析性思维

由于中国处于半封闭的大陆型地理环境,自古中国便是农耕国家,注重天地人和。《易经》把自然现象和人事凶吉都纳入阴阳两爻所组成的六十四卦系统之中,为中国传统思维奠定了基础。之后的儒家的“自然人化”、道家的“人自然化”,董仲舒的“天人感应”、两汉的宇宙论、魏晋玄学、佛教的本体论,直至宋明理学体系的发展,使得“天人合一”这一中国传统整体性思维模式得到进一步发展和完善。整体性思维把天、地、人和自然、社会、人生放在关系网中,从整体上综合考察其有机联系,注重整体的关联性,而非把整体分解为部分加以注意分析研究;注重结构、功能、而非实体、元素;注重用辩证的方法去认识多样性的和谐和对立面的统一。西方大多数国家处于开放的海洋性地理环境,西方文明的发源地为古希腊及其附近沿海地区,他们在海洋文明的基础上发展了自然科学。与中国的“天人合一”的整体观不同的是,西方哲学从柏拉图到近代哲学,始终以“主客二分”作为哲学的主导原则。这种以观察和实验为基础的自然科学的方法通过对事物内部结构的逻辑分析来认识自然界,从而形成了西方的分析性思维模式。分析性思维明确区分主体与客体、人与自然、精神与物质、思维与存在、灵魂与肉体、现象与本质,并把两者分离、对立起来,分别对这个二元世界做深入的分析研究。西方思维的逻辑性注重从事物的本质来把握现象,这是思维对事物整体加以分析的结果。总之,以具有“天人合一”整体观的华夏民族倾向于注重自然的和谐和整体的关联性表现为整体性思维方式;而以“主客二分”作为哲学主导原则的西方人则倾向于注重个体思维,表现为分析性思维方式。

(二)辩证逻辑思维与形式逻辑思维

中国具有非常深远的善于辩证思维的传统,正如中国科技史专家李约瑟指出的那样,中国人一直倾向于发展辩证逻辑。早在先秦时代,我们的古人就有“物生有两”等朴素的辩证思想,而《周易》作为中国辩证思维的最初的源头,其《易经》则运用两个对立性质的符号以及它们之间的排列组合来概括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由此可见,中国古代的辩证思想认为万物都有对立或对应的方面,这种思维使用“亦此亦彼”的模糊概念和命题进行思维,善于从对立中把握统一、从统一中把握对立,以实物的整体和谐境界为目标。以“主客二分”作为哲学的主导原则的西方思维注重实证、分析,从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开创的形式逻辑体系到15世纪下半叶自然科学的形式分析思维模式乃至现代逻辑学,无不体现了其严格按照逻辑程序,在论证、推导中认识事物的本质和规律的思维方式。爱因斯坦说过:“西方科学的发展是以两个伟大的成就为基础的,那就是:希腊哲学家发明的形式逻辑体系(在欧几里得几何学中),以及通过系统的实验发现有可能找出的因果关系(在文艺复兴时期),而中国的贤哲却没有走上这两步。”总之,西方倾向于形式逻辑思维,认为每个概念只能用一个判断来规定,使用“非此即彼”的精确概念和命题进行思维,要求对任何概念和命题都做“非此即彼”、“非真即假”的判断,不允许第三值或更多值。

(三)主观思维和客观思维

中国传统思维把主体自身作为宇宙的中心。儒家的自然人化,道家的人自然化或“天人合一”等中国古代哲学思想均从主体自身出发,在经验直观的基础上直接返回到主体自身,带有浓厚的主体意向。中国的这种主体意向性思维从主体的需要和实用出发,以人的伦理规范和审美情趣为标准,以主体意向统摄客观事实,以政治判断统摄真假是非,以道德判断作为价值判断,寓事实判断于价值判断之中。西方人论在崇尚“自由”的同时,在哲学上则强调“物我两分”的理念。这种主客二分的思维传统以自然为认知对象,并区分自我意识与认识对象,把主体作为“旁观者”,对客体尤其是本质世界进行探究。这种致思倾向必然摆脱主体意向而导致客体意识,以科学认知为基础,由事实判断统摄价值判断。西方注重科学的思维传统明确区分主体与客体,排除主观因素,强调客观性,使客体客观化,以逻辑和理性探索自然规律。

(四)形象思维与抽象思维

古代中国人注重“观物取象”的形象思维,擅长于形象语言,用形象的方法来表达抽象的事物,用具体形象表达抽象意义,这种思维通过自我体认形成心中的意象,采用意象——联想——想象来替代概念——判断——对立的逻辑论证,以形象地反映客观事物。而以“主客二分”作为哲学指导原则的西方人在对自然界进行逻辑论证的过程中则必须借助概念、判断和推理等思维形式和各种思维方法,在理性推演中认识事物的性质和联系,对思维对象进行间接的、概括的加工,因而呈现抽象性特征。

上述英汉思维方式的不同特征是从总体的角度进行的描述,但这种差异只是相对的而非绝对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便是辩证的思维方式,西方当代科学发展所产生的系统方法等,也从不同方面表现了综合性的思维方式。而且随着社会的发展进步,中西方文化的交流与融合,这种差异也在不断地变化乃至相互演化。

二、思维差异对中西方语言表达的影响

语言与思维是密不可分的统一体,没有离开思维的语言,也没有离开语言的思维,正如索绪尔比喻的那样:“语言还可以比作一张纸:思想是正面,声音是反面。我们不能切开正面而不同时切开反面。”因此,思维方式的不同就必然造成作为思维成果的载体的语言形式的不同。语言是思维的工具,同时又是思维的产物和集中体现。思维差异在中西语言中的反映具体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思维差异对中西词语的影响

词语是语言的基本要素,从文字结构到词语构成,都可以反映出一个民族的思维形式。拼音文字显示了主客关系,体现“主客体对立,物我分明”的西方哲学观点。表意文字显示了主客体认同的关系,体现“天人合一”的东方哲学观点。中国人的思维是整体综合的,概括的,而西方人的思维是分析的,独特的,表现在语言上,汉语为突出整体性综合框架,力求全面、周到。相反,英语则求结构逻辑上的严谨。例如,汉语命名时重在统一,首先给出食物种的统一标定,再附加以特征描述,成为种概念的下属概念,如对各种“鸡”命名时,先明确标定出“鸡”这一类属概念,而后方有“公鸡”、“母鸡”等等;而在英语中则无明显种属之分,“公鸡”、“母鸡”被分别命名为“cock”和“hen”。中国古代的辩证思想认为万物都有对立或对应的方面,因此,在汉语复合法构词中有不少词语便是以阴阳为序构成的,如男女、日月、天地、清浊、口是心非、出生入死、寒来暑往等,如果词的两部分意义一褒一贬,那么词的语义重心大多在贬义方面,如是非、好歹、成败、安危、利害等,如果是成语,那么有一半作为意义上的陪衬,而另一半是实指意义,如说长道短(意义在“道短”)、明争暗斗(意义在“暗斗”)等。这些词语体现了形式平衡和语义重心,反映了汉民族的辩证思维。而西方人具有形式逻辑的思维方式,其非此即彼的二项式逻辑表现在语言中不是good就是bad,不是right就是wrong,常常忽略中间的价值。另外,汉语中词语同义相构的现象,如,道路、帮助、死亡、胡思乱想、和颜悦色、失魂落魄、全心全意等,则体现了汉民族求对称平衡、整体和谐的思维模式;虽然英语中也有同义相构的现象,但不如汉语普遍,且由于英语多音现象比较普遍,所以词语结构很难做到对称平衡。汉民族敏于具体思维,因而汉民族善于由具体到抽象的联想综合,如汉语中往往用形象可感的成语(如举棋不定、破釜沉舟、刻舟求剑等)来寓理,也用由具体并列的词组成的词语支撑概括意义,如“锅碗瓢盆”泛指一切厨具;“吹拉弹唱”指所有弹奏音乐活动;“红男绿女”指那些身着盛装的人们。在古典诗词中喜欢通过一些具体的景物来表达深远意境,如“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等等,这些大部分由名词组成的诗句都具有深远的意境。相反,西方人善于抽象思维,英语中大量的抽象名词便是明证,例如disintegration,lack of preservation,perfect harmony,而与其相对的汉语翻译则是“土崩瓦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水乳交融”这些具体化和形象化的词语。

(二)思维差异对中西句法的影响

1造句手法

英语造句用的是“营造”手法,这种句法以谓语动词为核心,按照由主到次的层次原则关联其他成分,形成由中心词向外扩展的“由一到多”的空间构造。例如:I take heart from the fact that the enemy,which boasts that it can occupy the strategic point in a couple of hours,has not yet been able to take even the outlying regions,because of the stiff resistance that gets in the way.

这种重“形合”的句法组织严密(主谓一致、时态清晰),层次井然(主从分明),表现出了非此即彼的冷静的客观意识和形式逻辑的精确性。

汉语造句用的则是“排序”手法,以时间(先后)逻辑事理为顺序,形成“由多归一”的线性句法。与重“形合”的英语空间构造不同的是,汉语的语言结构直接反映了现实的时间结构,其语序体现了人类感知世界的顺序,同时,由于汉语句法体现的是线性的流动,因而追求喜好流动的韵律、节奏,不滞于形,而是以意统形,自上而下是一个形散意合的系统。请观察以下例句:

(1)我去买菜,烧饭,你来看孩子;要么你去买菜,烧饭,我来看孩子。

(2)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3)举手长劳劳,二情同依依。

例(1)这看似零散的句子,通过“买菜,烧饭,看孩子”的两次重复,构成了词语的平行结构,体现了语句的整体观,而(2)、(3)两句所使用的重叠、反复、对偶的造句手法,则都是汉民族辩证思维、追求整体和谐的具体表现。

2语序配列

中西方的思维差异也体现在语序配列上。中国人“天人合一”的整体观在语言表述上注重主体意识,而西方人“主客二分”的分析性思维模式在语言表述上则倾向于强调客体意识,主客体并举。具体体现为汉语多用“人称”主语,句式多倾向于“主动”句式;英语则倾向于多用“非人称”主语,句式多倾向于“被动”、“主动”句式并重。例如:

(1)It never occurred to me that she was so dishonest.

我从来也没有想到她这么不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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