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帽山•东马屯

□老汤

在我很小的时候，村子北边有一条“大河”，日夜向西流；村子东边有一条小河，曲曲折折，最后汇入“大河”。我说的“大河”就是我们对一条河的日常称呼，不是通常意义上“高山大河”的大河。

小河的源头是一眼冷泉，水势虽小，但清冽无比，三伏天也凉气袭人。水里有一种透明的小鱼儿，忽而悬停，忽而一闪不见；“大河”的水自然水势大得多。春季水鸟低翔或婉转啼鸣，白鹭在浅水区站定，“穷等”着小鱼游过；夏季水草繁茂，鱼虾繁衍，戏水的小儿呼朋引伴；秋季秋水浩荡，裹挟落叶枯草，欢呼着奔向远方；冬季河面结冰了。那时候的冬天可真冷啊，蓝色的河冰足有一米厚，别说滑冰车了，开拖拉机过去也一点问题没有。

我问过父亲“大河”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问题。父亲回答我说，“大河”学名叫“复州河”，发源于老帽山，流到北海。于是，小小的我就梦想有一天一定去看看大海，再登上老帽山。我想象中的老帽山高耸入云，奇峰林立，被白色的雾气笼罩。长大后，我到外地求学，毕业后到城市里工作，利用出差的机会，拜访过许多名山，但一直没有时间拜访一下曾令我魂牵梦绕的老帽山。我的经验很轻易地告诉我：老帽山只是小景致，没啥看头。但是情感里还是有些牵挂，如果机缘巧合，还是愿意去拜访一下，如不能登山，远远望一眼也好。

今年十月中旬，机会终于来了。在瓦房店市文联和相关部门的组织下，一些作家和诗人们要到许屯镇东马屯村采风，我也在受邀之列。东马屯距离老帽山很近，看来我的愿望要实现了。

2012年10月19日上午9时许，我们的车队缓缓向东马屯行进。一路上，作家诗人们兴致很高，愉快地欣赏周边的迷人景色。数码相机，手机，单反相机，忙不迭地拍摄。河水清澈，一段一段闪着银光，盛满秋山斑斓的倒影。色彩鲜艳民房的彩钢板红屋顶，与周围的环境十分般配。果园里，苹果树上的苹果一嘟噜一串，在树叶的掩映下，像千万盏红色的小灯笼。吉祥的光，让人心里发亮。我在农村长大，侍弄过苹果树，知道每一只苹果都来之不易。在生产过程中，每只苹果都要经手十次以上。另外，施肥，剪枝，授粉，防灾等环节，每一环都马虎不得。说起授粉，一位果农对我说，看见那些野蜂子没有？那是专门引进的，代替人完成授粉，质量好不说，比人工授粉省老鼻子劲了。呵呵，看起来我是落伍了。

东马屯村的主要收入就靠苹果。这些年，在致富带头人孙经中等人的策划和经营下，东马屯的苹果打开了销售渠道，不但在国内畅销，还出口到海外。“绿色”、“有机”、“环保”，是东马屯牌苹果的特色。果农告诉我，大小质量品种一样的苹果，贴上“东马屯”商标，就能每公斤多卖一元钱。

在村支部的文化室，我们听完村支书孙经中精辟的讲话后，还欣赏了文艺表演。看来“第一文化示范村”的牌子不是随便挂的。演员们都是农民，都是业余排练节目，但节目质量一点也不马虎。一些唱词也很有意思，比如：“吃也不愁吃，穿也不愁穿，娶了个媳妇又过大年”。看惯了电视里歌星影星搔首弄姿倒胃口的表演，再看看这些充满乡土气息，挂着田野的风和露珠的本色表演，感觉大不一样。就像鸡鸭鱼肉吃腻了，来一顿玉米面饼子就大葱蘸酱，舒服透顶。

午饭后，大家忙着合影和交流，我却惦记着老帽山。获知下午并没有登山活动，我有些扫兴。我向人打听哪座山是老帽山。大连《海燕》杂志社的李皓主编就指着给我看。李皓说：那些山脊我都走过。多年以前，李皓当记者时，为老帽山做了大大的宣传，使其在辽南一代小有名气，成为大连地区一个旅游休闲的好去处。周末，人们驱车而来，先登老帽山，午餐吃农家饭，下午泡温泉，惬意极了。

来到苹果之乡，是一定要摘苹果的。但是每人只象征性地摘取一个。我要把我摘的那只苹果带回家去，挂在墙上。小时候我姑姑就喜欢在墙上挂几只带着树叶的苹果。相对于果肉，我更迷恋苹果的香味。好苹果都是有香味的，就像好人有纯洁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