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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进区域产业有序转移与协调发展的碳减排目标设计

2013-08-07成艾华魏后凯

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 2013年1期
关键词:中西部效应能源

成艾华 魏后凯

(1.中南民族大学经济学院,湖北武汉 430074;2.中国社会科学院城市发展与环境研究所,北京 100005)

目前,在扩大内需、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大背景下,跨区域产业转移已成为中国区域政策中促进区域协调发展的重要手段。西部大开发战略实施以来,尤其从2004年以后,东部地区产业向中西部地区转移特征明显,表现为东部地区制造业市场份额开始陆续下降,劳动力密集型和原材料密集型产业率先从东部地区转移出来。东部发达地区产业西移一方面缓解了东部经济集聚造成的要素价格上涨和资源环境承载压力加大的状况,为东部地区产业升级腾出了空间;另一方面,伴随着生产要素的持续流入,有利于促进中西部地区的经济发展[1]。

现有研究更多强调产业转移在均衡区域经济增长中的作用,而较少关注产业转移对节能减排的影响这一视角。俞毅[2]通过构建以污染控制为目标的区域GDP门限值来指导传统产业省级转移的区位选择,认为使GDP总量超过门限值的东部各省份的传统第二产业向GDP尚未达到门限值的中西部省份转移,不仅能够带动中西部地区的经济发展,缓解东部地区劳动力成本上升过快、资源环境压力过重等问题,也有利于形成全国产业布局的合理梯度。

因此,在促进区域产业有序转移和协调发展的进程中,针对不同区域碳排放与经济增长特征,有差别地提出碳减排目标,实现东部地区产业转型升级与中西部地区跨越式绿色发展的有机结合,具有重要的理论与现实意义。本文将按产业转移特征和工业化水平进行区域划分,从碳排放系数、碳排放强度、经济结构及经济规模四个方面对不同区域碳排放因素进行分解,明确其差异特征,在此基础上有针对性地提出不同区域的碳减排目标。

1 方法模型与区域划分

1.1 方法模型

目前,对数平均Divisia指数(LMDI)分解模型已较为成熟,王峰等[3]做了详细的推导与说明,具体推导过程如下:

根据日本学者Kaya[4]提出的Kaya恒等式可将碳排放的影响因素分解为5种效应:

其中C代表CO2排放量,i、j代表i个产业和 j种能源,PE代表能源使用量,GDP代表国内或地区生产总值。(1)式可以简写如下:

相应地,f、m、t、s和g分别代表碳排放系数效应、能源结构效应、能源强度效应、产业结构效应和经济规模效应。按照王峰等[3]的推导,得出:

这样,通过LMDI分解模型,可以把中国区域碳排放的影响因素分解为碳排放系数、能源利用结构、能源利用强度、产业结构及经济规模效应五种效应,并且有效解决了分解中的剩余问题和数据中的0值与负值问题。同时,LMDI方法中,分部门效应加总与总效应保持一致,即不同的分部门效应总和与各个部门作用于总体水平上获得的总效应相一致,这一点在多层次分析中十分有用。根据区域能源平衡表,终端能源消费分为农林牧渔业、工业、建筑业、交通运输仓储邮电通讯业、批发和零售贸易餐饮业、其他第三产业6个部门。相应地,n表示1-6个部门,对分部门碳排放的分解公式如下:

在本文的研究中,如果按照Wu等[5]的方法对1997-2009年中国28个省市区、6个部门、19种能源(包括电力与热力)进行三层完全分解,工作量将非常巨大,而且不能更好地说明研究的结论。因此,鉴于研究重点的不同,我们引入区域碳排放系数,对LMDI模型进行改进。

我们选取的能源包括原煤、洗精煤、其他洗煤、型煤、焦炭、焦炉煤气、其他煤气、原油、汽油、煤油、柴油、燃料油、液化石油气、炼厂干气、天然气、其他石油制品、其他焦化产品计17种一次能源及电力、热力共19种能源。

按照公式的定义,f代表碳排放系数,m代表能源利用结构,其中17种一次能源碳排放系数假定不变,但区域热力和电力排放系数是变化的。能源利用结构代表了区域这17种一次能源与电力、热力的利用结构变化,根据《2006年IPCC国家温室气体清单指南》所提供的能源燃烧缺省CO2排放因子,各种能源的碳排放因子不同,其中煤炭及其产品的排放因子>原油及其产品的排放因子>天然气等的排放因子。因此,如果能源总量不变,燃料结构中不同能源比重的变化将导致CO2排放量的变化。

为此,我们根据区域终端能源消费的17种一次能源,及其碳氧化率、平均低位发热量、燃料排放因子分别计算出其碳排放量,同时,按标准煤平均低位发热量29 270 MJ/t统一换算成标准煤。

热力的处理较为简单,分别按各地区使用的一次能源加总算出其碳排放总量及换算成标准煤。电力的计算相对复杂,使用国家标准的折算系数不能反映区域差异特征,按魏一鸣等[6]的定义,由于每年发电燃料的构成变化及发电技术的变化,区域电力的碳排放系数有很大的变化,原则上需要通过各省市区的发电量(包括火电、水电、核电)和发电燃料的CO2排放计算得到。同时,在终端能源消费中还需要考虑电力系统自身电力的使用与输送的电耗。另外,在测算区域碳排放系数中,还要考虑区域间电力的相互交换,计算起来较为复杂,而且由于各行业使用的电力构成不一致,对区域各行业的电力碳排放量的最终计算结果仍然只能是一个估计值。

为简化起见,这里用7大电网(华北电网、东北电网、华东电网、华中电网、南方电网、西北电网和海南电网)电力碳排放系数代替各地区电力碳排放系数。先假定7大电网之间不存在电力交换,分别按区域能源平衡表中电力使用的一次能源数量,采用相同的方法计算出其碳排放数量与标准煤数量;其次对七大电网进行加总,得出各大区域电网电力碳排放总量与标准煤总量;然后按区域平衡表中各地区终端能源使用的电力数量进行加权平均,得到各地区电力碳排放量和标准煤数量。最后,按各地区各行业终端电力消费量分配到各行业。这样,既考虑到了区域内的电力交换问题,又很好地避免了碳排放重复计算的问题[7]。

根据上面的计算,我们确定i地区碳排放系数ηi为该地区当年的碳排放总量除以其标准煤使用量。即:

显然,无论是碳排放总量增长,还是碳排放强度,工业部门都是6大部门中最大的(参见齐绍洲、李锴[8])。为方便说明研究的结论,我们重点对工业部门进行分析,因此公式(5)可以简化为:

1.2 区域的划分

如何划分区域是研究中国区域碳排放效应首先面临的问题。在现有研究区域碳排放与经济增长的文献中,对于中国区域的划分,最常见的是东、中、西部的划分方法[9];齐绍洲、李锴[8]在区域能源强度差异的研究中,把中国30个省市区(未包括西藏、香港、澳门以及台湾地区)划分为“东部省区”和“西部省区”,各包括15个省市区。但不管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划分方法,都不适合本文对区域碳排放及其动态变化特征的分析。首先,东、中、西部地区内部各省市区碳排放差异较大。例如,在西部地区,贵州省人均碳排放低,碳排放增量小,而内蒙古随着工业化进程不断加快,碳排放总量出现了快速的增长。其次,在区域产业转移的进程中,东部地区所处的阶段也各不相同。珠三角、长三角等地产业在加快向中西部转移,而山东、河北等仍处于承接产业转移过程中[2],其工业化快速推进带来的碳排放增量明显。本文通过考察区域之间产业转移状况,并结合其碳减排特征,将中国28个省市区(未包括西藏、宁夏、海南、香港、澳门以及台湾地区)划分为三类①由于西藏、宁夏和海南三个省区的数据缺失,其中西藏数据基本不全,宁夏2000年、2001年、2002年和海南2002年的产业部门能源消费量数据缺失,我们取28个省市区进行研究。。

为了反映区域之间产业转移状况,我们采用各地区工业总产值份额及其动态变化来反映②文中各地区工业总产值份额是把28个省市区当年工业总产值作为100,各省市区当年工业总产值占28个省市区总额的比重作为其工业总产值份额,以反映区域产业转移状况及其动态变化。。

通过比较分析,我们按区域产业转移状况和工业化水平特征值把28个省市区划分为三类区域:第一类区域为产业净转出地区,包括北京、天津、辽宁、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和广东8个东部发达省市;第二类区域为产业净转入地区,包括河北、山西、内蒙古、山东、河南和陕西6个省区,也是工业化持续快速推进的地区;第三类区域为其他中西部地区,包括吉林、黑龙江、安徽、江西、湖北、湖南、广西、重庆、四川、贵州、云南、甘肃、青海和新疆14个省区。划分后的三类区域产业转移状况见表1。

从表1中可以看出,在1997-2009年间,净转出地区工业总产值份额平均为45.67%,2005年之前其产值份额不断提升,表明产业集聚趋势明显,但2005年之后产值份额开始出现较为明显的下降,呈现较为明显的倒“U”形特征(见图1),表明其产业已在逐步向外转出;从工业化水平看,净转出地区一直维持在较高的工业化水平,但期间具有一些波动。净转入地区工业总产值份额平均为26.89%,这期间一直呈现出较为明显的上升态势,只在2009年出现了一定的下降,表明该类区域主要是产业集聚与转入;其工业化水平也呈现稳步上升的态势,2008年达到51.17%,之后略有下降。其他中西部地区工业总产值平均份额为25.38%,大体呈现出先下降后上升的“U”形变化趋势,其中以2005年为拐点;而其工业化水平在三类区域中最低,平均为37.72%,但从2005年开始工业化进程已明显加快。

表1 1997-2009年三类区域工业总产值份额与工业化水平Tab.1 Shares of industrial total output value and level of industrialization in three types of region from 1997 to 2009%

2 中国区域发展差异与碳排放特征

下面分别从区域经济发展水平、碳排放特征二个方面,对中国三类区域经济发展与碳排放差异进行比较分析。

2.1 区域经济发展水平

为反映不同区域经济发展水平的变化,我们选取了1997-2009年以美元计算的三类区域人均GRP指标来进行分析(见图2)。从图中可以看出,产业净转出地区经济发展水平最高,2009年人均GRP达到6 615美元;其次为产业净转入地区,2009年人均GRP为3 952美元;最低的是其他中西部地区,2009年人均GRP只有2 663美元。从1997-2009年三类区域人均GRP动态变化看,净转出地区2009年人均GRP是1997年(1 306美元)的5.07倍,净转入地区人均GRP增长最快,2009年是1997年(668美元)的5.91倍,其他中西部地区人均GRP增长最慢,2009年是1997年(547美元)的4.87倍。这表明,东部发达地区产业主要是转移到发展水平比较接近的地区,而不是中西部最落后的地区。净转入地区由于产业转入获得了较快的经济增长。

图1 1997-2009年三类区域产业转移趋势图 单位:%Fig.1 Trends of industry transfer in three types of region from 1997 to 2009

图2 1997-2009年三类区域人均GRP变化 单位:美元Fig.2 Changes of per capita GRP in three types of region from 1997 to 2009

2.2 区域碳排放特征

表2分别给出了三类区域工业碳排放份额及人均碳排放量二个指标。可以看出,三类区域碳排放差异特征较为明显。从1997-2009年各地区工业碳排放量所占份额看,净转出地区从1997年的33.61%下降到2008年的31.19%,下降了2.42个百分点,2009年又略微上升到31.48%;其他中西部地区碳排放份额尽管中间有所变化,但下降趋势更为明显,从1997年的37.83%持续下降到2009年的31.69%,下降了6.14个百分点;而与此相反的是净转入地区碳排放所占份额出现了明显的上升,从1997年的28.56%上升到2009年的36.83%,上升了8.27个百分点。

从人均工业碳排放量看,净转出地区人均碳排放量一直高于各地区平均水平,其中1997年为2.42 t,比平均水平高 0.65 t,2009 年增加到 4.74 t,仍比平均水平高0.64 t。其他中西部地区人均碳排放量较低,1997年为1.78 t,比各地区平均水平低0.36 t,2009年人均碳排放量增加到2.87 t,比平均水平低1.24 t。净转入地区人均碳排放量出现了持续的上升,从1997年的1.82 t增加到2009年的5.51 t,13年间增长了202.58%,其中2004年之前一直低于净转出地区,之后则开始超过净转出地区,到2009年已高于净转出地区0.77 t,高于各地区平均水平1.41 t。

另外,我们还采用工业碳排放强度指标来分析三类区域碳排放的一般特征。工业碳排放强度为工业碳排放总量与工业总产值之比。从图3可以看出,1997-2009年三类区域碳排放强度都出现了较为明显的下降,但区域差异特征明显。净转出地区碳排放强度最低,从1997年到2002年下降幅度较大,6年间从5.2 t/万元下降到3.35 t/万元,下降了35.58%;随后的2002-2009年8年间,下降幅度开始减缓,从3.35 t/万元下降到2.54 t/万元,下降了24.18%。这表明,随着区域碳排放强度的不断下降,其碳减排的效果将趋于减缓。净转入地区和其他中西部地区碳排放强度较高,下降趋势基本一致,其中净转入地区从1997年的7.9 t/万元下降到2009年的4.39 t/万元;其他中西部地区从8.24 t/万元下降到4.17 t/万元。分阶段看,净转入地区和其他中西部地区碳排放强度在经过1997-2000年的快速下降后,“十五”时期碳排放强度下降幅度并不明显,分别仅下降6.80%和9.40%;“十一五”前4年,其碳排放强度又开始进一步下降,分别下降了21.89%和27.85%,但目前两类区域的碳排放强度仍然偏高,还有进一步下降的空间。尤其是净转入地区,2009年其碳排放强度在各类区域中最高。

3 中国区域碳排放效应分析

在对中国区域发展差异与碳排放特征进行分析的基础上,运用公式(7),我们对中国区域工业碳排放效应进行分解,计算数据来源于1998-2010年《中国统计年鉴》、《中国能源统计年鉴》、《中国工业统计年鉴》及各省市区统计年鉴。

受产业转移等方面因素的影响,不同阶段工业部门碳排放效应差别较大。从2001年起,中国重新开始了新一轮重化工业进程[10],工业碳排放从2001年开始出现了较大幅度的增长,我们以2001年作为其中一个时间点。从三类区域工业总产值份额看,2005年是第一类区域即净转出地区工业总产值份额从上升到下降的转折点,也是第三类区域即其他中西部地区工业总产值份额从下降到上升的转折点(见表1),因此,可把它作为一个重要时间点来进行分析。这样,我们可以把1997-2009年分为三个阶段,即1997-2001年、2001-2005年和2005-2009年,分别计算不同阶段三类区域的碳排放效应,并与中国总体情况进行对比(见表3)。

表2 1997-2009年三类区域碳排放量份额与人均碳排放量Tab.2 Shares of carbon emissions and per capita carbon emissions in three types of region from 1997 to 2009

图3 1997-2009年三类区域碳排放强度变化单位:t/万元Fig.3 Changes of carbon emissions intensity in three types of region from 1997 to 2009

从表3可以看出,1997-2001年间,与其经济规模快速增长相比,各地区碳排放增长幅度较小,主要是由于碳排放系数效应、能源强度效应和经济结构效应三方面都发挥了较好的作用。第一类区域工业部门经济规模效应最高,达到了45.9%,期间碳排放系数效应和能源强度效应贡献较大,分别为-2.99%和-34.49%,经济结构效应为-2.06%,碳排放总效应只上升了6.36%;第二类区域经济规模增长效应居中,但能源强度效应贡献较低,使得其碳排放增长在三类区域中最快,这期间碳排放总效应上升了19.16%;第三类区域经济规模效应最低,为33.99%,相应地其经济结构效应为-4.78%,能源强度效应为-30.94%,工业部门碳排放整体效应为-1.99%,同比出现了下降。但这种情况的出现一定程度上是以经济增长缓慢,工业出现相对萎缩为代价的。

2001-2005年是这三个阶段中碳排放增长最快的时期,工业部门碳排放总效应为73.46%,三类区域差别也较为明显。第一类区域碳排放总效应为65.6%,其中经济规模效应为82.67%,经济结构效应为6.1%,碳排放系数效应为-0.49%,能源利用效率不断提高,能源强度效应为-22.68%;第二类区域工业部门规模不断提升,经济规模效应为98.3%,经济结构效应为19.47%,同时能源利用结构没有得到相应的改善,碳排放系数效应为0.51%,能源强度效应为-15.92%,呈现出重化工业进程中较为明显的高增长、高能耗、高排放特征;第三类区域工业部门碳排放总效应最低,为58.23%,但其经济增长速度也是最低的,经济规模效应为60.65%,经济结构效应为0.82%,与此同时,其能源利用效率提升较慢,期间能源强度效应仅为-3.61%。

2005-2009年5年间,工业部门碳排放增速开始减缓,碳排放总效应为34.22%。三类区域碳排放总效应差别较小,但各区域碳减排的驱动力却呈现出不同特征。从第一类区域看,随着产业向中西部地区转移,经济规模效应明显降低,为58.43%,同时,经济结构效应为-7.48%,表明第一类区域工业部门转移效应明显;期间能源强度效应出现了进一步下降,仅有-17.85%,这表明随着第一类区域能源利用强度的不断下降,能源技术进步所起的作用已越来越小。期间碳排放系数效应为-0.82%,最终总效应最低,为32.28%。第二类区域这期间经济增长仍保持较高的速度,工业部门比重呈现出上升的趋势,其经济规模效应和经济结构效应分别为64.99%和0.56%;碳排放系数效应为-0.85%,能源强度效应为-28.93%,碳排放总体效应为35.77%。第三类区域经济增长速度开始加快,工业部门比重呈现出上升的态势,其经济规模效应和经济结构效应分别为64.71%和8.71%,这也说明产业转移对其经济增长发挥了积极的作用,同时,能源利用结构进一步改善,碳排放系数效应为-0.53%,尤其是能源强度效应,达到了-38.5%,后发优势明显,这表明从“十一五”时期开始,在节能减排的背景下,第二类区域和第三类区域能源利用效率不断提升,而且从发展趋势看,能源利用效率仍有进一步提升的空间。

表3 不同阶段各地区工业部门碳排放效应 单位:%Tab.3 Carbon emissions effect of the regional industrial sector at different stages

总体来看,三大区域受产业转移等方面因素的影响,不同阶段工业部门碳排放效应差别较大。第一类区域由于传统产业转移所带来的经济结构效应已开始显现;第二类区域正处于工业化和城市化加速发展阶段,目前工业碳排放强度较大,呈现出较为明显的高增长、高能耗和高排放的特征,碳排放所占比重不断增加,人均碳排放量也出现了较大幅度的增长。第三类区域一直以来维持较低的碳排放增长,但到2007-2009年间碳排放增长速度最快,碳排放增长趋势明显。“十一五”期间,各区域工业部门碳排放增速开始减缓,但其减排的驱动力却呈现出不同特征。从第一类区域看,经济结构效应开始显现,但期间能源强度效应呈现出持续下降的趋势,这表明随着第一类区域能源强度的进一步下降,能源技术进步所起的作用已越来越小,依靠能源强度下降产生的节能减排边际效益递减增加了实现环境与发展目标的难度。第二类区域经济增长仍保持较高的速度,工业部门比重还呈现出上升的趋势,其经济规模效应和经济结构效应使得碳排放进一步上升,但期间能源强度效应已开始显现。第三类区域经济增长速度开始加快,工业部门比重呈现出上升的态势,产业转移对其经济增长发挥了积极的作用,但碳排放增长趋势明显。同时,其能源利用结构进一步改善,能源强度效应已开始发挥重要作用,后发优势较为明显。

4 中国区域碳减排目标设计

早在京都协议公约中,就明确提出了全球碳减排坚持“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原则”,即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在CO2排放方面都有义务,但由于国家经济实力不同,承担有区别的义务。同样,中国各区域碳排放的差异性,决定了未来区域碳减排政策也需要坚持“共同而有区别的责任原则”,根据不同区域碳排放特征,建立新的区域碳减排指标分配框架,促进区域产业有序转移与协调发展。对三类区域的碳减排目标具体设计如下(见表4)。

针对净转出地区,经济发展水平最高,碳排放强度相对较低。随着产业向中西部地区转移,碳排放的经济结构效应开始显现。其主要原因是东部发达地区发生转移的产业主要是劳动力密集型和原材料密集型产业,这些产业相对资本技术密集型产业而言碳排放强度较大[1]。因此,在该区域能源强度效应进一步缩小的情况下,下一步的重点需要转移到工业结构的调整上,制定更为严格的减排标准,实施区域优化发展战略,强制减排,克服产业转移的粘性,进一步加大推动该区域传统产业转移的力度,促进其产业结构调整升级,从而达到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目标,同时,推动该区域的产业转移,也将有利于促进区域经济均衡增长,其强制减排的经济意义更大。

表4 三类区域碳排放特征与碳减排目标设计框架Tab.4 Characteristics of carbon emissions and design framework of carbon reduction mechanism in three types of region

对于净转入地区,工业化持续推进,人均碳排放量最高,碳排放强度也最高,高增长、高能耗和高排放的特征明显,在未来减排制度的安排上,同样需要实行强制减排,但强制减排的重点应放在提高能源利用效率、降低能源强度上。在中国政府2020年的以碳强度衡量的减排目标中,净转入地区强制减排的环境意义更大。因为从全国碳减排的角度看,产业转移所带来的工业部门产值的区域结构变动对全国能源强度下降实际上起到了阻碍作用。这是因为,能源强度较低的净转出地区工业产值比重出现了下降,而能源强度较高的净转入地区工业产值所占比重逐年增加。这样就需要加强对该地区中那些工业增加值占全国比重上升较快、能源强度大的省区的监控,重点放在对山西、河北、内蒙古等省区的监控上。同时,为了推动净转入地区碳排放强度的下降,实现低碳经济转型,政府和企业有必要制定和实施低碳发展战略,重视和加强低碳技术引进、运用及创新。此外,在净转入地区发展到一定阶段后,也需要有针对性地向其他中西部地区进行产业转移,为推动新一轮区域碳减排、结构调整和经济发展方式转变创造条件。

其他中西部地区无论是从人均GRP、工业化水平、经济发展速度,人均碳排放量看都较低,如果采取“一刀切”的办法实行减排,显然对这一类区域不利。按照人文发展理念,不同发展水平地区在减排中应遵循“共同而有区别的责任原则”[11],对该类区域应实行发展减排,即在发展中兼顾减排义务。同时,其他中西部地区工业化尚未定型,能够很好地避免高碳发展的锁定效应(lock-on effect),这也为该类区域充分利用后发优势,大力发展清洁能源,实施以生态创新为核心的区域绿色发展战略创造了条件。中央政府和发达地区要帮助和扶持该类区域改善能源利用效率,进一步加大对低碳技术引进与应用的资金投入力度,使得该类区域能充分利用东部发达地区的低碳技术,降低单位产值的能耗水平。同时,要建立起财政科技投入的稳定增长机制,支持该类区域低碳技术的研发,支持太阳能、风能等新能源产业和低能耗、高效益的产业发展。其他中西部地区各级地方政府和企业也应加强对低碳技术进行战略投资,大规模应用低碳技术,注重科技创新和先进适用低碳技术的推广。

总体来看,中国幅员辽阔,不同区域的发展阶段特征和碳排放差异为未来中国建立差别化的区域碳减排目标创造了有利条件。这种差别化的区域碳减排目标,不仅有利于体现公平性原则和各区域发展的阶段性特征,而且也有利于推动各区域合理分工、协调发展新格局的形成,这将是未来中国促进区域产业有序转移和协调发展的重要战略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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