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保障水平调节人口出生率可行性实证研究
2013-08-04王国军赵小静
康 意,王国军,赵小静
(1.对外经济贸易大学 国际经济贸易学院,北京 100101;2.对外经济贸易大学 保险经济学院,北京 100101)
一、引 言
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公示:我国总和生育率为1.18远低于2.10的生育替代率,计生政策的调整再次成为民众关注的焦点。十八大之前,民众的“2015年放开‘生育二胎’”的呼声高涨,激烈的争论也随之展开。葛延风等[1]认为人口红利加速消失、老龄化加速以及未来可能的劳动力短缺问题将成为新的重大挑战。建议尽快调整计划生育政策,可考虑全面放开二胎。否则,越晚越被动。潘洁[2]认为是百害而无一利:放开二胎,多出来几亿人口将给家庭和社会带来沉重负担。其担心人口二次膨胀,不能重蹈历史覆辙,此乃国家大忌;一方面是民众所愿,另一方面是国家大忌。十八大报告虽然明确指出“坚持计划生育的基本国策,提高出生人口素质”,但也强调要逐步完善政策,促进人口长期均衡发展。政府作为人口发展方针的制定者,人口管理者,若其采用宏观调控政策,既能消除“人口二次膨胀的顾虑”,又能实现人口长期均衡发展,实现“民众所愿”,转国家大忌为国家大计,该政策将可称为完善政策。
欠发达国家的“越穷越生,越生越穷”与部分发达国家的“鼓励生,不生;奖励生,不生;不愿生,不需要生”,难以理解的现象背后,有其决定性原因。“越穷越生”是安全的需求使其然,“不生,不愿生,不需要生”,是为自我个人价值的实现;基本的需求和高层次的需求,正如人口转变论①人口转变论指出随着现代化的发展,出生率和死亡率最终必然要发生从高到低的转变,人口迟早要达到零增长以致负增长,人口转变是经济和社会发展所决定的一种必然趋势,是对人口所发生变化的一个简单总结,具有一定的科学性。所述人口发展过程不是一个独立的自行运动的过程,与社会经济条件的发展变化有密切关系。社会经济条件的发展变化给国民不同方面的多重影响,但是影响范围最广、影响时间最长的就是社会保障制度。社会保障水平作为衡量社会保障制度的一个重要指标,在一定程度上与社会经济相互促进,相互影响。发达国家相对健全的社会保障主体制度和欠发达国家“养儿防老”的个人保障主体制度,对生育意愿和需求有不同影响。
二、文献回顾
关于社会保障水平和人口出生率,国内外的研究处于不同阶段。
西方发达国家在社会保障水平和出生率研究总体较早,研究内容比较集中,较早的可追溯到人口转变论,创始人为法国人口学家兰德里,他最先分阶段论述人口转变,认为人口理论的中心任务是阐明和领会“人口转变”,他把生产力看做是人口转变过程的主要因素。而生产力和社会保障水平在一定程度上是相互促进,相互影响的,由此可见人口转变论可作为社会保障水平和出生率研究的奠基石。
国外对人口发展速度的衡量更多采用出生率指标,关于社会保障水平和人口出生率关系研究中影响比较大的不是很多,考虑到人口出生率和生育率之间的相关性,研究生育率文献同样具有借鉴和参考意义。在二者关系研究中,BB模型①BB模型源于Barro和Becker[3],其模型显示父母生育孩子因为他们把孩子当作是他们自己生命的延续。和BJ模型②BJ模型是Boldrin和Jones[4]所提出,其研究表明父母生育子女因为子女关心年迈父母的生活质量,因此会给父母老年生活提供经济帮助。引起了较多学者关注。BB模型显示政府所提供的养老金对生育率的影响很小,这与大部分的实证结果不一致;而BJ模型研究表明在欧美国家养老金对生育率影响占据高达55%—65%的比例。在此前后,也有较多学者研究二者之间关系,Hohm 等[5]与 Cigno等[6]都得到了一致结论:社会保障项目增多可以降低人口出生率。
三、数据指标选取与数据来源
本文选取的指标包括社会保障水平和人口出生率。社会保障水平数据和人口出生率数据分别间接或直接来源于相关年度《中国统计年鉴》。
人口出生率 (R),是指在一定时期内 (通常为一年)一个地区的出生人数与同期内平均人数之比,通常用千分率表示。
社会保障水平,是指社会保障支出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反应在一定时期内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社会成员所享受社会保障水平的高低,是衡量一个国家或地区社会保障制度总体水平的重要标准之一。在不同时期,社会保障支出的具体内容略有不同,由于我国社会保障内容近二十年来逐步调整,分项支出项目不尽相同,故本文选用社会保障总支出水平作为衡量指标。④社会保障支出分为社会保障总支出和社会保障分项支出。目前学术界主要有两种统计社会保障总支出的方法:一是从社会保障项目出发,将社会保险、社会福利、社会优抚和社会救济支出相加得到社会保障总支出数额。二是从社会保障支出承担主体出发,把劳动和社会保障部、民政部、人事部和卫生部等部门在社会保障方面的支出分别统计,然后相加得到。考虑到内容研究的统一性、连贯性以及稳定性,本文选用第一种统计口径。社会保障总支出1989—1998年主要包括保险福利费、优抚和社会福利救济费等。1999—2006年主要包括行政事业单位离退休费、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基金支出、失业保险基金支出、工伤保险基金支出、生育保险基金支出、抚恤和社会福利救济支出和社会保障补助支出等。
考虑到社会保障支出数据的可得性和人口出生率的数据特点,本文选取样本研究区间为1989—2010年。
四、研究方法
1.数据平稳性检验
为避免伪回归问题,进行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的一个前提条件是时间序列必须具有平稳性。因此,在进行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之前首先应用ADF检验,对各指标时间序列的平稳性进行单位根检验。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变量平稳性检验结果
2.社会保障水平与人口出生率之间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
由上述平稳性检验结果可知,进行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时,需要用人口出生率和社会保障水平一阶差分形式来做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具体的模型如下:
其中,R代表人口出生率;M代表社会保障水平一阶差分,即社会保障水平变化量,M=LL(-1);(-i)表示滞后期。对数据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结果
由上述结果可知,社会保障水平变化量是人口出生率的格兰杰原因,并且具有滞后期敏感性,前三期结果是一致的;而人口出生率不是社会保障水平变化的格兰杰原因。
梁总表示,霍尼韦尔(Honeywell)在中国市场经过深入调研后,专门设计了崭新的市场战略,并没有完全将Intelligrate在欧美的运营模式和产品引入中国,而是根据中国市场实际和需求现状,一步步深化产品结构,力求推动中国仓储物流行业发展。
3.建立自回归分布滞后模型 (ADL)
自回归分布滞后模型的主要思想是通过“一般到简单”的建模过程,研究变量随着时间的延伸之间所对应的变化关系。(p,q)阶自回归分布滞后模型的基本表达式为:
依据上述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模型结果,可取p=q=3,建立如下形式自回归分布滞后模型:
该模型可作为“一般模型”,模型特征如表3所示。
表3 “一般模型”估计结果及检验
由于滞后模型残差序列检验中,D.W检验失效,故采用 LM检验,得到相伴概率为0.5020,不能拒绝残差序列不存在自相关的零假设。
综上,该模型可作为“一般模型”。根据“一般模型”中各解释变量的系数t检验结果,剔除不显著变量M(-3),R(-2),得到“简单模型”的估计结果如表4所示。
表4 “简单模型”估计结果及检验
对比简化后的模型,模型检验的各项指标结果几乎没有变化。LM检验得到的相伴概率提高到0.7579,同样不能拒绝残差序列不存在自相关的零假设;对残差进行异方差检验,得到相伴概率为0.2570,概率明显大于临界水平,所以通过检验,不能拒绝零假设,即不存在异方差现象。
利用参数的Wald检验验证模型约束的有效性。Wald检验得到相伴概率为0.7200,不能拒绝M(-3),R(-2)的系数为零的原假设。
综上,该简化模型可以作为反映社会保障水平与人口出生率关系的自回归分布滞后模型。形式如下:
其中,R,M分别表示人口出生率和社会保障水平变化量;(-i)表示滞后期。
4.模型稳健性检验
本文从以下两个方面对该模型稳健性检验:
第一,根据国外文献,大多数学者研究结论为,社会保障项目增多或者社会保障标准提高将对生育有负向作用,对教育和婴儿死亡率也有明显负向作用。婴儿死亡率与人口出生率一样,也是影响我国人口发展的一重要因素。为此本文对社会保障水平和婴儿死亡率采用同样过程做回归,①样本区间为1990—2010年,婴儿死亡率数据来自于各年度《中国人口年鉴》,数据处理发现婴儿死亡率与社会保障水平均为一阶单整,并且存在协整关系,建立VEC模型,所得回归结果为D(I)=-0.2864(I(-1)+1.0394 L(-1)-0.0431)-0.4599 D(I(-1))+0.0873 D(I(-2))+0.6293 D(L(-1))+0.2107 D(L(-2))-0.0038,其中I代表婴儿死亡率,L代表社会保障水平。回归模型形式与模型 (5)相近,模型显示社会保障水平提升会降低婴儿死亡率。
第二,由于ADL模型是建立在社会保障水平是人口出生率的格兰杰原因基础上的,如果区间段格兰杰因果关系不成立,则该模型的应用将受到限制。我国于1987年人口出生率为一拐点,用1987—2010期间数据分析时,发现两者不再存在格兰杰因果关系,其回归模型形式也有较大不同。通过该现象也可初步解释,为什么不同国家在不同时期提高社会保障水平对人口出生率的影响不同,也可初步判断,社会保障水平与出生率之间存在的格兰杰因果关系并不是长期的,或者说是稳定的。
五、实证结论与建议
依据1989—2010年间样本数据,实证结论如下:
其一,人口出生率和社会保障水平变化量之间存在负相关性,即提高社会保障水平,可以降低人口出生率,该结果和欧美学者研究结果一致;该回归模型可以较好地解释社会保障水平总体较高的地区,比如我国一线城市,其总体人口出生率较低;也可进一步预测,国家在总体人口出生率比较高的西部地区采取的一些提高社会保障水平的举措,如计生家庭奖励扶助制度、少生快富工程,将对稳定西部地区低生育水平,实现西部地区人口与资源、环境的协调可持续发展而发挥促进作用。
其二,人口出生率受前期人口出生率影响较大,即没有重大事件发生的情况下,人口出生率一般保持比较平稳发展态势。该特点较好地解释了人口出生“惯性”特点。
其三,如果社会保障水平保持不变,没有出现重大影响人口发展的前提下,人口出生率将呈现逐步下降趋势,不会出现“人口二次膨胀”的局面。
根据上述实证结果,结合我国当前人口和经济现状,笔者建议国家一方面可微调生育政策,比如“夫妇双方中即使一方为独生子女,亦可生育二胎”(现政策非特殊情况下,夫妇双方须均为独生子女,方可生育二胎),另一方面提高社会保障水平,来实现对出生率的合理控制,既实现民众高涨的愿望,又缓解了当前我国老龄化程度加剧所带来的问题。同时,针对人口出生率比较低的地区或者群体,如计生家庭,尤其是独生子女家庭,国家应提供高于平均社会保障水平的社会保障标准,不单是因为他们为国家人口政策协调做出了牺牲和贡献,他们的低水平生育率实需建立在高水平社会保障基础之上,低水平生育率行为的进一步和谐发展,需要较高的社会保障水平来保障,只有这样才能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群众的根本利益,贯彻和落实“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
[1]葛延风,喻东,张冰子.完善社会政策需着重解决的关键体制机制问题[N].中国经济时报,2012-07-03.
[2]潘洁.城市放开二胎渐行渐近?[N].国际金融报,2012-11-30.
[3]Barro,R.J.,Becker,G.S.Fertility Choice in a Model of Economic Growth [J].Econometrica,1989,57(2):481-501.
[4]Boldrin,M.,Jones,L.E.Mortality,Fertility,and Saving in a Malthusian Economy[J].Review of Economic Dynamics,2002,5(4):775-814.
[5]Hohm,C.F.,Galloway,F.J.,Hanson,C.G.,Biner,D.A.A Reappraisal of the Social Security-Fertility Hypothesis:A Bidirectional Approach[J].The Social Science Journal,1986,23(2):149-168.
[6]Cigno,A.,Casolaro,L.,Rosati,F.C.The Impact of Social Security on Saving and Fertility in Germany[J].FinanzArchiv/Public Finance Analysis,2002,59(2):189-211.
[7]穆怀中.社会保障水平发展曲线研究[J].人口研究,2003,(2):22-28.
[8]刘玉祥,郭德辉.新疆社会保障水平分析:2000年~2010年[J].新疆财经大学学报,2012,(3):10-16.
[9]张本飞.中国人口出生率的转变与西方的比较[J]. 西北人口,2006,(1):57-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