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升值的外贸效应——江苏例证

吴云刚，刘东皇，查志刚，陈丽君

(江苏理工学院 商学院，江苏 常州 213001)

一、引言与文献回顾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外贸发展战略逐步从 “进口替代战略”转向“出口导向战略”，取得了巨大的成就：货物进出口总额从1978年的355亿元上升到2010年的201722.1亿元，居世界第2位，成为名副其实的贸易大国。其中，出口占支出法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由1978的4.65% 持续上升到2007年的35.50%，2008年后由于受到美国次贷危机等的影响，这一比值下降到2010年的27.14%。在国际贸易活动中汇率执行着价格转换功能，在中国日益融入世界经济的进程中，汇率对我国经济的影响越来越大。

当前处于后危机时代，整个世界经济增速放缓，国际市场竞争将更趋激烈，与此同时，近些年来我国的人民币（RMB）也呈现出持续升值的趋势：人民币汇率(年平均价)的100美元由1994年的861.87元人民币升值到2010年的676.95元人民币。人民币汇率的变动会对国际收支有着怎么样的影响呢？

汇率变动对国际收支的影响一直是国际经济学研究的热点。在理论分析方面，根据传统的国际贸易理论，当一国货币升值时，该国出口商品或劳务的外币价格随之升高，进口商品或劳务的本币价格相应降低，因而，该国出口量减少，进口量增加，国际收支出现逆差；反之，当一国货币贬值时，该国国际收支会出现顺差。近年来，学者们一般利用弹性分析法分析一国货币升值（贬值）对国际收支的影响。在不考虑国际资本流动，假设贸易供给弹性无穷大及初始时国际贸易保持平衡的假设上，存在马歇尔－勒纳（Marshall-Lerner）条件：升值（贬值）的效应取决于需求的弹性，在进出口商品需求弹性之和大于1时，贬值能改善国际收支状况，升值则会使国际收支恶化。

在实证分析方面，前人的研究主要集中在Marshall-Lerner条件的验证上。由于以往的研究所使用的模型和样本数据不同，研究结果存在很大差异：一，货币贬值有利于改善一 国 的 贸 易 收 支 ：Krugman and Bladwin[1]（1987）、Boyd[2]（2001）、Olugbenga[3]（2003）、戴祖祥[4]（1997）、卢向前和戴国强[5]（2005）。 二，货币贬值对贸易收支影响不大： Wilson[6]（2001）、谢建国和陈漓高[7]（2002）、马丹和许少强[8]（2005）。 还有部分学者（李广众和 Voon[9]（2004）；黄锦明[10]（2010））研究汇率的波动性对国际收支的影响。

在理论上货币升值（贬值）对国际收支的影响取决于进出口商品需求弹性，在实证上由于所使用的模型和样本数据的不同以往的研究并没有得出统一一致的结论。基于前人的研究成果本文以江苏为例实证探讨RMB升值对国际收支的影响机制。

二、汇率变动对国际收支影响：机制分析

汇率变动对国际收支的影响取决于如下两大方面：一是汇率变动对进口的影响；二是汇率变动对出口的影响。汇率变动通过影响出口和进口，从而使该国国际贸易总额和顺(逆)差状况有所改变。

（一）汇率变动对进口的影响

从理论上，如果国内对进口商品的需求弹性较高，则本币升值将导致进口总量的增加。进口商品是外国生产的，其外币价格不会因别国汇率的变动而变动。货币升值时，会使进口商品的本币价格下降，从而导致国内商品进口的增加。而一国货币贬值时，进口商品的外币价格折算成本币就会使以本币表示的商品价格上升,从而导致进口商品的减少。因此，汇率的变化使得进口原材料相对价格的改变，改变了本国加工企业或大量依靠进口进行生产的企业等的生产成本下降，进而影响进口。

（二）汇率变动对出口的影响

若外国对本国的出口产品的需求弹性较高，则汇率变化使出口商品相对价格发生变化，将导致出口的增减。当一国货币贬值时，该国的出口企业如果按贬值前的原价出口商品，则出口同一商品所得的等量外汇收入在国内换得的本币数额比贬值前增加。在国内通胀率低于本币对外贬值的条件下，出口企业的利益增加，激发其扩大出口的积极性。同时，本币汇率下跌也会刺激其他企业加入到出口商品的行业；由于本币贬值，出口企业出口商品的外币成本下降，所以出口企业可以按低于贬值前的价格出口商品，则本国出口企业出口的商品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能力增强，从而出口商品的数量规模扩大。相反，如果一个国家货币的汇率上升，即该国货币对外升值，将对该国的出口产生收缩效应——出口缩减。

（三）汇率变动对国际收支的影响

在进出口产品的需求弹性较高时，本币贬值能起促进出口、抑制进口的作用。概括而言，汇率变化影响国际收支的机制主要有以下几大方面：一，汇率变化可通过引起国内和国际市场商品相对价格的变化来影响贸易收支，进而影响进出口企业的生产成本，这是汇率变化对贸易收支的价格传递效应；二，汇率变化可以通过影响国民收入进而对贸易收支产生影响；三，汇率变化还会影响本国一般价格水平，进而影响贸易收支，例如，贬值后出现贸易收支顺差，则外汇储备会增加，将使央行通过购买外汇而投放的基础货币增多，会导致国内物价上扬，进而对贸易收支产生影响。

综上所述，本币贬值能起促进出口、抑制进口的作用是在进出口产品的需求弹性较高的条件下成立的，汇率变化对贸易收支的影响是通过生产成本、收入水平和价格水平三大机制分别影响进口和出口共同完成的。

图1 汇率变动对国际收支影响的作用机制

三、RMB升值的外贸效应：江苏例证

（一）计量模型的构建

在实证分析时,通常的做法是假定进口是本国真实国民收入和汇率等的函数，出口需求则是贸易伙伴国收入水平和汇率等的函数。考虑到贸易伙伴国收入水平获取的困难，出口需求同时也很大程度上由本国企业的国际竞争力 （本国真实国民收入很大程度上能决定本国企业的国际竞争力）决定的，因此在出口需求我们使用本国真实国民收入替代贸易伙伴国收入水平。

依据前文的机制分析，本文建立如下有关出口贸易、进口贸易、净出口贸易和贸易总额的一组双对数回归方程：

其中,EX、IM、NEX 和TEIσσ分别表示出口、进口、净出口和进出口总额,GDP表示国民收入,R表示汇率。

（二）数据选取和变量说明

由于1994年我国实施外汇管理体制改革，人民币开始面临较强的升值压力，汇率成为影响中国对外贸易的重要因素，本文中选取了1994年到2010年的数据作为样本考察期。

EX、IM、NEX和TEI分别指江苏年度海关出口额、进口额、净出口额和进出口总额（经营单位）；GDP为江苏年度地区生产总值，R表示汇率(年平均价)，100美元兑换RMB的数量。

本文中绝对量的数据都剔除了价格的影响因素，以1994年为基期的消费价格指数剔除掉价格的影响。相应的指标数据皆来源于历年《中国统计年鉴》和《江苏统计年鉴》。

（三）检验过程及其结果

在回归分析之前，为了防止伪回归，需要进行单位根检验和协整检验。

单位根检验结果（检验结果见表1）表明各变量皆符合I(1)过程。协整检验结果（检验结果见表2）表明各回归方程的解释变量与被解释变量之间存在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

OLS回归结果表明：当汇率变动1%时，即人民币贬值1%时，江苏省的出口额将上升3.46%，进口额将上升5.75%，由此进出口总额将提升4.87%，这说明人民币升值都不利于进口和出口。而对进出口差额的影响使反向的，说明汇率变化能够对江苏的贸易顺差的状况产生影响，即人民币升值能改变江苏的持续顺差的状况。从表3中还可以看出，GDP都是和出口额、进口额、进出口总额呈现强正相关关系，GDP变动1个单位，出口额、进口额、净出口额和进出口总额分别变动2.27个单位、1.50个单位、1.23个单位和1.38个单位，这说明经济增长都促进进口和出口，相对来说，对出口的影响更大，进而也扩大了净出口。

四、人民币升值背景下江苏外贸政策的相关政策建议

（一）实现经济发展由外向型向内需型的转变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在外向型经济发展战略下得到了高速发展。近年来，在人民币升值的背景下，汇率的变化对江苏的进口、出口都产生不利的影响。在国内需求不足的条件

表1：变量单位根检验

表2：协整检验

运用EVIEWS6.0软件，对回归方程的OLS回归结果如下：下，发展对外贸易能大力拉动经济发展。然而近年来，外围环境不容乐观，而人民币也面临较强的升值压力，江苏在通过各种政策措施积极发展对外贸易的同时，应努力开拓国内市场，由过去的“外向型”向注重“内需型”转变。

表3：汇率对江苏国际收支影响的回归结果

（二）改善出口商品结构，转变外贸发展方式

目前，在江苏的贸易商品结构方面，出口主要以劳动密集型产品为主，包括纺织、服装和鞋类等，由于劳动密集型产品利润率低，竞争也越来越激烈，获利空间将持续缩小；而进口的高科技产品和机器设备等的附加值较高。在人民币升值背景下，国外企业获利空间较大，由此持续顺差的状况将会改观。“发展是硬道理”，在人民币升值持续升值的背景下，江苏应加快对进口的高科技产品的研发，以“进口引致出口”，努力提高出口商品中工业制成品的比重，提升出口商品的科技含量和附加值，减少高科技产品等对国外的依赖，减轻人民币升值的不利影响，实现外贸增长方式由过去的注重数量型向注重质量和效益型转变。从中长期来看，在适当的贸易政策条件下，人民币升值有助于促进江苏产业结构升级，缓解贸易顺差过大的矛盾，从而有利于经济更平稳和持续发展。

（注：此项研究系江苏省高等学校大学生实践创新训练计划项目“人民币升值背景下的国际收支问题研究——以江苏省为例”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注释：

① 注：若无特殊说明，本文的原始数据皆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和《江苏统计年鉴》。

② 1994年我国外汇管理体制实施改革，实现了人民币官方汇率与外汇调剂市场汇率并轨，形成了以市场供求为基础的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受此影响，人民币名义汇率呈现持续升值趋势。

[1]Krugman,P.and R.Baldwin.The Persistence of the U.S.Trade Deficit,Brookings Papers on Economic Activity,1987.

[2]Boyd,D..Canada vs the OECD:An Environmental Comparison, Eco-Research Chair in Environmental Law and Policy,University ofVictoria.2001.

[3]Olugbenga,O..Exchange Rate and Trade Balance in East Asia:Is There a J-curve?,Economics Bullet,In:AccessEcon,2003,（18）:1-13.

[4]戴祖祥.我国贸易收支的弹性分析：1981-1995[J].经济研究,1997，（7）.

[5]卢向前，戴国强.人民币实际汇率波动对中国进出口的影响[J].经济研究，2005，（5）.

[6]Wilson,P..Exchange Rates and the Trade Balance:Korean Experience 1970 to 1996,Seoul Journal of Economics,2000,（2）:135-163.

[7]谢建国，陈漓高.人民币汇率与贸易收支：协整研究与冲击分解[J].世界经济,2002，（9）:23-29.

[8]马丹，许少强.汇率变动对东亚四国出口影响的实证分析[J].财贸经济,2005，（2）.

[9]李广众，Lan P.Voon.实际汇率错位汇率波动性及其对制造业出口贸易影响的实证分析：1978~1998平行数据研究[J].管理世界,2004，（11）.

[10]黄锦明.人实际有效汇率变动对中国进出口贸易的影响[J].国际贸易问题,2010，（9）:117-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