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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热内—从弃儿到大作家

2013-07-10赵秀红

卷宗 2013年8期
关键词:弃儿剧作家作家

摘要:法国荒诞派剧作家让·热内拥有着传奇的人生。他的一生中经历了不同的角色嬗变。从弃儿到小偷,从小偷到作家再到剧作家。他的人生路多彩而曲折。本论文从热内一生中扮演的几个角色出发,旨在从中探究热内细腻而复杂的心路历程。

关键词:弃儿;小偷;作家;剧作家

法国著名戏剧大师、荒诞派戏剧代表人物让·热内有着传奇的人生。他的一生经历了不同的角色嬗变。从最初的弃儿、小偷到最后走上创作之路成为作家和剧作家,他的人生路坎坷而精彩。在本论文中,我们将沿着这样的主线而探寻热内的心路历程。

让·热内首先是个“弃儿”。这是热内人生的第一个重要角色。热内的母亲出身贫寒,在巴黎做工,生下热内7个月就把他遗弃在了一家儿童救济院。“弃儿”的身份是热内收到的上天赐予的第一个“礼物”,它带给热内一生的阴影。

在当时的法国社会,弃儿是遭人鄙夷的,尽管小热内很快被乡下的一户朴实善良的农民夫妇收养,但这一层阴影是永远驱散不尽的。他常常遭到小伙伴们的嘲笑,被叫作“巴黎的屁股”。热内在学校里成绩很棒,是个出色的学生。一次,老师让大家以我的家为题,写一篇作文,他把自己的家写得很好,可是却遭到同学们的耻笑。因为在他们眼里,那根本不是他自己的家,他只不过是人家捡来的弃儿。这样的事对于生性敏感的热内来讲,绝对是刻骨铭心的。

弃儿的命运似乎注定是漂泊不定的…

当时有个规定,根据领养合同,养父母只能把他养到13岁。因此,热内14岁时被迫离开养父母家,被送到了巴黎附近的一个地方当印刷学徒工。只因生活贫寒偷了一次,他就落了个小偷的罪名。之后的他,没偷也是偷,永远被贴上“小偷”的标签。萨特非常看重这次变故,他在《圣热内,演员与殉道者》一书中这样写道:“孩子羞得无地自容,瞬间蜕变成一个小偷”。在此书中,萨特用了近一章的篇幅来论述这一瞬间的羞辱对小热内的巨大影响。的确,从第一次被指认为小偷的那一刻起,复仇的种子就已经埋在了热内幼小的心里。从无邪的孩童变成小偷,热内“接受”了他人生的第二个角色标签。就像他在其作品《小偷日记》中写的那样:“我傻眼了,知道自己原来是一堆垃圾…久而久之,我习惯成自然。终于平静地承认了罪名。”219

的确,热内是个地道的小偷,也是个特别奇怪的小偷。他从青少年开始直到青年时期,一直是过着半偷半流浪的生活。他不仅偷钱、偷东西,还偷书。什么哲学书籍,文学名著都是他的偷窃对象。随着年纪的增长,他越偷越想偷,越偷越上瘾。这种偷的“习惯”,一直到他即将成名之际,都还未曾戒掉。在自传体小说《小偷日记》中,热内把偷窃描写成为一种神圣的仪式,而他最愿意顶礼膜拜的也是里面一个神偷。

热内人生中第三个重要角色是“作家”。从小偷到“大作家”,这是热内人生一个重要的转折。实际上,从幼年起,他就表现出了对文学的天赋与热爱。青少年时期,他就已经开始能够信手涂鸦,创作诗歌了。那时,他还生活在儿童救济院里,他的“作品”都成为了同伴们嘲笑的对象,根本未引起任何的关注。后来,热内用亚历山大体写出了一首长诗,叫《死囚》。这是他诗作里比较成功的一首,读者从中可以深切体会到创作者对社会无比的仇恨。这首诗写于狱中,这是热内第一次用创作来发泄愤慨,宣泄积怨的尝试。在1929-1949年期间,热内又陆续写出了三部自传体小说《鲜花圣母》、《玫瑰的奇迹》和《盛大的葬礼》。

热内创作的初衷只是想自娱自乐,发泄发泄不满。他压根没想过要成名,当大作家。他的成名完全归功于法国当时著名的作家让·科克托。是他的慧眼识才和热情举荐才使得热内能够平步青云从一个卑贱的小偷迈入文学这个高雅的殿堂,甚至使得当时的文坛刮起了一阵不小的热内旋风。

热内人生的第四个角色是“剧作家”。从写小说改成写戏剧,热内的确是费了一番周折。

此时的热内刚刚经历了一个辉煌的创作历程。虽已发表他的第一部戏剧代表作《女仆》,但还没未被列入戏剧家的行列。当时著名的哲学家让·保罗·萨特很欣赏热内的文笔,应邀为热内的全集作序。萨特于1952年完成一个长达700多页的序,取名为《圣热内·演员和殉道者》。这本书就像一只神奇的魔棒,为热内的扬名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从此,人们开始关注热内,为他立传,译他的作品,评他的小说。不过,出了名之后的热内并不快乐,反而很痛苦。1964年,当有媒体采访热内时,他甚至表示:萨特的书给他造成了一定精神创伤。这一时期的他感到自己迷失了,甚至不知该做什么。的确,50年代初的这几年,热内未能写出一部作品。

1952年年末,沉默良久的热内终于迸发:他谴责科克托和萨特为其“塑像”。他说:“你和萨特为我“塑像”,可我却是另一个。这“另一个有话要说”。首先,于热内,萨特在书中对他进行的高度赞扬仅仅是个实验而已。换句话说,他只是充当了萨特存在主义哲学的实验品,这就好比人们做实验时使用的小白鼠一样。其次,热内所指的“另一个”的言外之意就是,他并不是科克托和萨特所封的什么“圣人,英雄”,而只是一个生活在社会边缘的“小偷,无赖”。不要误会,热内这样说可不是出于谦虚,而是因为在他的内心有着强烈的归属感。他认定自己来自另外一个社会团体。简言之,他认定自己是属于社会渣滓、流浪汉、小偷之流。

在热内的这段痛苦的角色“争执”中,我们看到了热内的固守,他的执着。同时,我们也读懂了热内独特的人生态度:甘心情愿当社会的渣滓,死心塌地地成为社会最初想要他成为的样子。目的却只有一个:叛逆和反抗。热内的人格之怪就怪在这里。

热内称这段痛苦的日子为“穿越黑森林”。他也曾在之后的作品《走钢丝的演员》中影射了这段经历:“你会经历一段痛苦- 地狱般的痛苦-之后你将重生,成为艺术的主宰。”

1953年,事情真的出现了转机。一个被热内多次提及的小事帮助他走出了人生的低谷。一次,热内在火车上偶遇了一个又丑又古怪的老头。按照他的说法,他并没有与老头进行言语上的交流,是两人的目光相遇发挥了作用。对此,热内这样描述道:“他是那样的丑。他的目光与我的偶然相遇。一瞬间,我突然感到一种心灵的冲击。”很显然,老头的形象很令他不快。但是,他们短暂的目光交流却令热内突然醒悟:他感到老人的形象正像是镜中自己的形象的反射,自己不再是唯一,因为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想到这里,热内豁然开朗,意识到自己走出了角色阴霾。

我们实在想象不出这件事的重要性,也看不出这件事是如何能够神奇地改变一个人的心境。但热内把它看成一个重要的转折,因为是那个简单的眼神交流帮助他解除了内心的危机。

走出危机的热内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改变创作风格。于是,从1954年起,热内不再醉心于自传体小说的创作,也放弃了其中的放荡、下贱的同性恋与色情描写,而真正转入了戏剧创作之中。一个全新的热内,一个全新的剧作家就此诞生。自此,热内开始投身戏剧艺术,并在其中开辟出了一片崭新的天地。1954到1961年期间,热内进入了创作的高峰时期,先后写出了《阳台》,《黑奴》,《屏风》和《走钢丝的杂技演员》等戏剧。

从弃儿到小偷再到扬名世界的大作家,热内的一生经历了常人眼中不可思议的角色变化。人们在惊叹于他的角色转化的神奇之际,也从中读懂了热内的内心,了解了一个敏感、细腻而脆弱的灵魂。

作者简介

赵秀红,讲师,上海师范大学商学院,主要研究方向:法国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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