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云汉寄衷情——记国画家徐树林

◎于维范

是在徐树林的一次精品画展上邂逅他的。当然，这里面也有朋友的介绍。初时很难将他的山水画作和其人完整地联系到一起。

我对他的瘦削和相当不伟岸的身坯丝毫没有嘲笑的意味——我只是八分疑惑，那一幅幅漾然展示着“魏晋风度的渗透，崇尚自然的必然，文人个体意识的觉醒，人们对自然山水的审美感知”从而饱溢着传统精华的山水画作，真的出自看似羸弱而绵软的他的笔下吗？

答案是肯定的。他很诚挚地为我详细述说着他的创作经历和好多幅作品的笔墨实践，我亦由衷地钦敬他的锲而不舍和与生俱来的艺术天分——我将“画如其人”的老生常谈鄙异得体无完肤。

于是我便更加深了对徐树林其人其画的深刻认识。

▲徐树林作品《满树金甲》

钟爱国画艺术当然是从幼小开始了的。斯时他的家乡处于一穷二白之中，中途辍学的他“终不甘平庸，由社员而为大队夜校文化教员、现金出纳、‘赤脚医生’、教师，风尘仆仆，一路走来至今”，艰辛可想而知。然而，这“一路走来”的坎坷之途，他却始终高擎着画笔，从“方识笔墨之道，粗通国画理法，从此渐入传统水墨艺术堂奥”。

▲徐树林作品《冬景》

▲徐树林作品《浑江春水》

▲徐树林作品《秋山》

▲徐树林作品《山居图》

▲徐树林作品《农家小院》

为了使自己国画表现技法更加精到，徐树林曾师从画家刘惠年、曲宗夑先生，打下扎实的绘画基础；壮年时，先后数次出关，南下北京、天津、苏杭、山西、河南等省市及名山大川，广开眼界，遍访名师，先后得周沧米、王文芳、龙瑞等名家指点，并潜心钻研范宽、倪云林、龚贤、王石谷等宋元以来诸大家技法，功力日深。中年后，定居山城，在深入研究关东文化的基础上，投入满腔热情致力于表现关东风情、长白神韵，取得了丰硕成果。

▲徐树林作品《万里无尘》

▲徐树林作品《雪后》

▲徐树林作品《岳华初雪》

这是一位国画家追求和成长的人生轨迹，确切地讲可能像一条数学中的射线，它有一个端点，另一边可以无限延伸。当然我是指他的艺术发展和远景测望。从他的一幅幅精到的画作中，我知道他的发展空间可观，虽然他已经过了花甲之年。

徐树林的山水画作品可以归结为关东画派，按照对关东画派的现实主义理论的解读，我感觉特色之一是贴近生活，表现生活，把生活作为了创作的唯一源泉。如《逝去的梦》，这是一幅106×96厘米的纸本设色作品，马架式的斜屋顶草房，粗细不一木棒子围成的栅栏，小院中的磨盘和木犁，还有那细细杂陈结体的窗棂、月下懒散闲适的小狗……好一幅农家月夜景色，这种已经远离了我们的生活片断，如今还强烈地漫漶在画家的心里，成为了一种对曾经的怀念。正如他的题画诗中所示：泥墙草房记犹新，寒屋清贫更温馨。衣被常补庄稼饭，荆扉不闭邻里亲。苦花煮罢代茶饮，酸果酿就下酒樽。借得民歌唱小曲，错敲碗盆作洋琴。类似的作品还有《月是故乡明》、《老屋》、《梦回家园》、《逝去的年月》、《两三人家即成村》、《山村雨霁》、《山野人家》等。

特色之二是画风强悍、朴直、粗犷、豪迈，充满了中国北方民族的特质。这类的代表作品如《清秋》，这是一幅96×68 厘米的纸本水墨山水画，上部为淡墨点染与轻抹的远山和山居，下部为用浓墨皴擦勾勒的树木和小径，间有焦墨介入，笔意硬利，墨气洇晕。他在题款中这样写道：内柔含刚笔法出，笔精墨妙格高古。虚中有实实中虚，甜俗邪赖画病无。可见他的风格是有刻意把握的。

特色之三是在风格、主题、画法上具有相当的包容性，更活脱、更饱滿。这类的作品如《满山春色》、《五女峰》、《新绿》、《满山金甲》、《蒋公故居图》、《长白雪韵》等，当然还包括那近6米宽、2米高、挂在通化市人大会议厅里的《鸭江春色》，这些作品有苍茫翠绿的山峦，有空灵、冷峻的雪景，亦有江南秀色的可人与遐迩传闻。

徐树林作品《山水图》

徐树林作品《春意》

徐树林作品《风景这边独好》

徐树林作品《树饮金风》

值得一提的是，他以长白山及鸭绿江两岸风光为蓝本创作了一幅9.15米×0.52米的手巻，用的是传统的白描技法。白描源于古代，是“白画”的发展，为墨线勾描物象，不着颜色的画法。使用白描技法创作的这幅山水画精品之作，表明徐树林深得传统绘画理念的精髓，绘画功力深厚及对中国画传统技法得心应手的运用，颇有范宽《溪山行旅图》之神韵。

与徐树林深谈，他主张“师古而不泥古，创新勿逆传统”；对于现今的业界形势，特别是化学材料的登堂入室，他认为那是别人的事，他只要坚持住传统、表现出自我就够了。他说只要是在作品中反映了中华民族的民族意识和审美情趣，体现了人们对自然、社会及与之相关联的政治、哲学、宗教、道德、文艺等方面的认识就足矣。这也是他对自己的国画应该达到的一种化境的最高企望。

望着徐树林的山水画作，我不禁生出一股荡气回肠的慨叹。他的画作中有着一种自发而自觉的精神内蕴和美学取向，他的传统的笔墨精神，是“应物象形”而产生的一种相应的表现手法的笔墨，有个性、时代性，当然就有深度的艺术表现力和美学价值，这也是他人格高洁，血性与剽悍的心灵写照。我突然感到在他“瘦削和相当不伟岸”的身坯里蕴含着一种苍茫云汉间的惊人的艺术原始动力，在面对家乡的景物、面对美术审美者的时候，这种力量驱引着他一步步地向着绚丽前行。

▲徐树林作品《幸福小屋》

徐树林作品《雪中「黄花」》

徐树林作品《秋光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