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日独岛历史恩怨难了

文/顾育豹

韩日独岛历史恩怨难了

Tok Do or Takeshima: That is the Question

文/顾育豹

2013年2月22日，日本岛根县在首府松江市举行“竹岛（韩国称独岛）日”活动，对这个韩日争议的岛屿宣示主权。从2005年开始，岛根县每年都举行“竹岛日”活动，但此次尤其高调，日本中央政府也派高官参加。当天高调的宣示主权活动激怒韩国。韩国媒体称，韩日关系因此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图/东方IC）

一

韩日两国之间有一座小岛，韩国称为独岛，日本称为竹岛。长不过200米，全是礁石。这座小岛在韩日关系中的地位，犹如中日之间的钓鱼岛。独岛是一个面积比较小的群岛，分为东西两个主岛，由36个岩岛和暗礁组成。距韩国东海岸215公里，距日本岛根县海岸212公里。

就是这样一个既小又不适合人居住的岛屿，却是日韩两国的必争之地，矛盾起源于经济利益。资料显示，由于独岛周边为寒流与暖流的交叉水域，所以海底暗礁里鱼类、贝类等海洋产品极为丰富。同时，虽然还没有被开发但根据鸟粪的遗迹而形成的磷矿大约可推定为16万吨。特别是加级鱼和明太鱼等黄金渔场位于独岛东西侧16公里的地方，其大小相当于郁陵岛的两倍。并且，独岛的深海地带具有“锰”层，所以可以推定这里有大量的矿物资源。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独岛处在韩国和日本之间海域的中间位置，所以对韩日两国的国防乃至东北亚的安全都有着战略意义。这些因素纠结在一起，增加了两国解决争端的难度。

独岛一直是韩日关系的历史心结。2005年本来是“韩日友谊之年”，不料，日本驻韩大使一番“竹岛是日本领土”的发言却又引爆了埋藏在韩日关系中的地雷，使得朝鲜半岛三千里江山反日情绪再次高涨，也因此，韩国总统第一次公开向日本提出战争赔偿的要求。

二

韩日两国关于独岛领土主权的纷争由来已久。20世纪初，日本在并吞朝鲜半岛后，将该岛纳入日本版图，并派兵驻守。1952年，韩国宣布恢复对该岛主权，并在1953年驱逐了岛上日军，开始常年派驻警察，保持对该岛的实际控制权。此后，韩日围绕该岛的主权归属纠纷不断。近年来，围绕该岛周边海洋专属经济区划分和海底资源勘探开发等问题，日韩之争逐步升级。独岛问题成为两国关系发展的重要障碍。

2005年，注定是韩日关系史上不寻常的一年：100年前，日韩签订《乙巳条约》，韩国自此丧失了内政外交自主权，沦为了日本附属国；60年前，二次大战后，结束了日本殖民统治，朝鲜半岛光复了；40年前，韩日签订《韩日协定》，两国正式建交。

然而这一对东亚宿敌，并没有因为建交就自然治好了历史的创伤。虽然双方都声称：为实现和解与合作，自己一方如何如何作出了努力，而互指对方缺乏诚意。两国政府承诺，摒弃过去的矛盾，在建交40年之际，把2005年定为“韩日友谊之年”。2005年2月下旬，首尔一些地方已经出现了各种“韩日友谊之年”的纪念活动。然而此时，两国争议由来已久的独岛归属问题引爆了埋藏在韩日关系中的地雷，使得朝鲜半岛三千里江山反日情绪再次高涨。

2005年2月23日，日本岛根县议会讨论制定《竹岛之日条例案》，宣示对竹岛的主权。24日，日本驻韩大使在首尔一个记者会上，再次表示“无论从历史上还是从国际法上来看，竹岛都是日本领土”。日本对双方有争议的竹岛一而再地提出主权要求，而数十年来实际上控制了独岛的韩国立即作出了愤怒的反应。

在事关民族领土问题上，韩朝可以说异口同声。朝鲜劳动党机关报《劳动新闻》号召人民用“沉冤得雪的意志来打消日本企图再度侵略朝鲜半岛的野心”，称“日本是不共戴天的敌人，我民族应该对日本的100年罪恶进行彻底的清算”。

韩国的反应更为激烈：各市民团体及民众在日本驻韩大使馆门前示威，高丽民族的血性男儿们向世人展示了绝食、剃光头、焚烧日本国旗、断指、甚至自杀的悲壮抗议场景。与日本岛根县结成姐妹城市的庆尚北道声明，将中断和岛根的一切交流。

国会议员不分朝野，一个比一个言辞激烈。纷纷要求韩政府采取强硬应对措施：向现由警察驻守的独岛派遣海军陆战队和舰艇。召回韩国驻日大使，称日本大使的发言是“没有枪声的侵略宣言”，要驱逐他出境。执政党和在野党唯恐对方说自己“亲日”，都表现得特别“抗日”，执政的开放国民党告诫日本“清醒地认识到忘却历史的民族没有未来：是成为朋友还是受到排斥，日本应作出选择”。最大的反对党大国家党则在谴责日本领土野心的同时，不忘指责是卢武铉总统有关“‘在任期内不追究日本过去史’的发言使日本政府肆无忌惮地发表妄言”。

韩国政府的态度，开始无非是按惯例由外交部召见日本驻韩总领事，韩驻日大使会见日本外交部高层官员，对日方上述言行表示强烈抗议，重申对独岛的主权。无疑，双方出场的人物层级越往后越高。但韩国私底下认为本国实际上掌握了对独岛的控制权，怕随着日方起舞，将会使独岛问题国际化，从而中了日本人的圈套，起初并不想热处理此事。但随着国内反日声浪日趋高涨，3月1日，在纪念“三一独立节”86周年仪式上，韩国总统发表了对日措词强硬的讲演，说：多年来，韩国希望像法国对待德国那样，对日本宽容。为此韩国单方面作出过很大努力。但是为发展两国关系，也需要日本政府和国民作出诚挚的努力。应该对殖民地时期的过去史真相予以查明，日本应该“真心道歉和反省，如果有需要赔偿的事情应进行赔偿”。并认为这是“全世界普遍采用的清算历史的方式”。要特别指出的是，这是战后，韩国第一位公开向日本提出战争赔偿的总统。

日本方面的应对可以说是低调的、谨慎的。在数轮外交交锋中，日本认为，韩日在独岛问题上存在分歧是事实，但解决这个问题双方都要冷静、谨慎行事，不能感情用事。比起过去，两国更应该为未来着想。至于日本大使的发言，日方认为是被媒体传走了样，歪曲了他的原意。日本中央政府认为制定《竹岛之日条例案》是岛根县议会的意思，中央政府尽量避免从政府立场谈论此事。对韩国总统的“三一讲话”，日本朝野则感到极为紧张，摸不准他是为迎合国内情绪不得已而谈，还是正式表明了政府的对日态度，害怕韩国民间进一步提出战争赔偿问题。看来还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日本人横不过韩国人。

三

正由于是历史宿敌，韩日关系之脆弱显而易见。回顾慰安妇事件、参拜靖国神社事件、教科书事件、不肯归还掠夺的韩国文物事件……无一不使稍有修复的两国关系屡屡倒退。

2005年独岛事件似与相继解密1965年韩日建交时期双方谈判的一系列档案有关。人们从公布的《对日财产请求权协定》中得知，在韩日建交谈判时，日本不肯承诺对殖民和战争受害人以个人名义提供赔偿，而代之以向韩国提供了约10亿美元，其中5亿是政府援助，3亿是赠与，另外2亿是长期贷款。日本政府强调这只是两国的经济合作，不是战争赔偿。

当时的朴正熙政权用这笔名为合作资金实为赔偿的钱用于建设，也确实促进了韩国经济的大发展。但数十年后，韩国国民特别是被强制征到日本服兵役和劳役的数百万人或他们的亲属知道了本该补偿到个人的钱而没得到，其愤怒就可想而知了。尤其是得知日本对远比韩国受难少得多的菲律宾赔偿还高于韩国时，就更感到不公平了，进而越发怨恨日本了。只要日本政府不肯正视历史，真诚地向受其加害的国家和人民谢罪，就根本不可能平息反日情绪。

日韩独岛争端与日俄北方四岛争端的情形有点相似，都是以国家元首登岛为标志。韩国总统李明博在8月10日访问独岛宣示韩国对该岛拥有主权，成为首位登上独岛的韩国国家元首，并声称日本天皇要访问韩国必须先谢罪。此举令日本政府相当恼火，韩日关系急剧降温。

目前，日韩独岛之争不断发酵、步步升级，出现了日本拒收韩国退信的外交事件，双方互相指责对方外交失礼，日本众议院甚至通过谴责李明博总统的决议。8月19日，韩国在独岛设立独岛守护标志石，以示韩国对这一岛屿拥有主权。8月21日，日本正式提议韩国将竹岛问题共同提交国际法院。但韩国政府再次重申，对日本将独岛(日本称竹岛)问题提交国际法院的提议“不予理会”。

由于独岛问题牵涉到领土主权、经济利益和日韩历史纠葛，目前拥有实际控制权的韩国很难作出让步，而日本也不会轻易放弃对该岛的主权要求。岛屿之争将作为一大难题，长期困扰日韩关系的发展。

另一个不容忽视的因素是，日本与韩国都是美国在亚洲的盟友，美国重返亚洲，想要制衡中俄，必须依仗这两个盟友，因此不希望日韩因为独岛而先发生“内战”。美国的态度直接确定了日韩两国关系几十年来的基本走向。据韩联社报道，美国国务院一名高官8月30日在记者招待会上表示，最近韩日两国之间的紧张局势让美国深感担忧，并呼吁韩国和日本就争议岛屿(韩称独岛、日称竹岛)和历史问题保持克制，冷静应对。该官员建议日韩采取多种措施，如进行非正式对话或面对面的对话，企业之间的接触等，重新认识到合作的重要性。

编辑：陈畅鸣 charmingchin@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