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近现代人体雕塑艺术中的解剖学研究
2013-06-19张颖
张颖
【内容摘要】文章从解剖学中人体运动的方面研究西方近现代人体雕塑艺术,探讨其表现方式:“时间与运动的雕塑”“变形与运动的雕塑”“平衡与运动的雕塑”,及其与人体雕塑创作之间的关系。并说明雕塑作品实现运动表现的最佳方法,即“变形与平衡”,使作品艺术地展现人体运动。
【关键词】时间 变形 平衡 运动 雕塑
一、时间与运动的雕塑
在欣赏罗丹表现运动的作品《青铜时代》时,一种逐渐站立起来的感觉油然而生,进而欣赏到一些塑造、过渡极为丰富的体、面, 这些曲曲折折、盘盘绕绕的塑造,犹如一条缓慢盘旋而上的蟒蛇,肌肉在律动,皮肤在跳动,生命在搏动。罗丹把这一瞬间的艺术创造放大、延伸,以至于让欣赏者疑惑:在沉睡与苏醒之间是否有一段永远不能拉近的距离,时间以极慢的速度在罗丹手中用这个姿势渐渐延伸,时间在雕塑中体现出过去、现在和未来。罗丹创作雕塑时为了塑造真正的人体运动过程,把人体姿势与先后连续的时间相融合,体现出时间的“发展”与人体姿态的统一。也就是,在塑造一定的姿势时能够更多地体现出不同时间阶段的动作,使作品中的运动表现得更加丰富,赋予了生命的创造。欣赏者的联想和与作品的共鸣更加强烈,尤其是在运动中联想到不同时间的内容。
罗丹作品《施洗者约翰》是其创作的最为出色的走动中的“人”。作品中的约翰微微抬起头,仰望天空,略张着嘴,似乎在聆听着什么;右手向前伸出,似乎在承接着未来的期待与命运;右腿向前跨出大步的同时,左腿和上身中的左肩和左臂膀没有立即跟上来,保持着即要行走的瞬间姿态,仿佛有人在背后用力地推了他一把,使这种外力与自然力转换之间的瞬间运动被雕塑下来并赋予艺术创造,作品中的人物体内有一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迫使他的运动富有生命的力量,作品中的人物雕塑运动感强烈。作品中人体的行走运动与雕塑的静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把人体运动赋予雕塑的内涵,使人体的运动、雕塑与艺术达到永恒。罗丹在创作作品时特殊处理了人物的运动姿态,在雕塑中融入了站立、思索、承接、行走四个姿态,不同时间里的四个姿态统一在行走的姿势中,把雕塑中的运动变得复杂、非同一般。作品展示的不仅仅是一个静止的、有限的动作,更是一个极富艺术性与深刻内涵的运动。
二、变形与运动的雕塑
卡尔波作品《舞蹈》也同样出色地塑造了运动的主题,在舞蹈的狂欢中体现出“生命的狂欢”,使生命与舞蹈达到永恒。其中,最为风姿绰约的女人体是铃鼓下方的一位,形体优美,动感而富有生命。作品中的人物重心不稳,身体严重倾斜,似乎被风吹动摇摆一样极具动感;人物不但似外力风吹而舞动,其身体的本身也舞动旋转,从而形成强烈旋转而舞蹈的运动,使人物扭动的幅度甚大,“不符合解剖学的原理”。卡尔波的这种“运动中的运动”艺术处理的手法非常巧妙,使人们几乎可以看到时间的露珠在人物的胸、腹、腰、背之间悄然滑过,使舞蹈的动作与时间的流动统一在一起。
运动中姿态的雕塑并不是单一动作的完成就能表现丰富的艺术内涵,一件作品的运动姿态往往包括很多个动作元素,在艺术创作过程中,必然会造成某种程度的人体体形的“变形”。艺术史家肯尼斯·克拉克曾指出,“如果没有某种程度的变形,要想在艺术中表现运动感是不可能的。”罗丹的《施洗者约翰》以及卡尔波的《舞蹈》就符合这一描述。所以,只有通过变形的艺术处理手法,才能做到动作的整合及艺术的运动。
米开朗琪罗是创作人体运动雕塑的艺术家,在艺术史上,米开朗琪罗的雕塑、绘画作品中的人体形象都是变形的,不成比例的,或过长,或过短。米开朗琪罗用变了形的人体表现运动、力量与情感,以及体现神赋予人体美的最佳境界,如《垂死的奴隶》中人体的变形体现出各种动作的运动。正面看,奴隶用力挺腰,用躯干带动下肢试图站起来,但从其他角度去看却是奴隶无力、缓缓倒下的躯体,这种截然相反力量的动作体现在一件作品中,这就是动作的综合;再有,头部由于有手的支托而向后仰,以表现奴隶痛苦的内心,而困乏的躯体与一伸一屈的双腿又体现出奴隶受难的过程,这些复杂动作的综合处理使作品完整地体现运动;还有,其下肢无力地斜坠和胸前无力倦怠的手等动作都表现出奴隶受难将死的悲惨命运,而安详平静的神情、闭合的双眼又暗示着人物已经超脱了尘世间的苦难,灵魂将要得到超脱与永生。
三、平衡与运动的雕塑
《摩西》作品中人体动作的整合与创造体现出平衡与艺术、雕塑的统一。摩西左腿倾斜,脚跟抬起,脚趾触地,想要站起来的姿态栩栩如生;他右腿稳定,右腿姿势为紧紧夹住法板,手指按住胡须,又传达出想要坐下来的意思……动作复杂性中的平衡处理使作品中的人体扭动变形。就作品而言,米开朗琪罗把摩西内心的矛盾冲突出色地表现在人体雕塑的平衡运动之中。
作品《舞蹈》中的少女,其扭转的运动姿态表现得极度夸张、变形;但艺术家还用了一个极为明显的技巧,使女孩的运动感强烈,这就是平衡身体的倾斜及重心。女孩是舞蹈着的、不稳的、倾斜的,几乎脱离一切万有引力的控制,但她又平衡地用一只伸出去的手臂,与另一个少女的手牵住而保持了重心的稳定,使她没有倒下去。《舞蹈》作品是群雕,表现运动的方式是用另一个形象维持整件作品人物平衡的同时使作品运动感表现到极致,即使人体的运动脱离一切引力的控制,也能借助于人体以外的力量达到平衡与稳定,这就是艺术家对雕塑作品的创造。
所以,重心倾斜、摆脱任何引力作用的运动,其艺术家要有十足的构思才能表现;否则,人体则会出现变形、倾斜过大而无重心。例如,雕塑家波洛尼亚的《墨丘利》,作品本身不具有雕塑品所体现的永恒感,虽然不乏动势与平衡,但也最多地体现了动势而已,作品深层次的精神含义欠缺,几乎是一件装饰品,而不是艺术作品。与德加的青铜名作《看着自己脚的舞女》相比较,二者十分相似,也是单腿站立, 一腿腾空,但德加却成功地实现了自己的艺术构思,把芭蕾舞演员舞台姿势的平衡感与动感表现得十分生动。但这件作品,艺术家又过多地体现雕像的平衡和姿势,使人物形象在表达运动方面未达到良好的艺术效果。
最后,需要强调的是,不是所有的雕塑作品都一定要表现人体的运动,在人体雕塑艺术中,也并非所有的艺术家都把人体及其运动作为自己作品所要表现的艺术思想,卓越的艺术家也能通过单一、简略的人体形态表现复杂而深刻的含义。
(注:本文系2012年度黑龙江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面上)项目研究成果,项目名称:西方近现代人体绘画、雕塑艺术中的解剖学研究,项目编号:12522162)
参考文献:
[1]何政广.罗丹[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5.
[2]葛赛尔.罗丹艺术论[M].傅雷,译.天津: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6.
[3]易英,西方當代雕塑概述[J].美术观察,1997(7).
作者单位:哈尔滨师范大学美术学院
(责任编辑:贺秀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