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大话
2013-05-22苏文勋
文|苏文勋
大话,可以是豪情壮志,气势夺人,为自己仗胆鼓气。比如说,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
大话,可以是浪漫的翅膀,在文学的天空自由翱翔。比如说,扯把白云擦擦汗,凑着太阳吸袋烟。
大话,可以是摆龙门阵,吹牛皮,这种乱弹闲扯,图的是个热热闹闹,快快乐乐。
大话,唯独不可以出现在官场,从为官者的嘴里说出。官场上、为官者嘴里的大话,危害不浅!这些年,我们一些为官者,大话说得太多了,多得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多得让人心惊胆战、目瞪口呆。大话最为兴盛的时代,是“大跃进”“文革”时期,那时,人们为吹牛说大话者画像:我是一个吹牛专家,能把牛粪说成鲜花,地球长在瓜蔓上,是我亲手摘下。大话盛行的结果,教训不是一般的沉痛。
然而,错误和挫折教训了我们,却没有使我们变得聪明起来,大话依然在官场上大行其道,我们的一些为官者,依然是说大话的“瘾君子”。为什么?官场上有一种让人说不清的怪象,说大话者总能给人一种大刀阔斧、敢做敢为、有“魄力”的假象,总能让上级心里感到满意和舒服,因为,这最起码表明了一个“态度”,态度决定一切嘛。正是这种“态度”,让一些人得道升天,运势走旺。而那些不善言辞的脚踏实地的人,往往给人“魄力不足”之感,那你就老老实实做你的老黄牛吧。这些年,名目繁多的政绩工程、面子工程、形象工程、献礼工程、目标工程,背后都是一些豪情万丈、“雷人”的大话。当年,邓小平南方谈话,大声疾呼“实干兴邦,空谈误国”,对那些在办公室夸夸其谈说大话的人当头棒喝,还真起了一些作用。当年,朱镕基总理在中央党校讲课时,对说大话就极为不满,在谈到GDP这个问题时,他说:中央讲GDP,省里讲GDP,市里县里也讲GDP,你知道GDP是什么,是怎么计算的吗?中央定了个GDP,全国只有两个省没有超过中央的,其他省全比中央的高,一个比一个高,简直是胡闹。他这么严厉的批评,谁听?没人听,全当了耳旁风,照样我行我素。反正,说大话不犯罪,吹牛皮不上税。说大话谁都反对,但谁也不肯却步后退。
2010年的全国政协会上,当时的广州市政协主席朱振中委员曾有一个8分钟的发言,题目是《狠刹搞形式唱高调耍花架子的不正之风》,在谈到我们的一些官员喜欢说大话唱高调时,他毫不留情地说道:一些地方、一些领导爱唱高调,往往不顾条件是否具备、社会是否需要,也不顾能否做到,什么都要高级、高端、高标准、高规格,什么都要最大、最快、最优、最佳,什么都要国际一流、世界一流;动不动就是“新口号”“新概念”“新思路”“新规划”,动不动就是中心、核心、龙头、高地,动不动就是集群、体系;说的、写的、唱的、吹的调子越来越高,却没有采取具体措施抓落实,或者根本没有准备落实;他们不怕做不到,就怕别人看不到、听不到。短短8分钟的发言,引来9次热烈的掌声。遗憾的是,9次热烈鼓掌,就像一块石头在平静的水面上激起簇簇浪花,很快就平静得像没有发生过一样,一些人依然如故。大话已成为官场上的痼疾,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
现在,政坛吹来一股为政新风,中央最高层领导者新政伊始,首先拿假、大、空、虚、套开刀,明令要求我们的为官者开短会,说短话,转变会风文风;要求到基层轻车简从,不迎来送往,转变工作作风;要求不要在宴请桌上浪费时间,刹住吃喝风;要求说实话,办实事,脚踏实地,埋头苦干,大兴实干之风。不仅仅是要求,他们已经带头在这么做。不是一个人这么说这么做,而是领导集体成员都在这么说这么做,并会持之以恒地这么做下去。
最高领导者这么做了,我们大大小小的为官者,特别是那些爱说大话的人,是不是该清醒清醒了?再不改掉“大话瘾”,再继续靠巧言令色、轻诺寡信的大话“忽悠”“雷人”,群众就不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