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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上枝头嫁凤王

2013-05-14安眠的猫

花火A 2013年7期
关键词:婢女

安眠的猫

1)缘分这东西,就是来得如此措手不及。

百鸟朝凤大会,对于四海八荒的雀鸟们来说,是难得一见的大盛会。

我立在一根梧桐枝丫梳理一身玄色羽毛,正有些顾影自怜,一阵大力倏忽而至,我两脚朝天跌在地上,头昏目眩里一道耀目天光照在眼前,遍身华丽翎羽的凤凰昂着头不屑一顾斥我:“怎么连你也来得了这等地方?”

周围嘲笑的眼色一溜儿往我身上招呼,附和者有之:“是啊,都说看见乌鸦要倒霉的,今日可真是晦气。”

凤凰清嘲一声,想来遍身的羽毛已经展示够了,捏个诀化作人身,凌厉的眉眼如她性情一般无二:“那还等什么,逐她出去。”

立时就有人闻声上前,我闭目,心道在劫难逃,忽有一阵暖风拂面而来,再睁开时,身边几人已经被风拂开,众人视线胶着的望着远处宝座前一个长身而立的身影,他遥遥向这边望来:“瑶光,坐到我身边来。”

名叫瑶光的凰女面上一喜,施施然走过去,没了她的刁难,众人也无心思为难我,各自散去了。我扑棱翅膀飞回刚才那根梧桐枝丫,就听身边几声窃窃私语:“瑶光最近可真是风光,听说等她历了凤凰涅槃的大劫,下月初八就要嫁给凤王。”

另一个声音疑惑问:“这瑶光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你都不知道?上古凤族分为两大旁支,传言咱们凤王真身是通体全无杂色的白凤,西边的瑶华城里还有一族彩凤,这位瑶光凰女,就是瑶华城主的嫡女,听说两族不睦日久,才想起联姻的法子。”说罢又凑近了低声说,“咱们凤王有大神通,西边那族早生嫉妒,听说,还打起了凤王宝座的主意,只是不知,这说法当不当得真。”

我却不理会这么多,一双眼睛就盯着宝座上那个看不清面目的男子,素昧平生,他竟肯出手救我于水火之中,心底有些暗生的纠缠,说不清是什么,那日后我便时常想,缘分这东西,就是来得如此措手不及。

2)我从不敢想,有朝一日,我能成为他的妻子。

飞出伊欢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身后几只宿敌——秃毛斑鸠追上来,我心下一惊,扑棱翅膀慌不择路地跑,天边一道惊雷炸响,脸上有零星的火苗擦过,又不知过了多久,再一声惊雷,我被烧焦了昏死过去。

醒来时一时有些迷糊,眼前是雕梁画栋的屋子,依稀瞧出是女子闺房,一旁就有人掀了帘子进来:“瑶光,你觉得怎么样了?”

“瑶光?”这名字实在是耳熟。

他急切:“你前日历了天劫,天火烧了三天三夜,爹好容易才把你救出来。”

我脑中忽有灵光一闪,凤凰涅槃的大劫,烧成灰烬浴火重生,可不就跟我此刻的模样如出一辙,我不得不告诉他真相:“你弄错了,我只不过是一只偶然路过的乌鸦……”

城主父亲脚下一个踉跄,口中喃喃:“方圆几百里都找遍了,哪儿还有旁的人影,莫不是她,莫不是她……”

我回想起初见时她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心想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嘴上还是劝解了几句,见他不再言语,翻个身子掀了被子下床,自以为我与凤凰家再无瓜葛了。

可是前脚还没有迈出门框,后脚就被城主父亲拘起来:“无论如何,初八的婚礼不能耽搁,你且好好养着,到时要是再寻不到瑶光……”他没说下去,我竟也了然。

我每日照着吩咐,学习身为一只凤凰超然于物外的使命感,非梧不栖,非甘泉水不饮,等到习性学得有模有样了,大婚之期也将近了,心里像是揣了一只黑猫,酥酥麻麻地磨爪子,眼前好像还是那个宝座前惊鸿一瞥的身影,甚至远得连面目都看不清,我从不敢想,有朝一日,我能成为他的妻子,心底分明的忐忑不安,却远不如那异样的诱惑来得明显。

我那时只知道,他叫凤伊,生平也只见过瑶光几面,所幸与她并不熟识。

这日,城主父亲终于肯来看我:“明日初八,看来那孩子福薄,倒是便宜了你。”他神色平静,瞧不出悲伤难抑来,只拿出一粒丹药喂我吃了,又施了个术法将我变作瑶光的模样,“这丹药易容时瞧不出破绽,你大可不必担心,只是……”忽地有狠戾神色显露出来,“新婚之夜,我要你替我做一件事。”

我不敢应承,生怕他提什么了不得的要求,就见他手中忽的变出一支簪子来别在我发髻上:“这簪子有了灵性,茹毛饮血也是常事,你只消趁他不备时刺进左胸,大功即可告成。”

我吓得倒退一步:“如果要我杀他,我宁可不嫁。”

他闻言,早有准备一样拿出一面巴掌大的小鼓,只消轻轻一敲,我腹中即翻江倒海抽痛起来,他叹息一声:“四海八荒里谁不知凤伊的好本事,若真是瑶光去了,舍不舍得杀他还得另说,如今你中了蛊,连自己的性命也在我手上,杀不杀他就由不得你了。”

我踉跄着几乎跌在地上,早知道怎么会平白无故飞上枝头变凤凰,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只可惜,想明白时已经晚了。

3)他可知道,我是来杀他的。

第二日一早,我随迎亲的队伍一同往伊欢城去,凤伊来牵我的手,修长的手指与我交握在一起,惴惴不安的心莫名就安定下来,他可知道,我是来杀他的,他若知道,我是来杀他的……

入夜时我披着盖头端坐床沿,凤伊还未来,倒合卺酒的婢女许是紧张,酒水洒了些在我裙摆上,一人小声说,这可是不祥之兆,婢女更是吓得跪在地上头都磕破了,我顾不得礼仪规矩,伸手扶起她来:“不过是无心之失,不要紧,我只当做没有看见,你以后仔细些就是。”

话至此处,忽有一双靴子透过盖头的缝隙映入眼帘,我惊得坐好,婢女们收拾了合卺酒杯递与他,另一只则递到我的手上,心跳忽地就快了。

他掀了盖头,满头的珠翠叮当里我下意识抬头看他,漆黑如墨的眸子,完完整整倒映着我的影子,是瑶光凌厉的眉眼,他带着探究的意味低头看我,一杯酒尽,婢女们识趣退下,我不知该找什么话来说,发髻上那支簪子好像能发热似的焦灼我的心。

他就忽地凑近过来,气息好似能吞吐在我脸上,叫我吓得往床里挪,被他一只手钳住手臂,黑眸里探究的意味更浓,忽而拂袖而起:“今日案头还有些公事要处置,你先睡吧,不必等我。”

我不知作何反应才好,只松了一口气,又觉得不妥,试探着问他:“不留下来……”

话未说完,他意味深长地一笑:“日后有的是时间。”说罢就自去了。

卧房里再无旁人,我脱力一样连腰背都瘫软下来,手指下意识抚上那支簪子,光滑的红玉冰凉刺骨。

4)心里正天人交战着,就有一只手夹了团子到我面前的盘子里。

一夜并不长,我向来没有晚起的习惯,一早收拾停当出了卧房的门,就见外间窗下摆了满满一桌吃食,各色菜品琳琅满目,桌旁一人施施然捧了本书仔细看着,看样子,似乎是在等我。

凤伊转头,见是我来,嘴角一丝笑意漾开:“不知你的喜好,我只叫人各样都备了些,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我随着他的视线坐在桌案另一头,暗自庆幸前阵子曾花了不少时日来钻研瑶光的喜好,桌上的菜式只有几样是她最爱的,我小心夹了几筷子,却不敢动一道我自己最爱的酥罗团子。心里正天人交战着,就有一只手夹了团子到我面前的盘子里:“看你往来盯了它好几次,既然喜欢,我叫他们回回做了这道菜来就是。”

我心里一喜,随口问他:“你可有喜欢的菜吗?”

这一问好像把他难住了,想了想说:“菜就如人,各有各的好,要说喜欢也谈不上,只记得幼时外出办事,一日饿得极了,偶然在山舍茅屋里吃到一品酒酿圆子,时日隔得久了,想来今生无缘再尝第二次了。”语气里尽是遗憾的味道。

我心想自嫁给他,好像还没有为他做过一件像样的事,就趁着左右无人时溜进后厨,想尽办法做了一道形似而神不似的酒酿圆子,中午时摆在桌案上,他果然一眼就看见,伸手夹了一筷子尝,眸子里倏忽有异样的神色,我以为好吃,也要伸筷子去夹,被他斜刺里挡住:“这盘是做给我吃的菜。”语气里竟有不容许旁人染指的意味。

我想他应该是爱极了这道菜的,隔天照例做了一盘来,饭后路过小池塘散步时,隐隐听闻婢女们私下议论:“他怎么能咽得下去,听说得难吃得不得了,把后厨那条专吃剩菜的狗齁得喝了一下午的水……”

我不等她说完,疾跑两步到了后厨,按照平素的样子重做了一盘酒酿圆子,只尝了一口,就全都吐到地上,竟是把盐巴误当做白糖,又放了十足十的量。心血一时间翻涌起来,扬手要把盘子里的圆子倒掉,谁知那盘子竟不听话,直挺挺脱手飞到另一人的手上。

凤伊托着盘子,眸子里有些无可奈何的神色:“那几个嚼舌根的婢女已经让我责罚了,何必跟自己怄气。”

我讪讪收了手:“原是我的错,婢女们不过是实话实说……”

他见我像是要求情:“私自议论主子就是过错,有过不罚怎能服众。”

我不言语,私底下打听了她们被罚去紫竹林收集满满一缸的露水,趁着夜色便帮了她们一把,算是此事因我而起的补偿。

月黑风高,竹林外一股寒风斜斜吹来,忽地只觉一阵腹痛,耳边有轻微的鼓声响起,顺着那声音而去,一人站在暗处等我:“城主叫我来提醒你一句,别忘了他吩咐过的事。”

5)今夜月色很好,我去赏月,一时忘了时辰。

我本以为天高皇帝远,却不想他早派了内应潜伏在伊欢城,心念电转寻了个有说服力的理由:“凤王近来公事繁忙,也……从不与我同寝,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那人露出一个笑意来:“我早打听过了,你每日亲手做菜给他吃,这里就有一包药粉,无色无味,城主的耐性一向不多,你好自为之吧。”

扑面而来的风好似更胜从前,我怀揣着那包药粉艰难的往卧房走,好在更深露重,一路上再无旁人。

等到好容易疲累的躺倒在锦缎软榻上,收了一整夜露水的胳膊再也抬不起来,我到底是生在乡野长在乡野的土乌鸦,一时顾不得平素里凰女应有的礼仪规矩,四仰八叉的舒展了胳膊腿脚,却意外的碰到了另一个温热的身体,床上居然有人?

我惊得一跃而起,房里的烛台被那人伸手一弹跃出火苗来,我这才看清他的脸,凤伊笑着问我:“一夜未归,是去哪儿了?”

我忽地有些做贼心虚,心里一个蹩脚的说辞冒出来:“今夜月色很好,我去赏月,一时忘了时辰。”

他点点头,好像并不想拆穿我,只略带叹息地问:“你很怕我?”

我摇头,听他对我说:“你过来。”心底里好像又有一只调皮的黑猫在慢慢磨爪子,我一步一步挪过去,走得足够近了,刚想顿住步子,被他一把拉进怀里,宽实的胸膛,我下意识地伸臂抵住与他的距离,很是暧昧的姿势,他不再动作,只凑近过来闻了闻我身上沾染的味道。

“林子里的紫竹都有几人高了,恐怕不是个赏月的好去处。”

我下意识的瑟缩,他又低头,用有些寒凉的侧脸贴住我的脸,语带玩味的意味:“怎么这么烫?”

我早羞得满面绯红,躲闪了他的侧脸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刚要平复的心跳因察觉到另一件事倏忽跳得更加张扬,身后有一只手,在轻轻缓缓地解我的衣裳。

6)斜刺里一人伸手来,点了朱砂胭脂在我眉间添上一朵五瓣的梅花。

我不知道那一刻我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是什么,只知道怀里还揣着一包足够要他性命的药粉,若是被他发现了,这片刻的温柔缱绻又算得了什么,他会有多么恼怒,他会不会杀了我,我不敢想。

早已经无力的双臂开始奋力地反抗他的钳制,力气微乎其微,叫他以为这不过是欲拒还迎的手段,我无法,倏忽张口咬住他近在咫尺的锁骨,趁他一个怔忡挣脱出那个怀抱来,锁骨上隐隐约约的一圈殷红牙印,伤口不深,却是我拼了全身力气咬出来的。

他轻嘲一声:“呵。”转而起身,“天快亮了,我还有事要处理。”

一处理就有小半月不见人影。

我每日尽可能地找了事情来做,种花喂鱼针织刺绣,婢女还是如往常一样,照着凤伊初时的吩咐端上那一盘酥罗团子,我夹了一筷子,心里就莫名难受起来。

梳妆台最里的一处妆匣里,还藏了那包要他性命的药粉,前日里城主父亲派来的那人,引我去紫竹林见他,而后冷言威胁我说:“这蛊种在体内,日日吸食精血,时日拖得久了,只怕你连性命也难保住,只要杀了他,你还是城主的嫡女,日后城主做了凤王,少不得你的荣华富贵。”

瑶光冷笑一声:“若不是我仔细留心,还不知这东西竟被他藏起来了,哼,正主就在他眼前,居然还收了这么一件旧衣裳,真当我死了吗。”

她似乎气急:“我本念着他的好舍不得杀他,谁知他竟学会耍起这些不入流的心思来。”倏忽掌心里化出一把剑来,剑尖直指我的喉咙,“有你多活一日,我心里就畅快不了。”说罢,手里长剑直指而来,我强咽下一口涌上喉间的血,心口蛊毒发作起来,阵阵撕心裂肺的痛。

有她来给我一个痛快,也是我此生的福气了,只是她不该,不该存了对他不利的念头。

所幸那一剑来得并不快,我暗自伸手摸索到凌乱发髻上一支红玉簪子,一个侧身躲过凉薄剑刃,趁她一剑刺空随着惯性直扑而来的当口,举起簪子向她左胸刺去。

瑶光到底不是泛泛之辈,我手上力气不足,只闻噗一声,簪子堪堪擦过她肩膀,留下一道轻微的划痕。

她退到一旁,轻蔑笑了笑:“凭你?”手上长剑不停,再要向我刺来。

我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举了簪子,却见那剑顿了顿,随即“当啷”一声坠地。瑶光捂着左肩的伤处,眉目疼得拧在一起:“贱人,你用的是什么妖物?”原来是那支簪子的余威未尽。

我虚弱的笑:“听闻这簪子有了灵性,茹毛饮血也是常事,你父亲果然没有骗我。”正是新婚之夜他要我刺死凤伊的红玉簪子。

瑶光生平未被人如此折辱,忍了痛意也定要取我性命,指尖化出几把匕首直直向我刺来,避无可避,只得安然闭目,却没有预想中的伤痛,再睁眼时,是瑶光不可置信的眼睛,瞧着我身前那个长身而立的身影:“你……”却不容她把话说完,长剑倏忽而起,一剑穿心,甚至来不及惊呼出口,嘴巴就这么微微张着,下意识低头去看胸前的伤口,剑柄几乎尽数没进去,瑶光站立不住,一个踉跄跌在地上,眼睛瞪得几乎要睚眦尽裂,她望定了我,嘴巴张了又合,到底没再说出一个字来。

11)他已经死了,你身上的蛊,再无人可解。

凤王的雷霆手段一日之间肃清了瑶华城主手下尽数的党羽。

我在卧房的大床上醒来,是凤伊焦灼的眸子:“何人给你种了血蛊?”

血蛊?我失了焦一样看着他近在咫尺模糊的轮廓,答非所问一样喃喃:“城主,要我杀你。”

他头一次,像抽光了全身所有力气一样喑哑了嗓子:“他已经死了,你身上的蛊,再无人可解。”

我抬手,手臂上纵横交错的伤痕全不见了,看他疲惫憔悴的眉眼,想是为了我这一身的伤,竟一夜未眠,手指小心翼翼地触到他的侧脸,是温热的触感:“无人可解,就不解了。”好像说着的,是一件极平常的事一样。

他倏忽笑起来:“血蛊还未长成,用些法子拖延,总还有些时日,你可有想去的地方,或者,想吃的菜,想穿的衣裳?”

我不记得我的回答了,只记得那日起,我开始每日服食大把补气养血的珍贵仙草。可惜到底是回天乏术,等月余后体力渐渐难以支撑,凤伊就抱了我,去云海深处看日出时天际渲染成胭脂色的云影霞光,或是等银月高悬,就直飞入苍穹深处,孩子气的问我:“你喜欢哪颗星子,我就替你摘来,做成发髻里一支簪子,以后你日日戴着,偶尔抬手摸一摸,就知道我总是在这里陪你。”

我恍不可察地牵起一个笑来:“日日戴着呵。”蛊毒已经深入肺腑,哪还有时日蹉跎。

他就眉眼温柔的看着我,半晌看得我沉沉睡去,俯下身用嘴角轻触我的额头:“解语呵,我枉活了这些年岁,却不知毕生所求究竟是何,年少时,有西边虎视眈眈,总以为权力地位于我来说再要紧不过,可是如今……”

他忽的顿住,语声带了隐忍的歉意:“或许你还在怪我吧,大业将成之时,总也不能逆了瑶光的意,叫他父亲觉出什么来,本以为逐你去地牢她就该安分了,却谁知,呵。”

我忍耐着呼吸清浅的听他喃喃,手指忽地一痛,被利器割开了一道小口,淋漓鲜血流出来,嘴里被人塞了一枚药丸,我强撑着不想睡去,迷迷糊糊里,有人温柔的摩挲我的眉眼,却自始至终,不曾言爱。

12)那个啊,听说也不是无药可解。

再醒来时,是在山野一间茅屋里,做寻常打扮的丫头端来细细嫩嫩一晚补血的燕窝,我接过来,嘻嘻地笑:“姐姐真是个好人,我这辈子,哪吃过这么金贵的东西。”

她眉间一抹愁色,倏忽笑说:“我昨日一时不忍在荒野里捡你回来,等过几日你身上伤好,就自去吧。”

我闻言奇道:“总不会是这几日过得糊涂了,竟忘了怎么落到荒野里去了。”

她陪笑:“听说是几只秃毛斑鸠捉了你,折磨一通,忘记了也好。”

我也笑笑:“可不是嘛,那几个宿敌啊,但愿今后再也不要见着才是。”说着端起燕窝来舀了一勺,才发觉手指上一道还未愈合的伤口淋漓着渗出血来,我摇摇头,记忆里莫名蹦出“血蛊”两个字,丫头背过身去,用极轻松的语气说:“那个啊,听说也不是无药可解,可是这世上的医者,有哪个愿意拿自己的血去换别人的血呢,不就是含糊一句‘无药可解了事罢了,偏就有人……”她不再往下说了,转而又道,“时辰不早了,早些睡吧。”

我望着她推门出去,满天的星子猝不及防地映入眼中来,依稀记得谁说,拿星子做一支簪子戴着,可是戴着星子做什么呢,仔细想想,是记不起来了。

编辑/豌豆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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