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龄腭裂患者术前辅音构音特点的初步研究

尹恒　郭春丽　石冰　赵树蕃

[摘要] 目的 研究大龄腭裂患者术前的辅音构音状态。方法 选择8岁以上腭裂一期患者100例，评估其辅音构音，并从构音方法、构音位置等角度分析各辅音的正确率、错误类型及其发生率。结果 100例患者中，14例（14%）

患者辅音构音正常，86例（86%）患者存在不同程度的构音障碍，其中66例（66%）患者有代偿性构音。按照构音方法比较，构音正确率高低排序为鼻辅音、边音、擦音、塞音、塞擦音，塞音和塞擦音的错误类型均以代偿常见；按照构音位置比较，构音正确率高低排序为唇音、舌前音、舌面音、舌根音。结论 代偿、省略和替代依次为大龄腭裂患者最常见的构音错误，可发生在所有的塞音、擦音和塞擦音；送气音正确率高于不送气音；送气音最常见错误为代偿性错误，不送气音更容易省略和弱化；弱化现象集中在不送气辅音。擦音和塞音随发音位置后移代偿性错误加重，塞擦音随位置后移省略性错误增加。

[关键词] 大龄患者； 腭裂； 辅音； 构音； 代偿

[中图分类号] R 782.2+2 [文献标志码] A [doi] 10.7518/hxkq.2013.02.017

腭裂语音的复杂和特殊在于除了共鸣异常以外的构音障碍，腭裂手术越晚，发生语音障碍的可能性越大，受此影响最大的为辅音。目前的研究多从声学特性的角度分析腭裂患者辅音特质，但鲜见综合构音方法、位置以及音韵规则的研究。大龄腭裂患者没有语言语音发展的问题，其语音障碍是由于腭咽功能缺陷造成。在普通人群，通常将学龄前期即0～5岁视为语言语音发展阶段，学龄期（6岁后）语言语音发育基本稳定[1-2]，腭裂患者的语言语音发展落后于同龄非腭裂者[1]。本研究选择8岁后的未手术

大龄腭裂患者为研究对象，观察辅音变化规律，分析错误辅音的类型和错误率，明确腭咽闭合不全对辅音的最终影响，为正确预测术后语音改善和语音干预的方向提供参考。

1 材料和方法

1.1 病例采集

选择2010—2011年在四川大学华西口腔医院唇腭裂外科就诊的8岁以上腭裂一期患者100例为研究对象，对术前语音资料进行回顾性分析。100例患者

中，男性48例，女性52例；年龄（17.37±7.65）岁。腭

裂类型：隐裂11例，不完全性腭裂35例，单侧完全性腭裂29例，双侧完全性腭裂16例，先天性腭咽闭合不全9例。纳入标准为：1）术前非综合征腭裂患者；2）无其他先天性畸形；3）无智力与听力障碍。

1.2 辅音评估

所有患者自行朗读测试音节，由3位专业语音师进行语音检测。语音测试材料为四川大学华西口腔医院唇腭裂外科语音室的标准测试材料[3]，评估普

通话21个辅音和对应的3个常用元音/a/、/i/、/u/组合的音节，观察每个辅音构音情况。将错误类型分为代偿、省略、替代，而弱化并不是错误构音行为，仅由于口腔压力不足造成，因此作为特殊的辅音表现形态单独观察。其中代偿再分型为：喉塞、咽擦、咽塞、咽塞擦、喉擦和后鼻擦。由于西南方言习惯，/z/、/c/、/s/和/zh/、/ch/、/sh/不严格区分并常常通用，因此本研究中只统计/z/、/c/、/s/，最后统计辅音为18个。

1.3 评判原则

无代偿性错误的情况下，1）如果该辅音与≥2个元音结合的音节正确视为正确；2）≥2个音节呈现出

同一错误，视为该错误。如果与任何一个元音结合的音节出现代偿，视为“代偿”。

1.4 数据分析

辅音按照构音方法分为：塞音、擦音、塞擦音、边音、鼻音；按照构音位置分为：双唇音、唇齿音、舌尖音、舌尖硬腭音、舌面音和舌根音，其中双唇音和唇齿音共4个（/b/、/p/、/m/、/f/），其余全为舌音。为了更简洁描述位置对于辅音的影响，将6种位置合规为4种：唇音/b/、/p/、/m/、/f/，舌前音/d/、/t/、/s/、/r/、/z/、/c/、/l/、/n/，舌面音/j/、/q/、/x/，舌后音

/g/、/k/、/h/。根据气流的长短，将辅音又分为送气音与不送气音。采用SPSS 13.0软件汇总所有辅音的正确、错误类型及发生率，分别按照构音方法、构音位置的特性进行分析，再从送气与否的角度进行分析。同时，观察对腭咽闭合依赖性较高的压力性辅音（除鼻辅音、边音外的辅音）的构音状况。

2 结果

100例患者中，14例（14%）患者辅音构音正常，86例（86%）患者存在不同程度的构音障碍。各辅音的构音状况见表1，压力性辅音的构音状况分布见表2。

2.1 按照构音方法比较

按照构音方法比较，正确率高低排序为鼻辅音、边音、擦音、塞音、塞擦音，塞音和塞擦音的正确率相似，错误类型均以代偿常见。

2.1.1 塞音 塞音的正确率高低排序/p/、/t/、/b/、

/k/、/d/、/g/，平均正确率为38.5%。代偿发生率为27.17%，高低排序/k/、/t/、/g/、/d/、/p/、/b/；省略发生率为13.83%，高低排序/g/、/d/、/t/、/k/、/b/、

/p/；替代发生率为6.33%，高低排序/k/、/g/、/d/、/p/、/t/、/b/；弱化发生率为14.17%，仅发生在/b/、/d/、/g/。

2.1.2 擦音 擦音的正确率高低排序/r/、/h/、/f/、

/x/、/s/，平均正确率为73.40%。代偿发生率为18.8%，高低排序/s/、/x/、/f/、/h/、/r/；省略发生率为4.8%，高低排序/x/、/s/、/f/、/h/、/r/；替代发生率为2.8%，高低排序/f/、/s/、/h/、/r/、/x/；弱化仅在1例患者的/x/出现。

2.1.3 塞擦音 塞擦音的正确率高低排序/q/、/c/、/j/、/z/，平均正确率为37.75%。代偿发生率为27%，高低排序/c/、/q/、/z/、/j/；省略发生率为25%，高低排序/j/、/z/、/q/、/c/；替代发生率为3.75%，高低排

序/c/、/q/、/z/、/j/；弱化发生率为6.5%，高低排序

/j/、/z/、/c/。

2.1.4 边音 /l/正确率为97%，错误类型为省略和替代。

2.1.5 鼻辅音 /m/、/n/的正确率分别为98%和100%，/m/的错误为替代。

2.2 按照构音位置比较

按照构音位置比较，构音正确率高低排序为唇音、舌前音、舌面音、舌根音。

2.2.1 唇音 唇音的正确率高低排序/m/、/p/、/f/、/b/，平均正确率为71.75%。常见错误为/p/和/f/发生代偿，/b/较多弱化。

2.2.2 舌前音 舌前音的正确率高低排序/n/、/l/、

/r/、/t/、/c/、/s/、/z/、/d/，平均正确率为61.63%。鼻辅音/n/的正确率为100%，对口腔压力依赖性低的/l/和/r/的正确率达96%以上。压力敏感性辅音的准确率高低排序为/t/、/c/、/s/、/z/、/d/，代偿是最常见错误，其中/s/、/c/、/t/的错误主要集中在代偿，/z/、/d/集中在省略和弱化。

2.2.3 舌面音 舌面音的正确率高低排序/q/、/x/、

/j/，平均正确率为44.67%。/q/、/x/主要的错误在代偿，/j/较多省略。

2.2.4 舌根音 舌根音的正确率高低排序/h/、/k/、

/g/，平均正确率为43.33%。低压力/h/正确率（93%）最高，错误类型以代偿稍高。/k/较多代偿，/g/较多代偿和省略。

2.3 送气音与不送气音

送气音正确率高低排序/p/、/t/、/q/、/c/、/k/，平均正确率为54.6%；不送气音正确率高低排序/b/、/j/和/z/、/d/、/g/，平均正确率为21.8%。

2.4 代偿性构音情况

100例患者中，66例（66%）患者出现代偿性构

音，并呈现出喉塞音、咽擦音、咽塞、咽塞擦等多种类型。塞音的代偿发生率为27.17%，擦音的代偿发生率为18.80%，塞擦音的代偿发生率为27.00%。代偿类型中，以涉及辅音的数量高低排序依次为喉塞、咽擦、喉擦、后鼻擦、咽塞、咽塞擦。一些患者呈现出2种以上不同类型的代偿性构音。

3 讨论

腭裂语音主要的特征是共鸣障碍和构音异常。口鼻腔相通的影响是口腔压力的分流，造成以高鼻音和鼻漏气为特征的语音障碍，主要表现为元音鼻音化、压力辅音缺失、辅音弱化、替代和代偿性构音等语音错误。普通话音节以元音和辅音构成，辅音以构音部位和构音方法区分。辅音的形成取决于阻碍气流的发音器官的部位及气流通过的形式，需要“成阻、持阻、除阻”3个过程，因此口腔压力对辅音的形成至关重要。普通话辅音无论在数量还是构音方式上都较元音更为复杂多变，腭裂术前语音除了高鼻音和鼻漏气等特征外，呈现的错误形态各异。音韵的概念更能观察到患者语音系统的组成[1]，除了显示结构缺陷导致的声音层面的异常外，还能揭示错误语音间的关系和错误的根源，从而缩短后期语音治疗时间，提高治疗效果[4]。因此本研究从音

韵的角度观察所有辅音的临床表现，更能反映腭裂患者构音障碍的本质。

3.1 构音位置与构音方法的影响

从构音方法和位置的角度，擦音的正确率为73.40%，高于塞音和塞擦音，其常见的错误方式为代偿。塞音最常见的错误为代偿和省略，其中代偿性构音行为随舌位后移而加重，省略和弱化现象主要集中于不送气塞音。塞擦音在构音方法上是综合塞音和擦音的方法，较塞音和擦音复杂，主要错误表现与塞音相似，为代偿、省略和弱化，代偿和省略的发生率相似。擦音的正确率较高，省略错误的发生率低于其他音，这与擦音成音方法有关，擦音成阻过程中不需要构音器官完全关闭，气流挤出缝隙而成音，且长度较长，听觉感知上容易分辨，因此容易习得。对口腔压力依赖性低的/l/、/r/的正确率达96%以上，说明不依靠口腔压力形成的辅音是最容易掌握的。理论上腭裂患者主要构音问题应该在压力辅音上，但本研究发现，所有患者鼻辅音/n/均正确，/m/出现替代现象的2例患者均为双侧完全性唇腭裂，唇部口哨畸形严重，影响到双唇鼻音的构音，说明即使是不需要口腔压力的鼻辅音，仍有出现错误的可能。鼻辅音无代偿现象。结合构音位置，本研究发现，正确率高低排序为唇音、舌前音、舌面音、舌根音，擦音和塞音随发音位置后移代偿加重，塞擦音随位置后移省略性错误的发生率升高。说明越是位置靠前的辅音，舌位和口型越清晰易辨，越容易习得和掌握。研究显示，非腭裂性成年构音障碍者主要的错误音为舌尖前音、舌尖后音、舌根音、舌面音和舌尖音[5]，非腭裂儿童构音障碍的错误

也以舌尖前音为最多[3]，可见非腭裂者与腭裂患者在

构音位置上的错误刚好相反。替代现象相对其他的构音错误方式，在成年患者较轻，多发生在口腔后位的辅音/g/和/k/。成年患者更多的辅音构音错误方式为代偿、省略和替代。

需要特别提出的辅音弱化现象是腭裂患者的另一个语音特征，弱化区别于其他构音错误在于弱化现象是因为口腔气压的不足而产生，并非主动性构

音错误，当口腔气压充足时弱化消失。本研究显示，弱化仅发生在/b/、/d/、/j/、/z/、/g/、/x/、/c/这些压力敏感性辅音，且基本集中在不送气音，这与其他学者[6-7]的研究结果有差异，同时提示术后腭咽闭合完全时，这些辅音可明显改善。省略性错误可以出现在除鼻辅音/m/、/n/以外的全部辅音，而且不送气音多于送气音，这与其他学者[6-7]的研究一致。因此在对不送气语音评估和术后语音预测时需要注意。

3.2 送气音与不送气音的对比

汉语普通话辅音除了具有普遍性辅音的特征，还具有特殊性，除了/m/、/n/、/r/、/l/为浊音，其余全是清音。除擦音外，塞音和塞擦音在同一音位上均可分为送气音和不送气音，并一一对应，送气音包括/p/、/t/、/k/、/q/、/c/，不送气音包括/b/、/d/、

/g/、/j/、/z/。从语音学上可知送气音的长度较不送气音长，而擦音比送气音更长[8]。因此为了更方便观

察汉语辅音的特征，本研究将擦音归入送气音，尝试从送气长短的差别上深入研究。本研究发现：送气音的正确率高于不送气音，说明在腭裂患者，送气音在发音过程中因为明显的气流释放，患者可以借助气流冲出口腔的力量形成一些辅音，易于学习掌握。而不送气音的气流大部分需要控制在口腔内，“持阻”过程长于送气音[8]，因此对口腔内压力的控制能力要求高，腭裂患者很难维持，这与非腭裂性构音的常见错误相反[3]。送气音的主要错误集中在代

偿，而不送气音以省略和弱化形式较多。

3.3 代偿性构音的常见性和普遍性

代偿性构音是腭裂语音中最典型的错误构音方式，其形成与腭咽闭合不全有关[1，9]，不会随腭咽闭合的改善而自行消失[10]，是语音治疗中最困难的部

分。本研究发现：66%的患者具有代偿性构音行为，与Ysunza等[11]的研究结果相近，代偿是最常见的错

误构音方式，而非腭裂性构音障碍者的错误类型主要为替代和省略[3，5]，这提示腭咽闭合不全是代偿性

构音的主要影响因素。代偿均发生在压力性辅音，除了鼻辅音/m/、/n/和边音/l/外，其他辅音都可以代偿，代偿率最高的为/k/、/s/、/c/、/x/、/q/、/t/、/g/，各有超过30%的患者出现代偿，可见送气音比不送气音更容易出现代偿，这提示患者在腭咽闭合不全的情况下，虽然努力尝试出某些辅音，但同时也冒着代偿的高风险。

本研究通过对大龄腭裂患者术前辅音的观察，分析了腭咽闭合不全对辅音的最终影响。值得注意的是，尽管存在着较宽大的腭部裂隙，理论上很难习得除唇音外的大部分辅音，但本研究中有14例患者拥有完全正常的构音行为，这提示完全的腭咽闭合并非正确构音的绝对条件，当手术后腭咽闭合完全状态下，这部分患者可获得完全清晰的语音，这给大龄患者恢复正常构音带来了极大希望。因此适宜的修复手术，加上有效的语音治疗，完全可以大大改善大龄腭裂患者的语音清晰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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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辑 李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