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雄与杨沫的师生情缘
2013-04-29郭振山
郭振山
魏元雄,子庚人,中国著名数学家,1901年出生于直隶安国县奉伯村一个耕读世家。父亲魏毓芳念过私塾,母亲也粗通文字。三叔是清末秀才,后来在保定师范学校当教师。其兄魏元信1912年保定官立中学堂肄业后曾在伍仁村新式乡村初小任教,在父兄的影响下,魏元雄7岁入本村初小读书,毕业后升入县城高级小学。数学老师和珠算老师教得很好,使他对数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1916年高小毕业后考入北京师范学校。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后,魏元雄和本校及其他学校300多名学生前往总统府请愿,被军警诱入天安门内逮捕。总代表周恩来从天津赶来,与北洋政府作了针锋相对的斗争。8月30日迫于社会各界的压力,北洋政府不得不获释全部学生代表。周恩来的英勇机智和领导才干,给魏元雄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1921年魏元雄从北京师范学校毕业,考入北京高等师范学校(即北京师范大学前身)数理部(数学系),1925年毕业担任江苏省立第七师范学校数学教师。1927年9月他受聘于北京西山温泉女子中学。该校是北京中法大学的附属中学,在这里,魏元雄和杨沫相识并开始了持续几十年的师生情谊。
杨沫,1914年9月生于一个原籍湖南客籍北京的书香之家,父亲是一所私立大学的校董。1928年14岁的杨沫读高小一年级时,由于社会黑暗,官府、地痞的双重欺压,父亲的学校每况愈下,濒临破产。家庭经济的衰败导致家庭失和,父母亲关系日益恶化。杨沫为躲避父母的争吵和腐朽的家庭,独自跑到西郊,考进西山温泉女子中学过起住校生活,而她所在班的数学教师就是魏元雄。
很快,杨沫和其他学生的不同引起魏元雄的关注。那是刚开学不久的一个星期六晚上魏元雄在校值班,因为是周末学生们都回家了,整个校园除去值班室外一片黑暗,只有一个宿舍里灯光一直亮着。出于责任,魏元雄打着手电来到宿舍门前,透过窗子的玻璃他看到一个学生靠在床上,在全神贯注地看书。魏元雄敲敲宿舍门,读书的学生似乎没有察觉,仍在津津有味地看着。魏元雄再次敲门,这次声音大了许多,看书的学生终于被惊醒,她警觉的低声问道:“是谁?”“是我。”魏元雄口里答应着推开房门走进屋去,杨沫警惕地站起身来,当她发现魏元雄时不禁惊喜的称呼“魏先生!”魏元雄走到床前,拿起杨沫刚放下的书一看是《落叶》。这是一本刚出版不久的郭沫若的新小说,魏元雄随手翻了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杨沫似乎有些腼腆,脸颊微微发红:“我叫杨沫,正是你班里的学生。”
魏元雄认出来了,眼前这个面容压抑的女学生正是自己刚刚接任数学课的初中一年级甲班座位在中间第三排的学生,魏元雄不禁有些高兴,面色也不那么严肃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就坐在第三排。”
杨沫也高兴起来,刚才的腼腆和紧张减轻了许多:“魏先生,你怎么不回家?”
魏元雄不觉好笑,自己刚要问学生的事反而让学生先问起来:“这也是我正要问你的,今天是周末,学生们都被家长接走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杨沫的神情突然间低落下来,她抿着嘴唇,沉默有顷才低低地说:“家里太压抑,我不喜欢,所以索性不回去。”
“可你不回家,家里人尤其是父母放心吗?”魏元雄语含关切。
杨沫不再说话,只是强忍着没让眼泪流出来。
魏元雄见状知道不好再说什么,默默地推开宿舍门,在临出门时他回过头来关切地叮嘱:“现在外边不太安宁,睡觉时别忘了关好门窗,我就在前边的值班室里,有事叫我!”
待杨沫回过神来,魏元雄已经离去,望着老师远去的背影,杨沫心中涌起一丝暖意。
随着交往的增多,杨沫对魏元雄的敬佩也在逐步加深。当时魏元雄正处在青春时期浑身充满着朝气,他除去上数学课外,有时也帮临时有事的教师代上国学、英语。课余时间和学生们一起打篮球、弹琴、唱歌,带领学生们去郊游并组织成立了师生音乐会,使沉闷的校园变得异常活跃。学生们都喜欢这个没有一点儿架子的大哥哥似的老师。而杨沫除了应付必要的功课以外,全副精力倾注于读书之中,广泛涉猎古今中外文学名著。“五四”以后,中国反封建、争取自由民主的小说,欧洲和日本十八、十九世纪的宣扬个性解放的文学作品深深吸引了她。
以后凡是魏元雄值班,杨沫都会到值班室找老师说话,他们谈数学、谈文学、谈音乐,从郭沫若到郁达夫,从鲁迅到茅盾再到巴尔扎克、小林多喜二等。杨沫想不到眼前这个数学老师知识这样丰富,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没有能难住他的问题。魏元雄也知道了杨沫的身世、家庭,对杨沫的关心自然也就多了些,在生活上时常接济因家庭供应不及时常常处于窘境的她。对于老师的关心,杨沫心里温暖多于感激。多少次在接受老师送过来的钱物时,杨沫默默地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习,争取早日自立,报答时刻关心自己的恩师。
1929年9月,经母校导师傅种孙推荐,魏元雄辞去在温泉女中的职务,进城到北京师范大学附属中学就职。他到职后仍然关心着杨沫,不时地给她汇寄一些书籍和零用钱。
1931年春天,杨沫父亲办的大学彻底失败。破产后父亲逃亡不知去向,家庭瓦解。母亲把十七岁的杨沫叫回家,强迫她嫁给一个国民党军官。杨沫面对包办婚姻毅然反抗,又跑回学校,至此杨沫与母亲彻底闹翻。为逼这个不听话的女儿就范,母亲断绝了对她的一切供给,失去了经济来源的杨沫一时陷入困顿之中。魏元雄听说杨沫的遭遇后既同情又赞赏,只得从自己菲薄的薪水中挤出钱来资助她完成学业。但生性高傲的杨沫不愿总是被人接济,希望中断学业尽早自立。无奈魏元雄只得给自己在河北秦皇岛省立一中当校董的同学写信,介绍杨沫到该校去当国文教员。杨沫谢过老师匆匆赶到北戴河,却因该校暂时不缺国文教员,校董无奈只得介绍她回北京去找自己的朋友张中行。当时张中行在北京大学国文系读书,他对抗婚的女中学生充满好奇和同情。杨沫从北戴河返回北京,打电话联系时张中行答应见面谈谈。在张中行的眼里,17岁,中等身材,不胖而偏于丰满,眼睛明亮有神,言谈举止都清爽,有理想,不世俗的杨沫一下子吸引了他。两人谈得非常投机,彼此印象都相当好。到吃饭时分,张中行就请杨沫和另一朋友在东安市场的东来顺吃了午饭。之后,张中行立刻给自己在香河小学当校董的哥哥去信,询问学校是否缺人,如缺,自己认识一个,很是不错,遂把杨沫介绍给哥哥,这样杨沫在香河小学谋到一个教员职位,才有了一个暂时的容身之所。
杨沫到香河就职大概两个月左右,她母亲病了。打听到杨沫下落后,托人力劝她回北京,并答应以后还供她去读书。因此1932年初,杨沫在香河接到母亲病重的消息,急忙返回家中。杨沫母亲丁凤仪此时已经病重不起,危在旦夕。因感情破裂,她父亲和哥哥都没有回来。家中只有杨沫和两个年幼的妹妹,守着她们贫困垂危的母亲。这时杨沫已与张中行热恋,母亲的病危并未影响二人关系的升温。他们租住在沙滩附近的一所小公寓里,靠张中行家里寄来的少许钱维持生活。杨沫不甘于琐碎的小家庭生活,由此精神经常陷入空虚和苦闷之中。1933年,一个偶然的机遇,成了杨沫苦闷生活的转折。这年春节除夕夜晚,杨沫来到小妹白杨的公寓。那里聚集着十几位东北流亡青年。这些人都是大学生,共产党外围组织“剧联”成员,也有共产党员。杨沫与这么多的爱国青年相聚一堂,心里受到深深地震动。她从徘徊歧途中猛醒过来,第一次感觉到人生并不都是黑暗的,生活并不都是死水一潭!原来,中国共产党人为了拯救危亡的祖国,为了一个美好社会的诞生正在浴血奋战。那个除夕之夜是杨沫生活道路上新的里程碑。此后,她主动走出家庭,一边在北京大学国语系旁听学习,一边如饥似渴地阅读国内外文学名家的作品。继郭沫若的小说《落叶》后,杨沫又读了郁达夫、张资平、朱自清、冰心、卢隐的作品。这一时期她还接触了了鲁迅、茅盾、丁玲、蒋光慈、萧军、萧红及日本的厨川白村、芥川龙之介等人的作品。加上杨沫思想的转变,回忆幼时目睹热河南部山地人民政治、经济、文化生活,狠心地主欺压农民的事实,对处于水深火热的劳动人民寄予同情。杨沫幼时跟父母去乡下收过租,那一桩桩农民交租卖地的惨剧撼动过她的心灵,因而当她有了阶级觉悟以后,开始尝试着将这一幕幕写出来。经过几天努力,她的处女作《热南山地居民生活素描》终于写成。1934年3月15日刊登与东北救亡总会办的《黑白》半月刊上。这是杨沫思想和感情升华的文字记录,是她创作生涯里第一个坚实的脚印,是从心中迸发出的第一束明亮的火花。这篇短文虽然显得粗糙、简单,但感情真挚,显示了杨沫文学创作的天赋和爱憎分明的个性特点。
杨沫到香河后不久,魏元雄给杨沫写了一封信寄到香河,但几天后去信却被退回,退信原因是此人辞职,现住址不详。接到退信后,魏元雄心里陡然升起隐隐的担心,不知杨沫为什么离开香河,也不知道现在流落何处。担心中又过了将近半年,有一天杨沫突然到学校来找他,她告诉他自己正与北京大学学生张中行热恋,由他帮忙在北京大学旁听世界文学课。见到杨沫,魏元雄也十分高兴,他把杨沫让到自己的宿舍,师生二人便谈起来。杨沫首先谈了自己离开温泉女中后一年多的经历,对杨沫这种逆境中追求上进的精神魏元雄从心里感到钦佩。分手前,魏元雄送给杨沫一本友人翻译的俄罗斯作家列夫·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手抄本和10块大洋,鼓励她趁着年轻多读点书并叮嘱她爱惜自身,学会劳逸结合,学会保护自己。有什么困难随时来找他。对老师的鼓励,杨沫虽从心里感激,但她对老师怀疑自己自立的态度很是不满,她将大洋退给老师,发誓要早日做出样子来给老师也给那些信不过自己的人看看。不久,魏元雄与同是温泉女中学生、1934年毕业于中法大学文学院法国文学系的陈荣第结婚。婚礼上,杨沫与温泉女中的同学们相聚一堂,为老师和“旧同学新师母”的陈荣第的婚姻表达真挚的祝福。
此后他们各忙各的事情,只是偶尔通封信,见面的机会很少。但魏元雄时刻关注着杨沫,每当在报刊上看到杨沫的作品他都认真阅读后保存下来。杨沫也时不时写封信问候老师,每有书问世也给老师送一本或寄一本。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魏元雄携妻子辗转来到西安。由于事起突然,魏元雄未及时与杨沫联系便与其他教职员工匆匆踏上赴西安的路程。到西安后,魏元雄先在西安临时大学高中部任教。不久学校迁到陕西城固县,魏元雄亦随学校来到城固,被聘为刚迁到此地不久的西北师范学院数学系讲师,并在该校附中兼课。这样一晃就是8年,直到抗战胜利后的1946年初,魏元雄随西北师范学院迁回西安。因为城固位于西北,是当时中共中央所在地和八路军的战略后方,形势相对稳定。魏元雄在这里教书写作,有时也担心杨沫,但由于战争时期条件艰苦,通讯不畅,虽然也想给杨沫写封信但又不知寄往何处只得作罢,他所能做的只有等待。而这8年中,杨沫于1937年初离开北京,辗转来到在位于保定、天津、北京交界处的冀中十分区参加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游击战争,做妇女、宣传工作。1943年起任《黎明报》、《晋察冀日报》等报纸的编辑、副刊主编。这一时期斗争非常残酷,部队经常行军打仗,有时刚打完一仗还没来得及转移就又要准备下一次的战役。杨沫作为后勤工作人员,也时常随部队转移行军,驻地不定,条件艰苦。虽然她闲暇时也常常想念老师,担心他的安全,但又不知老师身在何处。直到抗战胜利后杨沫才听说8年前老师随学校迁到陕西城固县,当即托时任陕甘宁边区文协副主席的丁玲帮助打听。丁玲几经周折打听到魏元雄已随西北师范学院迁回西安,当得到这一消息后杨沫立即给老师写了一封信,告诉他自己8年来的经历和眼前的下落,盼望和老师早日见面。魏元雄接到信后也十分高兴,8年的思念担忧顷刻间化作释怀和喜悦。但不久内战爆发,师生见面的愿望又一次被战争所打破。
全国解放后,魏元雄留在西北师范学院任教,不久后晋升为教授。而此时的杨沫进入刚成立的北京电影制片厂任编剧。由于新中国刚刚建立百废待兴,无论是魏元雄还是杨沫都焕发出极高的工作热情。虽然陕西北京距离不太远,但由于交通通讯不畅,师生二人也只有偶尔通封信联系一下。直到1950年7月魏元雄应邀赴北京师范大学担任数学系教研室主任回到北京,杨沫闻讯来学校探望,师生二人才得以见面。自1937年分别后师生天各一方,残酷的战争环境没能阻断各自在心里惦念着对方。这一见面时隔13年,魏元雄已年近50但仍兴奋异常,年近40的杨沫也高兴得像个孩子。不觉间晚饭时间到了,魏夫人端上简单的晚餐,杨沫端起碗吃的十分愉快。
1955年4月,杨沫的长篇小说《青春之歌》初稿写成,但初稿原名却是《烧不尽的野火》,魏元雄读完后给杨沫写了一封长信,在对小说的创作成功给予充分肯定的同时,也对人物形象塑造方面存在的不足提出自己的看法和意见。并认为书名平淡,建议杨沫改的含蓄一些,以符合作者自己细腻的风格,也与小说内容更加相符。杨沫接到信后很快给老师打来电话,表示赞成老师的意见。因此1958年小说出版时即更名为《青春之歌》。以后,杨沫每有新作都会在出版前送老师先看,以表示对老师的尊重。而魏元雄这一时期专心致志的致力于数学研究,先后发表多篇专业论文,并编译出《高中立体几何》、《代数补充讲义》等多部数学专著。教学研究之余,魏元雄也一直关注着杨沫的创作,每一次收到杨沫出版的新书,魏元雄都会兴奋几天,就像自己的著作出版一样。然后用心去品读,读完后认真写出自己对书的意见。有时间就去找杨沫面谈,没时间就邮寄给杨沫。
1957年整风反右期间,严峻的政治形势使魏元雄沉默下来,与杨沫的联系也变得少了。1960年魏元雄调任陕西师范大学数学系主任,不久兼任陕西省数学学会副理事长。这期间,魏元雄除主持数学系行政工作外还直接授课并指导教学实习,还要为应届毕业生批阅毕业论文,工作十分繁忙。工作之余带领教师利用业余时间编写出9本中学数学教学参考用书。为我国的数学事业做出了杰出的贡献。而杨沫这一时期也创作热情极高,著述甚丰。1960年出版中篇小说《苇塘纪事》,短篇小说选《红红的山丹花》等,1966年初开始构思长篇小说《东方欲晓》。遗憾的是正当他们各自沉浸在数学著述和文学创作时,一场浩劫不期而至。先是魏元雄被打成“反动学术权威”投入牛棚劳动改造。接着杨沫也因《青春之歌》“带有资产阶级思想倾向”受到批判。师生二人的联系再次中断。
1973年,陕西师范大学复课开始招收工农兵学员,魏元雄被解放出来担任数学课。面对文化水平参差不齐、各方面素质相差甚远的工农兵大学生,魏元雄将全部精力用于讲课、答疑、批改作业上,入学时水平极差的学生到毕业大都取得较好的成绩。
杨沫于1972年被解放以后只身来到香山,住在一间十几平米的小屋子里。她谢绝了外界的一切应酬,也很少与丈夫及家人联系,潜心创作因文革中断了的《东方欲晓》。这一时期,江青时常来香山,有时来了也住几天。有好心人劝杨沫先别写了,让江青知道了怕有大麻烦。而杨沫毫不在乎地说:“怕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嘛,比起那些在战争年代牺牲的战友,我已经多活了20多年了,江青愿意怎么着,随她去吧”。就这样经过两年多的艰苦创作,《东方欲晓》第一卷终于杀青。粉碎四人帮后,杨沫恢复职务和工作。1978年3月当选为第五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1980年《东方欲晓》由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
文革结束后,魏元雄恢复原职。1978年5月,77岁高龄的魏元雄,为编写《中国中学数学教育史》,只身到北京搜集资料。虽然他很想与杨沫联系,但一来自己任务在身,不愿意耽误时间,二来又怕影响杨沫的工作,给杨沫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因此在北京三个多月时间,他终未将自己在北京的消息告诉杨沫,只是整天往返于故宫博物馆和各大图书馆查阅、摘录资料,每天从早忙到晚。由于气候炎热,食宿过简,奔波劳累,他病倒了,孩子们听说后去北京把他接回西安。1981年7月1日,80高龄的魏元雄加入中国共产党。在入党宣誓大会上当即赋诗:人生七十古来稀,而今八十不为奇。老当益壮精神爽,光辉余热无穷际。当天下午,心情激动的魏元雄将这一消息告诉杨沫,杨沫为此专程来到西安老师家中祝贺。1982年8月魏元雄夫人陈荣第病故,他忍着极度的悲痛,继续于书稿的著述,直至全部脱稿。1987年5月《中国中学数学教育史》出版,1990年该书被评为“全国优秀数学教育类图书”。杨沫则一直忙于《青春之歌》的姊妹篇《芳菲之歌》、《英华之歌》的创作和繁忙的行政领导工作。1989年,年已75岁的杨沫出任北京市文联主席,繁忙的行政事务使得师生二人见面更加困难。
1982年,魏元雄被选为中国教育学数学研究会理事长。1985年国务院确定9月10日为教师节,这一年也正值魏元雄从教60周年,中国教育学会数学研究所等5单位为他召开了隆重的庆祝大会。杨沫及当年温泉女中的十几个女生相约赶来祝贺,魏元雄十分高兴。面对这些56年前的学生,魏元雄不仅能逐一叫出每个人的名字,甚至连每个人的个性特点都记得十分清楚。他绘声绘色地讲起她们当年的一些调皮事,不时引发学生们愉快的笑声。1987年4月,魏元雄以86岁高龄离休,离开为之奋斗了62个春秋的教学岗位,开始了为时短暂的读书看报、颐养天年的退休生活。1991年11月26日因脑溢血不治去世。4年后,1995年12月11日,杨沫走完81岁的人生旅程驾鹤西去。师生二人都给后人留下了无尽的精神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