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口决堤事件始末
2013-04-29赵清爽
赵清爽
75年前国民党扒开花园口大堤水攻日军是抗日战争历史惨痛的一幕,滔滔黄河水排山倒海一般冲向豫苏皖3省,在阻拦日军的同时也造出了举世震惊的黄泛区。究竟是何原因使得蒋介石不顾千万人的安危决定掘堤呢?
一、 决战徐州
台儿庄大捷后,举国振奋,蒋介石在中国的威望空前高涨。在国民党内部也出现了速胜论的声音,认为日军不过如此,应该继续扩大战果,尽早结束战争。在这种自信心爆棚的情况下,蒋介石调集国军主力60余万前往徐州。同时,蒋介石又将胡宗南、黄杰、桂永清、俞济时、宋希濂、李汉魂等中央军主力置于河南东部的归德、兰封一线,作为徐州的后援力量,保护陇海线,摆出决战的架势。
日军在台儿庄失利后不甘心失败,决定找回面子,正好蒋介石打算在徐州决战,日军方面便从北平、天津、河北、江苏、安徽一带增调了13个军团,共30多万人,配备了各种重武器和数百架飞机分数路向徐州做轴心包围,徐州一带是平原,正是日军的机械化部队和空军能够发挥威力的地区。
从1938年5月中旬开始,国军方面徐州形势急转直下。5月11日晚间,日军土肥原14师团强渡了黄河,并且向菏泽进发,一旦14师团攻陷菏泽的话,就会切断徐州以西的陇海路,切断60万国军的给养供应和他们的退路。时任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常务委员的陈果夫,从黄河和抗战关系的角度,向蒋介石递上一呈,可掘黄河大堤水攻敌军,但蒋介石并未给予太多注意,他在批注上写下,“随时可以决口反攻”的字样,但最终又用笔画去。与此同时,已经渡河的日军在稍事整顿之后,以一部向临浦前进,掩护其右翼,主力则直趋菏泽。14日,日军第14师从河南濮阳南渡黄河,陷山东菏泽、曹县后,直插河南兰封(今兰考),菏泽守将李必蕃在留下“误国之罪,一死尤轻。愿我同胞,努力杀贼。”的字条后自杀殉国;同时,日军第10师将韩庄、台儿庄地区的作战交由第114师接替后,在夏镇附近渡过微山湖,向沛县(属江苏)进攻。此时蒋介石才意识到日军是要包围徐州围歼国军主力,如果国军此时不能反包围或者及时撤出,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死守徐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还好蒋介石及时下达了撤退命令,就这样,徐州决战还未开始便草草结束。
5月19日,徐州沦陷。
二、 兰封会战
徐州地区往西,就是有“湖南王”之称的程潜第一战区的防地。第一战区的任务原本有两个,一是在商丘附近集结10多万军队,准备随时策应徐州的会战;二是守卫郑州以东的黄河防线,阻止日军南下。
此时,程潜也接到蒋介石的命令,让策应徐州的部队往平汉铁路一线后撤。他们在陇海线附近与土肥原师团撞到了一起。
土肥原师团配有300多辆装甲车,是日军甲种师团。他们只用一天多的时间就推进到了陇海线附近。不过,快速突进的土肥原师团这时成了孤军深入,与之对垒的中国部队有6倍之多。
战机忽现,蒋介石认为这是挽回面子的好机会,亲自赶到郑州指挥豫东战役。为打好这一仗,蒋介石的调兵遣将下了血本,他最得意的门生嫡系薛岳、胡宗南、宋希濂、邱清泉……都被派遣到了豫东战场。
土肥原的两万人马很快被困在了兰封到商丘方圆百十公里的范围内。
兰封北临天险黄河,西依古城开封,陇海铁路横贯县内,素有鲁西南大门之称,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此次豫东战役,中日双方都将兰封视为要地。对于土肥原来说,攻克兰封便彻底切断了陇海铁路的交通,并可以以此为据点,进而攻取河南政治经济中心开封,而后直取郑州。
对于蒋介石来说,扼守兰封南北一线,便可以将西犯之敌阻于兰封以西聚歼之,从而保证开封、郑州的安全。
起初,中国军队确实是一路奏凯:土肥原部在层层围攻下损失惨重,土肥原本人几乎被俘,连天皇赏赐他的军刀也成为中方的战利品。71军军长宋希濂部缴获了一批战马,他挑了一匹当坐骑,还给马取名叫“土肥原”。
5月20日,这场国军稳操胜券的战斗迎来了一个转折点。5月20日拂晓,71军攻占仪封(位于兰封东10多公里)的战斗正式打响,至中午12时许,仪封已经有望,然而就在宋希濂命步兵、炮兵同时进攻,准备向仪封日军发动围攻之际,第27军军长桂永清,与第2师师长邱清泉突然驱车而来,奉蒋介石之命接替宋希濂驻守兰封。他们的到来使攻击仪封的战斗半途而废,而桂永清和邱清泉就此步入豫东战场,成为花园口事件中的一对关键人物。
桂永清和邱清泉是蒋介石的亲信,部队是全副德式装备,算得上国军精锐。但二人平时目中无人,此时更不把日军放在眼里。在71军同桂邱二人换防时,宋希濂的炮兵营88师被要求留下来协助这两位“德国将军”,临走时,宋希濂还不忘讥笑他们,说两位“德国将军”来了,这次一定可以打个大胜仗。
但是事实证明,这两位完全是纸上谈兵的将军。5月22日,驻守兰封的桂永清抵不住日军的正面反扑,打算撤退,但他身为高级将领深知临阵脱逃将会面临什么处罚。因此他便令手下写了一个纸条,交给了他的手下,88师师长龙穆韩,令他前来兰封驻守。
88师此时也是残部,但龙穆韩不敢违抗军令,率部前往兰封。但是还没到兰封龙穆韩便接到消息称桂永清已经撤退。龙穆韩此时心中十分愤怒,你桂永清叫我来救援,我还没到你倒先跑了,无奈龙穆韩只好往红庙商震部靠拢,并未继续赶往兰封。在桂永清的一手导演下,兰封毫无悬念的失守,龙穆韩也不出意外地成了替罪羊。1938年6月17日,龙穆韩因失守兰封被军法处决。
事已至此,程潜不得不再次调兵布阵,重新围攻土肥原,夺回了兰封。战斗进行了4天,据程潜预计,再有两三天的时间,就有全歼土肥原的可能,不料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28日,守商丘的黄杰又跑了。
商丘是敌援军的必经之地。但当从徐州西下的日援军刚刚接近商丘,黄杰不发一枪就慌忙率部逃跑。商丘一失,豫东门户洞开。土肥原盼望的援军源源不断而来。
土肥原重新占领了兰封,随即转向当时的河南省会开封,开封此时仅仅留有一个师守卫,失守已成定局。
开封离郑州只有60公里,近在咫尺。当时的郑州虽然还只是一座县城,却已经成了中原要冲。陇海线和平汉线两条铁路大动脉在这里交会。如果土肥原夺下郑州,这两条铁路线就在日军控制之下了,这种局面是蒋介石最害怕见到的。
中日双方都很清楚,郑州之后,日本的下一个目标必然是“九省通衢”、中国的战时首都武汉。
三、 艰难抉择
此时的豫东战场已经完全在日军的掌控之中,蒋介石面临最现实的问题就是如何阻挡日军南下,为保卫武汉争取时间。
1938年5月31日,蒋介石的侍从室主任林蔚电令程潜,“阻敌西进之部队,必须确保郑州至许昌一线,以为大武汉之屏障,委员长要战区司令部日内拿出具体计划,报军事委员会审批”。程潜接到命令后深感为难,以现在的情况阻挡日军西进是不可能的。此时参谋长晏勋甫提出早先在武汉行营时,曾拟过两个方案,一是必要时将郑州付之一炬,使敌人徒占废墟无可利用。二是水攻。”晏勋甫见程潜听得很认真,便和盘托出设想,“学关云长水淹七军,挖掘黄河堤岸,以水淹敌。”
“以一炬付郑州,只能起坚壁清野作用。掘堤,既可以水淹死敌之先头部队,更可将敌人主力隔绝在西进路上,不战而达战略目标。”副参谋长张胥行显然同意第二方案。晏勋甫接口道:“敌相当部分是机械化部队,装甲车、卡车、火炮牵引车多至千余辆,滔滔大水中,必寸步难行。”他转向程潜,“此乃不成熟之设想,当否,请总司令裁定。”
程潜默默抽烟,半晌无话。
电话铃此时响了起来,林蔚询问阻敌之策,程潜答道:”在赵口至花园口一带放水,以水代兵。”林蔚听罢此言,吃惊不小,赶忙向蒋介石汇报,蒋介石只是淡淡地说了句:“知道了。”林蔚以为蒋介石不会同意,便说:“决口之后,黄水一泻千里,受灾百姓必多……”他瞥见蒋介石脸色不对,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蒋介石沉吟了一会儿,立即召集最高军事会议。由于情势紧急,不容拖拉,他在林蔚介绍程潜所提方案后,率先表示赞同。众人自然不再有异议,都趋声附和。末了蒋介石关照此为最高军事机密,务须秘而不宣,事前也不许组织百姓转移。
“事前及进行过程中保密容易,大水漫淹后,必有记者报道,舆论也必究询原因,届时如何说法呢?”军委政治部长陈诚问。
军事委员会参谋长何应钦提出,可下达指令,加强新闻检查,一律不许报道。
“不。”蒋介石立即否定,“任其报道,且要如实报道灾情。”
何应钦道:“那决口原因呢?总得自圆其说,总不能暴露真相,以防引起舆论诘责。”“真相必须隐瞒。”蒋介石已是成竹在胸,微微一笑道。“日机不是到处狂轰滥炸嘛?”
众人一下子明白了蒋介石的言下之意。
事实上,早在5月21日,国民政府军委会办公厅副主任姚琮便第一个明确提出掘开黄河大堤。此后关于决堤的提议不断地飞向蒋介石的办公桌,但他一直未置可否。直到5月31日下令豫东中国军队全线撤退,他也没有对决堤制敌的方案做过任何表态。
6月1日,蒋介石回电批准,令在中牟以北黄河南岸选定地点决堤,让河水在郑州、中牟之间向东南泛滥,以阻敌西犯,并要求在4日子夜放水。
当日,程潜在郑州第一战区长官司令部约谈当时担任黄河水利委员会河南修防处主任的陈慰儒,向他传达了“蒋委员长命令掘开黄河大堤,放出河水阻挡日寇”的命令。
世世代代居住在此的陈慰儒,深谙洪水放出后会带来的灾难性后果。他委婉地试图拦阻掘堤行动。陈慰儒说:“按照河工经验,五月(农历)晒河底。现在正是枯水季节。就是掘开黄河大堤,水流很小,也阻挡不了敌人。但是汛期来了后,堵口很难,豫苏皖三省洪灾无穷。现在掘堤很不合算。”
程潜似乎有所触动,告诉他“等转报蒋委员长后再作决定”。可是第二天,程潜又找来陈慰儒,告诉他“蒋委员长说,只要敌人知道黄河决了口,就不敢前进,水小也要掘,马上派河兵动手。”
陈慰儒最后争取了一下:“河兵都是沿岸农民,深知黄河决堤的后果,他们不会答应动手决堤的。”
程潜随即下令:“那么我派军队去决,你们去指导。”
四、初试不成
程潜将掘堤任务交给了第20集团军。集团军总司令商震,经与参谋长魏汝霖商酌,派53军一个团具体执行,决口地点定在赵口。
一应准备就绪,6月4日早上6点,赵口掘堤破土。由于估计不足,对坚厚的基石与护坡石力不从心,更在于,时值枯水,水位偏低,未能如期完成。当时是,日军正全力攻打开封,蒋介石心甚焦急,于6月5日凌晨命令商震:“此次决口,有关国家命运,没有小的牺牲,哪有大的成就?在此紧要关头,切戒妇人之仁,必须打破一切顾忌,克竟全功。”
商震与魏汝霖安敢怠慢?即赴赵口现场督察,下午8时,工兵实施爆破,炸毁基石,然因斜面过陡而发生严重倾塌,决口悉数堵塞,前功尽弃!
商震又派一团生力军,在第一决口东50米处,开挖第二个缺口,工兵则挖凿坑道,深入堤坝中,意在加强爆破威力。他还悬赏千元,要求迅速放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口是开成了,较之第一缺口宽大,但放不出水。原因是水位继续下降,开掘之初,主流接近南岸,完工时,口外有暗沙阻隔的缘故,主流已北移数十米,只有少量河水流出,且又不急。一小时后坑道凿成,装填炸药起爆,泥石纷飞,缺口变大变深,水哗哗涌出。正欲向上报捷时,轰响声声,接连塌方,又把决口堵塞,虽数次疏流,终不奏效。赵口第三次掘堤,又告失败!6日凌晨,日军攻占了开封,兵锋直指郑州,蒋介石从商震处得报赵口三次掘堤劳而无功,又急又气,一日数次催问进展情况。在堤上督促的魏汝霖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程潜、商震也都忧心如焚,除了严厉催促外,又有什么办法呢?
五、 决口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20集团军新8师师长蒋在珍向魏汝霖毛遂自荐,愿立军令状,势必掘开黄河大堤。魏汝霖不敢怠慢,连忙和蒋在珍一起面见商震。蒋在珍原本执行的是火烧郑州的焦土任务,但后来任务被取消,在得知赵口决堤一再失败后,积极寻找对策。蒋在珍的下属熊先煜建议另寻他处决堤。也有水利专家向蒋在珍建议,赵口段大堤原本十分坚固不易破坏,而新8师驻地京水镇所在的花园口曾在清光绪年间三次决堤,该河段才是黄河大堤的软肋所在。向蒋介石和商震汇报后,蒋在珍立下军令状3天内掘开花园口大堤。
6月6日当天,蒋在珍即下达掘堤命令。在掘堤前,参与掘堤的工兵营营长黄映清来到河堤上的一座关帝庙里,对着红脸长须的关公磕响头,热泪长淌地祷告 :“关老爷,中华民族眼下遭了大难,被日本鬼子欺侮得惨。我们万般无奈,只好放黄河水淹,淹死了老百姓,你得宽恕我们。”这样一说,情绪悲伤的官兵们齐刷刷地全跪在地上,面向波涛汹涌的黄河,放声大哭……随后,他们选定在花园口的关帝庙以西约300 米处掘堤。之所以看中这里,是因为此处为黄河的弯曲部,河水汹涌而来,到脚下突然受阻,压力较之直线处为大,容易冲垮河堤。而且从地图上看,待河水从花园口一带涌出,漫过已被日军占领的开封、中牟等县境后,便可流入淮河,防止河水无边漫延,可减少人民所受损失。
蒋在珍亲自坐镇指挥,大堤上官兵们昼夜不停轮流掘堤。所有军官下工地监督士兵,各班、排、连一律以土方计量工效,完成不了任务者当场鞭笞。与此同时,为防民众闹事,军队还在堤坝外围构筑起作战阵地,设置杀气腾腾的警戒线。为加快掘堤速度,当地县乡政府奉命征集骡马大车若干派上工地,第一战区也紧急派来一连工兵支援,水利专家也上堤指示掘土方法。武汉大本营也是相当紧张,每隔一小时便来电话催问进度,希望能早一刻放水。
6月9日凌晨5时许,几乎在距郑州30公里的中牟失守的同时,一声巨大的响声击碎黎明的长空,千年长堤被拦腰斩为两段,汹涌的黄河水破堤而出。决堤成功后,为扩大决口宽度,蒋介石急电薛岳调来两门平射炮及一个排的士兵,在一名连长带领下,连射六七十发炮弹,决口扩大至 150 米。
然而谁也没有料想到 , 古老的黄河同这些雄心勃勃的军人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由于时值春夏之交的枯水期,黄河的水位日渐下降,到当天晚上,被导引出来的河水倾泻一阵之后,几近成了涓涓细流。唉声叹气的蒋在珍每隔半小时就派人监测一次水量,希望奇迹会发生。他得到的却是黄河水位不仅没有上涨,反而下降好几厘米。正当所有的官兵如同泄了气的皮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时,一道闪电划过寂静的天空,惨白的强光把现实世界变成一张白纸 , 中原地区的雨季终于来临!6月10日一早,黄河中上游地区阴云密布,至10时突然暴雨倾盆,数日不停。这场突降的暴雨,将花园口决口处冲大至370余米,洪水如同无数野马奔腾而出,漫溢的河水浩浩荡荡向豫东南流去。
六、 功罪千秋
6月9日的决堤放水,终于让花园口这个郑州北郊的偏僻地带,成为抗战史上抹不去的符号。从这里转折东南的黄河,又在中国大地上划出了一片用特有名称标注的区域——黄泛区。
奔涌而出的黄河水并非任何人力所能控制。几日大雨之后,赵口的豁口也被猛涨的黄河水冲开了。两股黄河水下泻后,西边一路沿颍河下泻淮河,东边一路沿涡河到安徽怀远流入淮河,黄、淮合流后涌入洪泽湖,最后合流长江入海。黄河水所过之处,皆是一片汪洋,广阔平原沦为泽国。豫、皖、苏三省44个县89.3万人命丧黄泉,1200万人流离失所。到1946年黄河回归故道,8年间,豫东大地饥荒连年、饿殍遍野。“百里不见炊烟起,唯有黄沙扑空城,无径荒草狐兔跑,泽国芦苇蛤蟆鸣”,这就是劫难后黄泛区的真实写照。
日军方面,突入豫东地区的日军4个师团,尤其第一军的第14、16师团立即陷入困境。土肥原贤二的第14师团司令部就驻扎在距离花园口最近的中牟县城,花园口决堤后,中牟县城首当其冲被洪水包围。半夜里正在熟睡的第14师团被突如其来的洪水迅速包围,日军的重型大炮和坦克汽车统统浸泡在大水中,还有很多无路可逃的日军官兵纷纷爬上老百姓的屋顶 , 但是这些泥糊的民房根本经不住洪水浸泡冲刷 , 随着房屋垮塌的轰然巨响不断传来 , 日军纷纷落水 , 惨叫哀号之声不绝于耳。第14师团损兵折将狼狈逃回开封以东地区,从此再难发动新攻势,土肥原贤二旋即被解除师团长职务。跑得最快的第2军,死于洪水人数也达到7452名之多,远超过台儿庄之战被歼灭的人数。
花园口决堤之后的一个月内,中国军队开展了反攻,豫东地区的日军基本得到肃清,日军被迫逃往豫皖交界处。
黄河决堤给日军带来的重创不仅仅在占领区的缩小和部队减员上,更为深远的影响是,日军预期的进攻路线被打破。豫东战场渐渐冷却下来,穿越豫东大平原的新黄河就成为军事分界线,把日军阻隔在黄泛区的东面,中国军队沿西岸据守,沿新黄河以西修筑起“防泛西堤”,而日军也在对岸修筑起“防泛东堤”。直到1944年日本发动打通大陆交通线战役,郑州才被他们攻取。
武汉却没能守住。蒋介石原本期望花园口决堤能够为武汉会战赢得半年以上的时间,黄河突然改道也确实让日军被迫改变进攻路线,拖延了一定的进攻时间,但仅仅3个多月后,武汉还是失守了。
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国民政府决定在花园口堵口,引黄河回故道。1946年2月,黄河堵复工程局成立,3月开始花园口堵口工程。
此时,花园口已被扒开了8年时间,决口处已经由最初的4米多冲宽到1千多米,远望茫茫一片。堵口成了一项浩大工程。直到1947年3月,花园口堵口工程才实现合龙,横冲直撞了8年零9个月的黄河终于回归故道,黄泛区也由此成了一个凝聚着苦难的历史名词。
黄河归故被国民政府当做一项济世抚民的重要政绩,在堵口处树碑立传。蒋介石亲笔题词“济国安澜”。殊不知,题词者恰恰就是当年下令决口黄河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