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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浩武:另一个维度的存在

2013-04-29李剑华

TA生活家 2013年5期
关键词:门坎李亚鹏伯格

李剑华

未听清记者问题时,正危坐的陈浩武皱起眉头,身子往前依,侧耳倾听,待心领神会后,双眼炯然有神,继而是一番激昂的陈词。

4月15日,由共识网主办的“民间组织与中国社会转型”研讨会在汉举行。活动现场聚集了贺卫方、张千帆等20多位知名学者,轮到陈浩武发言时,他对当下的中国社会关系“玻璃瓶装沙子”的提法,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回到十几年前,也许没有人能想象,这个当年在湖北证券市场上呼风唤雨的教父级人物,如今却将后自己的半生,与文化、公益连接在一起。

“经济学博士、历史学票友”。这是陈浩武在新浪官方微博的自我标签。如今,对陈浩武来说,资本江湖已经是一场旧梦,他对外更愿意被提及的身份,或仅仅是“学者”。

他曾集结兄弟架起湖北证券的舰艇,不料商界水深,待发觉淹至腰间,已被带上手铐,锒铛入狱。

在看守所时,陈浩武读了很多书,从释迦牟尼到康德、洛克的哲学思维;从马丁路德到加尔文的宗教改革,而这段经历让陈浩武重新建立了价值观和世界观。

陈浩武说,读这些东西,我发现人存在的方式其实有很多种的,证券公司的董事长不是存在的唯一方式。“做公益,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很好的存在方式,他让我找到另外一个维度,过去做董事长的时候我给社会的维度是这样的,现在不做董事长,去当老师,去做公益,你给社会的维度是多种多样的,这个维度也会给你带来成就感,生活就是多姿多彩的。”

从2000年至今,陈浩武离开资本市场已有12年,他在各种公众场合谈经济,谈管理,谈教育,谈公益,唯独不谈证券市场。

对于证券,他有一份根植心间的爱恨情仇,但这一份复杂的感情,他已尘封心谷。如今,他似乎有了新的情感寄托,那便是公益。

情牵石门坎:

延续伯格里精神

石门坎位于西南边陲的乌蒙深山中,是贵州甚至是全国最为贫穷的地区之一。这样一个茅塞未开的蛮荒之地,在100多年前,曾因英国传教士伯格里的到来,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乌蒙山区第一所苗民小学,威宁县第一所中学,苗族历史上第一个博士,西南地区第一个游泳池和第一个足球场,乌蒙山区第一所西式医院,中国第一所苗民医院……随着基督教而嵌入的西式教育,石门坎一度成为“西南苗族文化的最高区”。

令人遗憾的是,这样的一片“文化圣地”,却因一场文化革命,重新回到了“蛮荒”的状态。

2010年初,陈浩武得知石门坎这个地名,在了解其历史后,被伯格里的传奇故事打动。

“当年从西方国家邮寄信件,只要写上“中国 石门坎”就可以收到,可见石门坎的名声之大!”对于石门坎如今的“没落”,陈浩武唏嘘不已。

当年5月,他和几位热心人士载着用善款购买的书本、衣服来到石门坎,从此与此地结缘。

石门坎地区严重缺水,当地人长期不洗澡,孩子的头发都结块了,陈浩武带去的志愿者给孩子们理发,理到第二位时就因味道实在难闻而呕吐。

“交通也极不方便,最远的孩子凌晨4点起床,身上揣着头天晚上在火堆里焖熟的土豆,爬3小时的山路上学。”在此之前,陈浩武对石门坎生存环境的艰难已有所耳闻,但他接触这里的一切后,才真正的感觉到心灵的震撼。

“伯格里将现代文明带进了封闭、蒙昧的苗乡,把生命和爱洒在他所热爱的这片土地上。”卞校长给陈浩武讲石门坎的历史,陈浩武与志愿者们一边听,一边感动地流眼泪。

来自沈阳的卞校长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下坚守了8年,在陈浩武看来,勤恳奉献的卞淑美就是“现代的伯格里”。

发起培训班:

乌蒙山师资匮乏

从贵州归来后,陈浩然内心久久无法平静,他决定为石门坎“做点什么”。

2011年7月,为了给石门民族学校捐赠书籍,他拜访了中国光华科技基金会的任晋阳秘书长,了解“书海工程”公益事业,并筹集了一批义捐书籍。

2011年9月,陈浩武第二次来到石门坎,同行的还有著名作家野夫、李洁、网络名人王小山,他们为这个学校的160名小学生每人准备了一套冬衣。

在对石门坎进行调查后,陈浩武深感“乌蒙山师资匮乏”,于是他便着手“培训小学教师”计划。

2012年8月,在信仰与文化研究中心(香港)的组织下,多名石门坎地区的小学教师志愿者在北京接受七天的培训。

这些来自深山里教师,十几年从教着单一的知识,在接触到新世界和新知识后,他们热泪盈眶,表达出了对教学知识的渴求。“几乎每一堂课都要延迟时间,几乎每一餐饭都要催促好几次。他们每天都有问不完的问题,围着老师,久久不愿散开。”

“他们无时无刻不萦绕在我的眼前,万千感悟涌上心头。”威宁县石门坎民族小学校长陈杰离京后,对陈浩武组织的培训仍记忆犹新。

陈浩武还计划将明年的培训地点转移到昆明或贵阳,“让更多志愿者老师接受培训,那样他们就不用千里奔波了。”

3年多来,陈浩武所在的研究中心在公益实践方面,已在石门坎形成了包括“小学生免费午餐”,“支教志愿者生活补贴”,“夏季石门坎地区小学教师及志愿者培训”等相对固定的公益项目。

质疑李亚鹏:

做慈善不可以没有信仰

陈浩武说,之所以选择石门坎,正因为这个地方是信仰改变社会的典型。他在香港成立了信仰与文化研究中心(香港)工作室,用于研究信仰理论,而实践的场所,则是石门坎。

因为牵挂着石门坎,陈浩武的公益之心一发不可收拾。这几年来,陈浩武转战于各种公益活动场所,就像当年开辟湖北证券江山一样,他正开辟着他的公益之路。

2012年6月,陈浩武在一场全球慈善会议活动中,参观了北京嫣然天使儿童医院。

“嫣然天使儿童医院定位为民办非营利儿童综合医院,李亚鹏、王菲等八位捐赠人是创始董事,他们是医院的所有者,但是不能从医院的盈利中分红。”陈浩武介绍,这种慈善医疗机构的模式在西方很成熟,但在中国是第一例,仍处于探索阶段。

陈浩武为李亚鹏的善举所感动,但他同时也提出质疑:慈善医疗机构没有宗教信仰,可行吗?

“在西方,包括在台湾,香港,这一类的慈善医疗机构,大多是以宗教团体为背景,这是因为宗教团体不仅可以持续的为其提供资金支持,更重要的是,慈善事业源于一种坚定的信仰,无论是出资人,还是从业者,包括医院的医护人员,都要有坚定的信仰。”陈浩武为此建议李亚鹏考虑宗教信仰,却遭到了李亚鹏的果断拒绝,他感到五味杂陈,“这种模式能否成功,尚待时间的检验。”

几乎在同一时期,让他欣慰的是,贵州省下拨了六千万专款,恢复与当年伯格理和光华学校有关的历史文化建筑,这意味着对宗教信仰和历史文化的尊重。

“虽然不知道政府是搞文化建设,还是发展旅游经济,但是无论如何,能修复伯格理的文化遗址,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情。这起码可以吸引更多的人来参观,感受一种特殊的文化。”陈浩武说。

组建后援团:

民间公益不透明是因为体制障碍

关注石门坎公益项目2年之后,陈浩武在听说广东省放开社团登记后,迫切地希望能注册一个“石门坎公益基金”,以便募集资金。

但在国内,民间公益注册“基金会”谈何容易?陈浩武遭到了广东省的拒绝。他没有灰心,于是在朋友圈发起组建核心后援团,希望通过成员的捐赠,每年能筹集一部分善款。

陈浩武还制定了相应的“规章制度”,如入团要求和财务监察等。他未曾想到,他的呼吁,得到了众多老朋友的响应。

在这一次组团中,陈浩武号召了著名作家野夫、网络名人王小山等,他还遇到了曾经在湖北证券公司一起奋斗的老友。他为此热泪盈眶,“公益让我们原本已经走散的人,重新聚在了一起。”

如今,这股民间力量越来越大,取得了广泛的社会支持,并且影响了政府政策。但他仍面临跟其他团体一样的难题:如程序和资金透明度等方面非议。

陈浩武认为:“民间公益的不透明并不是因为不愿意透明,是因为体制制造了很多障碍。”

“民间公益是中产阶级对社会的投票,个人做公益实际是比较低效的。红十字会这样的专业组织更符合社会分工,但是这种垄断组织的信誉已经坍塌了,大家出于对体制的不满和排斥,自己行动起来,以自己的方式来回报社会。”陈浩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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