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蒙语音系统对比及偏误分析

赵祖磊

摘要：以学习汉语的蒙古学生为研究对象，主要从汉语语音系统的特点出发，以与汉语语音发音相近的蒙语语音为参照，进行汉蒙两种语言的语音对比分析，从而总结出两种语言中由于发音相近而产生的汉语发音的偏误规律。

关键词：语音；对比；偏误

语音必然会表现出一定的地域特征和民族特征，所以，要学好一个国家的语言，首先要大体了解这个国家的语言特征。蒙语共有30个字母，其中元音有7个，辅音有23个；汉语元音有10个，辅音有22个。

一、元音的对比及偏误分析

汉语中共有10个元音，其中有7个舌面元音，即：α[A]、o[o]、e[]、i[i]、u[u]、ü[y]、ê[E]；2个舌尖元音，即：-i[] 、-i[]；还有一个卷舌元音er[]。

1.舌面元音α[A]

汉语中的舌面音位/α/代表着四个不同的音素：前、低、不圆唇[a]，央、中、不圆唇[A]，后、低、不圆唇[α]，前、半低、不圆唇[ε]。蒙语语音中有后、低、不圆唇元音α[α]，且与汉语中的α[α]发音相同，所以学生们不管是对于汉语中α的哪个音位变体都会读成蒙语中的α[α]，即：后、低、不圆唇元音。因为[α]是两种语音系统中都存在的，不会产生什么问题，但是对于[a]、[A]、[ε]，特别是在读[a]和[ε]，如发：an、ian、üan的时候，就会明显听出由于舌位的前后不同所产生出的发音错误。

2.舌面元音o[o]

o[o]是舌面后、中高、圆唇元音，它还有一个音位变体是舌面后、半低、圆唇元音o[]。汉语中的o[]与蒙语中的o[]发音几乎完全相同，但是需要注意的是：汉语中元音的发音不同主要取决于舌位的高低、舌位的前后以及唇形的圆展，而在蒙语中还多了一个因素，即喉头与舌根的松与紧。在发蒙语语音o[]的时候，舌根后缩，喉头特别紧张，开口度也比o[o]大。此外，学生们发现虽然蒙语中有与b、p、m相同的б、п、м，但是当与o相拼的时候，即bo、po、mo与бo、пo、мo的发音却不相同。其原因在于《汉语拼音方案》中，采用过渡音[υ]省略的方法，使得从字面上看只有一个o，所以学生在读bo这个音节的时候，往往不能发出标准的音。教师在教学的过程中不妨可以用变通的方法，用b（u）o这样的方法去教，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决这个问题。

3.舌面元音e[]

汉语中的是舌面后、半高、不圆唇元音，它也有一个音位变体[]。[]是央、中、不圆唇元音，这与蒙语中的舌面、央、中、不圆唇元音θ[]发音完全相同。不管是[]，还是[]，学生们都会用母语中的θ[]来代替。由于学生们母语中有o[]这个音，与e[]都是舌面后、半高元音，区别主要在于唇形，所以我们可以采用带音法，先发o[]，然后将嘴角向两边咧开，将圆唇变成不圆唇，从而发出e[]。

4.舌面元音i[i]

汉语中的i[i]是舌面前、高、不圆唇元音，蒙语元音中有舌尖前、高、不圆唇元音и[]与之发音相近。[i]主要出现在i、in、ing中做主要元音，也出现在ia、iao、iou零声母中，可以说i[i]是学生们发音产生偏误最少的音之一。

5.舌面元音u[u]

汉语中的u[u]与蒙语中的Y[u]发音相同，都是舌面后、高、圆唇元音。对于其它几个音位变体，由于发音差异极小，不会在学生学习过程中产生影响，这里不再对这几个音位变体进行详细阐述。

6.舌面元音ü[y]

汉语中ü[y]这个舌面、前、高、圆唇元音，已经被各国汉语学习者公认为最难发的音。蒙古学生在发这个音的时候，往往会产生以下的偏误：

（1）因为舌位与i相同，都是舌面、前、高元音，所以会由于圆唇不够而发成近于[i]的音，但是在收音的时候会由于唇形的变化带出[y]的音，从而发成了即有[i]又有[y]的复合音，有些类似于iu的发音，例如：学生们会把“继续（jì xù）”发成“就绪（jiù xù）”。

（2）当学生们注意圆唇的时候，却又顾及不到舌位，这种现象时有发生。在发ü[y]时，双唇紧缩成圆形并向前突出，但是却又将舌位后移，发成u[u]的音，再加上平时与j、q、x相拼的时候，是要去掉两点写作u的，这就大大增加了学习ü[y]这个音的难度。但是，当学生会发i[i]、u[u]之后，再发ü[y]就相对容易一些。我们知道ü[y]也是前、高元音，与i[i]的不同之处是ü[y]是个圆唇音，这个时候，可以采用带音法，先让学生发i[i]的音，然后延长发音，将嘴唇逐渐变圆，这样就可以带出ü[y]的音。

7.舌面元音ê[ε]

汉语中的ê也有两个主要的音位变体：舌面前、半高、不圆唇元音[e]和舌面前、中高、不圆唇元音[E]。蒙语中的舌面前、半低、不圆唇元音э[ε]发音方法与ê[E]完全相同，因此也会用э[ε]的发音来替代这两种发音。

8.舌尖元音-i[]、-i[]

蒙语中没有i的变体，却有与汉语中与舌尖前、高、不圆唇元音-i[]发音相同的и[]，所以很多学生基本上看到i这个音就读作是舌面前、高、不圆唇元音-i[]。但是，-i[]只能跟z、c、s相拼，而-i[]只能与zh、ch、sh、r相拼，因此没有必要强调单独去教，而是与z、c、s和zh、ch、sh、r一起教授时，只要前面的声母准确，声带振动，就可以发对音。

9.卷舌元音er[]

er[]为卷舌、央、中、不圆唇元音，这是汉语中所特有的一种发音。蒙语中θ[]与其发音很接近，都是央、中、不圆唇元音，但是θ[]是不卷舌音，所以学生发音出现偏误的地方主要是由于卷舌不明显而发成了θ[]。有的时候，由于开口度的偏大，而导致舌位的变动，发出类似于[ɑr]这种音，甚至会带出一点颤音的色彩。那么我们在教er[]这个音的时候，可以先从θ[]这个音入手，先让学生发θ[]，然后再将舌尖向上卷起，从而发出er[]。

二、辅音的对比及偏误分析

汉语的辅音有22个，蒙语的辅音有19个。依照普通话辅音发音特征表和汉语语音发音部位的归类，现对汉蒙辅音进行发音部位和发音方法的对比描述。

1.汉语双唇音b[p]、p[p‘]、m[m]

b[p]双唇、不送气、清、塞音，蒙语中有与之发音相同的б[p]，都是由于双唇紧闭，软腭上升而堵住鼻腔通道，让气流积蓄突破双唇而出所发出的音。

p[p‘]双唇、送气、清、塞音，蒙语中有与之发音相同的п[p‘]。与汉语语音b[p]和蒙语语音б[p]的发音相似，但是气流突破双唇的爆发力要强一些。

m[m]为双唇、浊、鼻音，蒙语中有与之发音相同的м[m]。与b[p]和p[p‘]不同，气流从鼻腔冲出。即发音时，声带振动，气流同时到达口腔和鼻腔，双唇紧闭，软腭和小舌下降，增加口腔中的气流向鼻腔中流动的压力，让气流从鼻腔发出成音。

以上三个双唇音，是学生们母语中所有的，所以几乎不会产生发音上的偏误。

2.汉语唇齿音f[f]

f[f]唇齿、清、擦音，在蒙语中有与之发音相对应的唇齿音ф[ф]，但是由于п[p‘]只出现在借词当中，所以有一部分的蒙古人会将ф[ф]发成双唇、送气、清、塞音，而汉语中f[f]这个音是紧随着双唇音b[p]、p[p‘]、m[m]之后发出的，学生们很容易顺着发音将其发成双唇音п[p‘]，所以此时不适合将f[f]与前三个音一起教授，并且教师应强调唇齿音的发音：先吸满了气，发音时，软腭上升堵塞鼻腔的通道，让上齿靠近下唇，形成窄缝，让气流从窄缝中挤出。这样，可以避免学生们在发f[f]时，发出ф[ф]的音或者发出介于f[f]与ф[ф]之间的一个特殊的读音，而类似于p[p‘]的这种现象。例如，把飞机（fei ji）误读成（pei ji）。

3.舌尖中音d[t]、t[t‘]

d[t]是舌尖中、不送气、清、塞音，蒙语中有与之发音相同的д[t]。发音时，舌尖中部抵住上齿龈，阻塞气流的通路，气流随着舌尖突然离开齿龈而迸裂发出d[t]。

t[t‘]是舌尖中、送气、清、塞音，蒙语中有与之发音相同的m[t‘]。这与前面的汉语语音d[t]和蒙语语音д[t]发音方法相近，但是气流要强一些。

4.鼻音n[n]和 ng[η]

n[n]和 ng[η]是鼻音，蒙语中有与之发音相同的前鼻音н[n]，即发音时，舌尖中部抵紧上齿龈，软腭下降，堵住口腔气流通道，让气流通过鼻腔出来，同时声带振动。但是ng[η]的出现，使得学生容易混淆前鼻音和后鼻音。特别是in和ing，这个时候，教师可以在中间有意识地加入一个过渡音，即-ieng，来区分n[n]和 ng[η]。

5.边音l[l]

l[l]舌尖中、浊、边音。对于l[l]发音产生的偏误，主要有两种：

（1）蒙语中有与之发音相近的边擦音л[l]，这两种音听起来几乎一样，所以学生们常常用л[l]来替代发音。但是，通过仔细观察发现：在发l[l]音的时候，舌尖抵住上齿龈，让气流从舌头的两边通过，发出l[l]，而边擦音л[l]是舌尖抵住上齿龈，舌头的两边隆起靠近上腭，气流从两边摩擦成音，两者的区别在于后者多了一个摩擦的过程，所以这样的偏误是比较好纠正的。

（2）难点在于有的时候，学生们也会用颤音p[r]来代替边音l[l]。这种偏误往往是由于听觉上的混淆而产生的，只要教师发出标准的音指导学生注意发音就可以解决。

6.汉语舌根音g[k]、k[k‘]、h[x]

g[k]舌根、不送气、清、塞音，蒙语中有与之发音相同的г[k]。

k[k‘]舌根、送气、清、塞音，蒙语中有与之发音相同的k[k‘]。

在发g[k]和k[k‘]的时候，软腭下降与舌根成阻，气流积蓄在咽部，在除阻的时候有力地弹开，g[k]和k[k‘]的区别在于气流的强弱。

h[x]舌根、清、擦音。蒙语中有与之发音相同的х[x]。

7.舌面音j[]、q[‘]、x[]

j[]舌面、不送气、清、塞擦音，蒙语中有与其发音相近的ж[d]。

q[‘] 舌面、送气、清、塞擦音，蒙语中有与其发音相近的ч[]。

x[] 舌面、清、擦音，蒙语中有与其发音相近的ш[∫]。

对于这组舌面音，学生们自然会用母语语音系统中与其发音相近的ж[d]、ч[]、ш[∫]这三个音来替代，相比其它的汉蒙语音相近的情况，区别是很明显的。蒙语中的ж[d]、ч[]是舌叶与齿龈后部发出的清擦音，我们可以在发[d]、[]音时，把下巴稍微用力前移，舌尖不用力，舌面前用力，让气流从硬腭前面发出，从而发出j[]、q[‘]、x[]。

8.舌尖后音zh[]、ch[‘]、sh[]、r[]

zh[]舌尖后、不送气、清、塞擦音。

ch[‘]舌尖后、送气、清、塞擦音。

sh[]舌尖后、清、擦音。

r[]舌尖后、浊、擦音。

学生们在学习zh[]、ch[‘]、sh[]的同时也容易将其发成ж[d]、ч[]、ш[∫]，这时，尽管zh[]、ch[‘]、sh[]这三个音是卷舌音，但是由于发音相近，所以还是有很多的学生会产生由于替代而产生的错误，zh[]、ch[‘]、sh[]和ж[d]、ч[]、ш[∫]的区别在于前者舌尖卷起并且后缩，而后者在发音的时候却舌面平展。

汉语语音中，舌尖后音r[]是蒙古学生学习语音的重中之重，因为几乎所有的学生在初学这个音的时候，都会发蒙语中的颤音p[r]，甚至汉语中级班、高级班的学生在汉语学习后期也会犯这个错误。r[]和p[r]主要的区别在于：汉语语音r[]的舌尖位置比p[r]靠后，在发音时，舌尖上升但不颤动，接近硬腭前面，声带颤动，气流从舌尖和硬腭的间隙中摩擦发出；而发颤音p[r]的时候，舌尖向上齿龈后部靠近但不接触，舌面两侧抵住上臼齿，让气流从舌尖和齿龈后部的间隙中通过，舌尖颤动，气流随之变化。因此，学生们在发r[]的时候，要格外注意舌尖的位置，并控制住舌尖，不让其颤动。尽管学生有时候对于舌尖的位置控制不好，会发成舌尖前音i[i]，如：将“rì zi”发成“yì zi”，但是只要加强对于舌尖控制的练习，慢慢就可以发出标准的音。

9.舌尖前音z[ts]、c[ts‘]、s[s]

z[ts]是舌尖前、不送气、清、塞擦音，蒙语语音中有与之发音相同的[ts]。发音时，上下齿对紧，舌尖轻抵上齿背，阻塞气流的通道，最后让气流从间隙中挤出。

c[ts‘]是舌尖前、送气、清、塞擦音，蒙语语音中有与之发音相同的ц[ts‘]。与z[ts]的发音相近，但是气流加强。

s[s]是舌尖前、清、擦音，蒙语语音中有与之发音相同的c[s]。这个音也是产生偏误较少的音之一。

虽然蒙语语音中有与这组音的发音相同的一组音，但是学生在发这组音的时候，很容易受到蒙古吸气音的影响，读成j、q、x，而前面说到j、q、x这三个音与蒙语中的ж[d]、ч[]、ш[∫]极其相近，所以常常混淆，例如，自己（zìjǐ）常常会发成jìjǐ，甚至有的学生分不清卷舌与不卷舌，而将z和zh，c和ch，s和sh混淆。

三、总 结

通过对教学内容的对比，教师可以总结出由于发音相似而容易相互替代发音所产生出来的偏误，并针对这些偏误的特点和规律，提出解决的方法，以加深学生对于汉语语音的理解和掌握。对于两种语音中发音差别很大的音素，提出相应的教学方法，从而可以提高学生学习汉语的兴趣，开展汉语语音课程的有效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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