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全学共通教育对我国高校素质教育的启示

吴思佳　程禹

摘要：日本的全学共通教育经过60余年的发展，现已形成了科学化的教育体系，担负着日本高等素质教育的重任。无论在课程设置、授课方式还是在师资队伍、教材建设等方面都为我们提供了许多宝贵经验。

关键词：全学共通教育；素质教育；通识教育；教养教育

素质教育是指一种以提高受教育者诸方面素质为目标的教育模式，它重视人的思想道德素质、能力培养、个性发展、身体健康和心理健康教育。无论是我国儒家的六艺，即礼、乐、射、御、书、数，还是古罗马的七艺，即文法、修辞学、辩证法、音乐、算术、几何学、天文学，都可以看作是素质教育的前身。目前，我国高校的素质教育主要是通过General Education，即通识教育（香港译为博雅教育）课程来完成的。

一、我国通识教育的现状

近年来，受西方教育思潮的影响，为提高高校学生的素质教育水平，我国许多学校开始了通识教育的研究和实验，其中走在全国前列的当属复旦大学。2005年，复旦大学借鉴了哈佛大学、耶鲁大学等西方名校和岳麓书院等中国传统书院的模式，开始试水通识教育，建立了复旦学院，负责全校新生的综合教育、文理基础、专业基础等三大课程板块的文理综合素质教育。7年过去了，复旦大学的通识教育给我国高校素质教育带了清新的风气，但是由于我国特殊的国情和来自各方面的阻力，改革并未达到预期的效果，复旦大学的通识教育改革经验也未得到全国性的推广。

除复旦大学以外，我国也有不少高校尝试将通识教育这一理念融入大学教育里，只是与以往传统的教育相比，没有太大改观，可以说基本上是换汤不换药。此外，翻阅各校的人才培养计划，结合学生的反馈意见，总结目前我国高校通识教育还存在以下问题：（1）大班上课，教师没有机会倾听每一个学生的声音；（2）照本宣科，失去师生面对面上课的意义；（3）教材不接地气，让学生产生逆反心理；（4）课程设置缺乏科学性、合理性，浪费了学生宝贵的学习时间和精力；（5）部分教师表达能力欠佳，课程准备不足，未能准确传达课程内容；等等。通识教育的精髓是学术自由、小组研讨、师生互动，但这恰恰是我国通识教育前进过程中最大的难点。可以说，直到目前为止，我国高校的素质教育改革依然停留在表面。

二、日本全学共通教育现状——以大阪大学为例

日本的素质教育主要由教养教育/全学共通教育来担当。1951年，日本大学基准协会历时5年研究发表了《大学的一般教育》一文，建议为建成民主国家而必须着力于能够成为自由民主社会推动力的市民、庶民教育。在此精神指导下，大学基准协会又明确了教养教育的具体内容：（1）人文科学包括哲学、伦理学、宗教学、文学、音乐、美术；（2）社会学包括法学、政治学、经济学、社会学、地理学、教育；（3）自然科学包括数学、物理、化学、天文学、地理、生物学。协会规定学生在以上三个模块必须修满36学分。除此以外，还要修满外语（2科目8学分）和体育（理论、实践共4学分），总共48学分。昭和38年（1963年），中央教育审议会发表了题名为《关于大学教育的改善》一文，明确了全国大学教养部的设立，至昭和43年（1968年），日本已有32所大学设立了教养部，从此教养课程的地位得到了提升。

1991年，日本近代高等教育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标志性事件，即设置基准大纲诞生了。新设置基准不仅废除了教养教育各科目数量上的规定，还在内容上，比如外语、保健体育课程开设的必要性等交由各校自行定夺，只要大学在籍4年期间修满124学分（医科、牙科、兽医等六年制本科除外）即可毕业。新设置基准实施后，协会放松了对教养教育的学时和科目的硬性规定，各校掀起了一阵阵教养教育改革浪潮，除少数大学，如东京大学、埼玉大学、东海大学以外，各校纷纷废除了教养部，更名为全学共通教育、全学教育、基础教育等。如今，各大学的全学共通教育的生存状态和我国的通识教育类似，没有一定的标准，却各有特色。比如，大阪大学将共通教育分成教养教育科目、语言·信息科目、基础讨论小组、健康·体育教育科目和专业基础教育科目五部分。

其中，教养教育科目又分成四部分，基础教养是教养教育科目的精华，旨在培养学生基础教养、思考能力和涵养等；现代教养教育科目从多方位解读环境、生命伦理、人权、差别等现代社会问题，为学生提供复杂、困难状况的解决方案；先端教养科目旨在浅显易懂地向学生讲述最前沿的研究成果，使学生有机会聆听活跃在世界舞台上的大师的声音；国际教养科目则讲述国际化趋势下的会话、教养、礼仪等能力。语言·信息科目分为语言和信息两个领域。语言教育分为第一外语、第二外语、选修外语和特别外语四项。第一外语是英语，第二外语可从德语、法语、俄语、汉语、朝鲜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等7种语言中任选一种。选修外语是人间科学部和文学部的学生每学期在第一外语、第二外语、第三外语（希腊语、拉丁语）中各选择一门语种学习。特别外语开设印尼语、蒙古语、泰语、缅甸语、印地语、阿拉伯语、土耳其语、斯瓦西里语、匈牙利语、丹麦语、瑞典语、葡萄牙语等12种语言，学生可根据需要和兴趣选择。信息处理教育科目主要教授如何利用电脑处理信息，比如邮件的收发、报告的制定、信息的查找与筛选等。基础小组讨论是把学生分成小组，每个小组配一名导师，导师负责解答每一位学生来自学习、生活、工作等方面的疑惑，并且给予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指引。健康体育教育科目旨在让学生们获得关于身体、运动方面的知识，并且教授学生如何自主、合理地管理好自己的身心健康。专业基础教育科目由各专业自行定夺，主要开设为专业知识学习做铺垫的课程。

如上文所述，日本的素质教育与我国相比，具有如下特点：（1）课程遍布人文、社会、自然、语言、礼仪、计算机、道德、健康等领域，可以全方位培养学生的综合素质。（2）课程种类繁多，比如单外语一门课程就有20种语言可供选择。（3）授课方式灵活多样，既有理论教学，又有实验、讨论等，不同的课程结合不同的授课方式，授课效果更加显著。（4）大班教学与小组讨论并存，使每一个学生都有发表意见和与导师近距离沟通的机会。（5）专兼职教师比例配置合理，核心课程、基础课程主要有专职教师担任，非主流课程几乎都由兼职教师担任，最大限度地利用了社会资源。（6）课程安排细致，照顾到了每一个专业的特点，从实际出发，制定最科学的课程方案。（7）教务工作细致，一份大阪大学的全学共通教育科目选修细则2012版分为大阪大学全学共通教育概要、课程科目、各专业学分要求、授课科目一览表、选修办法、考试与成绩、辅导室、课程改善的问卷调查、共通教育奖、学生如何办理相关手续、交通停摆状态下的处理办法、附录等14个部分，逾8万字，基本囊括了师生关于全学共通教育的所有内容。

其实在日本，其他大学对通识教育的重视程度不亚于大阪大学，而且各有特色。二战后，承载了日本经济高速发展的不是能源也不是廉价劳动力，而是高素质的国民。不可否认，全学共通教育正是造就这些高素质国民的原动力。

三、日本全学共通教育对我国高校素质教育的启示

综合中日两国的高等素质教育现状，笔者认为有必要从以下两方面进行再思考。

首先是培养什么人。日本高校的全学共通教育虽然几经变革，但是注重人文素养，鼓励独立思考，培养创新精神的宗旨从来没有变过。宏观上，日本《学校教育法》第九章《大学》第八十三条写到：大学的目标是以学术为中心，广泛传授知识的同时，深入研习专业知识，培养知性的、道德的、应用性的能力。[2]《中华人民共和国高等教育法》第一章《总则》第五条写到：高等教育的任务是培养具有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的高级专门人才，发展科学技术文化，促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3]从教育法的层面上比较中日两国对于大学的期许，可以看出日本似乎更加注重每一个学生综合素养的培养。微观上，打开日本大学的主页，搜索“大学绍介”、“大学案内”等关键词都可以找到该校的发展目标、办学理念、办学宗旨等。例如，日本东京大学的发展目标是培育引导世界学术研究水平，并能为实现社会公正、科学技术的进步和文化创造做贡献，具有世界视野的市民精英[4]。京都大学的办学理念是继承、发展创校以来的自由学风，挑战多元化课题，为地球社会的和谐共存贡献力量。早稻田大学以造就模范国民为建校宗旨，以学术的独立与创新为最高追求[5]。但是打开我国的一些大学主页，却无法找到相关信息。因此，在进行素质教育之前，理清办学理念、寻找大学精神或许更为重要。

其次是如何培养人。素质教育与专业教育并非对立，没有广博的知识和独立思考的能力做基础，专业教育就会沦为单纯的技术教育，不符合时代的要求。复旦大学前校长王生洪在第三届中外大学校长论坛上曾经提到：“大学是要培养专业人才的，但是，社会发展瞬息万变，大学专业培养不可能完全跟着跑，我们要培养的是学生的基本素质，使他们有足够的知识宽度、学习的能力、健全的心智去适应未来职业的发展。”[6]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今天，大学生要想有所作为，必须内外兼修，学贯中西。大阪大学将教养教育分成基础教养、现代教养、先端教养和国际教养四类，虽然这四类之间有重叠的嫌疑，但是从中可以看出大阪大学全方位培养学生的决心。“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博学是第一步，经过审问、慎思、明辨，而后才有笃行。或者可以说这短短15个字就是我国通识教育应有的过程。

参考文献：

[1] 基础教育课程改革纲要（试行）[EB/OL].http：//www.edu.cn/20010926/3002911.shtml.

[2] 学校教育法（昭和二十二年三月三十一日法律第二十六号）[EB/OL].http：//law.e-gov.go.jp/htmldata/S22/S22HO026.html.

[3] 中华人民共和国高等教育法[EB/OL].http：//www.moe.gov.cn/publicfiles/business/htmlfiles/moe/moe_619/200407/1311.html.

[4] 东京大学の概要[EB/OL].http：//www.u-tokyo.ac.jp/gen03/pdf/book_2012_j.pdf.

[5] 早稲田大学.大学案内[EB/OL].http：//www.waseda.jp/jp/global/guide/mission.html.

[6] 王生洪.追求大学教育的本然价值——复旦大学通识教育的探索与实践[DB/OL].http：//news.fudan.edu.cn/2006/0722/9758.html，2006.7.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