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人民币国际化问题的思考

曾湋

本文分析了人民币国际化所面临的内外部有利条件以及国际化的障碍，并在此基础上重点分析了人民币国际化所带来的重要经济影响。笔者主要从对外贸易、对外投资和金融政策这三方面展开分析。在文章的最后，笔者提出了有序促进人民币国际化的三大步骤。

货币国际化是指一国货币随着本国商品贸易和服务贸易在国外市场扩展，在本币职能基础上，通过经常项目、资本项目和境外货币自由兑换等方式流出国境，在境外逐步担当流通手段、支付手段、储藏手段和价值尺度，从而由国家货币走向区域货币、再走向世界货币的过程。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定义中，货币国际化是指某国货币越过该国国界，在世界范围内自由兑换、交易和流通，最终成为国际货币的过程。同时，货币国际化是一个过程，是一个由初级向高级、由民间向官方、由周边国家与地区向越来越多的国家与地区、由部分国际化向完全国际化不断延伸和发展的过程。国际货币是货币国际化动态运动的结果，货币国际化的发展形态是形成国际货币。因此，货币国际化的过程也是国际货币的形成过程。随着我国经济实力的不断增强，人民币汇率持续稳定，使得人民币的经济基础和国际地位不断增强，人民币已经走出国门，迈向货币国际化的新征程。但要真正实现人民币国际化的许多条件还不具备。因此，我们必须总结其他国家货币国际化过程的经验，以便人民币国际化的过程中借鉴。目前，美元是主导性国际货币；欧元、日元、英镑等货币与美元形成了一定的货币竞争格局。进入新的世纪以来，中国加入世贸这10年里，蓬勃向上的经济实力和人民币迅速崛起的势头引起了全世界的注目，人民币在国际地位显著提升，其必然要承担着在国际贸易和国际资本流动中行使交易媒介、价值尺度和储藏手段的职能，这是人民币走向国际化的必然趋势。当前欧债危机，美国经济低迷，从根本上来说是以美元为中心的国际货币体系弊端的集中体现。改革现行的以美元为中心的国际货币体系是世界各国所面临的重大课题，在此情况下，加速推进人民币国际化，使人民币成为世界货币也是解决当前世界经济困局的一条出路。

人民币国际化所具备的条件

经过三十年的改革开放，我国综合国力显著增强，外汇储备持续增加，人民币国际地位日益提升给人民币国际化提供了一定的内外部条件。

（一）人民币国际化所具备的外部条件

当前，国际货币格局正在由美元单级本位向多元化发展，美元的国际地位呈逐步下降态势。复杂嬗变的国际货币竞争格局为人民币走向国际化提供了成长发展的空间。

美元虽仍然是最重要的关键货币，在国际贸易计价和结算支付、国际投资流动、国际金融交易和借贷、各国货币汇率标示和全球外汇储备等多个方面，占据明显的领先优势，但与其顶峰时相比，美元地位明显下降。由于美国在世界经济、国际贸易与金融中的相对优势渐趋下降，欧盟、日本、中国等经济体地位相对提高，因而使得美元的主导性国际货币地位日益缺乏坚实的经济基础。在过去的三十多年里，美国的国际收支逆差不断扩大，已由全球最大的债权国转为最大的债务国。2007年底，美国对全世界其他国家的净负债已高达25253.58亿美元，约等于美国国内生产总值的18.3%（美国经济分析局，2009）。美国多年来宽松的货币政策和经常账户收支的巨额逆差导致美元过度供应并向世界输出过剩美元。美元国际地位趋于下降，其“使由于汇率浮动而产生的信息不确定性最小化”的有利条件逐渐丧失。“特里芬”难题越来越突出，成为困扰国际货币体系的首要问题。总的来看，人民币国际化已经具备了较为有利的外部需求条件。

（二）人民币国际化所具备的内部条件

1.我国近年来经济发展迅速，综合国力显著增强，国际地位迅速提升

2009年，中国国内生产总值（GDP）总量超过日本，一举跃为世界第二位。2010年中国国内生产总值（GDP）为397983亿元，继续保持世界第二的位置。中国在全球经济中的较高地位为人民币实现国际化奠定了较高的经济基础。

2.贸易规模和比重不断提高使人民币具备国际大规模交易和流通的基础

国际贸易是货币国际化的基础。货币国际化的实质是货币的国际扩散，它是与贸易发展相对应的货币转移过程。中国入世以来，与国际开展的贸易迅猛发展，推动中国贸易的重要窗口之一香港进一步提升在离岸人民币业务市场的领导地位，人民币作为港商贸易货币的普及度正持续上升。各地区及新兴市场增加使用人民币，将加快推动人民币获接纳为国际贸易货币。至2015年，在对华贸易额中，预期超过半数，即约2万亿美元将以人民币进行结算。汇丰银行2011年5月发布的调查显示，人民币预期将首次超越英镑成为全球贸易企业在未来半年考虑采用的三种主要结算货币之一。内地方面，汇丰预计，年内人民币将超越欧元，仅次于美元，成为贸易企业结算货币的第二选择。统计表明：在发达国家之间，大部分贸易都是以出口方货币计价。这说明人民币能否在国际贸易中发挥重要作用，直接关系到该国货币的需求，需求的增加促进该货币成为国际货币。人民币在国际贸易的广泛需求，使其具备了迈向国际货币的条件。

人民币国际化的障碍

在面临诸多有利条件的同时，人民币国际化也同样存在诸多障碍，主要有表现为如下三个方面。

（一）对外贸易中使用外汇进行结算的制度安排阻碍着人民币国际化进程

中国对外贸易长期实行用外汇进行结算，人民币只能用于边境贸易结算，基本上不是结算货币，这就从根本上限制了人民币计价结算地位的确立，使人民币难以实现大规模跨国流动。中国出口规模巨大。一旦在与周边和亚洲国家的贸易中成为经常大量使用的计价结算货币，那么发展成这些国家的储备货币就是顺理成章的了。

（二）对资本项目的管制和金融市场的欠发达制约着人民币国际化发展

虽然可自由兑换的货币不一定是国际货币，但要真正成为国际货币，货币可自由兑换则是不可缺少的条件。资本项目可兑换的实施，受制于金融市场的发育程度和金融监管体系的完善程度。政府担心，在条件尚不具备的情况下若过早过快开放资本账户，国际游资进出无阻，国内资本市场完全暴露，会增加金融体系的脆弱性，进而增大货币国际化的投机冲击成本。正是出于以上考虑，中国尚未实现人民币资本和金融项目的可兑换。人民币要作为在国际上进行计价、结算的媒介货币，就要面对世界各国对它的大量需求，这就要求中国必须要有发达的、开放的、交易规模巨大、体制健全的金融市场，能够快速大量地聚集、分配国际货币资金，以满足各国政府、企业和个人方便地筹集、运用、结算国际货币的需要。目前，中国金融市场不够成熟，存在市场规模较小、金融工具单一、金融法规不健全、市场监管不力等缺陷，没有能力为各国提供足够的以人民币计价的金融产品，给国外的人民币持有者创造足够的投资渠道和广阔平台。尤其是人民币债券市场在规模、交易活跃程度以及机构建设方面与欧美债券市场市场差距还很悬殊，这是短期内人民币无法成功跻身国际货币行列的重要原因。

人民币国际化的步骤

无论从近期趋势还是长远发展看，实现人民币国际化的目标是确定的。当前，人民币国际化正实行“两个三步走”战略。一是地域上的“三步走”；二是货币职能上的“三步走”。配合地域的“三步走”，人民币可依次成为周边国家贸易结算货币和区域性的投资货币，最后人民币将成为国际储备货币，为全球各国所接受。具体来讲，当前应该遵循的三个步骤如下所示。

首先，中国政府通过签订双边本币互换与加快人民币作为跨境贸易结算货币的试点工作来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的做法，在方向上是正确的。其次，为了让境外政府与投资者愿意长期持有人民币，中国政府需要建立如下三个市场。第一个市场是离岸人民币结算市场；第二个市场是离岸人民币远期汇率市场（也可以在中国境内，但需要对外国投资者开放），这个市场的建立使得境外投资者可以规避持有人民币资产或负债的汇率风险；第三个市场是离岸人民币金融产品市场。一旦上述三个市场建成，就意味着人民币国际化进入一个新的发展阶段。最后，我国香港可能成为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的重要赢家，其国际金融中心地位有望进一步增强。这是因为香港将成为大陆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的重要“试验田”。第一，广东4个试点城市的推出在很大程度上是与香港配套的；第二，香港本身就是东南亚地区重要的自由港与贸易集散地；第三，目前香港是中国大陆境外人民币流通最活跃的地点，也是东南亚地区人民币进出中国大陆的端口。当然，人民币国际化的一个更宏伟的目标是成为中国大陆、中国香港、中国澳门、中国台湾组成的“大中华区”自由流通、共同使用的货币。这个目标的达成不但需要各经济体更紧密地融合，也需要两岸领导人的政治智慧，因此需要更长时间的积淀。

结论与启示

人民币国际化可以为中国带来多方面的收益，但在条件不完全具备时，过快推进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可能会给经济、金融体系带来很大的风险。因此，人民币国际化应该视国内实体经济发展和金融深化的程度，审慎积极地推进。加快实现人民币国际化的有效努力途径是：保持国内经济稳速发展和物价稳定，给货币持有人提供足够的信心；增加国内消费，减少GDP增长对出口增长的依赖；同时优化升级出口商品结构，增加高附加值产品的出口份额；加快金融体制改革，完善金融市场监管，使国内金融业运行尽快与国际金融市场接轨；大力推进区域内贸易发展和人民币区内贸易结算；建立有效合理的人民币流通渠道，为人民币充当贸易结算货币提供便利条件。

（作者单位：中投证券有限责任公司东莞胜和路证券营业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