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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初年民主政治失败因素之我见

2013-04-29顾乃军

关键词:民智资产阶级国会

顾乃军

公元1912年,中华民国成立,应该说它在中国历史上有重大意义。但是,它却如昙花一现很快就失败了,下面就其失败原因简单谈一下。

首先是经济上的因素:中国的资本主义诞生在半殖民地半封建时代,从它的产生到发展一直都处于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夹缝之中,到了20世纪初,在整个国民经济中仍占极小比重,远远没有取得国民经济生活的主导地位。民族资本的这种状况,就使得它难以靠强大的经济实力来实现政治上的统治地位,而议会民主制度如果没有一定资本主义经济作基础,它的移植就会带有先天不足。事实上,就连这微弱的资产阶级力量也不能在民初国会中占主导地位。下面是关于临时参议院中参议员受教育程度的划分表:1

教育式样 进士 举人 贡生 生员 新式学生

旧式教育 19 34 24 17

国内教育 2 10 23 23 89

留学学生# 18 33 12 42 153

总 计 39 77 59 82 242

单位:人 包括留英2人,留美2人,留法1人,

从以上调查的499名议员中,有封建功名者257人,占51.5%,由此可以推知全体870名议员的情况了。这也反映了国会资产阶级代表的局限性。作为资产阶级性质的国会却并没有以大多数资产阶级作为直接依靠力量。而且,当时活跃在政治舞台上的人物主要的都不是从国内资本主义经济发展中涌现出来的代言人,他们中的大多数是在民族危机紧迫,急于向外国寻找救国方法,接受的西方文化影响,他们虽能讲出代表资产阶级的话,但同自己的阶级实体联系很少,得不到直接的经济支持和政治拥戴。

其次是政治上的原因:革命党人往往把斗争目标集中在国家最高层的政权体制上,其注意力更多集中在采用内阁制还是总统制这样一些政体问题上,而对于国体,即各阶级在国家中的地位,政权掌握在什么人手中则似乎关心不够。在当时的中国,封建主义和帝国主义势力是占国家统治地位的,而袁世凯正是这两势力的代言人,可偏偏革命党人把共和国制度理想化为威力无比的东西。在他们看来,虽然袁氏有野心,但在共和体制下,将会受到限制,不可能为所欲为地搞专制独裁。可最终还是让袁世凯把政体“建设”得得心应手了。

另外,西方国家是通过政党竞争来取得国家政治斗争中的主导地位的。民国初年的民主政治也想在移植西方三权分立体制时,同时引入政党政治,但是中西毕竟不同,西方的政党政治是在资产阶级确定统治地位后出现的,国家的主要政党都是各派资产阶级的代言人。虽然有时对内、对外政策不同,但在维护资产阶级统治的根本目标上是一致的。而当时中国的资本主义政治制度建设刚刚起步,面临的主要任务应该是阻止封建专制统治的复辟势力。不过革命势力好像并未注意到这一点,而是过早地将政党竞争引入国会的政治斗争中,结果严重削弱了自身的力量。民初各派政治团体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多达310多个,但各政党筹建后,都千方百计压制各方,抬高自己,甚至连党同伐异都做不到,根本没有把封建势力和其他反动势力作为最主要的斗争对象,结果让袁世凯一派坐山观虎斗,养精蓄锐。国会成立时,国民党在参众两院均占优势,870个议席中独占392席,而其他诸如共和党、民主党、统一党总共只有223席——不难看出国民党是绝对优势。针对这种情况,袁世凯采取措施:暗杀宋教仁使国民党群龙无首,同时他拉拢民主、共和、统一三党议员组成进步党。通过削弱对手力量来巩固和提高自身力量。

最后,是革命派思想准备不足。有句俗语讲:条条大路通罗马,对于资产阶级民主政治的实现,就是西方自身来说也不是只走一条路。对于中国资产阶级实现自身民主政治目标,我认为他们在选择道路时,不是走不通,而是走不动。中国几千年的封建政治,一切权力都集中在君主一人手中,在这种绝对化的封建专制制度下,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学人士子,甚至高级官员对于国家大事都没有丝毫决定性的发言权,这就使得专制、等级、世袭的思想和蒙昧、封闭、因循守旧的习惯在人们的头脑中根深蒂固。早期维新改良派指出的中国“民智”未开的状况确实存在,但是由于近代中国受外强侵略及国内政治腐败,走先教育,开通民智,再进行变革的道路不大现实,只能走一条无奈的捷径:通过革命开民智,正如章太炎在著名的《驳康有为论革命书》中所言:“今日之民智,不必恃他事开之,而但恃革命以开之。”但革命对开民智的冲击波作用有限,开民智是涉及人们思想的,是一项深入、持久的细致工作,恰恰当时,革命面临军事、政治上的一个接一个的斗争,顾此失彼就在所难免了。

相对于西方的“开民智”,如法国、中国革命派的工作的确不够。法国大革命之前,卢梭的《社会契约论》《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孟德斯鸠的《论法的精神》、伏尔泰的《风俗论》等大批思想启蒙书籍广行社会,引发了历时六十多年的启蒙运动,对封建主义思想进行了全面彻底的清扫,最终形成了相对系统成熟而又完善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理论。这较孙中山的三民主义及其以后的五权宪法的指导意义和执行效果要好得多。当然,中国也有过资产阶级革命派与维新派的论战,有一定的思想、舆论方面的推动作用,但这主要发生在知识分子中间,广大民众的“民智”状况变化依然不是根本性和广泛性的。民主思想洗礼和观念变革没有被广泛接受,拥护民主政治的坚实群众基础也就不可能建立起来。

到此,民初民主政治不可能走太远,就有步步的印证了。这犹如一位要远涉的行者,虽已上了路,可却准备不足,缺“衣”少“药”,连重要的“指南针”也有很大误差。对于当时进行中国民主政治的人们来说,西方已然一路登山观景到达山腰了,我们仍在山脚为寻找登山靴子彷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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