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铁壶：沉浸明治年间往事

张小新

近几年，铁壶的收藏热度甚至超过了紫砂。作为茶道艺术中煮水的器具，老铁壶造型古朴，胎壁厚实，烧出的水温度高，保温性好，还能软化水质，因此为品茶行家们所钟爱。而对于固执的玩家们来说，不用铁壶烧水，这茶好像就没法子喝了。

在寓古三千茶道会所的庭院里，初夏的阳光照在满院的绿意之上，显得生机盎然。很难想象会所的主人、两位80后的小女子竟然能与这厚重的铁壶结下不解之缘。十多斤的壶身对她们提壶烧水，都是不小的考验。这是我见过最年轻的铁壶发烧友。

李阳，她的母亲是榕城有名的古董收藏客；赵通毕业于厦门大学考古专业，现在清华大学考古系进修。她们共同修习剑道，这讓她们有机会接触到日本的老铁壶，进而喜爱、收藏老铁壶。说起这老铁壶。她们如数家珍：“这或许只是一件日常的煮水器，但又是一件艺术品，还可能是古董。它有其它茶壶不具备的独特性，折射出异国的茶道追求。”

原来，铁壶源自中国，传入日本后却大放异彩。日本茶道注重茶的载体，因此茶壶、茶盏、茶杯都会做得非常精致。老铁壶因独特的材质、精美的工艺以及历史文化的传承，备受推崇。日本明治时期，是老铁壶最辉煌的岁月，诸多享誉后世的堂口都大师频出，金寿堂的创办人雨宫宗兵卫和龙文堂的安之介就是最负盛名的两位。

老铁壶看似形制简单，却有很多的工艺和流派，每位茶客也会有自己的偏好，而李阳和赵通最钟爱金寿堂。“金寿堂鲜有‘花货铁壶，并不代表它不善于做‘花货。这个就是金寿堂‘花货，镶金错银的工艺并不输于龙文堂。”李阳拿出图片，和大家仔细地欣赏铁壶的每一个细节：“雨宫的作品深受欧洲贵族的喜爱，现在欧洲的亚洲民艺馆还收藏着他的作品，金寿堂的历史地位可见一斑。”

就像紫砂有花货和光货一样。老铁壶也有花货与光货之分。花货属于龙文堂系统，壶面往往是伴随着华丽繁缛的镶金错银工艺。而光货又叫素壶，多出自金寿堂系统，它的造型特点就是采用朴素的自然形态和简洁明快的线条。拿起这些老铁壶，两位主人的话匣子一下打开：

“光货老铁壶对面、线、角及线条的不同处理来体现造型之美；而花货老铁壶，釜师们把壶制成房屋、井台、山水、动物、蔬果等器形，搭配繁复的工艺，是在以壶言情。”

细细品味这些“光货”与“花货”，取材广泛、创意丰富的壶身图案，镶金错银、精雕细琢的提梁。镶嵌考究的铜盖，画龙点睛的摘钮，意趣横生的环付……每一个细节都值得细细玩味。在感叹能工巧匠精湛的工艺之余，你会更加惊叹日本茶道的独特诉求——中国人更注重品茗活动本身，而日本人更注重与茶相关的器物，一定会把它们做到极致、完美。

“钟情于一物，却不拘泥于一物。”这是寓古三千茶道会所的收藏原则。所以这里收藏的铁壶并不局限于金寿堂。各个堂口的精品都会涉及，每把老铁壶都是不可多得的艺术品，都记载着长长的故事。“每一位釜师的愿望都是希望做出的铁壶能给习茶之人增添意趣，所以铁壶的生命体现在烧水煮茶的过程中。”基于这样的理解，在寓古三千，每个壶都不会被冷落，都会得到主人最精心的养护。

煮水时释放二价铁离子的老铁壶，讓水变得柔软、甘甜，更有利于茶品的发挥，进而成就了冲泡的茶和冲泡的人。其实，茶道就是品味、赏艺、养性多重叠加的生活艺术化。老铁壶将生铁铸造成了一件特殊的艺术品，在时间的沉淀中沁出温润的光泽，一定会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人去欣赏和收藏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