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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传奇中女性的爱情观

2013-04-29邢娟娟

名作欣赏·评论版 2013年11期
关键词:唐传奇女性爱情

邢娟娟

摘 要: 唐传奇是我国小说发展成熟的一个标志,爱情题材代表了唐传奇的最高成就,其描写了许多具有代表性的女性形象,这些鲜明的女性形象,体现出唐代女性在封建教条下执着大胆、敢爱敢恨的爱情观。

关键词: 唐传奇 女性 爱情

爱情是人类永恒的主题,也是文学永恒的主题。《诗经》开篇之作《关雎》就是爱情诗最好的代表,还有众所周知的牛郎与织女、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都是描写爱情的典范。现代汉语字典第五版对“爱情”一词的解释为:男女相爱的感情。由此看出,爱情应该是男女双方共同的事情,但是在封建社会男权中心的背景下,女性对婚姻基本没有决定权,都是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受着“三从四德”的约束,而男性则具有绝对的权利,他们可以三妻四妾。在这种背景下形成了中国古代女性特殊的爱情观。唐传奇是我国小说发展成熟的一个标志,爱情题材代表了唐传奇的最高成就。笔者以任氏、莺莺、倩娘、霍小玉、李娃为主兼及其他女性从对恋爱对象的要求、爱情生活中的表现、遇挫以后的心态及行动这几方面来分析唐传奇中女性的爱情观以及形成这种爱情观的原因。

一、对恋爱对象的要求

封建社会里,女性对于婚姻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只是遵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与中国其他的封建朝代相比,唐代女性思想开放,行为洒脱,作风潇洒,反映在传奇文本中的唐代女性寻情大胆,性爱自由,与男性人格平等”。正因为如此,唐传奇中女性有了自己独特的特点。

唐传奇中女性的相恋对象基本都是相貌出众、参加科举的举子们。由于唐王朝十分重视人才,唐传奇中女性择偶的标准也深受其影响。《莺莺传》中的张生“性温茂,美风荣”,“赋《会真诗》三十韵”,可以看出张生是个才貌双全的人,而且从“文战不胜,张遂止于京”可知张生是个举子;《霍小玉传》中作者开门见山地交代了李益的身份背景:“年二十,以进士擢第”,“生门族清华,少有才思,丽词嘉句,时谓无双”,而小玉也是出身高贵,“资质秾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李益与小玉可谓是“天作之合”。 《李娃传》里荥阳公子“隽朗有词藻,迥然不群,深为时辈推伏”,“ 应乡赋秀才举”;《柳毅传》中“儒生柳毅者,应举下第”。这些作品中对男主人公的交代都紧扣“才子”二字,可见唐传奇所要描绘的是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唐传奇中女性对恋爱对象的要求不仅反映出当时社会男性都想考取功名的风气,更突出地表现了女性渴望与男性平等对待的意识,她们开始重视自己的个体生命,用自身的价值来衡量对方。唐传奇中的女性都是美丽、端庄、有才有艺,她们想要寻求的是与之“格调相称者”。

二、爱情生活中的表现

唐代是中国封建社会中比较开明、比较尊重女性的时代,但女性的婚姻爱情还是受一些规则的束缚。唐传奇中女性追求爱情的表现不一,有直接表露与含蓄默认的,有心态单一与心态复杂的。

唐传奇所塑造的女性不论身份高低贵贱,是人是狐,“对爱情婚姻的幸福和自由,她们都是积极主动地争取和追求,而不是被动地等待”。任氏身为狐,对郑六的感情超乎人类。莺莺与倩娘都是大家闺秀,深受封建思想的影响,但面对爱情时,她们一样可以突破藩篱。霍小玉与李娃同为娼妓,对她们而言爱情是奢侈的,她们在男性身上寻求的只是金钱,然而当她们相信爱情时,那只能说明她们真的用心爱了。

任氏基本不受封建制度影响,她对郑六的感情是直接的。当她看见郑六时,“时时盼睐,意有所受”,并没有扭捏矫作的神态,而是主动挑逗对方的心,之后将郑六引至家中,以身相许。任氏面对喜欢的人是直白的表露,没有任何含蓄深沉。《步飞烟》中的飞烟对邻居赵象的以诗传情积极回应,“我亦曾窥见赵郎,大好才貌。此生福薄,不得当之。”不过最终还是私结情好。受封建礼教影响颇深的女性,对于爱情不是勇敢接受,而是含蓄默认,不是豪放,而是婉约。元稹笔下的莺莺是个温柔、端庄、贤淑的女子,张生用诗寄情时,正值妙龄的莺莺外表冷若冰霜,内心却燃烧着爱情的火焰,对于突如其来的爱情,她还是默默接受,由“红娘捧而至,至则娇羞融冶,力不能运支体,曩时端庄”。霍小玉沦为娼妓,可还有着女性特有的娇羞之态,当李益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低鬟微笑” ,“生起,请玉唱歌。初不肯,母固强之”,这些动作神情都显示出霍小玉的腼腆。

出生环境、自身性格的不同,导致传奇中女性对爱情的反应也不尽相同。内心世界的活动有复杂的也有单一的,像任氏、霍小玉、飞烟、倩娘等都是简单地接受,没有太多的内心矛盾和纠结。而莺莺、李娃都是经过内心激烈的思想斗争才去承认爱情。李娃身为娼妓,没有自己独立的意识,一切事情都听鸨母的安排,她做了骗取郑生钱财的帮凶,当郑生衣衫褴褛地乞讨到她门口时,她被良知唤醒了,失声痛哭地说:“今子一朝及此,我之罪也。”她说服鸨母答应自己赎身来照顾郑生,从她设计赶走郑生到他们再次遇见,并主动要求帮助郑生,她态度的转变,正是她内心冲突之后的结果。莺莺代表的是当时社会的另一类人,她们深受封建思想的熏陶,对于初到的爱情充满矛盾,一方面想要得到,另一方面又不敢越礼。张生用诗传情,她回诗作答,可以看出她虽是大家闺秀,但对爱情是非常渴望的,当张生真的出现时,礼教的力量在她心中却站了上风,她心口不一地斥责张生的无礼。矛盾之后是勇敢地超越礼教,这是莺莺性格的一个升华,她敢于把自己的爱情置于礼教之上,追求属于自己的感情,女性主体意识在她身上体现出来。

三、遇挫以后的心态与行动

唐传奇“揭露封建婚姻制度的残酷,同情下层妇女的悲惨境遇,歌颂她们为争取爱情幸福而进行的反抗和斗争,是唐传奇的积极思想意义之一”。唐传奇中的女性在遇到挫折时,都不同程度地进行反抗。

陈玄佑《离魂记》中的张倩娘与表兄王宙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面对父亲的出尔反尔,王宙毅然离开,倩娘随之灵魂出体,“徒行跣足”追赶王宙。《霍小玉传》中的霍小玉更是凄美爱情的代表,她忠于自己的感情,得知李益负心再娶之后,对李益的爱变成了无限的恨,临终时喊出了自己的心声:“我为女子,薄命如斯!君是丈夫负心若此!韶颜稚齿,饮恨而终。慈母在堂,不能供养。绮罗弦管,从此永休。征痛黄泉,皆君所致。李君李君,今当永诀!我死之后,必为厉鬼,使君妻妾,终日不安!”李益之后娶的妻子也都因他疑心太重而休的休,杀的杀,这其实就是霍小玉对他的报复。《步非烟》中的步飞烟在武功业的皮鞭下说出了“生得相亲,死亦何恨”之言,对爱情视死如归的精神令世人感慨。

汤显祖曾在《牡丹亭》的《题词》中说过:“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张倩娘、霍小玉、步飞烟等都认为爱情可以超越生命,战胜自我。唐代女性执着于爱情,为爱献身,九死而其犹未悔,她们对心中爱情的努力追求,唱出了那个时代婚恋自由的最高音。“女性的自主意识,对终身伴侣的自我选择,对自我行为的自由支配,反映了唐代女性的个性觉醒和升华。”

总之,唐传奇中的女性在择偶标准、爱情中的表现和遇挫的心态与行动这几方面都具有唐代女性特有的特点。“艺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唐传奇中女性的表现影射的是唐代社会现实中女性的生存状态。

四、唐传奇女性爱情观的形成原因

唐传奇中的女性敢于挑战礼教,反对封建制度,用意志和生命肯定自己的爱情,重视自身与男性平等的价值,注重女性的个体意识,女性不再是男性的附庸,而是独立的自我。唐传奇还一反传统格局,不是男性制约女性,而是男性依赖女性。例如《李娃传》中,如果没有李娃,荥阳生就不会得官,也不会有家庭的幸福。作者白行简也写道:“嗟乎,倡荡之妇,节行如此,虽古先烈女,不能逾也,焉得不为之叹息哉。”时代造就了这些女性。

唐代在经济政治上都较前代有了很大的进步,宽松的环境、开明的制度使女性有了相对的自由,妇女贞节观较之前后都比较薄弱,唐律规定,夫妻感情不和,是可以提出离婚的,在制度上也给予了女性一定的权利,离婚改嫁的许可体现出对女性的尊重,尤其是到了武则天统治时期,女性的地位得到空前的提高,狠狠地冲击了“男尊女卑”的传统观念,对女性意识的觉醒起到了很大作用,社会对女性的关注也多了一点。唐代的女性文化素养比较高,她们还能出去游玩,参加活动,开阔眼界。《唐律疏议·户婚》曰:“诸卑幼在外,尊长后为订婚,而卑幼自娶妻,已成者,婚如法;未成者,从尊长。违者,杖一百。”这项规定肯定了未经家长同意就确立了婚姻爱情关系的合法性。这些法律的规定适当地保障了女性的价值,为唐传奇中的女性形象塑造提供了理论基础。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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