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花笺记》中对比手法的运用
2013-04-29关鹏飞
摘要:木鱼书《花笺记》全文以歌体写成,形式既不自由,塑造人物形象多有困难,故而大量运用对比手法,集中人物,紧凑描写,同而有别,生动形象,取得不朽的艺术魅力。本文从对比手法入手,分门别类,由浅及深,试图建构完整的对比手法体系,以期更好地阅读并吸收我国古代留存的优秀作品。
关键词:《花笺记》对比人物形象
《花笺记》全称《第八才子书花笺记》,是粤调说唱文学“木鱼书”的代表作,成书于明末清初,主要写书生梁亦沧和杨瑶仙之间的爱情故事。《花笺记》全文以歌体写成,形式既不自由,塑造人物形象多有困难,故而大量运用对比手法来克服其叙事的局限,使人物饱满、叙述生动、主题突出,取得了不朽的艺术魅力,在海内外粤语华人中影响极大。
所谓对比,主要有两层内涵,一方面表明对象数量为二,一方面表明二者相较,正如鲁迅说的“或一时并写两面,使之相形”{1}。将“相形”之法引用到文学创作中,是为对比手法,即:把具有明显不同之双方安排在一起,进行对照比较的表现手法。按其效果,可分为正对比、反对比;按其表现方式,可分为暗对比、明对比。一组对比中,取得正面效果的为正对比,取得反面效果的为反对比,正反对比在不同的对比组中能互相转化。多组对比中,相对集中紧凑的为明对比,使人一目了然;相对分散有草灰千里之迹的为暗对比,使人反复嗟叹。在相同对比组中,明暗对比彼此呼应。
为条理清晰,下文从对比内容出发,加以分类探求。
一、意象对比
歌体脱胎于诗体,继承并发展了诗歌中的意象元素。《花笺记》就其标题而言,就是一个意象。花笺在书中的意义,相当于写着誓言的情书,全书就是围绕如何实现主人公约定的誓言展开。故而花笺之意象,频频出现于情节的关键地方。男女主人公第一次交换之物件,即为题诗之花笺,女方瑶仙云:“谁把垂杨植内池?春来飞絮点涟漪;青青不是溪前种,肯向人间管别离。”男方梁生和诗云:“闻道春风遍绿池,柔条袅袅动清漪;遥知种向朱门里,哪识人间有别离!”二人历尽相思之苦,定情之物也是花笺,“袖中取出花笺纸:‘此纸将来写誓文。你我各人收一纸,留为他日表真心。”等到梁生父母与刘家定下亲事、瑶仙与梁生爱情出现波折之际,依然是花笺出场:“月底夜间风渐猛,只话归房睡下免伤神,唔(不——笔者注)想解衣睇见花笺纸,誓词依旧纸中新,手执誓词流血泪,一篇情事化虚文。花笺曾写坚心事,纵有坚心无计阻双亲。”由前可见,花笺实在象征梁生与瑶仙不离不弃的爱情。
与花笺形成对比的意象是蓝桥。蓝桥自古殉情地,在传统文化中乃断情之处。《花笺记》中,梁生对瑶仙之爱情不能实现时,便有蓝桥意象出现:“凭娘指引蓝桥路,因此时时翘首到花边,得姐再来通信息,只话救人残命出生天。”等到两人翰院重逢却不能厮守终生时,也是蓝桥意象出来暗示二人间的无可奈何:“几回要把衷情诉,蓝桥无路会卿身。”正是在蓝桥意象中所包含的沉痛悲伤和无奈,对比出花笺意象所代表的浓厚爱情。
二、环境对比
借景抒情一直是诗歌的强项,对歌本而言,如何做到恰如其分、不以抒情害叙事,是非常困难的,《花笺记》却做得恰到好处。总体而言,环境随着主人公的心情而变化,或者与主人公一起悲伤:“明月无光花不语,虫声寂寂伴愁人,伤心人对伤心景,两人凄楚不堪闻。”或者与主人公一起快乐:“起来窗外观风景,只见曲栏杆绕白莲塘;白鹤避人轻步月,风摆杨花刮水狂。塘上红桥通内苑,又见一带微波漾月光;两岸垂杨相对舞,采莲船系柳荫旁。游鱼浪起波中锦,水中云影白茫茫。”或者以乐景反比出主人公的哀愁:“入到花荫加阵苦,只见寒虫黄鸟叫幽林,重来又系春初景,梅花白雪向愁人,花虽好景人无乐,满园风月总虚文。”
以上多是环境与人物的暗对比,更有环境与人物的明对比,即通过环境与人物的直接对比,描写出主人公的心理活动,回环往复一咏三叹,如《对花自叹》:“花秀茂,石榴红,花娇曾是姐颜容……花献锦,白莲香,水中摇曳似娇娘……花貌好,是木樨,广寒曾带一枝归……花富贵,是牡丹,花王名字播人间。国色天香人所爱,见花怀念姐容颜……”活活刻画出梁生求之不得寤寐思服的情状;再如《对月自叹》:“观朗月,叫婵娟,可怜人世不团圆……观朗月,独徘徊,旧泪唔干新泪催……观朗月,泪交流,百般离恨在心头……观朗月,泪飘红,风流往事总成空……观朗月,忆情人,泪珠如雨落纷纷……”如果说对花自叹是叹瑶仙之不得,那么对月自叹则是叹自己之无奈,把梁生无力反抗父母之命产生的悲凉心情写得历历在目;更如《房中焚物》:“脂与粉,落池塘……碎宝镜,破瑶琴……丢玉笛,碎琵琶……烧采笔,擘花笺……焚双陆,撒围棋……银筝破,碎牙牌……烧锦绣,化罗衣……焚绣线,拗金针……各物尽将来化了,留下花笺一誓文,记取共郎花下事,死做一个贞廉死节人。”通过描写瑶仙对环境的直接干涉,曲折而淋漓尽致地反映出女主人公对爱情的坚守,读来令人感动。
三、情节对比
对叙事文学来说,情节处理的好坏在某种意义上预示着作品的成功与否。《花笺记》对情节的处理颇多创意,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对《西厢记》情节的超越,二是对书内相同情节的不同处理。
“曲本有《西厢》,歌本有《花笺》”,《花笺记》历来被置于与《西厢记》等量齐观的地位,它对《西厢记》的继承不言而喻,如张君瑞搬救兵破孙飞虎贼兵的情节,出现在《花笺记》中就成为梁生领兵去边塞救杨提督(瑶仙之父——笔者注)。虽然《花笺记》对《西厢记》多有继承,但其独具匠心的再创造却是主要部分。比如《西厢记》以张生高中状元、有情人终成眷属为结尾,而《花笺记》则在写完梁生高中探花之后,剧情并没有结束,这也恰是《花笺记》超越才子佳人小说的地方所在。单与《西厢记》对比,就可以看出《花笺记》所面对的现实冲突更为强烈、更为真实,并不是金榜题名便能解决的。与话本《杜丽娘慕色还魂》对比,《花笺记》明显缺少玄幻色彩,也正是因为如此,它才显示出更为深刻的现实意义。
《花笺记》情节的另一个特点是同中求异。前面已经说过的《对花自叹》和《对月自叹》就采用这种方法,前者以怀人为主,后者以自怜为主,同而不同,对比深刻。再如《步月相思》与《归馆相思》,同写梁生对瑶仙的思念,前者写得意志毫不坚定:“欲把瑶琴弹月下,将情诉出凤求凰;又怕深闺人隔远,花前亦系枉悲伤。早知凡世相思苦,不若移居桂树旁。”后者却写得斩钉截铁、不惜以死酬情:“伤心哭叫一句:‘瑶仙姐,为娘残命丧花边。”这种同中求异的对比手法在书中比比皆是,大都取得令人满意的艺术效果。
通过情节的对比,一方面在借鉴前人作品的基础上(尤其是明代拟话本)开拓新的深度和广度,使作品更加真实、客观、深入地反映出年轻人相爱之不易与爱情之不移,可歌可泣,读来为之断肠,另一方面在同中求异的过程中自觉地寻找侧重点,从而推动情节朝前发展,不落俗套而又为塑造人物服务,可谓深得其妙。
四、书中爱情与当时现实的对比
这一点似乎不需特书一笔,因为文学与现实向来有此微妙关系,当为普遍特点,其实不然。盖《花笺记》虽作者不详,从其版本款式来看,属于明末清初无疑,距今已三百多年,时间既久,更遑论社会变迁之大,以至于今人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有嗤之以鼻之态,不能理解何至于此;所幸《花笺记》中便有对当时婚姻现状的表述,比如通过刘玉卿之口唾骂重婚改嫁现象:“好笑市流街上女,改嫁重婚比当尘。冇等见郎家事簿,愿郎早死另招亲。”比之社会现实,人心的现实更加可悲:“依我(刘玉卿的丫鬟——笔者注)不如寻快活,咁好花容有几人?守节何曾得到老,淹滞芳年误一生,纵然得个虚名留世上,死后唔忧有耳闻。”在这种社会现实中,书中主人公仍能坚守爱情不为所动,其高风亮节,比之于今人亦无所愧。
五、人物对比
塑造鲜明的人物形象是《花笺记》久传不衰的最重要原因,故钟映雪(有人云即为《花笺记》作者,此处存疑)云:“夫瑶仙小姐既是世间第一宝器,则《花笺记》安得不是世间第一宝书?”而其人物的鲜明性格特点就是通过人物之间的对比得到定型和发展的。据粗略统计,全书中有性格特点的人物就有十余位,这里捡取重要人物加以分析如下:
第一,梁生与瑶仙、与姚生、与玉卿的对比
1.梁生与瑶仙对比
梁生初见瑶仙就一见钟情,“归窗一夜何曾睡,心心悬念此娇娘”,并自我解嘲云:“莫道小生心事怆,料应泥佛亦思量。”其憨然痴态跃然纸上,且急不可待地想要碧月(瑶仙女婢——笔者注)“指引蓝桥路,无敢忘恩负我娘”。与梁生的冲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瑶仙的拘谨:“自古流传多少斜风月,败坏纲常播万年。”等到梁生终于追到瑶仙却不得不分离时,梁生故地重游:“自思自想喉头咽,气死亭间为玉人。”瑶仙一则与梁生别离,一则父亲带兵边塞被围,生死不明,其面对之困难,与梁生相较,有过之而无不及,依然能“只得留条薄命看人世,侍奉高堂过百旬”。如此对比之中,不难看出梁生坦率莽撞而又承受能力较差,故而日后婚姻也必是瑶仙说了算,果不其然,刘玉卿与梁生的婚事就是“瑶仙劝娶”的,换句话说,倘若瑶仙不同意,梁生未必敢。
2.梁生与姚生对比
在《兄弟谈情》篇中,姚生问梁生:“你话世间多少奔驰客,一生劳碌为谁忙?”梁生答言:“总为名利牵系紧,因此餐风宿露利名场。”由此可见,梁生到底比姚生成熟稳重看得透,却在《姚生劝试》篇中被其劝解云:“纵然天大无平事,金榜题名就遂心。”从后文来看,金榜题名之后梁生并没有遂心,却仍然听从姚生劝解,收起淡泊名利之心,赶赴京城,实则考试倒在其次,“趁此京中会玉人”是真,可见梁生把爱情看得比名利还重。
3.梁生与玉卿对比
可以说梁生和玉卿遇见了同样的命题,即如何面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梁生爱上瑶仙,却被父亲先定了刘家婚事,他不过是“满面愁容恼十分,满腹私情谁敢道?忙辞父母入窗心”,说好听是孝顺,说难听是懦弱。玉卿则不同。虽然订婚之日无所表示,一旦订婚便从一而终,纵使丫鬟开导、母亲逼婚、媒婆炫富,也难从命,不惜以死守节。先抛开封建纲常伦理不谈,其反叛性格,令人隐约望见《孔雀东南飞》古风,与梁生形成多么强烈的对比!
以上梁生与以上三人之间的对比,或正对比写出他的至情重义,或反对比写出他的懦弱性格……总而言之,《花笺记》通过运用对比手法,刻画出一个性格复杂、个性饱满的年轻的书生形象。
第二,玉卿与瑶仙、与丫鬟母亲媒婆对比
1.玉卿与瑶仙对比
通观全文,玉卿与瑶仙都是从一而终的女子,却又有所不同。瑶仙闻爹遭困之际,“欲将舍命归黄土,丢娘无伴点安心?”是为了娘亲而不死;刘玉卿则恰恰相反,“爹娘逼我重婚嫁,情愿投江不愧天……被母逼婚唔肯就,舍身唔愿享春秋。”是因为母亲而死。其性格一柔一刚,判然可分。
2.玉卿与丫鬟母亲媒婆对比
刘府逼婚的最大受害者,可以说是刘玉卿,虽然书中最后刘玉卿与梁生喜结连理,但是更应该看到,无巧不成书,更多被逼投江的女子没有那么好的运气遇见救命恩人。就这个方面来说,刘玉卿非常有代表意义,书中则通过与丫鬟、媒婆、母亲的对比,突出地描写了这个感人形象。丫鬟劝主人改嫁,未尝不想着自己,古时有不成文规定,夫人之婢常做丈夫之妾,何况丫鬟的话也颇中肯:“世间多少为夫妇,生前相爱死为尘,未满七旬开口嫁,坟土唔干就嫁人。夫妇日长相斗口,床上犹如睡死人。世上有谁谈论佢,一班儿女列成群。”玉卿答曰:“我亦今生不敢重婚配,快活风流总让人……若不从奴心与意,新土寥寥对白云。”这番答话内大有深意。一则刘玉卿并非不知道改嫁可以“快活风流”,依然决意不改,可见她不是愚忠之人;一则从“若不从奴心与意”可以看出,她已经明白丫鬟背后有母亲教唆,她的答话与其说与丫鬟听,不如说与母亲听,可见她并非不懂事理。丫鬟听后不敢前来答,母亲就亲自劝:“何苦钟情为那生?梁生共你唔相识,无过寸丝为定许生亲,既系无缘归世早,共儿恰似路边人。如今拣得名门子,与儿为配乐青春。”玉卿则直接对云:“高堂言语欠寻思。”敢于指出母亲之不对,需要多大的勇气。媒婆“试把蓝家富贵讲过娘闻”,然后说了一通蓝家的富贵生活,说如果小姐嫁过去,“胜如身到帝王家”。玉卿立刻狠狠反驳道:“自古媒婆无实话,十句言来九句差。”便就算是如媒婆所言那般富贵,玉卿也打定主意不嫁,何况你乱说呢?借此可以推知,玉卿如此刚烈的性格,遇见那样不可妥协的现实,“薄命生成不自由”,除了以死反抗,还有什么出路?而这正是玉卿的价值所在。
第三,瑶仙与丫鬟的对比
与书中其他人物比较而言,瑶仙的性格有一个发展的过程,前面在述及梁生与玉卿时已有所涉及,这里单取瑶仙与丫鬟的对比。在故事展开伊始,瑶仙是一个性格谨慎、矜持的小姐,在《回府诉请》篇中,针对梁生的爱慕,瑶仙答曰:“古来多少贪花客,弃家亡命为偷香,大抵都系少年风月性,见人闺女就思量。”何等的洞彻世事而又拘谨自律。在梁生锲而不舍的追求下,瑶仙开始松动,却依然叮咛芸香:“故此顺口言谈多有错,包藏莫向外声传。”又是如何的小心翼翼。及至终于和梁生见面并被他的真情感动后,瑶仙便云:“百年事在今宵定,一言为准不容更。”想得可谓周到。等到后来父亲被围边塞而梁生又与玉卿订婚,瑶仙在这双重打击下终于变得更加坚强。
以上是瑶仙性格发展的大致脉络,其中最能反映这种变化的,还是与丫鬟的两次对比。第一次是在未动情之先,丫鬟芸香、碧月都感叹时光易老、委婉地劝小姐接受梁生的爱情,瑶仙果然心动。等到瑶仙已经和梁生定情却听闻梁生有了婚约之时,芸香共姐解开心:“姐呀!虽则共生盟了誓,幸好唔曾共结亲,佢若负心不顾娘恩义,小姐何须守旧盟?咁好花容愁冇对,另寻一个赛梁生。”对此瑶仙大喝芸香:“当初赏佢如花锦,勾引渔人到问津,今朝见佢唔始终,重敢前来弄舌唇。我系知书全礼义,一醮终身从古道。”一个知书达理而又忠贞不贰的小姐形象跃然纸上。正是在与丫鬟以及梁生等人物的对比中,瑶仙的性格经历了波动和发展,最后定型成为一个坚守爱情、忠于爱人的小姐形象,真实感人,给读者留下深刻印象。
第四,丫鬟与丫鬟之间的对比
便是丫鬟与丫鬟之间,也通过明、暗对比反映出其不同性格。这点前人早有发现。钟映雪云:“《花笺记》写碧月必不同芸香,写芸香必不同碧月。”又云:“写碧月心事,笔笔与芸香不同。”至于何以不同,未言其详。通观全书来看,碧月倾向于严肃,芸香则倾向于随和。《碧月收棋》篇中,梁生欲与之诉衷情,碧月恼之曰:“将人闺女比《西厢》,谁系红娘共你传消息?……天上碧桃休妄想,日边红杏莫思量,归家取把龙泉剑,斩断情思莫挂肠。”看其何等干净利落。芸香则不然。《遇婢陈情》篇中,“芸香自小心肠软,见生愁绪亦堪怜,云:‘我试为君归探听,试姐心肠坚未坚?”其单纯可爱、心肠柔软之处,自与碧月不同。
但是她们在不同之外又有相同之处,即同样心地善良。如二人后来知道梁生果然对小姐痴情,就都为梁生说话,《主婢看月》篇中,碧月言云:“我想人生亦似垂杨柳,中年就似立秋天……绿杨尚有春归日,人老何曾转少年?”芸香亦云:“乐亦好时愁亦好,光阴那肯为人延。”虽然可以看出碧月之成熟与多愁善感、芸香之乐观与善解人意的不同特点,但更重要的是她们共同为扭转小姐与梁生之间的爱情做出了贡献——听完二人言语后,瑶仙寻思:“若得共佢谐所愿,无枉今生结发缘。”
六、结语
综上所述,《花笺记》通过运用多层次的对比手法,一方面突出了该书主旨,即赞扬坚定的爱情,一方面刻画了一批个性独特、性格丰满的人物,如梁生、杨瑶仙、刘玉卿乃至丫鬟等,取得了不朽的艺术魅力,在国内外影响都非常深远。
{1}鲁迅:《中国小说史略》,山西古籍出版社2001年版,第112页。
参考文献:
[1]薛汕校订.花笺记[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1985.
作者:关鹏飞,北京师范大学古籍与传统文化研究院在读硕士,研究方向为古典文献学。
编辑:张晴E-mail:zqmz0601@163.com